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美新神 第344节

　　没想到伊妮莎那边的效率这么快，看来再狡猾的狐狸也玩不过使用大数据的资深猎人，

　　韦恩于是便先离开了监牢，留着道格继续审，毕竟从信息量来说，肯定还是头目那边掌握得更多。

　　结果韦恩刚走到这边的审讯室里，差点就有点崩不住了。

　　“可是卡尔他好像更喜欢你，一直都没有透露过关于你的信息。刚才知道你被捕了以后，他的情绪也变得很激动。”

　　这时候伊妮莎清脆的声音在对着犯人说话，语气平和，仿佛只是在陈述事实。

　　嗯？！

　　连韦恩都忍不住扭头认真瞅了伊妮莎一眼，没想到啊，连你这个一本正经的白毛美少女，都学会用感情来杀人诛心了，

　　表情看起来还挺像那么一回事，在韦恩看来，有一种“面无表情地在讲述荒诞故事”的黑色幽默感。

　　被审问的犯人，这时候仿佛像个刚知道狠心抛弃自己的初恋其实是得了绝症不愿意拖累自己、反而还放弃治疗给自己留了一笔钱的后知后觉浪荡子，感觉连魂儿都已经被真相给掏空了，

　　韦恩翻了翻讯问记录，这位叫做“艾弗纳”的头目在知道同伙们一夜被捕以后，已经说出了他们的来历和潜伏的目的，

　　可是在最关键的刺杀案上，他却不承认是他们团伙所为，只说那是那位“卡尔”的个人行为。

　　至于具体的动手原因，他也说他不清楚。

　　而且他并不承认他和同伙们是“那种”关系，但显然英雄也难逃侠骨柔情，只不过没想到“侠骨”和“柔情”长到了同一个人身上。

　　好吧，皮球又被踢了过去……

　　两人于是只能带着讯问记录，再度去提审刺杀案的正牌凶手本人，

　　韦恩在路上颇有几分带着调侃味道的好奇，“伊妮莎，你是怎么想到用这招让他开口的？”

　　这伙人原来不是从温莎王国过来的，这家伙看起来也是个直男，这样都被打开口子，还真是韦恩没有设想过的道路。

　　伊妮莎的表情看起来很真诚：“不是你说他们之间有特殊感情的吗？我回忆了对之前那两个被捕犯人的审讯内容，在排除掉其它‘不可能’以后，觉得刺杀案凶手真正喜欢的人应该是他，于是就对他实话实说了。”

　　唔……

　　韦恩只能感慨真诚才是必杀技，尤其是当本人也深信不疑的时候，

　　所以他也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评论了，只能点了点头，“你说得有道理……”

第489章 证词冲突

　　说实话，韦恩好歹也是从现代社会穿越过来的人，如果单论见识的广博程度，他觉得自己在这个世界里应该至少是稍高于人均水平的，

　　但再次审讯了这个叫做“卡尔”的刺杀案凶手以后，韦恩也不得不承认，眼下这么乱七八糟的局面，他之前确实没怎么见过。

　　审讯室外的走廊上，伊妮莎在给韦恩讲述着自己整理之后的看法：

　　“卡尔和艾弗纳是来自普鲁士的同乡，从小在同一个村庄里长大。村庄被毁以后，他们从军队中脱离，然后找到了一些有同样想法的人，共同踏上了复仇之路。期间为了获取情报，他们和不少组织都有过交流或者发生过冲突。

　　“从他们团伙的组织结构上看，艾弗纳现在是他们中的头目，那个名叫史蒂夫的同伙是他们团伙中连接头目和普通成员的主联络人，有特工组织经历。其他成员则各有分工，分别负责方案策划、情报搜集和具体执行等等。潜伏下来之后，成员们基本都通过中联络人单向联系，彼此之间很少进行交流，哪怕在共同执行任务时都会假装互不认识。

　　“卡尔对艾弗纳的感情或许是比较隐晦的，所以艾弗纳一直都没有发觉，或者是没有给予过卡尔正式回应。而艾弗纳和史蒂夫的日常交流更频繁，之前也对卡尔没那么在意，从艾弗纳的视角来看，卡尔似乎和之前一名叫做罗伯特的已故成员关系更私密，甚至之后又招募了一位名字相同的成员，可能有某种怀念的思绪在里面。但是在史蒂夫看来，卡尔显然依旧对艾弗纳怀有感情……”

　　韦恩不得不抬起手来，打断了伊妮莎的分析，“等一下，你最后的这段分析，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伊妮莎眨了眨眼睛，似乎又重新开始了思索，“他们之间的情愫比较复杂，我对这方面的事情也不太了解……如果单从现有证词上看的话，那个史蒂夫提到丹尼尔的次数更多，也可能那是他更在意的人，但要是这么一想，他们之间的感情线似乎就更复杂了……”

　　“……”

　　韦恩默默地转移话题，“你对卡尔和那个艾弗纳两个人证词之间的冲突怎么看？我是指跟刺杀案相关的那部分。”

　　伊妮莎在这方面的判断倒是比较直接：

　　“卡尔说他是收到了使用团伙暗号的密信，才开始着手刺杀汤姆·哈根的，指示中给出的理由是汤姆·哈根已经盯上了他们，可能会给团伙造成重大损失，时间紧迫，需要展开紧急行动。但艾弗纳之前的证词却几乎完全否认了这种说法，说明他们两个人中间，很可能有一个在说谎。

　　“当然，也可能是有谁伪造了他们内部的联络方式，导致了这种误会发生。可是他们团伙的规模并不算大，行事的周密程度也不低，目前嫌疑最大的联络人史蒂夫似乎并没有这么做的动机，从感情上看，他和……”

　　韦恩再次抬起了手，选择投降，“我们先不谈他们之间的感情，只讨论客观事实……”

　　没想到几个男人之间的关系也能这么乱，都堪比三个人能拉四个群的女生宿舍了，

　　但好在韦恩并不是那种喜欢探究作案动机的侦探，本格派不讲感情，不在乎凶手到底是人是狗。

　　伊妮莎显然也更喜欢进行理性的分析，闻言反而显得轻松了一些：

　　“刺杀案的凶手卡尔说他在行动之前，已经把相关的信件给销毁了，如今没有任何证据能支撑他的说法。头目艾弗纳虽然无法证‘无’，但联络人和同伙的证词都跟他的说法更加吻合，他们并没有针对汤姆·哈根的动机。

　　“我目前更倾向于艾弗纳说的是真话，刺杀案很可能并不是他们团伙的预定行动。卡尔的证词出现问题，说明他存在说谎或者变节的可能性。”

　　如果是特工变节的话，那刺杀案幕后的真凶，就得是策反卡尔的人了……

　　一个为家乡复仇而选择潜伏到新大陆的家伙，想要用钱来收买不太现实，要用命去威胁好像也有点困难，

　　韦恩越琢磨越觉得想不通，难道还真是为情所困？

　　真要把这个凶手直接拿去交差，别说大教堂了，就连韦恩都觉得不太行。

　　情况居然陷在这么个奇怪的鬼地方，韦恩已经开始考虑要不要请奥维莉娅小姐过来一趟，帮忙看看这帮人的脑子里，除了粉红泡泡以外到底还有没有其它东西。

　　……

　　事情的转机，没想到会来自侦探社的临时据点。

　　“变色龙”今晚刚出了纰漏，过来给韦恩转交消息的时候还显得有点小心翼翼，

　　韦恩打开小纸条一看，才知道是威利他们这几天不得不陪着琳娜，在临时据点里跟金主爸爸莫里埃先生演戏，于是闲着也是闲着，他们便跟守家的探员们一块在搜集到的证物上采集指纹。

　　威利在这方面算是比较有天赋的，经过比对，他发现一枚在凶手卡尔家提取到的指纹，在被袭击的莫里埃先生家里也出现了，目前算是通过了同一认定。

　　凶手卡尔家里的指纹，被发现在窗台外的花瓶上，看起来像是有人在翻窗进入的过程中挪动过它，莫里埃先生家里的指纹出现的地方也类似，被发现在被侦探社从他家拆下来带走的窗户玻璃上，位置同样在属于“外边”的那一面，

　　如果要脑补的话，那么就是有这么一个负责监视或者擅长撬窗的家伙，曾经先后出现在凶手卡尔以及莫里埃先生的住处。

　　这人肯定不会是个什么关键的人物，地位或许更接近侦探社里的普通探员之类，应该属于平时需要实际干活的那一种，真要找起来估计也不好找，

　　不过相比“他是谁”，他所代表的身份却更值得推敲，这个信息一出来，就连韦恩都不得不陷入了思考。

　　莫里埃先生和凶手团伙并不是“同一边”的，甚至在某种意义上算是互为敌对方，而被发现指纹的家伙则很可能参与了对莫里埃先生的袭击，可以算是凶手团伙“敌人的敌人”，

　　但是从在卡尔家发现指纹的位置来看，这人也不像是卡尔的同伙或者客人……

　　一个来自第三方势力的人手，似乎同时与两边的敌对方都进行了非正常接触，这是要闹哪样？

　　韦恩想了想，对“变色龙”说：“把凶手和这几个同伙的指纹都进行采集，送回去让威利他们再比对一遍，看看还有没有同样的。”

　　然后他稍微压低了声音，“之前采集过那位威廉警长的指纹了吗？他的指纹也需要进行比对。”

　　“我们之前只采集了去过现场的警员指纹，威廉警长的指纹我们好像并没有……”

　　“变色龙”的一句话还没说完，旁边的利亚姆就在他的脑袋上敲了一下，“笨啊，我们不是可以从玻璃上提取指纹吗？送杯喝的给他又不难。”

　　韦恩瞟了利亚姆一眼，这家伙的适应能力倒是真的很强，这么快就想到指纹这种新东西的新玩法了，颇有成为法外狂徒的潜力，

　　希望这起案件里其他的相关方，不要也适应得这么快。

第490章 重点

　　再次对几个被逮捕的家伙进行证词确认以后，发觉凶手团伙们的口供似乎无法提供更多的有效线索，韦恩这边把审讯记录打了个包，然后注意力就暂时都转移到了寻找和比对指纹上边。

　　或许在警察局里一些警员的眼中，侦探社已经进入到了“成功抓获凶手团伙成员，就等着完善文书结案”的轻松状态，甚至还临时去采购了酒水和食物，在警察局里举办了一场见者有份的非正式庆祝晚宴，

　　但实际上，侦探社这会儿才是真正进入到了马力全开的阶段，随着一框框临时从酒吧买来的酒杯被搬回侦探社的临时据点，探员们就开始着手处理一大堆被做了标记的酒杯。

　　警察局的警员们今晚还感叹韦恩侦探社的服务周到，吃个宵夜都每次上酒都端新杯子，可充当侍者回收杯子的探员们就没这么愉快了，光是悄悄咪咪地分门别类都花了不少工夫。

　　房间里，韦恩面无表情地陈述着自己的看法：“现在问题的关键，在于弄清楚凶手团伙成员之间证词冲突的原因。哪怕最后确认凶手卡尔确实是自发性地说谎，我们也必须要能在客观上证明出他这样做的原因或者诱因。”

　　伊妮莎点头同意，却又不免有些疑惑：“可是从目前的情况上看，我们不应该继续把调查重心放在冲突焦点的凶手卡尔和头目艾弗纳身上吗？为什么你除了让康纳尔和‘震荡’继续留守在警察局附近暗中监视以外，把所有人都叫回来了？是我遗漏了什么重要线索吗？”

　　遗漏倒是没遗漏，

　　单纯就是因为我打算“放火烧山”而已……

　　在韦恩看来，大教堂对于刺杀案明面上的凶手卡尔，其实是不感兴趣的，

　　本来作为及格线的标准，只要韦恩逮住了这个团伙的头目，以及剩余的团伙成员，那么哪怕大教堂依旧不够满意，侦探社也应该能够勉强过关。

　　毕竟侦探社被指示的任务是查案，能够通过表面上的凶手查到背后的“幕后真凶”，在纸面上就不算是毫无作为，

　　就跟查那些买凶杀人案一样，抓到直接凶手，再找到雇佣或者指使凶手的人，别管这背后是不是还有更幕后一层的授意，至少在“案件”层面，逻辑链条已经完成了闭环。

　　至于这后边的故事是不是还能拍出几十集的政治斗争或者情感伦理大剧，那就不关侦探社的事了。

　　但出乎韦恩意料的是，凶手团伙头目的口供，居然他娘的跟凶手的证词对不上，

　　两边都对自己所说的版本坚定不移，但内容却互相矛盾。

　　“煮熟的鸭子”变成了“夹生饭”，这让韦恩还怎么去交差？

　　把锅丢给那个叫做卡尔的凶手，看起来倒是简单轻松且顺理成章，案子确实是他做的，也当场就被抓了现行，

　　现在他单方面的说法还得不到任何证据的支撑，甚至连他的同伙们都倾向于刺杀案是他个人的擅自行动，送到法庭上哪怕给他配十个辩护律师，棺材板也依旧钉得死死的。

　　可韦恩如果真这样傻兮兮地就去交作业，回头要是柯里昂主教问起来，凶手说案件是他们团伙的头目指使的，头目则说案件是凶手自作主张搞出来的，这个问题解决不了，那柯里昂主教首先怀疑的事情，估计就得变成是“侦探社有问题”了。

　　——是不是抓了“替罪羊”滥竽充数？会不会是在替真正的幕后真凶“打掩护”？究竟是能力有限查不出真相，还是选择站到了“糊弄大教堂”的立场上？

　　好好的纯路人查案，结果把自己也给查成了有串通嫌疑的作弊者，这才是真正让韦恩觉得脑壳疼的原因所在。

　　何必要搞成这样子嘛。

　　在意识到这一点以后，韦恩立马就知道自己摸鱼的打算已然彻底落空，

　　因此现在已经不单单是查案这么简单了，眼看着火势有要往侦探社头上烧的可能性，韦恩也不管幕后真凶到底是有心还是无意，想着干脆就顺便添把柴，“大家一块烤火”总比“侦探社单独被烟熏”要快乐。

　　所以现在跟案件沾边的势力一个都别想跑，首先是偷偷通风报信的威廉警长，其次是事先知情不报的本地特工组织，然后是那股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第三方势力，连警局这边也得过一遍，有人证就用人证，没人证就查指纹，能点燃一家是一家，

　　反正侦探社这样的良民要是睡不好，那么在故事里有份的肇事者们就都有义务跟着一块失眠。

　　不过这种不太环保的想法，没必要说出来污染伊妮莎的数据库，于是韦恩就搬出了事先想好的借口：

　　“从尽快破案的角度而言，我希望能通过提供一些有利条件，让幕后真凶变得更主动一些。所以我特意在明面上把人手都撤回来，是想看看幕后真凶会不会自己跳出来去杀人灭口，然后好顺藤摸瓜，让案件再次变得简单化。”

　　道格就属于那种已经被污染了的例子，闻言之后想了想，在旁边试图提出最简单的解决办法，“既然现在的问题在于那个凶手的证词和同伙的有冲突，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在他身上多花费一些精力，让他改变自己的说法？”

　　伊妮莎这样尊重秩序的老猎人，果然在心里是有自己的定性标准的，她听道格说完以后就微微蹙眉，似乎不太认同这样歪曲事实的做法，

　　琳娜虽然并不介意往十有八九要入土的凶手身上泼脏水，但她才是第一个开口反对的：“教会们经常会把‘蓄意欺骗’的罪责看得比‘肆意杀戮’更重。要是那家伙再次翻供或者被教会察觉到证词作假了，我们反而会平白无故地把自己给栽进去，不划算的。”

　　韦恩对这个提议也不赞同，不过他倒是因此觉得道格有些“孺子可教”，所以只是摆了摆手示意不予考虑，然后觉得以后要是自己打算偷偷干坏事，那就可以让道格悄悄去办。

　　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