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美新神 第353节

　　然后在他们互相争辩的时候，还来了一位典狱长，韦恩这时候已经觉得现场吵得够热闹了，都没认真听他到底属于联邦还是州内的监狱系统，

　　但是这位典狱长的意思也很明白——看押人犯嘛，肯定是监狱最“专业对口”，既然警察局和侦探社你们都不放心，那不如关到我那去？

　　不过这家伙的说法，也很快被那位州议员给戳到了漏洞，“这些人都还没经过审判，罪犯也不一定会被安排到你们监狱去，你凭什么来要人？监狱确实是有短期关押重点嫌犯的职能，可那却需要警方主动申请，逮捕和定罪的事情不归监狱负责。”

　　再往下，临时据点所在社区的教堂牧师“正好路过”，不参与争论，却也在被让出来的位置上坐稳了喝茶，

　　还有个本州民兵组织里的军官，“以为这里发生了什么突发案件”，又正巧带着一队人，热心地过来协助维持治安。

　　这样一路搞到最后，没想到能那位州议员打擂台的后期主力，却是一位声称被侦探社雇佣的律师，

　　这家伙对相关的法律和规章制度似乎贼熟，胆子也肥，一副“我没朋友，你提谁的名字都不好使”的做派，看起来像个文质彬彬的软枕头，话里夹的却都是针，好几次把那位州议员先生气得猛抽雪茄不说话。

　　当然了，这也可能是跟这会儿堵在临时据点外边的那群记者有关系——今晚这帮人都不是“自己”来的，人数最少的也有个马车夫，最多的则差不多带了一个排，

　　警员、官员、议员，牧师、军官、律师，韦恩感觉这个对仗不够工整，可惜今晚还缺了医师，或者再来个法官也行，

　　记者不太好配对，之前那个玛格丽特如果回来，倒是勉强可以配个“歌者”或者“舞者”。

　　一开始随行警员和贴身仆人或者秘书之类的人，还能在临时据点的客厅里待着，探员们也会同样端上热茶，

　　后来人多到连旁边的走廊都装不下，便只能到门外去等候，杯子很快就不够用，烧水也来不及，累了，由他们自生自灭吧。

　　反正临时据点附近最热闹的时候，小几十米内人挤人，挤到连马车都没办法通行，韦恩估摸着从二楼随便丢个花盆下去，应该都能同时砸中好几个人，不知道的人没准还以为这里在搞集会，又或者是在免费发鸡蛋啥的。

　　中间还来了几个想领赏金的人，自称是找到了两个有相同指纹的人，韦恩让威利过去看了看，很快凑热闹的琳娜就翻着白眼回来了，

　　那几个人本来还挺不愉快的，认为威利的判断有问题，试图拉着人据理力争，但是一看临时据点附近这会儿这么热闹，最后也没敢闹事，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灰溜溜地走的。

　　韦恩也没想到自己捅个马蜂窝，居然能惊来这么多的人，大人物们一个都没露面，在背后下斗兽棋倒是下得挺欢，

　　当然来到现场的也不能说就是“小人物”，期间几次中场休息的时候，韦恩也一样带着大佬们去参观探员们采集和比对指纹的操作，顺便科普知识，几位有资格上场的选手互相盯防，全都老老实实。

　　热闹一直持续到了深夜，要不是大厨不在，韦恩估计都已经开始安排摆摊卖夜宵了，

　　威廉警长和那位州议员先生最后退了一步，没有要求把人和证物给领走，却也留下了两个警员在据点外盯着，

　　民兵组织的军官给了韦恩一个联络用的地址，典狱长身边只尾随着一枚跟班，啥也没留下，

　　律师最过分，还要求和几个俘虏分别聊一会儿，韦恩看在比顿家族老爷子写了亲笔信的面子上，才勉强答应。

　　今晚最忙碌的人反而是道格，先张罗了一大堆事情，又得让这帮大佬们的手下保持秩序、服从安排，

　　韦恩没有接受采访，道格还得去记者那边代打，问的不是指纹就是刺杀案，回答不是科普就是“无可奉告”，唯有韦恩重点的交代的消息算是放了出去——“指纹绝对可靠，且经得起研究”以及“刺杀案存在幕后真凶，部分团伙成员已经被抓捕”。

　　监督着把律师送走以后，琳娜看着乱糟糟的客厅撇了撇嘴，“这么多人都没打起来，里士满还没你们堪克斯州有意思……”

　　韦恩今晚主要是当“观众”，这会儿反而轻松：“他们就算要打，那也是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打’，不会当众动手的。对了，今天那几个俘虏有什么新进展吗？”

　　“伊妮莎把他们的东西翻了一遍，又认真审过了，他们中有混血了好几代的原住民，也有单纯的孤儿，但基本都是从小培养的‘打手’，也没什么价值，被放弃的概率很高。

　　“至于那个跑掉的‘头儿’，据说听口音应该是本地人。他有个不要的火柴盒，之前被一个家伙给收起来了——查出来那是一家高级餐厅给客人们提供的赠品，有可能是那个‘头儿’，或者是他的上司去吃饭的时候带回来的。刚才那个律师也注意到了这一点。”

第508章 查阅

　　别看这年头的高级餐厅连个包厢都没有，但在拿腔拿调方面，却已经跟现代社会某些“只做熟客”的高消费餐饮们不相上下，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连赠品火柴盒都值得被留下来重复使用的高级餐厅，自然算是其中的佼佼者，据说那里只接受预定，别说当天去了，提前半个月预约都不一定有位子。

　　这种情况当然有可能确实存在，不过对于大人物们而言，规矩那都是说给别人听的，

　　至少提利尔牧师的牌面就已经完全够用，第二天上午，韦恩拿着他给的餐厅邀请函过去的时候，门口的侍者接过以后确认完毕真伪，然后只问了“是几位需要用餐？”

　　类似大堂经理的人很快闻讯而来，亲自负责接待，韦恩到这也不是为了吃饭，然后在对方经过短暂的错愕之后，很快就被请到了一个类似会客室的地方。

　　不是，你们这不是有房间吗？

　　装潢也相当不错，为毛不把沙发和矮桌换掉，搞个包厢出来？

　　韦恩在会客室里喝着咖啡没等多久，那位大堂经理估计是已经完成了请示，又重新返回，表示一定会全力配合，

　　他接过韦恩递过去的火柴盒看了看，提供的消息比韦恩想象的有用：“我们餐厅的火柴都是定制的，虽然整体风格始终保持一致，但其实每个版本都略有不同。这是最新的包装，实际使用还不到一个月。”

　　“你们这里应该会有每天客人的预定或者用餐名单吧？”韦恩问。

　　对方还真是挺配合，“我已经安排人在抄写了，待会您还可以用我们留存的版本进行核对，保证内容一致。不过我们只会记录主客或者预约者的信息，并不会记录其它客人的——除非是熟客，我们必须确保能及时了解贵客们的喜好变化。而且火柴的发放也没有记录，只要客人有需要，我们就会提供。”

　　韦恩想了想，“你们这里应该也会提供仆人餐吧？他们如果想要的话呢？”

　　对方的回答不假思索：“马车夫或者贴身仆人之类的随从，都会被领到后堂用餐。那里当然也提供火柴，却不会带着我们餐厅的标记。”

　　赠品也分等级啊……

　　两份名单随后都被送了上来，一厚一薄，旁边的桑德斯学着道格的样子主动接过，然后进行了核对，“原件看起来没有涂改和缺页，内容也相同。”

　　……

　　这家高级餐厅没有“翻台”这一说，中午一顿，晚上一顿，都只按桌数供应，正常情况下该时段不会再额外接待其它客人，

　　但就算如此，餐厅里二十多张桌子，一个月下来那也是不少人，抛开重复出现的名字，那也是几百条记录。

　　据说这里本来并没有中午那顿，是有贵客提了要求，餐厅又正好可以给竞争不过贵客们的其它客人更多选择，才多了相对简单的日间供应，

　　——那位大堂经理还特意解释了一下，这家餐厅在理论上并不排斥普通人，有些人省吃俭用攒下钱来，又愿意提前预约进行等待，对于餐厅而言，其实算是能提升格调的一件事情。如果理由是想用在求婚之类的人生大事上，甚至还会被尽量安排。

　　这倒是给侦探社添麻烦了，记录多了一倍不说，人员也变得更复杂了，

　　韦恩带回来的这份记录还是精简版的，原版更夸张，带着当天的菜单和提供的酒水名，以及客人提过的需求等等，

　　哪怕韦恩已经通过对体貌特征进行询问，大堂经理和几位侍者通过回忆标出了可能的重点，最后也凑满了一页纸。

　　拿着盖了大教堂印戳的文件，韦恩接着又到市政厅查阅和调取相关的人员档案，

　　在这个还是纸质档案的年代，要找东西往往特别麻烦，档案室分为里间和外间，被墙壁和厚铁门隔开的里间只留了一个带铁栅栏的办公窗口，里边的铁柜子一排又一排，都快顶到天花板了，甚至还有个能推着走的小楼梯，方便档案管理员爬上爬下。

　　为了省事，韦恩便先通过名字，在汇总名册上查到目标们登记的出生日期、地址和身份等简要信息，

　　排除掉一些年纪和地位相差过大的、感觉不太可能的，再和重点一对照，至少看起来就只剩二十几个了——前提还得是那家伙用自己名字定的桌，如果他是蹭饭的或者用了化名，那又完全白瞎。

　　又过滤了一遍以后，才是真正的查阅档案。

　　唯一让韦恩觉得有点欣慰的，是档案管理员让他签字时看到的查阅记录，

　　其中有些“重点人员”的记录，光今天都已经不是第一次被查阅了，看来除了侦探社以外，也有别人在忙着，往前翻了翻，不清楚是不是一路的，但至少应该还有两拨人，查的内容比韦恩都多。

　　档案管理员是位四十来岁的圆润女士，这几天还在报纸上看到过韦恩的名字，知道姓名又看了样貌以后，对韦恩颇为热情，有点粉丝见到小明星的味道，

　　签好字以后，档案管理员才拎着像是特制的带罩提灯，从外间的另一边进到里间中，韦恩在小窗口外等着她把档案们一个个找出来，闲聊之余也趁机跟她套消息：

　　“苏珊小姐，为什么前边有的调取记录不用签名？我看其它人光是查阅都需要记录。”

　　苏珊女士在柜子间远远地对着韦恩挤了挤眼睛，“那些是拿着特殊证件来的人，不一样。”

　　懂了，内部人员。

　　或许是因为这些档案最近已经被查阅过了好几次，苏珊女士找起来还挺快，来回几趟之后，查阅表上很快就被她用铅笔画了一串圈，

　　但之后她的速度就明显降下来了，带罩提灯的光影在一个柜子后边停留了好一阵子，期间的翻找动静声却一直没停。

　　韦恩忍不住出声询问，“苏珊小姐，你还好吧？”

　　苏珊女士冷着脸回到小窗的那头，闷头来回翻了好几遍查阅和调取记录，还拿她自用的内部记录进行比对，接着又开始翻桌子，把已经被摞起来的档案重新拿起来一份份检查，最后声音都似乎变得有些呜咽：

　　“我在找韦恩先生你要查阅的档案，但现在在找的这份不见了……我在记录里确认过它已经被归还了。”

　　嗯？！

　　“是谁的档案不见了？”韦恩连忙问道。

　　苏珊女士颤抖的手指点出了一个名字，韦恩想了想，“你先别慌，先找找剩下的那些档案，看看是不是只有他一个人的档案失踪了。”

第509章 合法

　　经过苏珊女士的后续确认和反复查找，在韦恩要查阅的档案范围内，确实是只有“那一份”档案不见了，

　　但韦恩还是注意到了苏珊女士在查找过程中的速度变化，稍微寻思了一会儿，指了指那个R字母开头的名字，又让档案管理员额外去进行确认：

　　“苏珊小姐，你再去确认一下，存放这个人档案的柜子里，是不是也少了一份档案？姓氏很可能是‘罗宾’。”

　　苏珊女士抱着另外一本记录名册再次找了过去，很快就带着满脸的惊讶回来了，“你怎么知道的？确实少了一份名字叫做‘亚瑟·罗宾’的档案。”

　　同时她也从惊慌中燃起了一点希望：“韦恩先生不愧是报纸上说的神探，您能帮我查出档案们现在在哪里吗？市政厅在这方面的管理很严格，我不想因此丢了工作。”

　　“我已经在开始寻找了，不过这需要苏珊小姐你的配合。”

　　韦恩这时候已经重新翻起了汇总名册，在上边寻找着“亚瑟·罗宾”这个名字的简要信息，同时又说出了被侦探社逮到的那个头目名字，让苏珊女士再去确认。

　　之后的情况大体类似，韦恩一边对着汇总名册记录简要信息，一边说出新名字让苏珊女士寻找档案，然后再核对之前的查阅记录，

　　几趟下来，他的心里已经初步有了想法，接着便开始确认查阅档案的工作流程，以及前边几个查阅那份丢失档案的人员情况。

　　最后韦恩想了想，对着苏珊女士说，“我已经明白发生什么事情了。放心吧，你应该不会因此失去工作的。”

　　“真的吗？”

　　苏珊女士的惊喜中还带着一点不确信，“您已经知道档案被拿到哪里了？”

　　韦恩勉强笑了笑，“你把刚才发现失踪了的那几份档案名字做个汇总，同时也把最后一个查阅者的名字记录上去。之后你主动向上级汇报，再配合后续的调查，应该就会没事了。要是遇到问题的话，可以让人来询问我，我可以为你证明。”

　　苏珊女士在点头听着的同时，还赶紧询问地址，在便签上做着记录，“如果真能如您所说的话，那真是太感谢您了。”

　　韦恩带着自己记录下来的东西，说完就准备离开：“不客气，举手之劳而已。”

　　苏珊女士的声音从后边追了过来，“韦恩先生，刚才找出来的这些档案，你还没看呢。”

　　韦恩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不需要了，麻烦你再把它们放回去吧。”

　　……

　　大概琢磨清楚以后，韦恩发现在市政厅里出现的这个小插曲，其实意外地值得警惕。

　　韦恩初步排除了苏珊女士串通的可能性，毕竟档案管理员要是有问题的话，完全可以把谎言说得更圆融，作假的方式也可以更细致，

　　比如说仅仅篡改档案里边特定的内容，又或者把相似的材料拆散混装，那样档案里依旧全部是“真货”，却能够让档案的有效性几乎完全丧失，也会比“档案丢失”更不容易引起怀疑。

　　上一个查阅失踪档案的人是今天上午来的，在汇总名册上他的登记信息是文员，地址和昨晚那个律师留下的办公地点相同，

　　而他在查阅完档案以后，档案管理员已经确认归还。

　　当然也有可能是上一个查阅者，使用了什么方法迷惑了档案管理员，然后把档案给弄走了，

　　但是经过确认，侦探社逮住的那个叫做亚瑟·罗宾的“撬窗大师”的档案，同样也丢失了，那家伙可不在那家高级餐厅的客人名单上，上一个查阅者也没有查阅过他的档案。

　　其他几个俘虏的档案也出现了丢失的情况，韦恩把查阅和调取档案的记录往前翻，发现他们的档案其实被零散地查阅过，混杂在几条不同的记录里，有一些韦恩之前看的时候都没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