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身体求我长命万岁 第168节

　　“没了？”

　　“……呃，”首席助理想了想，说道：“特斯拉表示，数据还在解析，目前一切未知……销售方表示，相信特斯拉公司的产品质量和产品设计……双方都表示，对死难者家属表示最诚挚……”

　　“行了行了，”刘总经理摆摆手：“公司的人过去了吗？”

　　首席助理连忙低头看手机：“……已经去了。”

　　“确定是孙副总监了？”

　　首席助理快速翻动手机：“……暂时还没有这方面的消息……不过，孙副总监的电话已经确定打不通了。”

　　“会不会是关机？”

　　首席助理：“……”

　　刘总经理刚说出口，就知道自己问的实在荒谬，“……估计……八九不离十了。”

　　首席助理默默地点了点头，过了一小会才说道：“第七公关部，孙副总这个级别的员工……好像不是很多。”

　　“嗯，”刘总经理明白自己首席助理的意思，“接下来的工作，估计更难搞了。”

　　出于资本家的尿样，再大的民资企业，基本也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更别说是黑萝卜坑了。

　　孙副总监这种专门干破事，也拥有专门干破事能力的员工，就算南鹅集团也找不出几个，可想而知，每一位手头都肯定有好几桩分配好的工作正在进行，能不能抽出空来接手全民鹅音的烂摊子不说，就算勉力接手，估计也会有好一阵子忙乱。

　　“现在这种关键时刻，耽误一天，就得丢掉好几个点的市场……”首席助理愁容满面。

　　刘总经理当然明白这一点。

　　陈拯威努力拖延，和孙副总监果断发动的原因一模一样：领先技术和巨额资金的共同加持下，好唱APP的市场占比增长势头相当迅猛。

　　“那能怎么办呢？”刘总经理苦笑一下：“咱们又不是没派人过去……好唱娱乐什么都好商量，就是不肯签一个字。”

　　“说实话……”首席助理不自觉地压低声音：“上面给的那条件……换我我也不肯签字。”

　　“现在谈判，估计是没什么用了。”刘总经理不想谈这些：“等上边再派人吧……就是不知道要耽误多久。”

　　“讲到耽误的话，”首席助理的声音更低了：“好唱娱乐那边，其实也可以想想办法。”

　　“嗯？”

　　首席助理说道：“我听说，孙副总……好像还不到40。”

　　“是啊，37岁，上个月才过的生日，我还去喝了几杯酒，”刘总经理也叹了口气：“天不假年。”

　　“我还听说，”首席助理有点犹豫，很快又咬了咬牙：“孙副总家，经济条件好像不太好。”

　　“嗯，孙副总的父亲脑癌晚期，”刘总经理正好了解：“是花了不少钱。”

　　“孙副总又是中午出去的……这种情况，应该很难开工单吧？”

　　“这我就不清楚了。”其实刘总隐约知道，大中午的时候，孙副总急急忙忙跑出去，大约会干点什么，这种破事肯定不会正常开工单。

　　“无论如何，集团这边的补偿，等于凭空增加了变数……”首席助理的表情悲天悯人。

　　“于是？”刘总经理不动声色。

　　“要是孙副总对集团有重大贡献的话……会不会让高层加以考虑？”

　　“比如说？”

　　“比如说，三十几岁的人，怎么会好端端的就没了……”首席助理加以补充：“我看了事故的视频，孙副总驾车撞到路边之前，车辆持续摇摆了好一会。”

　　“这能说明什么？”

　　“这无疑可以证明，孙副总发生的事故存在疑点。”

　　“唔。”刘总经理一边回应，一边想到，看来自己的这位首席助理，和孙副总——不，和第七公关部的交往，比自己想象的要深多了。

　　“这种情况下，如果说孙副总的家人向警方说明，最近这段时间，和孙副总利益冲突最明显的目标，就是好唱娱乐……”

　　“这也太牵强了……车辆摇摆的原因，手指头和脚指头加起来都数不清楚，”刘总经理摇摇头：“我没怎么和警方打过交道，不过想来警方办事也不至于这么……羚羊挂角。”

　　“车辆摇摆的原因是很多……至于警方，”首席助理显然早就想好了：“只要孙副总的家属多次坚持，同时，我们集团也愿意同情……强烈同情孙副总的家属，想来，警方应该会比较尽职的吧？”

　　这个强烈同情，肯定不是口头或文件上的强烈同情，刘总很清楚这一点，但并不看好：“然后，警方就会因此把陈拯威给抓起来？”

　　“协助调查一段时间。”首席助理谨慎修正：“……我们的目标也不高，撑过这十天半个月，大家就又在同一条起跑线了。”

　　“……”听完首席助理的全部计划，刘总经理足足沉默了两分钟，之后才在首席助理逐渐忐忑的目光中欣然一笑：“确实是很不错的想法。”

　　首席助理的脸庞，也快速生动起来。

　　“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吧。”刘总经理接着说道。

　　首席助理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首席助理的笑容，足足凝固了十几秒，刘总经理也始终默不作声。

　　“刘总，”首席助理吞了口口水：“这么大的事，我恐怕……办不好。”

　　“有什么困难？”刘总经理淡然问道。

　　“这件事操作到后面，肯定需要集团上层点头……我的级别太低了。”

　　“没关系，”刘总经理依然淡定：“你写个方案，我来签字，注明这件事，全民鹅音交给你全权负责。”

　　首席助理又吞了口口水，和几十秒前相比，这口口水，首席助理吞得艰难多了。

　　“实在不想负责？”

　　首席助理连忙飞快地点头。

　　“为什么？”

　　“我的能力有限，级别也太……”

　　和刚才差不多的言辞，首席助理刚说到一半，忽然发觉，对面的刘总经理紧紧地盯着自己，那是一种幽幽的，深不可测的眼神。

　　“我……我怕。”首席助理垂下目光：“我怕出事。”

　　“你怕……”刘总经理的语调终于也正常了，甚至带上了恼怒：“我就不怕了吗？”

　　“你知不知道，”刘总经理的声音先是高亢，紧接着马上强行压抑，既是压下音量，也是压下某些意味深长的恐惧：“好唱娱乐，在我们公司，肯定也是埋了人的。”

　　“我知道，”首席助理依然垂着脑袋：“是我错了……给您添麻烦了。”

　　首席助理当然知道了，无论找版权局施压，出动团队收买，还是打探音浪集团那边的信息，好唱娱乐的反应速度都是飞快，这无疑说明了好唱娱乐在全民鹅音，甚至是直接在南鹅集团埋下了眼睛。

　　再回想一下版权部门某人被快速调离，好唱娱乐出入口某员工被强行搜身，城市推广展点某雇佣份子被殴打——被表面上的第三方安保公司带到小黑屋，殴打至头破血流……

　　这家好唱娱乐，明显也不是什么完全遵纪守法的小可爱。

　　照这个思路想下去……

　　孙副总监的事故，如果是意外——无论从哪方面看，本来就九成九是意外——这么晦气的事，最好就不要沾边。

　　孙副总监的事故，万一不是意外……

　　首席助理光是想一想，就不寒而栗。

　　和刘总相比，自己实在是太嫩了……刘总连孙副总的计划都不想听，怎么可能同意自己的傻帽计划。

　　就算抛去种种极端情况，好唱娱乐这种有能力使用规则外手段，更重要的是，有意愿，有前科使用这些规则外手段的公司，正常人何苦一定要凑到最前线上面去？

133 沙沙沙……呼呼呼……

　　133 沙沙沙，呼呼呼……

　　“刘总……那接下来的工作怎么安排？”

　　首席助理肯定不愿意继续叽歪，可惜和好唱娱乐相关的工作，无疑是全民鹅音近期的工作重心，也无疑早就安排在他这位心腹身上。

　　“等吧，”刘总经理伸出手指，点了点头顶的天花板：“看上面怎么安排新的公关负责人。”

　　“我们不用做点什么？”

　　“不需要，已经安排的工作做好就行了，谈判继续，存量用户维系继续……嗯，孙副总已经安排的那些公关计划也可以继续，”说着，刘总经理看了首席助理一眼：“……你要不要休息几天？”

　　心神刚被洗刷一遍，助理明显有些心动，犹豫几秒后还是摇了摇头：“不用了，谢谢刘总……现在这个时候休假，我怕撞到枪口上。”

　　“也行……有事尽量在公司处理，不要去昌南那边。”

　　“我知道，谢谢刘总关心……唔……刘总，我看您，对好唱娱乐那边，好像不是特别担心？”

　　“担心什么？”

　　“……市场地位？集团反应？”

　　“哈，”刘总经理笑着摇摇头，“要是被音浪或者别的什么公司抢了市场，我肯定坐不住……好唱娱乐么，咱们私底下说句实话，老老实实等着做个第二名，其实也未必就一定是件坏事。”

　　“怎么说？”

　　“集团各事业部的重要性，主要体现在哪？”

　　“预算。”首席助理毫不犹豫地回答。

　　“对啊，”刘总经理点点头，“有了好唱娱乐，在线K歌这个市场的第二名，就一定比好唱娱乐出现前的第一名预算低吗？”

　　“唔……”刘总的话有点绕口，不过首席助理稍稍想想就明白了。

　　遥遥领先的自动修音技术和自动修图技术，集团明显眼红得很——第七公关部迫不及待的参与就是明证。

　　这种重视程度，就算收购失败，集团也不可能直接放弃，抄……借鉴也好，继续收买也好，自主研发也好，怎么都得折腾一段时间：一片空白的情况下，贸然投入很需要魄力，已经有了好唱APP这个成功的模板，还不赶紧投入资源追赶，那需要的就是……内部反腐了。

　　这份额外投入的资源，全民鹅音这个现成的团队，无疑最有机会。

　　“听您这么一说，这个第二名还挺吃香，”首席助理脸上总算有了点笑模样，不过更多的依然是担忧：“就怕集团那边，能够想到这个的也不少……”

　　“所以，我们首先要把工作做好，尤其是存量用户维系……”刘总经理的表情相当轻松，不像很担心变成替罪羊或是被摘桃子的样子，甚至还有心情调侃：“至少不能变成第三名吧？”

　　“这怎么可能。”首席助理跟着笑了笑。

　　“另一个就是盯好好唱娱乐，新出了什么活动或者政策，多想办法，尽量跟上，别搞得人家推广资金还没花完，我们就已经变成第二名了。”

　　“不至于，公司用户部已经算过了，还有音浪，金麦，畅唱这几家头部那边弄……传来的消息也都差不多，就算好唱娱乐始终持续现在的高强度推广，要赶上我们，也至少需要两个月，”首席助理一边说，一边伸出两个手指：“好唱娱乐的技术是很离谱……推广总不可能也这么离谱吧？”

　　十几个小时后，首席助理双眼瞪成了球形：

　　“这也太离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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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南，明昆理科大学。

　　晚上11点，寝室准时熄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