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身体求我长命万岁 第153节

　　虞所长听到这个消息就着急了。

　　这是我们街道的高新企业，我们街道的新内需，我们街道的业绩啊！

　　怎么突然就要去外面投资了？！

　　这是要跑了吗？

　　这怎么行！

　　“有些朋友告诉我，贵公司即将对中南部地区开展市场调研，”虞所长把了解到的情况说明了一下，“言之凿凿的，我觉得有必要向您了解一下。”

　　“是的，”即将执行的事务，张子芸不可能对张赴认可的“底气”目标欺瞒：“两三天内，应该就会启动。”

　　答案有点沉重，虞所长叹口气，“张经理，您知道，所里是很支持贵公司的。”

　　“工商系统的重视，芸芷味觉铭记于心，”张子芸郑重回答，很为难地轻轻摇头：“可是……这次的调研，真的无法在上海开展。”

　　“怎么说？”

　　“这次的产业计划，主要是种植业。”

　　虞所长准备好的一肚子话，立刻被塞回去了。

　　还能说什么呢？在上海搞种植业，这不是搞笑吗？

　　“这个……”自己吃不上饭，周围的兄弟们多添一口也行——这也是虞所长的消息来源，稍稍沉吟，虞所长很快说道：“杭州，苏州，湖州地区的农业基础都很优秀，都是历史悠久的鱼米之乡。”

　　“很抱歉，”无论表情还是真实的心境，张子芸都很抱歉，“张总给我的方案书，下阶段的产业方案，规划中的种植业，土壤，气候，日照，湿度等条件，必须是湘、桂、滇三省地区才能满足。”

　　“……”接过张子芸特意简化过后的计划书，认真看了几分钟，虞所长无可奈何地深叹口气：“那就祝贵公司一切顺利了。”

　　“虞所长，”知道虞平凡要过来，张子芸当然不会毫无准备，“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无论种植产业和生产产业怎么发展，销售方面，芸芷味觉肯定会继续放在上海。”

　　“哦？”虞平凡立刻精神。

　　“芸芷味觉不差那么点税费减免，”张子芸微笑着说道：“只喜欢和熟悉的朋友打交道。”

　　下阶段的产业计划，种植是一块肉，生产是一块肉，销售也是一块肉……

　　在这个计划书中，无论如何，都有上海，或者更具体一点地说，都有街道工商所的一块肉。

　　一切万全之前，身为有产者的一员，张赴绝对不会离开上海这座全国表面上最重视经济秩序的城市半步。

　　“那么点税费减免……”虞所长轻轻地敲击茶几：“张女士，您说的‘那么点’，可能一年就是上千万，甚至几千万……”

　　几千万……虽然对于战略委员会的计划，张子芸所知的部分只是冰山一角，但就这一角，已经足够张子芸明白，新的调味品计划，税费怎么可能是几千万这么简单。当然了，张子芸肯定不会主动拆穿，只是诚恳笑笑：“张总专门交代过了，他不介意。”

　　“谢了，”虞所长深深地看了张子芸一眼：“下次有机会的话，请帮我约一下张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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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芸芷味觉这边已经开始发力，战略委员会麾下的另一个重要部门当然也不会闲着。

　　昌南市。

　　下午1点半，吃完饭，刚回到好唱娱乐有限公司，韩展鹏就被通知：半个小时后参加部门会议。

　　韩展鹏三天前加入好唱，应聘的职位是推广专员，新公司待遇挺好，环境挺好，最重要的是：产品非常好。

　　从接到好唱娱乐人事专员发过来的试用APP，亲自唱了两首歌后，韩展鹏立马就从原来的公司跳了槽。——根据韩展鹏的判断，就这APP的表现，留在原来的公司，也无非是一年或者半年后被排挤到裁员的下场。

　　韩展鹏询问行政，得知会议内容是有关好唱APP的城市推广策略。

　　这玩意儿韩展鹏就太熟啦，行政的话还没说完，韩展鹏的脑子里就冒出了一大堆成熟有效的方案。

　　“搞个地区歌唱比赛，”说话的是蒋灵，这是一位25岁左右的姑娘，刚和韩展鹏一起吃饭的就是她，两人都是音乐类公司跳槽而来，天然就存在抱团空间，“50万线上预赛预算，50万线下决赛预算，再加一百万左右组织和市政费用，应该可以做到300万下载，最终留下3万日活。”

　　“嗯，我看差不多，”韩展鹏点头同意：“时间要拉长，至少持续两个月以上，能做到三个月就更好了。”

　　“三个月的话，热度就没那么容易维持了，”蒋灵微微皱眉，“线上预算和决赛预算，怎么都得有一头加码。”

　　“那也未必，”有同事转过身来：“我在看好视频工作的时候，接触过一个有点相似的案例，也是线上比赛的模式，500万预算，耗时半年，最终拿下了1700万下载，10万日活。”

　　“怎么做的？”这么厉害的例子，韩展鹏赶紧追问。

　　“也没别的，就是送礼品，”同事比了个捏钱的手势：“下载就送抽奖资格，保证十分之一的中奖率，大家的热情都来了。”

　　“送的是什么礼品？”

　　“指甲剪，小梳子，灭蚊灯之类小东西任选。”

　　“没这么简单吧？”

　　“还有百分之一的锦鲤奖，”同事微微一笑：“话费30元。”

　　“难怪了，这力度确实满大了……”韩展鹏很认同地点头：“也挺聪明。”

　　“为什么这么说？”这个方面，入行不到一年的蒋灵就不太明白了。

　　“大批量采购的话，30元的话费，运营商应该可以打到8折，真正的开销在24-25元，”转过身的同事回答：“对于中奖的人来说，话费和现金差别很小，得到的还是30元。”

　　“最好用的还是地推。”一位中年男子缓步走了过来。

　　“邱主管。”“邱主管。”“主管。”

　　几人纷纷打招呼，韩展鹏还帮忙搬了下椅子。

　　“谢谢，”邱又亦是推广宣传部的副主管，同样刚收到会议通知，听到新同事们认真讨论的工作热情，邱又亦心里挺是高兴：“地推见效快，立竿见影；针对性强，容易抓住目标用户群；影响大，容易形成区位优势，引导二次、三次宣传。”

　　“唯一的小缺点，就是成本特别高。”转过身的同事笑着接口。

　　“尹豫你这小子，”邱又亦哭笑不得地指了指：“大家都是行内人，公司这个APP的水平，应该心里都有数……这成本，高不高？”

　　众人齐齐点头。

　　“开发的成本都投进来了……怎么可能吝惜推广的费用？”

　　“没错，就是这样！不愧是邱主管，眼界开阔，高瞻远瞩。”尹豫第一时间捧哏。

　　“APP的话，”韩展鹏早就思考过这个问题：“公司的开发成本，我估计至少得有一个亿。”

　　“不止的，”尹豫第一时间摇头：“我以前呆的那家视频公司，APP做的就和狗屎一样，这都花了快四个亿了。”

　　“那不一样，”韩展鹏也摇头：“音乐类和视频类没法比的，人员投入，硬件投入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

　　“音乐类和音乐类也是没法比的，”尹豫立刻指出：“就公司这APP的水平，现在市面上哪个能打？”

　　“那当然没有。”韩展鹏不可能贬低自家公司的产品。

　　“不但不能打，差距是不是还特别大？”

　　大到了韩展鹏根本没有抵抗的念头，想着离职时的心思，韩展鹏沉沉点头：“这肯定了。”

　　“那问题就来了，”尹豫微微一笑：“这么牛逼的APP，我以前是做视频的，不太清楚……不过韩哥您正好专业对口，整个开发过程中，您收到过一点风声吗？”

　　韩展鹏果断摇头，要是早收到风声，韩展鹏早就跳过来了。

　　“很明显，”尹豫得出结论：“这APP根本就不是国内做的……国外的开发成本，和国内是一回事吗？”

　　“那可说不定哦，”蒋灵帮韩展鹏解围：“外包给印度的话，什么便宜都来了。”

　　“那估计我们得等到2029年，才能看到这个APP了……前提还得是公司运气好，印方外包方没有拿钱跑路。”

　　“哈，你这家伙……以前在视频公司专门负责搞笑类视频的吧？”玩笑话说过，邱又亦将话题引回正题：“总而言之，公司的开发成本不低于一个亿，这点是已经可以肯定的……照这个数据，APP的推广成本，至少也会和这个数字持平……因此，首期推广这么重要，占个总预算的30%，很正常吧？”

　　大家都是熟手，闻言齐齐认同。

　　“距离会议开始还有……”邱又亦抬起手腕：“……23分钟。这是推广宣传部的第一次整体会议……首期推广预算3000万至5000万，思考方案的时候，大家心里都有点数。”

　　随后，推广宣传部的大办公区安静了不少，剩下的时间不多，刚加入新公司的员工们纷纷认真思考，偶有窃窃私语，也是仔细讨论接下来很有能谈及的各种推广细节。

　　二十几分钟不是太长，很快，行政部门的同事过来通知，会议室已经准备完毕，请大家移步前往。

　　韩展鹏走进会议室，揣摩着职位和资历找了个合适的位置，蒋灵见缝插针地坐到韩展鹏身旁，两人相互看看，蒋灵面前的笔记本屏幕，显示着一个翻滚条仅剩指节大小的长篇文档，韩展鹏面前的纸质记事本，密密麻麻地涂写了五页。

　　门口传来一声清咳。

　　众人齐齐回头。

　　二十几道目光注视中，两位助理引导，陈拯威走向会议室主位。

　　“今天的会议主题，是有关好唱APP的城市推广策略。”

　　陈拯威一边坐下，一边道出大家已经知晓的开场白，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坐在左边的助理已经帮陈拯威摊开记事本，陈拯威从第一行开始叙述：“首期推广，主要着重于北京、上海、石家庄……首吉……宁南……明昆……这十三个重要地区。”

　　战略委员会即将发力的重点区域，肯定是好唱这个情报APP的主要资源投入点，为了必要的掩护，战略委员会增加了另外十个其他城市。——根据永生进度表和有关永生计划的重要程度，不需要太久，这些地区，同样是战略委员会某阶段必须重视的核心区域。

　　推广宣传部的员工们要么打字，要么写字，要么用录音笔，一一将陈拯威说出的内容记下，并纷纷在脑海中快速思考，这些天南地北，政治，经济，气候，民情等等因素迥异的区域，需要关注的推广要点。

　　稍稍停顿，陈拯威念出记事本的第二行：

　　“首期推广，总预算共计5亿元整。”

　　陈拯威的声音不高，效果却是极其显著，就这一瞬间的功夫，打字的手指，写字的水笔，思考的脑瓜子全停住了。

　　过了半分钟，又或许是两分钟，韩展鹏回过神来。

　　心有灵犀般，韩展鹏和蒋灵对视一眼，同时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惋惜。

　　这个文档/这个笔记，大概率算是纯白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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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日后。

　　西南地区，首府，明昆市。

　　明昆理科大学。

　　上完第二节课，吴新琪离开教室，走向宿舍。

　　快到宿舍的路上，有一条两百米左右的笔直道路，两旁分布着校园内部的商业，各商铺门口都比较宽敞，一年到头都有各种商业机构借地推广。

　　今天也是如此。

　　一路走来，吴新琪先后看到了一家游泳健身，一家考公培训，一家驾照快考，一家网吧开张，一家台球城搞活动，一家剧本杀亏本大甩卖等推广信息。

　　吴新琪家的经济实力普普通通，注定对前几家培训机构提不起兴致，快到月末，吴新琪自身的经济实力就更普通了，对后几家大力度酬宾的商家也心有余而力不足。——再怎么亏本大甩卖，也得是吴新琪从已经极其紧张的裤兜里，先掏出真金白银。

　　又走了一小会，前行的速度突然变慢了。

　　吴新琪抬眼看去，前方几十米外堵了好大一群人。

　　从拥堵人群的头顶越过去，吴新琪看到了一个八米进深，足足三十米长，大约是刚才路过的，财力最雄厚，推广人员也最多的考公培训地盘十倍规模的一……大片地推展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