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万历修起居注 第249节
但小万历还不具备这个能力。
他若与群臣闹掰,还无张居正相帮,大明朝堂日后可能会是一地鸡毛。
另外,沈念也不想小万历变成强势的嘉靖皇帝,一旦皇权独大,臣权沦为附庸,大明必将走向衰落。
就在沈念想着如何解决此事时,申时行与王锡爵来到他的屋内。
这二人二话不说。
先关门,后上栓,然后搬了两把椅子坐在沈念的面前。
申时行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子珩,你应该知晓陛下重惩吴中行四人的事情了吧!”
沈念点了点头。
申时行看向沈念,继续道:“当下,朝堂已经快要乱了!陛下与三阁老不能再强行夺情了,若明日吴中行四人受刑,君臣之间的矛盾将无法挽回!”
“我们二人写了一道奏疏,你看一看,我们希望你能与我们联名上谏!”王锡爵将怀中的奏疏拿出,递给沈念。
沈念打开奏疏,认真看了起来。
此奏疏的内容主张是:支持张居正回家奔丧守制,以全忠孝大节。
二人的语气比较委婉,但与吴中行四人表达的观点几乎一样。
“丁忧守制,实乃万古之纲常,不可因张居正而废!”
申时行见沈念看完了内容,道:“即使陛下不同意此奏疏所言,总不至于将我们三人都廷杖八十,发极边充军吧!此奏疏不一定能解决此事,但却能护下吴中行四人,此四人进言无错,不应被如此重惩!”
二人觉得,在朝臣之中,沈念在小万历心中的地位仅低于张居正,定然不舍得将沈念发极边充军,故而恳请沈念与他们联名上奏。
王锡爵见沈念微微皱眉,又道:“子珩,此夺情之事,不仅涉及礼制,而且还涉及皇权是否会膨胀。当下陛下还未亲政都如此以皇权压人,日后待其亲政,恐怕咱们做臣子的就更无话语权了,历朝历代,一旦皇帝独断专行,距离灭亡也就不远了!”
“所以,此次,陛下不能赢,阁老不能留!”
沈念想了想,举着此奏疏道:“此奏疏不治标更不治本,还会使得我们与陛下对立,并且令张阁老丁忧回乡二十七个月,我不愿意!”
“我在想,有没有更好的策略,使得陛下满意,张阁老满意,百官也能满意!”
“天下有这样的策略吗?你想到了吗?”申时行与王锡爵一脸期待地看向沈念。
沈念微微摇头,道:“还没有,但应该快了!”
第176章 解局之策!沈念:让大家都有台阶可下!
“还没有,但应该快了!”
申时行与王锡爵听到此话,不由得兴奋起来,没想到还真有令所有人都满意的策略。
“子珩,细讲!细讲!”
申时行两眼放光,沈念在献言献策上,还从未令人失望过。
沈念缓了缓,道:“陛下与张阁老比任何人都清楚夺情所造成的负面影响,但陛下仍坚持夺情,张阁老选择以‘在官守制’响应夺情,吕阁老、马阁老与殷阁老皆同意夺情,其根本原因在于:他们认为,朝堂离不开张阁老!”
“当下,赞同丁忧反对夺情者,呈递奏疏只言祖宗成宪、礼制孝道,完全无用,正确的方式是应拟定出一份令陛下与众阁老都满意的解局之策!”
“我反对丁忧二十七个月,是因若这样做,必换首辅,首辅一换,新政必乱,极有可能引发党争,甚至北方边防也会出现危机!”
“所以我便想着有没有一道良策,可避免这些危机。”
“目前,我的想法是,为避免矛盾扩大,可先让张阁老丁忧返乡,然后最好能在明年年初陛下成婚前起复还朝,此外,还应找理由为张阁老保留首辅之位!”
申时行与王锡爵认可地点了点头,沈念所言才是真正能解决问题的思路。
当下反对夺情的官员。
至少有一半都是打着孝道旗号,实则反对新政或反对张居正柄国的官员。
他们看不到张居正的重要性。
他们认为张居正丁忧、新首辅上台后,他们才有机会擢升,才能将张居正的诸多门生故旧与支持者拉下马来。
在他们眼里,大明的家,谁当都行。
可是他们全然没有为大明江山考虑,为大明百姓考虑。
张居正卸任。
吕调阳或马自强最有可能成为新首辅,其次是殷正茂、张四维或徐阶。
但这几人。
精力、才气、权威、魄力等皆不如张居正。
即使他们能贯彻张居正的新政措施,最终的效果也将远逊于张居正。
这还不是最令人担忧的。
最令人担忧的两个隐患是:内廷与边政。
一旦小万历与司礼监缺少张居正的制衡,司礼监之权会愈加庞大,日后朝堂这种廷杖官员之事可能会经常出现。
廷杖。
看似彰显了皇权的至高无上,其实很多时候都是无奈之举,只能促成君臣对立,使得矛盾愈加无法调和。
至于边政。
张雪颜、戚继光、李成梁等北境将帅都是张居正新政的有力支持者。
一旦更换首辅。
这些人为保张居正归来仍能担任首辅,定然不会配合新首辅,新首辅若刁难他们,必有意外发生。
边政事多而杂。
蒙古部落一旦趁机侵扰,战事一起,新政便只能搁浅。
这两个隐患就能使得朝廷元气大伤,使得新政改革戛然而止,让大明走回头路。
……
申时行与王锡爵见沈念突然停了话语,不由得面带疑惑地看向他。
沈念无奈摊手。
“至于如何使得陛下同意张阁老先丁忧后起复,如何使得朝廷能为其保留首辅之位,我……我还没有想好!”
”子珩,快想啊,此乃关键!”王锡爵焦急地说道。
王锡爵下意识觉得完整之策唯有沈念能够想出来,故而如此催促。
“莫给子珩太大压力,咱们一起想,一起想!”申时行说道。
当即。
三人分别坐在椅子上,都皱起眉头,认真思索起来。
……
约半个时辰后,已到放衙时刻。
王锡爵起身看向沈念。
“子珩,我去吩咐下面的人准备晚餐,并泡上一壶浓茶,咱们三个今晚可能要熬大夜了!”
沈念无奈,点了点头。
熬大夜,乃是一名京朝官的基本功。
若今晚想不出,他们大概率就要熬到明天清晨。
在沈念三人准备通宵达旦之时。
赵士皋、张位、于慎行、王家屏、沈一贯等一众翰林官也未曾离开,全都忙着撰写奏疏为吴中行四人求情。
此次,这四人若被往死里揍一顿,他们日后被廷杖的概率将会增大许多。
故而,上奏求情,是救别人,也是救自己。
饭毕。
沈念三人一边思索,一边讨论起来。
近子时。
申时行一脸焦躁地来回踱步。
王锡爵将一个笔筒内的十余根毛笔拽得只剩下笔杆。
沈念更是用凉水洗了二十多次脸。
然而,三人依旧未曾想出解决之法。
无论是先丁忧后起复,还是为张居正保留首辅之位,都很难找到谁都无法拒绝的理由。
不多时。
三人终于都熬不住,陆续趴在书桌上睡了过去。
……
翌日,即十月初七,五更天。
天微微亮。
翰林院,沈念的公房内。
申时行、王锡爵、沈念三人都趴在桌子上睡觉。
唰!
就在这时,沈念突然坐起身来,道:“有了!有了!有了!”
沈念的声调甚高。
一下子就令申时行与王锡爵清醒过来。
二人看沈念兴奋的神色以及铺纸的动作,便猜出沈念想出了对策。
“子珩,我为你磨墨!”申时行说道。
“子珩,我为你沏茶!”王锡爵说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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