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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红楼 第138节

  谁知这一睡竟高烧不起。

  羹匙递将过来,晴雯张口吞下,擦着眼泪瞧着陈斯远含混道:“远大爷为何要来瞧我?”

  陈斯远笑着道:“还等着你那腰扇呢,你若病了过去,我那二十两银子岂不是打了水漂?”

  晴雯噗嗤一声笑出来,顿时冒了鼻涕泡。她羞怯着偏过头去,寻了掉落炕上的帕子擦拭,心下自是知晓陈斯远不过是顽笑之语。

  低头又见那帕子并非自个儿的,举目四下瞧了瞧,地上有一盆水,炕稍还有一瓶酒。晴雯只觉心下既酸涩又熨帖,说不出来的五味杂陈。

  自个儿好悬死了过去,不见那平日里待自个儿亲人也似的赖嬷嬷,也不见有些交情的麝月,更不见当做朋友的宝二爷,偏生是只见过几回的远大爷舍身来救。

  忽而想起自个儿好似得了肺痈,晴雯慌乱往后退去,掀了被子遮挡口鼻,厉声道:“远大爷快远一些,我得了肺痈……可不能过给远大爷!”

  却见陈斯远略略蹙眉,撂下粥碗,随即便从袖笼里摸索出个物件儿,转眼戴在脸上,将口鼻遮挡了个严实。

  “病从口入,我遮住就不怕了。你别想那么多,快将这粥都吃了,不吃饭哪儿来的气力熬过去?哦,我叫人请了郎中,过会子就到。”

  晴雯顿时感念得连连掉泪珠子,任凭陈斯远如何说也不肯撂下被角。正当此时,外间传来庆愈的声音:“大爷,丁郎中到了!”

第148章 跪门

  “大爷,丁郎中到了!”

  陈斯远闻言叹了口气,情知大夫问诊前晴雯只怕是劝说不得了。当即撂下粥碗,起身往外迎了出来。

  许是庆愈大略说过了病情,那丁郎中用帕子遮掩了口鼻,见得陈斯远便是一怔。待二人见过礼,丁郎中便道:“陈公子这物件儿极为精妙,不知是怎么个说法?”

  陈斯远指了指自个儿戴着的口罩道:“此为口罩,晚生此前单弱,又不小心落了水染了风寒,因生怕过了病气给旁人,这才命人做了此物。”

  “口罩?不错,此物的确能略略隔绝病气。”丁道简暗自留了心,暗忖回头自个儿也须得多做一些,总比如今用来遮掩口鼻的帕子强多了。

  陈斯远引着丁道简到得炕前,道:“郎中请问诊。”

  “好说。”

  丁道简落座炕头,探手为晴雯诊脉,待左右手都诊过了,不禁蹙眉道:“这是风寒耽搁了引起的风温肺热症,怎么也算不上肺痈。”

  此言一出,晴雯一时间忘了遮掩口鼻,任凭被角滑落,睁着双眼盯着丁郎中道:“果真?”

  丁道简抚须说道:“鄙人自问于内科一道还算有所得……错不了。”

  晴雯顿时喜得红了眼圈儿。

  小丫鬟芸香一直在堂屋里遮挡了口鼻观量,闻听此言,一边厢往内中走来,一边厢拍着胸口道:“还好不是肺痈,这下子晴雯姐姐有救了。”

  陈斯远却是早有所料,当下便与丁郎中道:“还请郎中开下方子来。”

  “好说。”

  芸香闻声反应过来,四下找寻一圈儿,随即哭笑不得道:“大爷,此间哪儿来的笔墨?”

  陈斯远略略蹙眉,想着不若打发庆愈回荣国府小院儿取一遭?

  此时就听丁道简说道:“无妨,不若陈公子打发人随我回鹤年堂,连方子带药一起开了就是。”

  陈斯远道了声‘好’,紧忙自袖笼里寻了十两银子奉上。

  那丁道简也不客气,接了银子道了声‘客气’,随即起身就走。陈斯远将其送出门外,又打发庆愈随着其抓药,这才回转身形。

  入得内中,便见芸香正与晴雯说着话儿。

  “……府中供奉,也就王太医有些手段,那鲍太医庸碌,胡太医……只怕心思不正。”

  晴雯气恼道:“我明儿个便去寻那姓胡的!好个庸医,险些害死了我!咳咳——”

  此时听得陈斯远回返,那芸香也识趣,起身让开位置,往外头打热水去了。

  “远大爷。”晴雯挣扎着起来,跪在炕上郑重其事给陈斯远磕了个头。

  “诶?你这是做什么?病还没好呢,快躺下。”

  晴雯说道:“多谢远大爷救命之恩。远大爷不知,晌午那会子我只觉万事皆休,来了此处大哭一场,便什么也不想了。错非远大爷相救,我只怕就要屈死了去!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往后远大爷有吩咐,尽管使唤我就是。”

  说话间起身,抹了一把眼泪,晴雯啜泣道:“我旁的不会,倒是女红能拿得出手。往后远大爷便是要我绣十个、百个,我也得做得!”

  陈斯远笑道:“合着我救了你就为了白使唤你不成?快坐下。”

  晴雯瘪了瘪嘴,说道:“总之心意就是这般,我不会说话儿,远大爷别挑理。”

  陈斯远将那温热小米粥重新端过来,递过去道:“瞧你精神了些,快吃了吧。”

  “嗯。”晴雯应声接过来,吸了吸鼻子,许是果然饿了,便一羹匙接一羹匙的吃将起来。

  陈斯远等她吃了一会子才说道:“方才听你说,你要去寻那胡君荣讨说法儿?”

  晴雯顿时竖眉道:“那等庸医,我定要骂他一通!”

  “然后呢?”

  “什么然后?”晴雯面上满是不解。

  陈斯远思量道:“这风温肺热与肺痈本就是程度有别,便是寻上门去你又能奈他何?”

  “便是做不了什么,骂一通也能出出气!”

  陈斯远摇头,又说道:“况且,你以为那胡君荣真个儿是误诊?”

  晴雯眨眨眼,纳罕道:“远大爷的意思是……内中别有隐情?”

  陈斯远思量道:“你仔细想想,你出府时可有人相送?”

  自是没有的,只有个小丫鬟远远将包袱丢了过来。

  晴雯蹙眉说道:“远大爷想说什么?我那会子被认定得了肺痈,她们自是不好相送。”

  陈斯远顿时挠头起来,这晴雯风流灵巧,奈何脑子都用在了女红上,于人情世故简直就是一窍不通。

  思量半晌,陈斯远方才说道:“我知你的性儿,旁人待你一分好,你恨不得待人家十分。只是那些好,有些是真,有些却是假,真真假假的只怕你这会子也分辨不出。

  你前头说感念我救了你一命,既如此,你就听我一回如何?”

  晴雯立时点头道:“我这条命都是远大爷救回来的,远大爷说吧,我什么都听。”

  “嗯,你暂且等上两日。若这两日里,宝玉……或是绮霰斋中的姊妹果然来寻你,那你要回荣国府,我也不拦你;若始终无人来寻,你不若熄了回去的心思吧——有一就有二,我说句难听的,你躲得了这回,只怕躲不过下回啊。”

  晴雯只是不屑花心思在人情世故上,又不是傻的,这会子哪里还听不出陈斯远的言外之意?

  当下蹙眉瞪眼道:“远大爷的意思是……我这回是被人算计了?”

  陈斯远笑着起身道:“这须得你自个儿去琢磨了。”顿了顿,又道:“我让芸香留下来照看你几日,夜深了,你好生保重,我须得回去了。”

  陈斯远扭身踱步而出,到得外间寻了芸香吩咐下,这才移步往荣国府回返。

  晴雯怔怔出神半晌,待醒过神来想要去送,却哪里还有陈斯远的身影?当下只得按捺住心下狐疑,任凭芸香伺候着擦洗了。

  待庆愈抓了药回来,芸香熬了药,伺候着晴雯服下,晴雯这才昏沉沉睡下。芸香牢记陈斯远吩咐,强打精神守着晴雯。

  夜里晴雯果然又烧了一回,芸香便依着陈斯远的吩咐,用酒水为其擦拭身子,待退了烧方才瞌睡起来。

  却说陈斯远夤夜回返荣国府,叩门时费了好一番功夫,那守门的婆子絮絮叨叨好半晌,直到陈斯远丢过去一角银子这才止住话头。

  陈斯远懒得与婆子纠缠,径直回了自家小院儿。入得内中,却唯有柳五儿迎了出来。

  陈斯远怔了下,闷声与柳五儿入得内中,柳五儿就道:“香菱与红玉以为大爷夜里不回来了。刚巧今儿个红玉姐姐自家中拿了一壶酒来,我们几个吃了酒,红玉与香菱困倦了,干脆就在厢房先行歇息了。”

  柳五儿自是有心思的,所以她才趁机来正房守着,果然等到了陈斯远回转。

  陈斯远颔首,说道:“她们既睡下了,也不用去叫。你打了水来,我洗了漱这就歇息。”

  柳五儿乖顺应下,转眼打了温水来伺候着陈斯远洗漱,其间又道:“是了,大爷才走,赖管事儿就寻了过来,与红玉姐姐嘀嘀咕咕说了一通,又等了好半晌这才走了。”

  陈斯远心下清明,料定赖大家的必是来说晴雯之事。略略思量,陈斯远便拿定心思,既然平白得了个晴雯,那大面上总要与赖家揭过……不然晴雯那身契怎么哄到手?

  至于赖尚荣,总之那厮是别想出仕了。

  洗漱过后,陈斯远打着哈欠进了暖阁。那柳五儿抱着被子犹犹豫豫半晌,到底还是抿着嘴往床榻上去了。

  她心下自是埋怨自个儿不争气,可这等舍了面皮的话偏生怎么也说不出口。

  夜里寒凉,柳五儿辗转反侧,时不时发出窸窸窣窣的动静来。忽而便有陈斯远的声音说道:“可是床榻上太凉了?”

  柳五儿骇了一跳,含糊道:“还,还好。”

  陈斯远便道:“既然冷,你干脆挪到暖阁里来吧。”

  柳五儿顿时心下窃喜,闷声应了,起身抱了被子,借着熏笼昏黄的火光往暖阁而来。

  仔细将被褥铺展,柳五儿小心翼翼钻进被窝里,略略扭头便能瞧见陈斯远的背影。瞧了半晌,柳五儿干脆翻了个身定定地瞧将起来。心下虽恨不得立时就扑进陈斯远怀里,可便只是这般贴近睡在一处,她心下已是极为满足了。

  夜深人静,柳五儿不知何时睡下。夜里又惊醒两回,待瞧见自个儿果然睡在暖阁里,身旁便是自家大爷,她这才释然重新合眼。

  一径到得天明,柳五儿被吵醒,起身才惊觉陈斯远不知何时早已起身。柳五儿慌慌张张穿了衣裳,紧忙寻了出来,便见陈斯远已然洗漱过了。

  柳五儿紧忙道恼:“都怪我,不知怎地竟睡死了过去。”

  陈斯远笑道:“你身子单弱,多睡一会子也有好处。”

  香菱不禁笑道:“不是还有我们呢?你也不用太过挂心。”

  柳五儿咬着下唇应下,抬眼又见红玉提了食盒入内,目光古怪地扫了其一眼,这才凑近陈斯远说道:“大爷,昨儿个赖管事儿来了一遭。”

  当下使了个眼神,扯着陈斯远到得书房里嘀咕了一通。果然如陈斯远所料,赖家为了缓和仇怨,竟设计将晴雯给撵了出来!

  虽然陈斯远只见了几回便极得意晴雯那丫头,可赖家这等做法、手段,实在让陈斯远忌惮。

  此时主仆有别,这赖家将一众主子玩弄于股掌之间,简直就是奴大欺主!无怪先前贾蔷等小一辈的贾家子弟称赖大为赖爷爷!

  红玉嘀咕完,蹙眉说道:“大爷,赖家是不是有意将晴雯送了来?”

  “嗯,大差不差。”

  听他说完,红玉顿时愁眉不展,道:“这也太——”

  为了缓和仇怨,干脆欺上瞒下,这等做法实在太过了。

  陈斯远叹息一声说道:“被人叫一声赖爷爷,只怕赖家上下早不知道自个儿姓什么了。赖家昨儿个能撵了晴雯,你猜先前做没做过旁的事儿?”

  红玉倒吸了一口凉气,唏嘘着说不出话儿来。

  陈斯远又道:“旁的且不说,只可怜了晴雯。亏得昨儿个我赶去了,不然说不得人都没了!”

  “啊?”

  陈斯远略略说了晴雯情形,说道:“我留了芸香在一旁照料,只怕要过几日才能回来。”

  红玉眨眨眼,忽而说道:“芸香才多大年纪?只怕办事不大妥帖,要不我过去照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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