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美新神 第346节

　　马车上，伊妮莎显然是真的记住了牌序，感觉她没准能还原出每一次洗牌切牌之后牌堆的样子，而不是像韦恩这样仅仅把握住大概的“区间”，

　　因此她似乎还觉得这件事颇为有趣，“没想到琳娜会被这么简单的计谋骗到。不过当你最后一次的切牌完成以后，她似乎也没有胜算了。”

　　韦恩颔首，“魔术嘛，真正耗费精力和存在失败风险的阶段，本来就往往都在所谓的‘揭幕时刻’以前。一旦最关键的步骤按照计划执行完毕，剩下的就只不过是表演时间罢了。所以我才要赶紧开溜，不给琳娜重来一次并且突然醒悟的机……”

　　注意到韦恩突然陷入了思考，伊妮莎眨了眨眼睛，没有急着询问，

　　等韦恩再次回过神来，她才继续开口：“你刚才又想到什么了？”

　　韦恩的脸上，这时候露出了略带戏谑的好奇：

　　“我突然想到，如果莫里埃先生要是真的死了，不知道之前袭击他的那个第三方势力，接下去会怎么表演？”

　　伊妮莎想了想，“可能会再度隐匿到阴影之中？”

　　韦恩的眼珠子在眼眶里滴溜溜地转，“魔术师表演到一半就想退场，观众们可不会轻易同意的。”

　　等伊妮莎带着人，在提利尔友情出卖的那位本地特工组织接头人的落脚点附近下车以后，韦恩就敲了敲车厢的隔板：

　　“我们先去一趟大教堂，然后到警察局报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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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3章 布局

　　“韦恩先生你的意思是，你今天已经到警察局去报了案，说我已经死了？”

　　莫里埃先生这会儿依旧是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看着眼前漂亮的六边形棺材，语气中透着一种“人在屋檐下”时特有的内敛和含蓄。

　　“这主要是为了保证你的安全，如果袭击你的势力认为你已经死亡的话，短期内应该就不会再展开新行动了。这是目前看起来最稳妥的办法。”

　　韦恩随口编着理由，然后就开启了新话题，“这口棺材是我回来的时候顺路买的现成品，现货只有这一个了，也不知道符合不合莫里埃先生你的尺寸。你要不要先试一下？”

　　莫里埃先生欲止又言，“有必要试吗……？”

　　韦恩点头，“当然有必要。虽然我说了按照你的遗愿，你的遗体暂时将由侦探社妥善保存，之后还会托人运送到法兰克去交还你的家人，但是按照流程，警方还是需要进行验尸的。后续我们还需要你配合，才能蒙混过去。”

　　莫里埃先生显然并不想主动往棺材里钻，不过他看了看旁边被绑住了双脚、正被倒吊在房梁上的利亚姆，感觉要是拒绝这个提议，或许会让自己显得有些不够礼貌，

　　所以他略一犹豫，还是从善如流地躺了进去，让韦恩确认效果。

　　唔……

　　稍微有点局促，脑袋都差点顶到木板上了，但是作为临时用品，勉强还算“合身”。

　　刚才韦恩他们伴着晚霞的余晖把棺材带回来的时候，让利亚姆去通知莫里埃先生过来，好方便双方提前串供，

　　结果利亚姆大大咧咧地进到房间里之后，偏偏还皮了一下，直接就对着莫里埃先生说了涵义丰富的一句话，“跟我走吧，我们老板已经为你准备好了棺材”。

　　莫里埃先生本来就处于被袭击后的带伤状态，今早还亲眼目睹了自己有可能被毒药带走的可能性，此时他个人安危，可以说是完全寄托在了并不算太熟的侦探社的靠谱程度上边，正是杯弓蛇影的警惕阶段，

　　因此利亚姆这话一说完，要不是道格处置及时，莫里埃先生当时差点就被吓得直接掏枪反击，然后立马要跳窗逃命去了。

　　由于琳娜不得不额外花费工夫去安抚莫里埃先生并解释误会，于是在她的暗中示意下，利亚姆作为“恐吓金主爸爸”的典型案例，这会儿正在接受侦探社的内部制裁，将被倒挂在临时据点里公开示众俩小时，以儆效尤，

　　不过这样也算“错有错着”，莫里埃先生的配合度看起来也随之显著上升了。

　　韦恩探着脑袋，俯视着躺在棺材中没有瞑目的莫里埃先生，顺便递过去了一个苹果：

　　“因为你不是具有投票权的本地正式居民，甚至没有美利加的公民身份，按照我刚刚了解到的惯例，本地警方对你进行的尸检很可能会是例行公事。你只需要在验尸官探鼻息的时候憋气、在探脉搏的时候往腋下夹苹果，再加上一点点化妆，大概就有机会被确认死亡。

　　“如果你担心这样做的效果不够好的话，我的一位探员说猎人协会里有一种假死药剂，喝下去之后能让人暂时失去呼吸和心跳，在不出意外的情况下，六个小时之内你至少有一半的概率会逐渐恢复和醒来。”

　　莫里埃先生手里的苹果一滑，差点砸到了他脸上，“不需要！我会尽量配合，不会让尸检官发现异常的。”

　　韦恩稍微觉得有点遗憾，毕竟像假死药剂这样光是想想就觉得挺魔幻的玩意，他之前也就是在“罗密欧与朱丽叶”的故事里听到过，尽管价钱好像不低，可要是买来见见世面的话，其实也不是不可以，

　　那玩意的有效概率只有50%，一般人显然无福消受，不过莫里埃先生来自法兰克，按照韦恩的理解，他在某种意义上也可以算是“欧洲人”，感觉好像能把那玩意当成安眠药来吃。

　　韦恩并没有对大教堂隐瞒这个假死计划，但也让汤姆·哈根在事情揭晓前不要向任何人透露情况，

　　汤姆·哈根同样对那个第三方势力很感兴趣，认为他们既然同时跟刺杀案凶手和法兰克潜伏者都产生了联系的势力，那么哪怕他们与刺杀案完全无关，也值得被调查。

　　毕竟莫里埃先生之前的管家和保镖都是非凡者，大教堂或许可以容忍福吉尼亚州内有能轻松解决掉非凡者的其它势力存在，但绝不允许教会对他们一无所知。

　　刺杀案调查的倒计时也已经被确定，侦探社的第二办事处还得去就位，第一办事处的人手也不能一直“有来无回”，总不能一直无限期地拖下去，

　　因此韦恩便向汤姆·哈根提议，计划下周就把那几个刺杀案凶手的同伙一块给送上法庭。

　　汤姆·哈根代表大教堂对提议进行了认可，但他也提前给韦恩打了“预防针”：

　　“我不反对你的调查策略，但如果走完法律流程之后，主教大人最后对调查结果依旧不满意，那么事情可能就没那么好办了。”

　　韦恩目前还算乐观，所以他离开大教堂的时候还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现在对方已经露出了马脚，表现出了灭口的急迫性，如果直到第一次开庭的时候，那个第三方势力还没有浮出水面，那么韦恩到时候还有一个兜底的策略，可以让莫里埃先生“死而复生”地先出庭露露脸，但是却又暂不发言作证，最后再推对方一把。

　　诈出来了自然皆大欢喜，实在诈不出来，那也可以转为幕后调查，把收集和比对指纹作为长期工作——至少关于第三方势力的线索没有完全断掉。

　　警察局那边，

　　威廉警长在知道莫里埃先生死讯的时候，似乎并没有什么额外的情绪波动，

　　而刺杀案凶手的那几个同伙都对后续情况显得反应平淡，他们复仇的对象是法兰克军方，并不针对具体的个人，相反他们更在意逃掉了的那两个同伙，好像有点担心同伙会策划报复之前的逮捕行动。

　　韦恩倒是还挺希望那几个漏网之鱼能自投罗网的，人海茫茫，要大海捞针很难，枪打出头鸟反而容易，由于他们之前针对的也不是美利加人，没有这方面的悬赏，所以警方都没有把剩余的同伙给挂上通缉令，

　　至于威廉警长，他现在已经在队列上拿了号，不论有没有后续，解决完那几个被逮住的家伙，按优先级叫号，接着就会轮到他。

　　侦探社这会儿已经是外松内紧的状态，除了继续比对指纹的探员们，剩下的都被安排了反监视任务，连依旧还不能飞的猫头鹰也被放到了屋顶上吹凉风，被当做碳基的监控探头。

　　结果想钓的鱼没上钩，让人意外的消息却先传了过来：

　　“老板，伊妮莎小姐好像被逮捕了……”

　　？

　　骗鬼呢吧？

第494章 坏人

　　从理论上来讲，外国人想要成为美利加的公民，其实是不难的。

　　在联邦成立之初出台的《归化法案》里，对应的要求只用一句话便能说清楚：任何品行良好的白皮肤自由民，只要愿意宣誓效忠美利加宪法，并在美利加居住满两年，就有资格申请获得公民身份。

　　哪怕之后相应的法案又陆续修改了几次，理论上也只是把居住年限从两年增加到五年再增加到十四年，随后又减少到了至今要求的五年而已。

　　但理论和实际当然会有差距，

　　比如说光是“白皮肤”和“自由民”两项，就把新大陆的原住民、旧世界南大陆的居民、各种卖身奴隶和契约仆人等等给排除在外了，

　　再加上必须自证“品行良好”，这通常需要本地有名望的人士或者组织背书才行，因此一般人想要在口子并没有放得那么宽的年份里获得通过，实际上也没那么容易。

　　不过美利加联邦如今并没有所谓的“移民局”，就连审批申请的职能，都主要被放在了各地的法院或者州政府的指定办公室里，在这方面的日常管理还颇为稀松，

　　因此一代移民们只要能凭本事或者凭关系吃饱饭，不去涉足那些需要“准入”的行业或者事项，其实有没有合法身份，有时候区别也不大。

　　伊妮莎此时就属于这种类型，私家侦探既不是公职也不需要考取执照，并不需要谁来审批，她又是侦探社的“合伙人”，甚至和所谓的“雇佣”都不挨着，有些州针对外来劳工的人头税都收不到她头上，

　　除了教会还能管一管她“非凡者”和“猎人协会”方面的事情以外，基本上本地的政府机构，应该都不会仅仅因为她的移民身份问题而来主动找麻烦。

　　——但是这种破事，它还偏偏还真就找上门来了。

　　伊妮莎属于那种能讲道理的类型，工作人员掏出证件让她配合调查，她觉得自己确实没有公民身份，理由也说得过去，于是便没有抗拒，

　　韦恩过来之后，发现自己居然也有点被噎到了，因为工作人员不知道从哪翻出了一条本州法律，福吉尼亚州的相关机构确实有权检查确认在本地的外国移民的健康状况，以避免瘟疫类传染疾病的蔓延——这种事情并不涉及“违法犯罪”的问题，哪怕是正儿八经的律师来了，也只能劝当事人尽量配合。

　　“喵的，我都还没检查过呢，别人凭啥来检查啊。”回程的马车上，韦恩不免稍微有点忿忿。

　　伊妮莎眨了眨大眼睛，“嗯？”

　　韦恩丝滑地转移了话题：“没事，我就是对他们的做法有点不满。”

　　平心而论，对方的应对方式其实还算礼貌，客气地找上了伊妮莎以后，并没有采取任何强制性措施，

　　到了本地卫生委员会旗下的诊所这边，工作人员也只是安排了一名护士小姐探了探伊妮莎的体温、询问了过往病史而已，之后只需要等护士小姐填写好表格，伊妮莎本人再签字确认，事情就算完了。等候期间甚至还提供了消遣读物，以及不限量的热茶和小点心。

　　然而看似友善的外壳，却掩盖不了“针对”的本质，

　　这么一套简单的流程走下来，居然白白浪费掉了伊妮莎几乎一整天的时间，直到韦恩过来以后才“正巧”准备放人。而按照相关的法条，工作人员们还有权在“他们认为有必要的时候”，不限次数地要求伊妮莎提供配合，否则就有可能留下不良记录。

　　在韦恩看来，这就是有人在无声地暗示侦探社“你们过界了”，同时顺便展示着自己的能量——伊妮莎今天本来是要到本地特工组织接头人的落脚点这边进行“踩点”的，眼下自然是他们的嫌疑最大，

　　对方不但掌握了侦探社的一些内部人员情况，还察觉到了伊妮莎今天的具体动向，所以才能够直接采取针对性的反制措施，只不过对方暂时还保持着克制，仅仅给了侦探社一个不痛不痒的小警告。

　　伊妮莎未必看不穿这点小伎俩，但她选择了不去为难那些有可能无辜的现场工作人员：

　　“是我的失误，我没想到我们的行踪早已经受到监视。本来如果明天再过来的话，我有把握不会再被无关人员打扰，不过看今天的情况，我猜测对方很可能当时就已经开始转移，那个地方或许已经失去价值。所以我当时让利亚姆和‘变色龙’尽力甩开监视再暗中盯梢，就自己过来了。”

　　韦恩也认为这个决策没有问题，侦探社和本地的特工组织并不是敌对关系，对方既然已经洞察到了侦探社的意图，又给了面子，继续在表面上和对方纠缠，多少会显得有点不礼貌，

　　暂时只能先放弃跟进本地特工组织的这条线，回头再跟提供了这条线索的提利尔牧师商议后续的解决办法。

　　不过回到侦探社的临时据点以后，韦恩很快就改变了自己的想法。

　　利亚姆和“变色龙”本来是韦恩为了调查本地特工组织，专门临时从侦探社大本营那边调动过来的“生面孔”，他们的非凡能力也更适合执行监视和潜入任务，

　　之前让他们参与到对刺杀案凶手团伙的抓捕工作中，只不过是恰逢其会而已。

　　可是没想到，这样反而带来了意外收获。

　　“变色龙”显然还在对自己之前放跑了那个刺杀案凶手同伙的事情耿耿于怀，甚至可能独自反复回忆过当时的细节，

　　因此他在向韦恩汇报情况的时候，看起来还颇有些激动：

　　“老板，我今天在盯梢那伙人转移的过程中，看到了之前已经成功潜逃的那个罪犯！”

　　韦恩刚开始还有点蒙，不清楚“变色龙”指的到底是哪个罪犯，

　　而等“变色龙”说清楚“罪犯”具体是谁之后，韦恩差点就宕机了。

　　本地的特工组织最开始知情不报也就罢了，现在他们还在暗中控制住了刺杀案凶手团伙里那个叫做“罗伯特”的潜逃者——按照刺杀案团伙成员们之前的证言，这家伙或许应该叫做“罗伯特二号”，是原版罗伯特的情感替代品，

　　这算怎么个事？

　　主教大人，你们本地有坏人啊。

第495章 勾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