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万历修起居注 第193节
沈念也成为了潞王的讲读官,每月要为潞王上五次课。
……
翌日,近午时。
文华殿日讲。
沈念立于一旁记录起居注,翰林修撰王家屏一脸认真地为小万历讲史。
就在这时。
沈念突然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且发出了轻微的响声。
这几日,他陪着潞王一阵闹腾,外加晚上与儿子小言澈玩耍,有些疲惫。
由于他站在众日讲官的对面。
大家都对御前礼仪较为敏感,故而在这一霎那,所有人都望向沈念。
这一刻。
沈念骤然精神起来。
御前日讲失仪,罚半月俸禄起步,若在经筵上失仪,那就是三个月俸禄起步了。
与此同时,小万历也注意到了这一点。
在他扭脸望向沈念的那一刻,王家屏也停止了讲课。
沈念连忙从御座旁走到御座下面,然后朝着小万历拱手道:“陛下,臣君前失仪,恳请陛下责罚!”
小万历的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朕知沈编修最近为了潞王,颇为辛苦,看来是需要休息了,此次朕便不责罚了,下不为例!”
听到此话,众日讲官们都非常羡慕沈念能拥有此等待遇。
这就是宠臣啊!
“谢陛下!”沈念拱手道。
就在这时。
一旁的翰林编修沈一贯眼珠一转,快速站了出来。
“陛下,沈编修最近太累了,在完成翰林院编修本职事务的同时,既要修史、又要记录起居注,还要担任经筵日讲官与潞王殿下的讲读官,我朝之编修,从未有像沈编修这般,承担如此多重任的,臣恳请为沈编修减负,有些事情,翰林院的其它编修,皆能为沈编修分担!”
听到沈一贯的话语,一旁站着日讲官申时行、王锡爵、王家屏等人都忍不住笑了。
沈一贯的小算盘打得太响了!
他分明就是看到沈念身上全是好差事,想让沈念从身上卸下去几个,然后自己能担一个。
他最期盼的,自然是记录起居注,如此便能经常陪在小万历的身边。
不过,他倒是没有说错。
沈念承担的事务确实要比一般的翰林院编修多一些。
此话,小万历听在了心里。
他看向沈念,问道:“沈编修,是不是朕交给你的事务太多了?当下能胜任不?”
沈念拱手道:“臣感谢陛下关心,臣尚年轻,当下未曾感觉到疲累,之所以打哈欠,是因昨晚陪孩子陪久了,臣日后会注意。”
小万历想了想,看向申时行。
“申学士,当下你掌翰林院事,沈编修多项重担在身,你应提醒朕的,朕都差点儿忘了,为皇室成员讲读经史,乃侍讲侍读之职责,非是一个编修能承担的!”
申时行先是一愣,然后瞬间领悟了小万历的意思。
“陛下,沈编修身兼多职,甚是操劳,近日又多了为潞王殿下讲学一事,臣以为,当将沈编修,特例擢升为翰林院侍讲!”
听到此话,沈一贯特想抽自己一个嘴巴。
没想到不但没能让沈念身上的差事卸掉一个,反而还使得小万历动起了为沈念升职的想法。
翰林院侍讲,乃正六品。
沈念若真擢升,相当于用了不到两年时间,完成了三级跳。
并且,这个正六品还不是一般的正六品。
含金量极高。
价值远远超过六部里正六品的主事之职。
一般情况下。
翰林院侍读、侍讲若再擢升,就会变成从五品的侍读学士、侍讲学士。
而侍读学士、侍讲学士,是可以兼任六部正三品的左右侍郎的。
即使会因资历浅而换一换,也会让其任从四品的国子监祭酒,而非去担任六部正五品的郎中。
待沈念成为侍读学士或侍讲学士后,那就是朝着六部堂官兼翰林学士的方向培养的。
晋升将非常快。
当年的张居正,便是在一年的时间,从掌翰林院事的从五品侍读学士、一跃成为礼部右侍郎兼翰林院学士。
除了沈一贯,众日讲官都觉得此乃沈念应得的。
而沈一贯张了张嘴,又不知该说什么,是他将沈念担任的公事罗列了一遍,才引得小万历生出擢升沈念的想法。
小万历笑着说道:“此事便交给你与吏部吧,一切都遵循规矩来!”
此事,只要张居正不阻止,那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随即,日讲继续,沈一贯的脸就像一只蔫了的茄子,而沈念完全不瞌睡了。
升职,意味着他能参与更多政务,拥有更多话语权。
这正是他想要的。
……
午后,内阁。
吏部尚书张瀚拿着申时行所撰写的为沈念申请特例擢升的文书,出现在张居正的面前。
“阁老,您……您看,是应该再历练历练沈编修,还是依照陛下所想,将其特例擢升!”
擢升沈念的理由非常好找。
仅仅沈念兼任潞王的日讲官一事,就能为沈念提升一级了。
张居正想了想,轻捋胡须。
“就依陛下之意吧!另外若有质疑者不满,你告诉他们,谁若能写出一篇比盛世论更好的文章,朝廷可对其特例擢升三级!”
张居正此言,显然是要堵那些质疑者的嘴。
另外,张居正也想让官员们明白:只要有能耐,便能特例擢升。
“下官遵命!”张瀚拱手道。
翌日近午时,沈念被擢升为正六品的翰林院侍讲。
此次擢升,令沈念拥有了一间专属于自己的公房,虽然不大,但令人心情愉悦。
此乃申时行特意为他安排的。
对这种屡次为翰林院长脸的官员,定要让享受最好的待遇。
接下来,沈念若想在三十岁前掌翰林院事,就需要立下一些更大的功绩了。
……
五更天,天微微亮。
山西太原府,一座驿馆内。
海瑞将一封蜡封的书信交给了吏科给事中姚斌。
“姚斌,务必将此奏疏亲手呈递到陛下手中,若无法做到,可以交给翰林编修沈念,其他人皆不可给,包括张阁老、吕阁老,还有司礼监的宦官们!”
“学生明白,学生一定完成任务!”姚斌面色严肃地说道。
海瑞点了点头,然后看向站在姚斌后面的两名锦衣卫。
“二位,切记,奏疏最重要!”
两名锦衣卫迅速拱手,道:“海佥院放心,我们一定誓死护卫此奏疏!”
“好,启程吧!”海瑞说道。
海瑞要将奏疏从山西送到京师,且直接送到小万历的手里,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首先,难出山西。
海瑞知晓,山西一直都有人盯着他。
一旦他有动作,便会有人想要知晓他要做什么,山西的官员与商人们,最惧怕的就是海瑞的奏疏。
其次。
即使奏疏送到京师,仍有可能被通政司截留、或被司礼监截留,甚至被内阁截留。
故而。
海瑞命两名锦衣卫护送拿着奏疏的吏科给事中姚斌返京。
锦衣卫因受东厂节制,没准儿会被人截留,而姚斌作为科道官,有权利将奏疏直接呈递到小万历手里。
至于海瑞。
他需要坐镇山西,待小万历看完诏书,确定如何执行山西之事时,自会对他有具体的安排。
片刻后。
姚斌与两名锦衣卫牵马走到驿站门口。
海瑞走到姚斌面前,罕见地给了他一个拥抱,然后小声道:“切记,你的命最重要!”
“学生明白!”
姚斌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甚是自信,然后翻身上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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