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风烈烈起南洋 第349节
“轰!”三个甲兵全部被震翻在地,哇哇吐血,最近的一人两只手全被炸断。
“就是那个敌将,是员帅才,杀了他,贼军就要败退了,成功之后我亲自去找万岁爷给你抬旗,你死了就把你两个儿子都抬旗!”
福康安指着红底金日旗下的莫公对一个汉军旗炮手说到,炮手狠狠点了点头,随后带着两个人,扛着四十斤的小子母炮悄悄混在人群中靠近了过去。
莫公根本没注意,还在不断地指挥组织防御,忽然听到轰的一声,不远处火光一闪,他如遭雷击,人一下翻倒了过去。
“千总!”三个亲兵哭嚎着扑了过来,赶紧来查看莫公。
莫公意识一阵模糊,剧痛使得他浑身开始颤抖,身体的力量和热量,正在飞速流失。
“别哭!”莫公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大吼一声,“你俩夹住我,扶我起来!”
亲兵知道万分危急了,他两把莫公扶起来,尽力憋住泪水,让莫公站在他们身后,而第三个亲兵躲在后面,尽力把莫公的身体稳住。
担忧的士兵们看到莫公没有事,发出了一阵阵的欢呼。
那个暗算的清兵刚要放第二炮,几个士兵冒死冲过去,把他们乱刀砍成了肉泥。
见到这样偷袭都打不中,清军士气大挫,又被打退了下去。
“老宋,我不行了。”看着副千总宋浚,莫公缓缓拉开衣裳,被鲜血浸透的地方,半截肠子直接掉了出来。
刚才那一炮没有直接命中而是擦着过去的,但四五两的炮弹,仍然把他右边腹部带走了一大片,脏腑已经完全暴露。
“让我坐着,不要让士兵们发现。老宋,你带他们坚持下去,不要辜负大王的期望。
告诉大王,我虽然不是雷州莫家而是琼岛莫家的,但我一直把他当亲叔叔。”
宋浚强忍着泪水,“千总放心,只要我宋浚在,鞑子就永远拿不下八王庙!”
“二哥,你等着,我给你报仇!”刚才顶着莫公亲兵是他堂弟,他往身上装了三枚炸弹。
“二哥你等我,我们兄弟一起上路!”
须发灰白的王普把辫子咬在嘴里,亲自来冲锋了,这家伙武艺高强,三年前在山东平王伦起义的时候,他手持大刀,一人杀了义兵二十余人,因此才得到乾隆赏识一路高升。
现在,双方都到了没多少火药的时候,王普觉得自己的武艺,能派上用场了。
他快步向前走去,一刀就砍翻一个兴唐军士兵,周围的满汉士兵见副帅如此骁勇,一个个士气大振。
但就在此时,死人堆中大腿上插着半截刀,看上去死的不能再死的一个兴唐军士兵猛然暴起,他从身后猛地把王普扑倒在地。
王普的亲兵赶紧上去拖拽,王普也抽出腰间的匕首连捅直捅。
“鞑子,我叼你妈啊!”莫公行嚎叫一声,轰的一声爆响,残肢断臂飞上了半空,血肉化成肉糜,纷纷落下。
“杀鞑子啊!”所有的士兵都被激励了,陈添保和吴文辉并肩跃出,仅剩的数百人仿佛在这一瞬间恢复了所有活力,他们猛地冲向清军,居高临下,势如破竹。
清军完全丧胆,不管是八旗精兵还是关外索伦、巴尔虎人,绿营兵就更不用说了,没有几个还敢反抗的,全部都在掉头就跑。
福康安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他失魂落魄的一屁股坐到地上,嘴里喃喃说道:“完了,这次要完了!”
宋浚泪流满面,他回头看去,坐在一个大石头上靠着土坡的莫公脑袋歪到一边,已经去了天堂。
“鞑子,我叼你妈!”宋浚擦干眼泪,拿起一把大刀,呼啸着就冲了下去。
声浪传遍各处,已经苦战三个日夜,基本没有怎么休息的兴唐军士兵在最后时刻,爆发出了极强的战斗力。
他们不到两千人追着满清六七千人捅杀,不管福康安如何调度,清军都没法从极度的惊恐中恢复过来,兵败如山倒。
第362章 决战 血沃北河
莫子布对自己的指挥能力,还是有很清醒认识的。
他也知道,自己这支六万多人的大军,真正可以用来血战的,只有近卫军和镇军这不到三万人。
所以当决定逼迫清军在东京城周围血战的时候,莫子布没有把所有主力都捏在自己手里,而是分左中右三军。
陈联率一万在左翼为辅助。
陈光耀率两万为右翼,元从近卫团都藏在他这里,看着人数少,实际上才是猛攻清军的主力。
莫子布则领三万五千人为中军主力,三支军队相隔两三里左右,缓缓前进逼近东京城。
这样一来,莫子布实际上就只需要指挥三万五千人,难度一下就下降了很多。
阿桂的选择跟莫子布差不多,别看这位从军几十年了,但清军一直是走小而精的路线,他也没有大兵团作战的经验,因此比莫子布还夸张。
清军有一万五千在富良江北岸的福康安那里。
还有差不多一万在云贵总督图思德那里,他正率领这支偏师走河口和麻栗坡南下,直扑镇守宣光的吴文楚。
阿桂手里的清军主力,实际上不足五万,加上阮文惠的仆从军也就不到七万人,此外尚有民夫数万。
这么多人,清军不可能全部驻扎在东京城中,也是分别驻扎在几处卫星城镇,甚至是自己修的营寨之中。
所以阿桂也分兵了,他手里只有两万人上下,其余分别掌握在海兰察和由朱射斗辅助的富察家奎林手中。
冬月十四,当阿桂发现兴唐军水师出现在富良江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的水师一定是战败了。
情况,向着阿桂与海兰察最坏的预计走了。
不过此时,满清依然有撤退的可能,那就是放弃阮文惠,用五千多骑兵掩护大部分精锐往西北走,去打宣光。
只要与云贵总督图思德汇合之后,完全可以退回云南,虽然免不了有些损失,但主力可以保存。
因为莫子布所部骡马不足,绝大部分都是步兵,清军要跑,很难留下他们,还得防备清军埋伏,根本不敢离得太近。
但,这个实际上最正确的决定,没人敢提出来。
阿桂确实对海兰察表示过他愿意背锅,但那至少是打不过后为了保存主力的背锅吧。
现在打都没打,直接跑了回去,把北河让给了莫五,谁敢担这个责任!
于是,经过短暂军议之后,清军上下还是决定打,只要击败了兴唐军,那这一盘棋,无疑又活了。
冬月十六,清军开始由骑兵掩护,主动赶到富良江边,准备架起大炮守护建好的四条浮桥。
但这次,他们又吃了一个大亏,此时的满清,水师基本都掌握在当年跟国姓成功和朱锦两父子对阵的那些,也就是施琅、黄梧这批人的子孙手中。
这就导致了满清高层将领对海战和战舰,几乎一无所知,他们以为的海上战舰,还是长江水师提督和漕运总督手下那种内河小舢板。
于是清军大大咧咧准备在岸边修筑炮台,轰击富良江中战舰的时候,突然被幸运号和几艘三百多吨的中式硬帆船给打蒙了。
这幸运号好歹也有三十二门炮,主力炮虽然只有八磅,但架不住速度快还可以齐射啊!
怎么能直接当它不存在这么硬上呢。
于是,满清炮台没架好,就被水师一顿猛轰,此时,武文勇和陈光东也率两千人赶到,拉着四磅野战炮两面夹轰。
清军出动千余伊犁骑兵前来驱赶,但是他们根本冲不动兴唐军。
陈光东目瞪口呆的看着朝他奔驰过来的骑兵,这些家伙声势倒是很大,但他们隔着四五百米就开始冲锋,然后冲到三百米上下,就立刻又绕圈退了回去。
如此两三次之后,陈光东才明白,这些家伙是在吓唬自己,他们希望能把兴唐军吓的自乱阵脚,然后后面没有加速的骑兵,就可以上来冲一波。
“不会吧,不是说八旗铁骑,骑射天下无敌吗,就这?”一个百总,问出了所有兴唐军官兵的心声。
其实吧,也不能怪我们驻伊犁的这群蒙古老哥,他们的敌人准噶尔部,到乾隆时期就不怎么强了,火铳用的太多,反而丢了骑射的功夫。
所以乾隆时期他们打准噶尔部,实际上就是菜鸡互啄。
大多数时候,这些蒙古老哥之间对战,竟然是靠战马机动,到作战地点后下马火铳对射,都是纯纯的龙骑兵。
而等到准噶尔覆灭,哈萨克的三个玉兹夹在满清和沙俄之间,两边磕头抱大腿,没了外部威胁,伊犁马队就腐朽的更快了。
十年前,乌什地区回部百姓叛乱,这群老哥的父兄跟着阿桂去围剿,竟然足足五个月都不能破开回部百姓据守的小城,最后是靠着饿肚子把这城拿下来的。
父兄辈都如此,到了现在,他们就更不行了。
马队佐领一看吓不住对面的步兵,不知道厉害的他,竟然选择按照打回部乱民和欺负大玉兹牧民的搞法,直接下马用鸟枪和几门子母炮,列阵前进。
“你个扑街呀!”陈光东都出离愤怒了,“这是在侮辱我们啊,你以为老子是咸鱼吗!”
陈副千总觉得受到了无上的侮辱,怒火中烧的他带领数百线列步兵列阵,敲着战鼓就迎了上去。
本来士兵们对传说中的八旗天兵还是有些忌惮的,但没想到一见面他们表现的这么垃,畏惧之心尽去。
双方一千一百打六百人,兴唐军九十米上一轮齐射,然后分批散射,伊犁马队的射速和集火能力完全跟不上,被打的死伤惨重,随后在陈光东等人的白刃突击中,彻底溃败了下去。
你这蒙古人不搞骑射,玩什么火铳嘛,真是的。
这些伊犁马队溃退下去之后,山包上的满清炮兵也扛不住两边轰击了。
他们连大炮的火门都来不及封,迅速开始溃退,要不是陈光东没有骑兵,他们搞不好要全军覆没。
江边炮台立不起来,清军就只能选择后退,兴唐军步步逼近,开始剪除东京城周围的清军驻守城镇和军寨。
此时,莫子布主场作战的优势就发挥出来了,清军的民夫基本都是从国内带的,人数不多也人生地不熟,发挥不出多少作用。
但是莫子布的民夫足足有十几万,他们大多都是本地被迫坚壁清野的百姓。
这些百姓在莫子布提拔的寒门村正、乡老和知县的带领下,热情万丈的为大军带路、运输等。
甚至还有数千女性也上了战场,她们专门为士兵做美味的饭食,浆洗衣物,照顾伤员。
所有人上下一心,士兵们希望通过建功立业实现阶层的跨越,百姓希望满清被赶走,好回到家园继续过好日子。
这种情况下,莫子布从战舰上拆卸过来的几门二十四和三十六磅加农炮,竟然可以快速在战场上移动。
此外由本地百姓组成的烽火、旗号信息传递系统,也可以用来监控满清骑兵的机动。
仗打到冬月二十,满清在这原本的方圆三十公里坚壁清野区的活动范围,被压缩到了仅剩周围五公里了。
阿桂没想到兴唐军来的这么快,清军仅剩一个选择,那就是跟兴唐军立刻决战。
冬月二十四,莫子布远远看着东京城头升起的满清黄龙旗,将一碗酒水倒在了地上。
在他身前,由猪牛羊三牲组成的祭品已经摆放完毕。
“一百零五年前,就在广州,尚可喜,耿继茂这两狗鞑子,杀我祖先同胞逾七十万,是为庚寅之劫。
他们杀了人,还要剩下的人跪下谢恩,在广州城中建谢恩巷。
今日,该我们为死难的先祖报仇的时候到了,饮了这碗酒,咱们一起把火铳扳机用坏,把钢刀砍缺口,除了被强征的民夫外。
俘虏,我一个都不要,全杀光!”
莫子布的话语通过几十个通传,传到战场到处都是。
“全杀光!全杀光!”数万兵将跟他异口同声大喊,喝光了碗中的烈酒,立刻就上了战场。
“拼命吧,没什么好说的了,要是在这里被击败,跑都没地方跑,咱们旗人的江山,要靠自己来守。”阿桂铁青着脸,简短说了一句。
呼啸的炮弹,向着战场上的两军,铺天盖地的砸了过去,清军二百斤以上的火炮约有七十门,火力还是很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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