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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记 第114节

  “你虽无此意,他又不知!说到底,你太强,而他太弱了!”袁绍叹道:“我现在终于明白你为何坚持要留在交州了,这里的蛮夷比起北方的乌恒,鲜卑和西方的羌人,太弱了,也太富有了!”

  “怎么了?本初你想留下来?”魏聪笑道:“好呀!校尉府行军司马,或者长史,你自己挑一个!”

  “行军司马,长史?”袁绍笑了起来:“你知道吗?我这次回去,要么外放大郡,要么就出任北军中侯!”

  “北军中侯!”魏聪吃了一惊,这可是要紧的位置,虽然只有六百石,但实际上是北军五校的实际指挥官:“当真,大将军不用亲族出任?”

  “这是家叔和大将军商议之后的结果!”袁绍淡淡的道。

  “娘的,被这厮装逼装到了!”魏聪看着袁绍那张帅脸,腹中暗骂道。以东汉的政治惯例,大将军录尚书事就是内朝之首,那么五军校尉、卫尉、司隶校尉,执金吾这些分掌首都卫戍部队的肯定是要用自家人。但窦武这位大将军却有些例外,他虽然是大将军录尚书事,但袁绍把脑袋系在裤腰带上发动的军事政变把宦官集团给灭了,结果就是当今天子是东汉百余年来最为弱势的天子,而身为外戚的窦武在面对士人和外朝时也成了东汉最为弱势的一个大将军。

  所以窦武无法像过往的大将军那样,把这些要害岗位尽数抓在手里,而要和同为录尚书事的袁隗商量着办。像北军中侯,虽然只有六百石,但有监察北军五校和平时管理兵营之权,和五营校尉相互牵制,让袁绍出任此官,估计北军五营校尉多半是窦家人和袁家人分着干了。

  “那北军五校尉你家占了几个?”魏聪问道。

  “一个!”袁绍伸出一根指头:“家兄袁基,出任屯骑校尉!”

  “只有一个?”魏聪问道:“那其他的都是窦家人?”

  “大将军虚怀若谷!”袁绍笑道:“所用多为士人,窦家出任五营校尉者也只有一人!”

  “多半里面有袁绍这厮的同党,窦武这大将军当的真憋屈!”魏聪心中暗想,不过这也不是坏事,自己这个交州刺史还是走袁家的路子来的,用东汉的标准看自己还是袁家的门生故吏,袁家在中央越是强势,自己在交州的日子就越好过。比起窦武,袁隗、袁逢、袁基、袁术、袁绍这些人只要一天没篡夺皇位,就一天没兴趣去管自己在交州挖大汉墙角。说到底,自己在交州挖的越欢,送给袁家的珍宝金钱就越多(魏聪是不会在这方面吝啬的),他们家在朝中的外援就越强大。损失的是大汉,肥的是袁家,如何取舍只要脑子不坏,都会知道该怎么选择。

  “魏兄怎么突然关心起朝中的事了?”袁绍见魏聪突然沉默不语,笑道:“怎么了?莫非你还想去中枢任职吗?”

  “那还是算了!”魏聪摇了摇头:“我只是觉得窦游平这个大将军当的也没什么意思!”

  袁绍何等聪明,立刻听出了魏聪的言下之意,他惊讶的看了魏聪一眼:“魏兄觉得大将军会怎么做?”

  “没什么!”魏聪摇了摇头:“本初,若我是大将军的话,他接下来可能会在宦官的事情上松一松手!”

  “什么意思?”

  “很简单!你不觉得士人们吃的太多了吗?大将军若想压制士人,只能倚靠天子的权威。但若想讨好天子,最简单的办法就是——”

  “这不太可能吧!大将军本就是士人的一份子,又怎么会和宦官站在一边?”袁绍急道。

  “此一时彼一时嘛!说到底,他毕竟是外戚。当初宦官势大,他和你们士人联手,现在宦官已经被屠灭,你们士人已经成了与他争夺权力的对手,自然无所不用其极了!”

  听了魏聪这番分析,袁绍半响无语,良久之后方才问道:“那若当真如你所说,我应当如何做?”

  “对付大将军不难!”魏聪道:“说到底,太后无子,当今天子与他无舅甥之亲,不但如此,还有攻打宫阙,剪除羽翼之仇。外戚没有天子的支持,就是没有牙的蛇,没有翅膀的鸟,没什么难对付。只需从天子那儿讨得一封诏书,杀他如杀一鸡而已。但最大的问题是,消灭了大将军之后该怎么办?说到底,尚书台在内朝,在宫内,而内宫由不得不用阉人,只要宫门一关,隔绝内外,一封诏书发出来,你们袁家就算不死也得脱一层皮。”

  “那你的意思是?”袁绍问道。

  “把内官系统废除了吧!”魏聪笑道:“当然,天子的嫔妃也要随之减少,否则总要有那么阉人侍候!”

  袁绍眼睛一亮,他当然知道自己虽然这次把宦官屠了是治标不治本,只要大汉皇帝的身边的内官系统还在,就会有源源不绝的宦官产生,他们虽然不像已经被消灭的那些宦官那样位高权重,但他们永远是内宫的真正主人,有自己的组织结构,甚至武装。只要天子在位,就总有翻盘的机会。只有摧毁这个组织,将天子身边的宦官数量减少的足够的低,而要这么做就必须减少天子嫔妃的数量,宫廷的大小。

第197章 会盟

  “可是依照周礼,天子有一位皇后、三位夫人、九位嫔妃、二十七位世妇和八十一位御妻,总计一百二十一人!”

  “周礼让你去死,你就去死吗?”魏聪笑道。

  “哈哈哈哈哈!”袁绍这次终于不再掩饰,哈哈大笑起来:“魏兄你真是一个妙人,真的,这次来交州我真的没有白来。”

  “你当然没有白来!”魏聪笑了笑:“我已经在占人俘虏里挑选出三百名精悍之士,都交给你,你带回雒阳去。他们本来都是要死的人,因为你才活了下来,而且言语不通,别人想收买都不知道从哪里收买起,这样你这个北军中候就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我还没决定要去当这个北军中侯呢!”袁绍笑道:“说不定我会外放大郡呢?”

  “又在撒谎,既然已经亲身入局,袁本初又岂是外出避祸之人?”魏聪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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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士武小心翼翼的将龟甲放在篝火上,火焰舔舐着龟甲,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几分钟后,他用铁钳夹起龟甲,不等其冷却,就开始小心翼翼的察看上面的裂纹,在脑海里寻找合适的卜辞。

  “季安,吉时是什么时候?”魏聪沉声问道。

  “回禀刺史!”士武小心翼翼的答道:“四日后的辰时便是吉时!”

  “很好,那会盟之日就定在四日后的辰时!”魏聪点了点头:“举行会盟的仪式如何布置就都交给你了,要人要钱都只管说,没有问题吧?”

  “属下遵命!”士武诚惶诚恐的应道。作为一个受过良好儒学训练的两汉士子,士武除了是个不错的行政官僚之外,在搞宗教祭祀仪式方面也是一把好手。魏聪决定采用春秋时候诸侯之礼举行会盟:身为交州刺史,护百越校尉的魏聪自是发起会盟的方伯,绣衣使者袁绍作为大汉天子的代表在场见证,参加会盟的本地邦酋、扶南副王就是参与会盟的诸侯。

  可偏偏手下还真没人知道具体会盟的细节的,正好士武赶到,魏聪想起来他是孔圭的学生,应该对这些知道不少。于是便赶鸭子上了架,俗话说上司一张嘴,下属跑断腿,士武没有办法,只得拿着一本《左传》一本《礼记》,一半翻书一半自己现编,便开始忙碌起来。

  当然,魏聪这么干并不是为了玩齐桓晋文cosplay。他从日南郡一路而来,沿途所见道旁土人深受古印度教文化的影响,像林邑王干脆就自称因陀罗的化身,占人所用的文字估计多半也是根据古印度的梵文编写而成。他当然知道若想长治久安,将湄公河三角洲这块宝地长久的纳入华夏之地,那就必须打赢这场文化之战。文武之道一张一弛,不可偏废,既然已经向这些当地蛮酋们显示了大汉的武威,那么接下来就应该示之以文,展现华夏文明之庄严肃穆,文章礼法之美,这场会盟就是一次最好的机会。

  四天后,扶南副王和一大群当地的蛮酋齐至,他们好奇的观察着环礁湖旁的奇怪建筑物——这是一个周长三百步的宫墙,宫墙的四个方向各设有一门。在宫中心有一座高出地面九尺的土台,土台上有一间不大的草屋。即便以当地蛮酋们的标准来看,这座建筑物也是相当粗陋了。这些汉人盖这房子干嘛?难道是为了自己住?

  正当蛮酋们胡思乱想的时候,号角声响起,只见魏聪和袁绍身着华丽的袍服,头戴进贤冠,腰佩玉佩和长剑,宛若神人,并肩走来。众蛮酋见状吓了一跳,赶忙跪拜行礼。魏聪沉声道:“诸位请起,吉时已到了,我们进宫会盟吧!”

  “好,好!”扶南副王赶忙点头。魏聪请袁绍居先,自己随后,副王再后,其余蛮酋分别从四门进入宫门,然后依照血缘亲近,实力大小分别在那土台四周坐下,他们的身后都有教导其如何行止的小吏。这些蛮酋虽然不知道仪式的具体细节,但也被威严肃穆的气氛感染,不由得屏住了呼吸,宫内一片沉寂,便是一根针落地也听得清楚。

  士武身着赤袍,站在那土台下,高声道:“有请天使登坛!”话音刚落,便看到袁绍登上土台,正当众人不知这是怎么回事时。士武高声道:“诸侯依次登坛,觐见天使!”

  声音刚落,魏聪就登上土坛,向身为天子使节的袁绍跪拜行礼,然后献上玉佩。袁绍接过玉佩,魏聪退下,然后便是扶南副王,一个个蛮酋依次上台,献上各种礼物,然后一一退下。

  待到众人献礼完毕之后,便有人牵来特别准备好的牛羊猪牲畜,便在土台下宰杀,将血注入一个大的青铜皿中,然后将血洒在东南西北四门上,又将宰杀好的牲畜架在篝火上,淋上酒,炙烤起来,士武便带领众人分别向东南西北四门(分别代表日、月、四渎、山川丘陵的神灵)跪拜,请神灵来享用贡品。

  到了这个时候,众蛮酋都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也许他们搞不清楚先前仪式的含义,但宰杀祭品,祭祀神灵这个他们再熟悉不过了,这就是他们生活的一部分。虽然汉人祭祀的神灵有些陌生——神像摆放在土台上的明堂里。

  但这并不妨碍他们的敬畏,一来古印度教本来就是一个大杂烩,这些蛮邦酋长大部分还处于部落社会到奴隶社会的转变之中,万物有灵论在他们当中还很有市场,他们听闻过的各种奇奇怪的神灵多了。再说汉人这么厉害,有如此强大的帝国,他们的神灵想必也厉害的很,多尊崇一个厉害神灵肯定不会吃亏。

  完成了对神灵的祭祀,众人便席地而坐,摆上酒,分享已经炙烤好的祭品。此时场中的气氛变得轻松快活起来,众蛮酋都以为这场会盟没那么容易过关,却没想到只磕几个头,杀几头牲畜祭祀一下神灵就坐下来喝酒吃肉了。这么看来,这位汉人大官还真是个大好人呀!

  酒过三巡,士武走到土台上,对众蛮酋沉声道:“诸位,方才我等献礼于天子,至享于日、月、四渎、山川丘陵神灵,又分食祭肉酒食。天地神明已至,为我等见证盟约!宣示盟约!”

  说到这里,他从袖中取出帛书,高声道:“凡日月所照,江河所至,皆为汉土。今有林邑王,持强凌弱,聚兵众,犯大汉郡县,为王师所破,身虏国破。百姓流离,生灵涂炭,天子实悯之。究其缘由,此地无法度教化,强者凌弱,大者吞小,所在皆是,

  如此这般,岂非守吏之责?故令交州刺史,护百越校尉魏聪,聚群酋立盟:禁偷盗、禁相互攻杀、禁泄洪于下游、禁聚众相攻、禁收容他国之罪犯、禁劫掠商旅,禁助盟外之人而攻同盟……”

  士武在土台上念一句,旁边就有通译翻译一句,那扶南副王听得清楚,盟约里面禁止的无非是相互攻打,吞并,偷盗,在旱季断绝下游水源,雨季向下游泄洪,抢劫商旅等事,多半都是扶南国原有的,只是更加详细,更加缜密一些,心中那块悬在半空中石头下了地。

  想必这位魏刺史怕再冒出一个林邑国来,所以才专门跑来把蛮酋聚集起来郑重其事的会盟,这倒也无所谓,反正个把月雨季一到,他就得离开,这里距离大汉有上千里路程,下一次来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呢!把这次应付过去也就是了。

  正当扶南副王开小差的功夫,士武已经将盟约念完,魏聪第一个站起身来,走到装有血液的青铜皿前,伸出手指沾了血,涂抹在面上和嘴唇上,然后退下;众人依次上前模仿魏聪的做法,一一歃血。

  待到众人皆歃血完毕之后,士武将盟约放入玉盒之中,放入土坛下一个早已挖好的坑中,然后将其掩埋,一同掩埋的还有那个盛血的青铜皿,完毕后高声道:“日、月、四渎、山川丘陵神灵为证,背盟者天地不容,人神共愤,世世代代为神灵诅咒!”

  随着仪式的结束,在场的众人,尤其是那些蛮酋们顿时感觉到一股超自然的宏大的力量降临在当场,仿佛有几位巨大的,宏伟的,超脱当世的造物的目光投射在他们身上,让他们本能的感觉到畏服和颤栗。

  “这,这是神灵,是汉人的神灵!”扶南副王下意识的低下头,他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难道自己刚刚参加的仪式是邀请神灵降临,为刚刚立下的盟约做见证?那方才在这围墙之中与众人一同吃肉饮酒的还有这些汉人的神灵?一想到这里,扶南副王的身体不由得颤抖起来。

  立约完毕,魏聪便取出当初那份曾经参与,帮助林邑王侵略交州的蛮酋名单来,名单上一共有十七人,来到现场的一共有九人,其余八人没来,想必是已经听说了风声。魏聪沉声道:“未曾与盟之人,便是仇敌,吾自当出兵征讨,汝等也不得相助与他,若生俘或取其首级之人,自当有官爵钱帛奖赏。至于已来之人嘛——”

  说到这里,他稍一沉吟,目光扫过已经跪在自己面前,惶恐不已的那一张张面孔:“林邑王为此行首恶,眼下被囚禁于交趾,将被移送雒阳,由天子裁定处置。汝等虽为恶,但恶不及林邑王且不教而诛,则刑繁而邪不胜!我今日若杀了你们,只怕众人心中也不服。这样吧,我今日便饶过你们,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我罚你们每人带三百人,每年为筑城苦役两个月,一共三年,尔等可还服气?”

  那九人没想到还能保住性命,大喜,赶忙连连叩首道:“刺史仁慈,我等自然心服!”

  “那就好!”魏聪笑道:“既然如此,我等今后便是会盟之人,若有缓急之处,只要是盟约上有的,便可遣信使前来,吾自当援助!”

  “魏刺史真乃当世豪杰!”

  “多谢魏刺史!”

  “魏刺史与我等之恩,如山海一般!”

  众蛮酋不管心里是怎么想的,至少表面上都是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会盟结束之后,就纷纷献上各色金宝贵物,以为献礼,魏聪也拿出绢帛,食盐,铁器,刀剑以为回礼,大家又聚众宴饮三日,方才各自散去。

  随后魏聪便下令以会盟之地为中心,掘壕垒墙,修筑码头,开始建设自己的新城。对于魏聪的为何选择此地建城,袁绍还有些疑惑,魏聪也不隐瞒,直接解释道:“我选择此地建城,有以下几个好处:第一,这泻湖约有四十余里见方,口小腹大,湖水深处有三四丈,可直通大海,海上便是大风大浪,湖面也平静的很,可以停泊大海船

  其二、这泻湖乃是淡水和海水混杂,这种水域通常盛产鱼蚌,百姓可以此为食物,岸边多礁石,不易淤积,可为良港。另有水道直通大河,可逆流而上,直通上游,只需筑城扼守咽喉之处,便有舟楫之利而无侵害之忧虑。

  其三、泻湖周围土地肥沃,有农耕之利不必提了,还有无边无际的椰林!”

  魏聪指了指四周一眼看不到头的椰子林,笑道:“这可是宝贝,其果实椰肉可吃,椰汁可饮,可酿酒,可榨油,椰棕坚韧耐海水腐蚀,可以用来制作绳索,可以填塞船缝,可以替代麻绳。麻要人种植,这椰棕可不需要,只要等待成熟时派人采摘即可,然后装上船运回番禺加工,仅凭这一样,建城于此地就可以获益无穷!”

  袁绍听魏聪说的头头是道,不由得笑了起来:“魏兄你这前两条也还罢了,最后一条不过是什一之利,却也专门提出来,却有些不值了!”

  “本初你这可就错了!”魏聪神色变得严肃起来:“若无这什一之利,此城就建不起来,就算建起来了,也长久不了!”

第198章 承包商

  “为何这般说?”

  “交州乃是我大汉最南一州,吏民皆视为畏途,受命前来者临行前多有先祭拜祖先,以为诀别的。而交州南北绵延,从番禺到日南有两千余里,差不多和从番禺到雒阳一样远了。换句话说,若将一人从雒阳流放到番禺,和将一人从番禺流放到日南要走的路差不多远,而从这里到日南还要走数百里。路途如此遥远,而一年又有大半年是雨季,路途泥泞。又有谁愿意来这等地方来呢?就算来了,那人又怎么会愿意定居于此呢?”

  “魏兄所言甚是!”袁绍叹了口气:“恐怕也只能先发配一些流放罪人前来了!”

  “本初这就错了!”魏聪摇了摇头:“你来交州这么久,应该也都看到了,就算是番禺,出城走个几十里,就能看到大片大片的荒野之地,这些土地还都是灌溉方便,土地肥沃的好地,只是无人开垦耕种罢了。番禺尚且如此,其他地方更是如此,像日南,九真这样的郡,全部户口加起来还没内地一个县多。所以在交州最缺的就是人,就算是流放罪人,我宁可送去晒盐开矿,在交趾,番禺垦荒,也不想送到这里来,送到这里来了,只怕转眼就跑的没影了!”

  “哈哈哈!这倒是,我看这本地土蛮的日子的确过得都挺不错的!那你有什么打算?”袁绍闻言不由得失笑起来,正如魏聪说的,湄公河三角洲的生存资源太过丰富,气候又温暖,当地的土邦对下面的控制力又弱,那些掌握先进技术的汉人流放犯到了当地,恐怕很快就会跑掉,混入当地村社生活了,谁愿意当苦哈哈的戍卒服苦役。

  “所以只有一种人愿意来这里!那就是想赚大钱的亡命之徒!”

  “赚大钱的亡命之徒?”袁绍闻言一愣:“你是说凭这些椰子?恐怕不能吧?”

  “不能?”魏聪笑了起来:“你知道现在番禺城内有多少人口?”

  “我记得是一万五千左右吧吧?”袁绍不知道为何魏聪会问到这个问题,用不确定的语气答道。

  “我们离开番禺时大概一万七千多,按照士武刚刚带来的消息,番禺城的人口已经超过两万二千了!”

  “是增加挺多的?难道南海郡发生饥荒了?饥民入城行乞?”

  “今秋南海郡是多年未有的大熟!”魏聪翻了个白眼:“城内人口增加的原因很简单,城里的工钱高,一个城内新手木匠一天可以挣五十文,抵得上村里干七八天!”

  “五十文?这比雒阳还高得多!”袁绍吃了一惊:“怎么会这么高?”

  “没办法,需要人的地方太多了,所以工钱不得不涨上去!”魏聪笑了笑:“所以未来番禺城的人口增加速度会非常快的!”

  “那这和你说的这些又有什么关系?”袁绍问道。

  “当然有关系!城里的人和农民不同,农民是自耕自食的,而城里的人衣食住行都要花钱,所以只有能在城里挣到钱,他们才会留下来,不然就会离开。而番禺和雒阳不一样,雒阳城里的人要么是达官贵人,要么是伺候达贵官人的。他们的衣食来自于天下郡国的赋税田租。番禺城就不一样了,这里虽然也有官府,但其人数只占很少的比例,剩下的人里伺候官府中人的也不多,你觉得他们是靠什么过活的?”

  “这——”袁绍被问住了,他来交州后主要的注意力都在魏聪身上,对于市井之事只是偶尔留意,哪里知道那么多。

  “商业或者手工业!”魏聪给出了答案:“番禺不像雒阳,在雒阳天子想要什么,只要一封圣旨,就能让天下郡县送来。番禺不能,所以他想要什么,只能用钱买或者用东西换,所以番禺必须造船,清理河道,让四面八方的物产送来,招揽工匠和商贾,制造精致的货物,转卖四方,从中牟利,才能维持下去。所以对于番禺来说,椰棕、油脂这些原料,要多少有多少,只要能把这些运回番禺,就能赚大钱!”

  “这么说来,你不打算派戍卒守卫了?”

  “你也看到这城的规模了,周长也才70步(100米左右),这么大个城要多少戍卒?”魏聪笑了笑:“给双饷,另外一年一换就是了!”

  “你还是这么大方!”袁绍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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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禺,某工地

  “就像这样做,明白了吗?”秦柯小心的推动手推车,生石灰粉从小车上的漏斗里洒落在地上,留下一条白色的直线:“盖房子的第一步就是先画好痕迹,然后工人就可以依照痕迹挖沟,沟要挖到看到现在下面的土变成另外一种颜色才可以,再把石子和灰浆倒进去,盖上稻草,等变硬了之后就可以开始砌墙盖房子了!一定要等完全变硬了才可以,不然房子会不稳的,喂,你这家伙听明白了吗?”他回过头,发现二弟明显神思不属,才没好气的问道。

  “明白了,明白了!”二弟赶忙应道,秦柯冷哼了一声:“那就先照着我说的做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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