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视编辑器 第1814节
此时的庄寒雁却是取出一个锦盒放在魏氏面前,“自然记得!这是儋州特产,与祖父当年最爱吃的绿豆糕同出一辙。”
魏氏枯瘦的手指猛地蜷缩,碰翻了茶盏。
“祖母不必惊慌。”庄寒雁俯身擦拭水渍,压低声音,“孙女只想问一句,当年祖父究竟是怎么死的?”
屋内死一般寂静。
良久,魏氏哑声道:“心,心疾突发……”
“是吗?”庄寒雁取出宇文长安的信,“那这骸骨中的毒又作何解释?”
魏氏浑身发抖,泪水纵横:“老身,老身什么都不知道……”
“祖母,”庄寒雁握住老人颤抖的手,“只要您说出真相,孙女保证您晚年无忧。但若您继续隐瞒……”
只见庄寒雁突然凑到魏氏的耳边说道,“您觉得父亲会相信您守口如瓶十七年吗?”
魏氏如遭雷击,浑浊的眼中闪过恐惧。
庄寒雁起身:“再说如今父亲已经被我们的兵士抓起来了,接下来等待他的将会是审判,所以孙女只能给您三日考虑。”
“……”
三日后,一个檀木盒子被送到庄寒雁手中。
盒中躺着一株水芹菜,根部泛着诡异的青紫色。
附着的纸条上只有歪歪扭扭几个字:“兔死叶下”。
“果然如此。”庄寒雁冷笑。
她想起母亲生前说过,魏氏院中曾养过一对白兔,某日突然暴毙,就死在几株水芹菜旁。
……
大理寺公堂上,庄仕洋被铁链锁着跪在中央。
已经改头换面效忠苏宁的傅云夕一袭大理寺卿官服,“庄仕洋,庄憾良遗骨已验明中毒而亡,你还有何话说?”
“大人明鉴!”庄仕洋连连叩首,“下官确实隐瞒父亲死因,但下毒之人是周氏啊!她一直怨恨父亲不让她扶正……”
“荒唐!”此时的周如音同样被衙役押上来,只不过却是发髻散乱,“当年我不过是个妾室,哪来的胆子谋害家主?”
她转向傅云夕,“大人,民妇承认曾雇段天师装神弄鬼,但老爷默许的!他早就想……”
“住口!”庄仕洋突然暴起,又被衙役按倒,“毒妇!你为扶正不惜弑主,如今还想诬陷亲夫?”
堂下哗然。
庄寒雁隐在屏风后,冷眼旁观这场闹剧。
等到那个庄语山也是被衙役压上来之后,周如音眼中顿时立刻燃起了希望:“语山!你快告诉大人,那年雷雨夜,娘是不是一直陪在你房里?”
庄语山却避开母亲期盼的目光,跪地道:“大人,妾年幼时曾见母亲在祖父糕点中下药……当时不懂,如今想来……”
“孽障!”周如音厉声尖叫,“我为你谋划半生,你竟……”
她突然扑向庄语山,被衙役死死拉住。
庄仕洋假意叹息:“孽障!语山,怎可诬陷生母?”
他重重叩首,“大人,女告母当受杖刑,这罪……下官愿代她受过。”
庄语山闻言,立刻高声道:“大人,妾所言句句属实!母亲还曾用毒芹菜害死祖母的爱兔试药!”
屏风后,庄寒雁嘴角微扬。
她看着周如音眼中的光彩一点点熄灭,最终瘫软在地:“是……都是我做的……”
傅云夕却皱眉:“此案尚有疑点,待……”
“大人英明!”庄仕洋抢白道,“这毒妇罪该万死!”
他挣扎着起身,庄语山连忙上前搀扶。
父子二人相携离去,竟无一人回头看那瘫坐在地的周如音。
“所有人暂时收押。”
退堂后,庄寒雁在回廊遇见傅云夕。
“苏夫人满意了?”傅云夕意味深长地问。
庄寒雁微笑:“天理昭昭,何谈满意?只是……”
她望向远处被押走的周如音,“有些鸟儿关在笼里太久,放出来反而不知该往哪飞了。”
傅云夕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忽然道:“那株水芹菜……是你安排的?”
“傅大人说笑了。”庄寒雁福了福身,“孙女怎会害自己的祖母呢?”
“苏夫人,忠勤伯当真要造反是吗?”
“不是造反!是举兵起义!再说傅大人你也不想被伪帝知道你是裴大福的义子吧?”
“哎!所以我第一个向你们投诚,反正我的命运是早就已经注定的。”
“傅大人心里有数就行。”
接着她便是转身离去,裙裾扫过青石板,像一抹褪色的血痕。
……
“周姨娘,”少女的声音像淬了冰的刀子,“这监狱住的可还舒服?”
监狱里的篝火噼啪作响。
周如音裹着柴靖递来的斗篷,颤抖的手捧着热茶。
她脸上被金簪划出的伤口已经结痂,像一条蜈蚣趴在曾经娇艳的脸颊上。
庄寒雁突然道,“周姨娘,既然你已经看清了庄仕洋的嘴脸,按理说应该不会继续替他隐瞒什么吧?”
茶盏从周如音手中跌落,热水溅在裙摆上。
她嘴唇颤抖着,却发不出声音。
“你以为庄仕洋只害了我母亲阮惜文?”庄寒雁蹲下身,平视周如音充血的眼睛,“他连亲生父亲都杀,何况是你这个知道太多的妾室?”
周如音猛地抓住庄寒雁的手腕:“你骗我!你祖父明明是你这个赤脚鬼该死的。”
“青州赵家?”庄寒雁冷笑,“那口井就在赵家别院的后花园。需要我带你去看看吗?”
周如音像是被抽走了脊梁骨,整个人瘫软在地。
她想起最后一次见女儿时,语琴欲言又止的神情。
那时她正忙着为庄仕洋打点新任礼部侍郎的贺礼,只敷衍地说了句“有事回头再说”。
“为什么,救我?”周如音嘶哑地问,“看我笑话?还是……”
她突然警觉起来,“你想利用我对付庄仕洋?”
庄寒雁不答,反而问道:“记得我母亲送你的翡翠耳坠吗?”
周如音一怔。
那是三年前年夜饭上,阮惜文送给每个人的礼物。
“她在坠子里藏了封信。”庄寒雁从袖中取出半张泛黄的纸,“说若有一天你走投无路,会交给我一样东西。”
篝火突然爆出个火星。
周如音盯着那张纸,想起魏氏曾暗示过的话:“庄家真正的账本在周姨娘手里”。
“哈,哈哈哈……”周如音突然大笑起来,笑声比哭还难听,“阮惜文啊阮惜文,死了三年还能算计我!”
她踉跄着站起来,从贴身小衣里摸出个油纸包,“你要的石羊村借据,拿去吧!”
庄寒雁展开借据,柴靖举灯凑近。
泛黄的纸上赫然写着“今借到庄寒雁名下纹银五千两”,落款是石羊村十七户联保,日期正是庄寒雁刚回京那年。
“庄仕洋早就开始布局了。”此时一旁的柴靖不由得沉声说道,“将债务全挂在你名下,案发时你就是替罪羊。”
周如音嗤笑一声:“你们以为就这些?”
她突然扯开衣领,露出锁骨下一道狰狞疤痕,“知道这是什么吗?当年我发现他私铸官银,他亲手烫的!”
雨声渐密。
庄寒雁凝视着这个曾经处处与她为敌的女人,忽然问道:“周姨娘,值得吗?”
“什么?”
“一生汲汲营营,就为当个贵女?”庄寒雁指向周如音伤痕累累的手,“你这双手绣过多少帕子讨好权贵夫人?熬过多少夜给他缝制官服?”
周如音像是被刺中了痛处:“你懂什么!商贾之女在京城就是下等人!我不过是想……”
“想活得有尊严?”庄寒雁截口道,“可真正的贵女……”
她突然摘下自己发间的银簪,“是这样。”
簪尖在周如音惊愕的目光中划过案几,削下一片木屑。
“我母亲说过,贵女不在于戴多少珠翠,”庄寒雁将簪子插回发髻,“而在于能不能掌握自己的命。”
周如音怔住了。
多年前某个午后,阮惜文似乎也对她说过类似的话。
那时她正为庄仕洋不肯带她赴宴而哭闹,阮惜文只是静静绣着帕子说:“靠山山倒,靠人人跑。”
庄寒雁伸出手,“现在,周姨娘,你愿意合作吗?”
周如音看着那只手,忽然想起自己刚入府时,也曾这样对阮惜文伸出过手。
只是那时她满心算计,而对方眼里全是怜悯。
“我还有选择吗?”
……
三日后,石羊村。
庄寒雁的马车刚进村口,一群衣衫褴褛的老人就跪满了泥泞的道路。
“贵人开恩啊!”为首的老者不住磕头,“再宽限些时日,娃儿们去南边做工了,年底准能还上利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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