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伴读万历,我爹张居正! 第77节
“臣万死!”
出人意料的是,御史羊可立却丝毫没有要“死谏”的意思,他立即匍匐在地。
“此乃坊间流言之语,非臣所言,陛下登基以来,夙兴夜寐,兢兢业业,又怎会宠幸佞臣、荒唐成性?”
这羊可立,将后面几个字念得很重。
万历皇帝感觉对方在嘲讽自己,可他没有什么证据,这篇内容也确实是取自坊间流言。
一拳头打在棉花之上,还真拿这当面“辱骂”自己的羊可立,没有任何办法。
万历皇帝的胖脸都在抽动,近来,每一次上朝于他而言,都愈发艰难。
元辅张先生不知为何愈发沉默寡言。
满朝文武也似乎开始偏转矛头,目光里头隐隐有难以掩饰的不满,令万历每次上朝都如坐针毡。
他们倒还不敢如那海瑞一般,指着皇帝鼻子骂,显然前次魏允贞的下场,已然给朝臣们打了一个样。
这些都是人精,眼看硬碰硬不成,成日里便开始如此阴阳怪气,弄得万历皇帝有气发不出,连廷杖人的由头都没有。
一时间,他竟然有些想念那张允修了,若对方能够时时上朝,站立在朝臣队列之中,想必一定会有办法吧?
万历皇帝将目光投向站在朝臣队列最前面的首辅张居正,一时间他的身影变换,竟然变成了张允修的模样。
万历皇帝一阵欣喜,刚想要叫一句“张士元”,却不想那“张士元”咧嘴一笑对他说道。
“陛下,将朝堂诸公都拉到我仁民第一制药厂捣蒜吧!”
他顿时打了一个哆嗦,随即才从幻想之中醒过来。
此时,内阁次辅申时行终于出列说话,对着皇帝拱拱手说道。
“陛下息怒,而今瘟疫肆虐,坊间多有流言传播,臣恐有白莲教逆党趁此灾乱之局,暗中兴风作浪,为保社稷安稳,还请陛下敕令锦衣卫彻查”
万历皇帝松了一口气,十分赞赏地看向申时行,这朝堂之上还是有人出来为自己说话的。
他缓缓点头说道:“就依卿家所言。”
下朝之后,万历皇帝独自一人重新回到乾清宫之中,而今坤宁宫他也是不去了。
即便是再迟钝,他也能够反应过来了,自己多次行事极其小心,如何能够走漏了风声?
张诚那个阉货心眼子多了些,可万历皇帝看得出来,皇权便是张诚唯一的依靠,张诚不可能背叛自己。
那便只有一个人了,一直以来都被万历皇帝深信不疑的六宫之主,王皇后。
倚靠在软榻之上,万历皇帝觉得一阵心烦意乱,一时间竟有种孤家寡人,众叛亲离之感。
心情烦躁之间,他又下意识翻阅起最新一期的《万历新报》。
只见头版之上,醒目大字赫然入目:“谨遵仁厚圣明之皇帝陛下谕旨,全力推进京师疫病防治诸事!”
一见这一排醒目的大字,万历皇帝脸上便觉得一阵烧红。
这个张允修,在他娘的搞什么东西?
可是盯着良久,万历皇帝非但没有讨厌,反倒是觉得有那么一点顺眼?
看着看着,他竟然觉得,这个标题比起朝中大臣们的奏疏,要好上一千倍一万倍!
再仔细翻阅这头版头条的内容,几乎都是在介绍咸宜坊的治理瘟疫之经验办法。
上头还有绘声绘色的图画,一连好几张排在一起,先是一名老汉面长脓疮,奄奄一息进入到仁民医馆之中,随后接受到医馆内大夫的精心照顾。
在医馆里头,老汉没有花费多少银子,每日里接受医生的诊治和汤药,最为关键的是要戴上口罩和使用大蒜素,辅佐一些熬制草药.
其中种种,便是张允修与他提到的,那所谓现代医疗的治疗办法。
万历皇帝还注意到一个细节,每一名进入医馆接受免费治疗的百姓,每日都要接受思想教育。
诸如什么“永远忠诚于伟大的皇帝陛下”“永远信任正直的张士元大人”“永远热爱大明王朝”此类种种。
“怎么感觉有点臊得慌?”
一时间,万历皇帝的鸡皮疙瘩都竖起来,可却怎么看怎么觉得舒心。
士元!才是朕忠心耿耿的股肱之臣啊!
想到这里,万历皇帝心中便觉得有些酸楚,脑海里浮现出那日在工坊实验室里头的见闻,想到了那一身“怪异”的防护服,又想到了培养皿里头的神奇变化。
不比这勾心斗角的朝堂来得令人舒心?
在一瞬间里,他竟然有那么一些羡慕杨济时了。
这老头成天都能待在实验室里头研究,接触那些新奇玩意儿,该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情啊!
很快这报纸又是看完了,万历皇帝意犹未尽地叹了一口气,又重新从软榻上爬起来。
坐在御案之前,他看向空荡荡的乾清宫,一时间终于明白为什么从前的皇帝,都要自称一句“寡人”了。
权力令人趋之若鹜,却也令人逐渐走向孤独。
万历皇帝看向御案上的一叠奏疏,都快要将自己的脸给遮挡住了,忽然之间,他竟然生出某种厌倦的想法。
猛地一下,他额头青筋暴起。
“滚!全都给朕滚!”
眼中里生出火来,他一股脑将御案上的奏疏给扫到了地上。
不断喘着粗气,看向洒落在地上的奏疏,他这才觉得心里头痛快一些。
随后几乎毫不犹豫的,万历皇帝从御案底下取出一个锦盒,打开锦盒后,他看向躺在里头的兼毫笔,以及各式各样诸如朱砂、石青、藤黄、胭脂等珍贵颜料。
看向这些物件的时候,万历皇帝眼中又重新冒出了光。
他小心翼翼地取出来,将一张洁白的宣纸摊开在桌案之上,又取来适才的报纸,喃喃自语说道。
“这个张士元,定然又是自己画出来的,画工如此之差,瞧瞧这老汉画得像是个老妪一般,还得是朕来。”
一时间,皇帝的胖手竟然变得灵巧起来,在宣纸上勾勾画画,一名老汉形象便跃然纸上,甚至还带着一股子滑稽的样子,甚是喜人。
一边画,万历脸上的愁容似乎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痴迷。
“陛下~”
尖细的声音从外头传来,着实让万历皇帝吓了一跳。
“陛下,内阁新票拟的一份奏疏,亟待圣裁。”
听出这声音是张诚,万历皇帝这才松了一口气,将桌上收拾一番才说道。
“进来吧。”
张诚躬身进入大殿,一见地上的奏疏心下当即一沉,身子压得更低了,径直将奏疏送到了御案之上。
“又是些”
万历皇帝烦躁之意又升了起来,翻开那奏疏刚想要说话,却戛然而止。
他紧紧皱起眉头,将那份奏疏缓缓摊开来,看得越来越仔细。
没过多久,皇帝脸上露出快意的表情,发出大笑说道。
“真不愧是元辅先生!便是要这样做!有元辅之魄力,瘟疫之事何愁不解?”
几乎是毫不犹豫,他当即取来朱笔,在上头写上一排字。
第79章 风起!
文渊阁。
自隆庆六年高拱罢官还乡后,内阁便成了张居正一人之天下。
执掌内阁将近十年,这首辅的位置早已牢固而不能撼动。
平日里,奏疏票拟若有了什么争端,必然是依着张居正的意思来办。
故而,隆庆六年开始,这文渊阁里头承平日久,早已没有嘉靖朝那种剑拔弩张的味道。
可今日,似乎一切都发生了变化。
“不成!”
文渊阁内的吵闹之声,便连路过的书吏和宦官都避之不及,生怕贸然进入惹怒了阁老们。
“万万不可!绝对不可!城中的疫病已然是无法控制,而今却要引流民入城?叔大还嫌弃京城不够乱么?”
内阁次辅张四维一拍书案,怒然看向端坐上手位置的张居正。
自万历三年以来,张四维受张居正赏识进入内阁,几乎从来没有如此顶撞过张居正。
因为这般知遇之恩,张居正仅仅年长张四维一岁,后者仍旧时常称呼张居正为“恩府”,可见从前张四维之尊重。
张居正有些意外地抬头看了一眼对方,用不咸不淡地语气说道。
“城中流民约有两万余人,非是全部引入京师之中,选出一干老弱妇孺先行进入治疗,将其余人等迁至西郊阜成门外扎营,暂且安顿下来.此法于奏疏上写得十分详尽,有何不妥么?”
这句“有何不妥”,让张四维更加气急,胸膛不断上下起伏。
然而他并没有放弃,继续一一指摘说道。
“流民每人给予银八分、钱二十文,若开此先例,叔大可知户部要靡费多少银两,往日里赈灾之银两皆是发予京师百姓,岂有发予流民之理?”
张居正目光冷厉瞪着对方说道:“京城百姓是人!流民便不是么?”
“流民!”张四维一时语塞,竟说不出话来了。
申时行站在一旁,看得十分着急,连忙劝慰说道。
“子维兄错了,不单是发予流民,京师有贫苦百姓,得以验明的,都可发放银两,以免小民无钱可备医药,此乃善政。
朝廷还将派遣五城御史负责纠察发放,以防兵番人以权谋私及无病之人混冒重支。”
“此处暂且不论。”张四维语气中满是愤懑。“可太医院之事实在荒唐,奏疏之中竟让太医院上下,全然受那张士元辖制?京师一应给药调配,皆由他一人说了算。
首辅大人要徇私至此,依着你那幼子胡闹么!”
申时行面露难色解释说道:“恩府有考量,张士元于处理瘟疫颇有心得.”
“京师九门戒严,坊巷设卡禁行,派遣五城兵马司挨家挨户排查病患,如此兴师动众,汝这又是想要做什么?”
一时间,张四维说话的语气都有些变化了。
还是申时行在一旁回答说道:“子维兄稍安勿躁,恩府行事向来深思熟虑,而今京师瘟疫肆虐,城外流民如潮,已然成了朝廷迫在眉睫之急症,若听之任之,必有宵小之徒从中作祟煽风点火,乱时用重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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