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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记 第86节

  “也就是说,仅仅是死在战场上的人就差不多有五千人,是吗?”巴法变得严肃起来:“真的太可怕了,我不得不承认,在杀人方面,你们汉人真的是太擅长了!难怪你们拥有这么伟大的帝国!”

  “怎么了?”吴泽惊讶的看着巴法:“这也没有多少吧?而且我们校尉是个很仁慈的人,他不但没有杀掉俘虏,还给敌人的伤员药物和吃的!”

  “也许吧!”巴法叹了口气:“可是你知道吗?一个下午时间,就有超过五千名青壮年男子被杀掉,受伤的人只会更多。而我的故乡差不多也就只有这么多青壮年男子,而她已经是南洋数得着的伟大城市。换句话说,一个下午你们就能毁掉南洋最伟大的城市,你让我又怎么不害怕?”

  “这个——”吴泽有些尴尬的辩解道:“不是还有女人、老人和孩子吗?”

  “没有男人的保护,女人老人孩子有什么用?很快就会有海盗把城市抢掠一空的!”巴法摇了摇头:“算了,是我不应该说这些的!你们校尉什么时候称王?”

  “称王?”吴泽愣住了:“谁告诉你他会称王的?”

  “他不是已经大获全胜了吗?我听说在整个交州已经没有人可以对抗他了,这个时候他怎么会不称王?”

  “交州现在归顺他的只有五个郡,交趾、九真和日南三个郡都还在原任交州刺史的下辖,即便拿下了交州也算不了什么,大汉一共有十三个州呢!”

  “好吧,那至少他距离当上交州刺史不远了吧?”巴法问道:“他要比原先的交州刺史强!”

  “那是自然!”吴泽挥舞了一下手臂:“你是没有看到我们校尉取苍梧、郁林两郡的情景,根本无人敢于拿起武器反抗,所到之处,城门敞开,那些平日里蛮横凶悍的豪酋土豪无不带着厚礼前来拜见,交出人质,在我们校尉面前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神灵保佑!”巴法笑了起来:“那蕃坊的事情应该可以开工了?”

  “不错!”吴泽笑道:“对了,忘了和你说一件事,回番禺后,我家校尉已经任命我为番禺市舶司使,今后番禺与外商贸易之事,就由我统管!”

  “真的!”巴法闻言大喜:“为何不早说,让我准备一份厚礼为你上任道贺!”

  “礼不礼的倒是无所谓!”吴泽摆了摆手:“我也不瞒你,我这番禺市舶司使能不能做的长久,还要看你们这些番商帮不帮忙!”

  “帮忙?”巴法的脑子里直接将“帮忙”翻译成了“给钱”,对于这点他倒是一点也不意外:从东到西,从南到北,大秦人、阿刺伯人、身毒人、汉人、波斯人,从黄头发到红头发,从白皮肤到黑头发,只要有权之人,对商人就没有不索要钱财珍宝的。

第148章 五年计划

  面对权力者的贪欲,巴法虽然并不喜欢,但也并不深恶痛绝,说到底,要是统治者们不要钱,不要香料,不要宝石,不要美丽的女奴,不要黄金白银,远方各种珍奇之物,那他的生意还真没法做了。

  在他听说魏聪打赢了高要之战后,就已经做出了狠狠出一笔血的心理准备,说透了,羊毛出在羊身上,只要魏聪肯履行当初修建蕃坊,允许海商公平贸易的承诺,就算拿出去几百万甚至上千万钱,也都有赚回来的机会,这点气度他还是有的。

  “一共一千万钱如何?”巴法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不过我一下子拿不出那么多现钱来,得先把手头的各种货物出手之后,才能凑得齐!”

  “这老小子还真大方!”吴泽咽了口唾沫,摇了摇头:“主上说了,不要你的钱,只要正常交税就够了。他要的是扩大海贸的规模!我问你,去年番禺来了多少外藩海船?”

  “四十五条吧!”巴法答道。

  “嗯,主上说了,三年内,必须多出一倍来,也就是九十条!”吴泽道:“做到了,我这个市舶司使就可以继续做,不然就换人!”

  “船多出一倍来?”巴法愣住了,以他和吴泽的交情,他当然希望对方能够在这番禺市舶司使的位置上永远做下去,最好千秋万代,永世不替。但要他出钱好说,航船多出来却难了:“这恐怕有些难了,毕竟外藩海船远道而来是为了赚钱的,这生意可不是来的越多越好的,来得少,东西才买的上价,就拿玳瑁为例,每年从南海运到番禺的也就三四百块,一块能卖出去七八万钱,若是如魏公说的,一下子运来七八百块,那价钱肯定会跌的很惨的!运货的商人不但赚不到钱,说不定还会赔本!”

  “这方面主上也考虑到了!”吴泽道:“一样货物运的多了自然会跌价,那可以多运几种嘛,南洋和大汉之间互通有无,可以做的生意多得是,肯定不止现在的那些。你们做商人的要多花花心思,找出各种可以赚钱的生意来,这样往来多了,生意自然也越做越大,你们的钱也越赚越多!”说到这里,吴泽从袖中抽出一张帛纸,递了过去:”这是魏公让我交给你的,说是未来番禺可以出产的货物,你可以先看看,那些可以贩卖到南洋去,魏公还让你把在南洋看到的各种特产货物都写下来,由我呈送上去,看看有什么需要你送来的!”

  “是,是!”巴法对汉字所认识的不多,也不敢多看,赶忙将其放入衣袖之中:“待我回去看看,再给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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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禺城,太守府。

  孔圭身着宽松的葛衣,走进房门,刚刚洗浴过的他身上散发出佩兰的香气,他发现魏聪坐在自己的书房里,正舒适的火炉上烘手,吃了一惊:“魏校尉!”

  “称我孟德即可!”魏聪拍了拍手:“孔公,您不打算向我解释士燮和他弟弟都去哪里了吗?”

  “去交趾了!”孔圭答得爽快:“士燮被送到番禺的第二天,他们兄弟就上船去交趾了!”

  “您还真是坦诚!”魏聪笑了起来:“可我这么信任您,您就这么对待我的信任?您应该知道他们兄弟与我为敌的!”

  “士武是我的学生,当初你入城时局势何等混乱,可他还留在城中保护我,为此还被射伤了手臂,后来其他学生纷纷返乡,他还是留在我身边!我怎么可能把他交给你?”

  “好吧!”孔圭的回答倒是在魏聪的意料之中:“看你的面子,我也许可以饶过他这一次,那士燮呢?他应该不是你的学生吧?”

  “他不是我的学生,但孟德你真的想杀他吗?”孔圭问道。

  “为何不杀?”魏聪笑道:“人主御下,无非赏罚二柄,他举众攻我,我若不杀他,何以服众?”

  “若是这么说,你要杀的人可就太多了!高要一战你生俘交州士人上百人,难道他们你都要杀掉?”

  面对孔圭的提问,魏聪没有立刻回答,诛戮名士这事历史上曹操和孙策都这么干过,结果曹操被兖州士人联合吕布背后一刀,被弄得只剩下区区三县之地,啃人肉脯当军粮,若非袁绍全力支援,就完蛋了;而孙策干脆连自己的小命都弄没了。如果将那些俘虏都杀了,那魏聪等于和交州的地方精英彻底走到了对立面,那高要一战等于白打了,不管最后结果如何,魏聪在短暂的时间窗口期拿下交州,向北防御,向南进攻,坐观天下之畔的方略肯定是执行不下去了。

  “看孟德对被俘士人的礼遇,想必也不会做出这等愚行吧?”孔圭见魏聪没有说话,就径直说了下去:“既然这么多人你都不杀,难道就偏偏不肯放过一个士燮?”

  “纵然不杀,那也不能就这么放走吧?”魏聪冷声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这个道理孔公难道不知道?”

  “那最多我修书一封,让他们兄弟回来向你请罪就是了!”孔圭笑道:“再说,他们在交趾,可能还对你别有用处吧?”

  这个老狐狸,把我的心思都猜透了!

  被猜中了底牌,魏聪却没有生气,他笑了笑:“等到张刺史与我达成协议,我自当放人!还有,这些士人田宅逾制,役使贫民之事甚多,须得责罚!”

  “田宅逾制,役使贫民?”孔圭皱起了眉头,魏聪回答的前半部分在他的意料之中,虽然南海、苍梧、郁林、合浦、朱崖五郡已经承认了他的统治,但交趾九真日南三郡还在交州刺史张磐手中,也没有改变与魏聪的敌对态度,在这个问题没解决之前,魏聪当然不可能把这些曾经举兵反对自己的士人释放。但后面魏聪提到的“田宅逾制,役使贫民”这个罪名就有些奇怪了,初听起来有些可笑,这就好像有人拿着刀子去砍人,结果法官以他停车占用了消防通道,罚款一千,扣驾照两分了结。

  “不错!据我所知,本朝有法度,士民所有田宅,各有多少,不得逾制;更不得役使贫民,所有家奴不得超过四百人,我记得不错吧?”

  “这倒是不错!”孔圭点了点头:“确有此法度!只是此法触犯者甚多,若是深究起来!”

  “那就先从这些被俘的士人算起吧!”魏聪笑道:“多占之田宅充公,役使之贫民恢复为良民。我应该不会冤枉他们吧?”

  “应该是不会!”被魏聪这般发问,孔圭也只得点头。那些能拉出几百上千武装部曲来打魏聪的士人家里按照大汉田宅的标准套下去,肯定一查一个准。更重要的是,魏聪这么干却不会引起恐慌,毕竟谁都知道这些士人都是起兵攻打过魏聪的,魏聪查他们的田宅和人口,没有族灭他们,已经可以说是宽宏大量了。其他没有被查到头上的豪强地主也不会跳出来反对,毕竟谁都知道魏聪是在打击报复敌人,又不是真的要查田宅逾制,役使贫民,自己吃饱了撑着跳出来找死?

  “既然孔公应允了,那就依照这个来吧!”魏聪笑道:“您身边可有踏实能干的学生,举荐一二给我。我手下都是些只晓得厮杀的糙汉子,做这等精细活,却不擅长!”

  “他这是什么意思?让交州士人查交州士人?”孔圭心中暗自思忖,嘴上却说:“这等事容我思量片刻!”

  “也好!”魏聪也不纠缠,他从袖中取出一卷帛书,递给孔圭:“这是我这两天在家中写的,孔公是南海太守,想必对治民之事颇为熟悉,可否替我先看看!”

  “哦!”孔圭惊讶的接过帛书,在他看来魏聪在赢得了如此辉煌的胜利之后总应该让自己轻松两天吧,想不到他竟然写起文章来了。他展开帛书,只见开头便是九个大字“北交州五年发展计划”。

  “北交州?这是——?”

  “哦,就是南海、郁林、合浦、苍梧、朱崖这五个郡,为了方便我就称其为北交州,好和交趾日南九真三郡区分开!”

  “嗯,这个名字倒也贴切!”孔圭点了点头,便看了下去。魏聪的这篇文章文字倒是浅白的很:开门见山的说交州地处南鄙,身处百蛮之中,距离中原遥远,朝廷现在府库空虚,北方有羌人鲜卑作乱,难以抽出太多的力量来保护交州,就必须依赖自身的力量,足兵足食,才能内安百姓,外抚群蛮,以为长久之计。

  而后他指出现在的交州什么都缺、缺人、缺钱、缺马,缺船,百姓困苦疲敝,人心离散,遇上丰年仅仅能不饿死,遇上荒年就只有逃入山中当盗贼,仅有的士兵和财力都在日南九章对付占人和叛军,腹地空虚,很多县城连像样的城墙守备都没有,实在是已经危险到了极点。

  “这厮在交州也没呆多久,倒是对这里的积弊一清二楚!不过也是,他魏孟德若是对交州的积弊不清楚,又怎么会敢做出这等大胆的事?”孔圭心中暗想,展开帛书继续看了下去。只见帛书上接下来写道:鉴于交州的现状,执政者必须有所作为,但其所作所为必须以不能加重百姓负担为前提,否则只怕百姓未见其益,反见其弊。

  换句话说,他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必须以确保至少无人受损为前提。即民不加赋则国用自足,争取在五年之内,让北交州五郡的户口增加一倍,政府收入增加五倍,足以武装两万人左右的常备军,摧毁林邑国,将交州的疆域扩展到其自然疆界。

  “自然疆界?孟德,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孔圭皱起了眉头,帛书中前面说的那些虽然有些不太现实,但大概的意思他还是懂的,只是最后这个“自然疆界”是何意他就不太懂了。

  “就是一个国家的疆域扩张到某个难以逾越的地理障碍之前,比如大海、大河、险峻的山脉,沙漠等等。这样这个国家防御起来很容易,要继续扩张又非常困难,就好像上天故意让这个国家只能有这么大一样!”

  “嗯,不错,不错!”孔圭稍一思忖,觉得魏聪这个词非常有意思:“这么说来,你觉得交州的疆域现在还不够?”

  “不错!”魏聪点了点头:“交州若想长治久安,就应该把南疆向前推进到扶南国,把当地大河的入海口一块控制住!否则的话,那片土地肥沃、水运便捷,物产丰饶,乃王霸之基,如果我们不占领,后世必然会有蛮夷以此为根基,成为强国,向北侵攻,将交趾、甚至整个交州都据为己有!”

  “孟德思虑的倒是久远!相比起来,交州诸公还是想的浅了!不过眼下蛮夷日盛,交州自守尚且不足,哪里还有余力向北攻呢?”他叹了口气。

  “富国强兵之法便在后面,孔公请看!”

  “嗯!”孔圭又将帛书展开了些,只见后面就分别写有“盐”、“渔”、“糖”、“冶金”、“铸币”“造船”、“海贸”、“纺织”共七八个章节,每个章节都用蝇头小楷密密麻麻的数百字,一时间只觉得有些头晕,不由得苦笑道:“孟德还真是考虑周全,竟然要做这么多事情,不过你在前面不是刚刚说过不可使百姓疲敝的吗?会不会有些操之过急?”

  “不会,这些事情都是我自己做的!”魏聪笑道:“一不加税,二不征发劳役,怎么会让百姓疲敝?”

  “那,那你用谁来做?难道用你的军士去做?”孔圭问道。

  “我的兵士会做一部分,比如番禺的码头,清理地基这些市政工程,但大部分还是用那些俘虏!”

  “俘虏?”孔圭这才反应过来:“你打算怎么处置他们?”

第149章 拖网

  “三年!三年后我会释放他们!”魏聪伸出三根手指:“第一年没有工钱,第二年发半薪,第三年全薪,三年后他们愿意留下来的可以留下来当工人,想回去的就回去,全凭自愿!”

  “这——”孔圭想要说些什么,却听到魏聪摇了摇头:“这些人持兵逆我,总要受到一些惩罚吧?要不然我又凭什么治理地方?”

  “好吧!”孔圭叹了口气,他将帛书放到一旁,问道:“那你打算从哪里开始?”

  “渔!其实像南海(当时人对珠江入海口周围海域的称呼)这种咸淡水交汇的地方,又有海流经过,是天然的渔场,只要用上拖网渔船,所得的渔获就能很轻松的养活几万人、甚至几十万人!孔公你若是哪天闲来无事,我们就可以去码头看看我的渔船的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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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伶仃洋,万山群岛附近海域。

  波光粼粼的海面下,成群的竹荚鱼正在海水深处缓慢的游动着,它们背部青绿色的鱼鳞从海面上看下去几乎与海水连成一片,只有经验最丰富的渔民才能分辨出来,

  海面上,数条船正缓慢的游动,一名已经头发花白的渔夫小心的看着海面,不是伸出手插入水中,感觉海里的温度和流动,半响之后对身后的宋虎道:“郎君,差不多了,下头就是鱼群!”

  “哦?”宋虎兴奋的探出头,往海面下看去,只见清澈的蓝绿色海水宛如一块巨大的水晶,只能看到零星的鱼虾,哪里有什么鱼群?

  “我怎么看不到?你该不会是在耍我吧?”宋虎皱起了眉头。

  “小人怎么敢骗郎君您!”老渔夫赶忙陪笑道:“水下的是竹荚鱼,这种鱼背上的鳞片是青绿色的,和海水的颜色差不多,它白天都呆在深水,您从这里看下去自然看不清楚,您要小心辨认,您看,那边,那边!”

  顺着老渔夫的指引,宋虎好半天才看到一点鱼群的影子,他不由得钦佩的竖起了大拇指:“老丈你可真有两下子,就这么点都看得到!”

  “呵呵,这是小老儿吃饭的本事,若是连这都不成,只有活该饿死了!”老渔夫赔笑道。

  “嗯!老丈你放心,这次你遇上了我家将主,只要尽心办事,吃穿用度从今往后就不用担心了!”宋虎拍了拍老渔夫的肩膀,笑道。

  “那小人就多承您的福气了!”老渔夫赶忙笑道。

  “好了,吹号角,准备下网!”宋虎挥了挥手,大声喝道。

  “郎君,郎君!”老渔夫赶忙劝阻道:“这竹荚鱼白天不好打,要到晚上才方便打捞呀!”

  “晚上才方便打捞,那是为何?”宋虎问道。老渔夫赶忙解释,原来这种在东亚地区分布广泛的海鱼白天喜欢在较深的海水游动,而到了夜里却有趋光的特性,交州本地的渔民经常用火把将其引诱到海水表层大量捕捞。

  “要等到晚上?这么麻烦?”宋虎皱起了眉头:“那鱼群现在在水下多深?”

  “这竹荚鱼喜冷怕热,白天一般距离水面少说也有两三丈吧!寻常渔网哪有那么深,就算有那么深,等渔网沉下去,鱼群早就离开了,最多只能打到几尾,不如等到晚上点起火把来,把鱼引到水面上再捕捞方便!”

  “两三丈深,嗯,用将主的新网差不多也够了!”宋虎捋了捋下巴的胡须:“算了,先打一网试试,就算打不着也没啥损失,权当是练练手!”他打定了主意,便立刻下令道:“传令下去,放网!”

  随着宋虎的号令声,渔船们排成一排横列,渔民们从船尾放下一张奇怪的渔网,与当时渔民常用的撒网不同的是,这渔网就在船上时就像一个巨大的拖索,放入海中之后在船只的拖曳下就迅速张开来,就好像一张巨口,将所遇之物一口吞入其中。过了大约半盏茶功夫,宋虎估摸的差不多了,喝道:“收网!”

  渔民们应了一声,便去用力转动其辘轳来,拉扯起渔网的缆绳来,可刚扯了几下就发现不对了,缆绳上的力道大的吓人,就好像下面有几头蛮牛在拉扯一般。那老渔夫精神大振,喝道:“龙王爷保佑,这次捞到大鱼群了,大伙加把劲,回去后喝顿好酒!”

  众人齐声应和,喊着号子转动起辘轳来,随着绳索不断缩短,渔网渐渐露出水面,几个眼尖的看到渔网里满满的都是青鳞黄鳍的竹荚鱼,都在网里挣扎,仅仅这一网,怕不就有七八百斤了,难怪方才众人摇起辘轳来这么费劲。

  “龙王爷保佑!”老渔夫已经是热泪盈眶,他抢到辘轳旁,大声喊道:“二狗子,快去拖一下,这么多鱼,小心把网给撑破了!”

  “诶!”一个圆脸少年应了一声,跑到船舷边,小心的整理缆绳渔网,免得哪里被绷住了受力太重被扯断了。过了半响功夫,在众人的同心协力之下,总算是把这一网鱼扯了上来,鲜活的竹荚鱼被倒在甲板上,拍打甲板的闷响声就好像雨点般,密密麻麻。

  “龙王爷保佑!”老渔夫向桅杆处跪拜祈祷,那儿有一尊粗陋的海龙陶像,像他们这样出海打鱼的渔民船船都有,以求出入平安,渔获丰富,也不知道跪拜了多少次,但像今天这般虔诚的,还是头一回。

  “明明是主上带来的好渔网,你们却去拜龙王爷!”一旁的宋虎冷笑着摇了摇头。原来船上刚刚试用的便是网板式拖网。顾名思义所谓拖网就是船在前面跑,渔网拖在后面,把所经之处的鱼一网打尽,听起来好像很简单,但实际上里面的学问可不小,为了捕获尽可能多的水产品,渔网的网口自然是要尽可能的大,但是绳索的牵扯下,网口却会不可避免的向内收缩,为了解决这个问题,通常来说有三种不同的方法:

  用一根硬质的长杆将渔网撑开到一定的宽度,但这么做渔网的口往往会呈现成长条状,网口面积无法最大化,而且长杆的长度限制了网口的大小,渔网的体积也不能太大,操作起来很容易与缆绳和渔网缠绕起来,带来诸多不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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