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界龙劫 第121节

　　然而他不能，蜜尔却做得到。在行使龙吼吐目的瞬间，一个被设定好的目的地便呈现于他的‘消失’轨迹之中。而当五感再度回返的瞬间，他便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朝着下方急剧坠落！

　　飞行术！

　　异界的法术，被下意识地用出。然而那本应能够让他翱翔于天的魔法，却只是让他从急速下坠变转成了缓慢落地的漂浮——圣灵的律法依旧管束着这片区域。这里仍旧是泰姆瑞尔大陆，而非是某个魔神，或者次级魔神的湮灭领域之中！

　　‘扑——’声音轻盈，并且细弱。

　　脚掌成功，并且轻巧地触及了地面。在触觉之后归来的嗅觉，闻到了血气以及腐朽。舌尖上流转着些微的燃烧灼热。而一座破败而陈旧的房屋，随即便映入到了再度睁开的视野之中。

　　转移，完成了。

　　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座封闭的房间。脚下有着地毯，床和椅子上都堆积着尘土。不远处的窗户上有被钉死的木条层层加固。而透过木条的缝隙，能够看见的东西也相当的模糊。

　　有趣，明明是至少几百米的高速坠落。降临点却在天花板完整的密室之中。感知和现实似乎出了一点微小的错位。而这或许就是跨位面移动的特征，效果。

　　目光扫过。

　　这座房间，似乎被安置在一座小楼之中。窗户外面所对着的广场上，燃烧着堆积了许多柴薪的大堆篝火——有一些可能是人的东西待在篝火旁边，身体蜷缩，一动不动。也不知道它们到底是死是活。

　　是死。

　　神圣视野，打开。

　　那些蜷缩在篝火附近的人影，无疑是和神圣之力对立的邪祟之物。它们的形体仅仅存在于武技之中而不在生命探测的法术内显露。而使用黑暗邪恶力量的死灵，显然不被巫尘归类于可以交涉的范畴。

　　——还以为串门到了血源世界观里面。

　　——不过也是，血源里哪来的龙？

　　手指活动了一下。蜜尔已然提前交付了委托的报酬——那蚀刻在手背上的龙鳞纹章从先前的一变成了如今的二。而力量符文Feim，便已然成为了巫尘的所有物。

　　Feim，消失。

　　哪怕不驱动它，巫尘也感知到了它的被动功效——自己潜行和躲藏的能力随着这枚符文的激活而获取了庞大的提升。甚至于自己只需要稍稍专注，存在感也会大幅下降。

　　尚不能和‘Z’的当面消失级潜行术相提并论。但是……

　　“已经能够做到这种程度了。”

　　声音，自喉中流出。

　　这是一座密室，被使用，又被舍弃的安全屋。而在刚刚使用神圣视野的时候，巫尘已然发现，就在门外一墙之隔的地方，有着邪祟之物正在可能是走廊的地方上移动。

　　它本应听见巫尘说话时的动静。

　　但它对巫尘的言语置若罔闻，只是继续它那机械一般的巡逻。

　　那么——

　　巫尘伸出手。

　　赫拉所赠予的罗盘，便在他的掌中。而那枚指骨所化的指针，如今正指向某个方位，并不住地小幅度上下晃动。

　　卡利斯托就在那里。

　　这里确实是它的藏身之处。

　　罗盘收起，确认这一情报的同时那被遏制的源论便再度运作。心和身体因此而更加地活跃而灵动。随后，大量的增益光辉逐一闪烁，而在巡逻的邪恶者从走廊上再度越过之时，巫尘伸出了触碰门扉的手。

　　‘吱呀——’尖锐而干涩的门轴转动声，响起。

　　然而那巡逻着的邪祟，却依旧是反应全无——巫尘看见了它，那是从背后看像是一个健壮男人的风盔城守卫。没带头盔，裸露的皮肤和干裂的树木大致等同。而一种晦暗的黑暗之力便在它的躯壳之上萦绕，其能量的性质，却是和卡利斯托以及格尔德都有相似之处。

　　是吸血鬼。

　　最低级的，甚至可以视作是转化失败的吸血鬼。

　　它的脚步歪斜，喉中发出轻微且狂乱的低吼。它的这一次巡逻，又一次地抵达了走廊的尽头。

　　一发光明之火能够轻松解决它。这是不需要验证，便可确定结论的既定事实。这样低级的吸血鬼本就是用低阶的神圣法术便可轻易摧毁的弱小怪物。不过对于巫尘而言，他正好还有另一件事可做。

　　“蕾梅迪奥丝。”

　　同盟印记，激活其一。

　　那身披精致神圣甲胄的圣骑士团团长，便和她所持有的圣剑一起出现在巫尘的身周。那张精致，英气，在某些场合下甚至相当可爱的脸庞有着如同过往一般的美丽，但那双坚毅的眼眸之中，却在此刻只剩淡漠。

　　她的形体，因法术效果而得以被塑造。

　　她的双脚触碰地面，并在脚踏实地的瞬间力度迸发——骑士迅疾的形体掠过那只弱小的血族然后以同样的速度折返。而当她回到巫尘身边的同时，那具碎裂的吸血鬼尸体便朝着遍布积灰的走廊之上跌落。

　　声音，不小。

　　小楼内的许多房间，立刻就发出了嗜血的嘶吼——弱小和稍微不那么弱小的劣化吸血鬼们蜂拥而出，而巫尘对此不做理会，只是向着前方，迈出自己的脚步。

　　‘嚓——’躯块切裂。

　　‘呯——’血肉成泥。

　　他向前，蕾梅迪奥丝则护着他大开杀戒。劣化的吸血鬼们在顷刻间便被杀了个干净。而巫尘也成功地从三楼向下，抵达了一楼。

　　一个东西出现在了巫尘的眼中。

　　那是一个纹章，它被装饰在一张挂毯之上。它之所以被巫尘看中，是因为它的内容是一条红黑配色的狰狞的龙。

　　——奥杜因？

　　脑子里出现的第一个念头，是世界的吞噬者。然而巫尘又立刻否决了它。因为他很快，就在记忆深处找到了对应的事物。

　　“这是……黑檀之心公约的纹章。”

　　“第二纪元的遗物？”

第171章 纪元

　　梦达思……或者说奈恩世界，目前大致分为六个纪元。

　　最初的纪元是黎明纪元，是造物主和诸神的纪元。原初的秩序和混乱，阿努和帕多梅相互对立，干涉，从而导致梦达思的诞生。诸多的原灵随即从秩序的碰撞中化生而出，并在原灵洛克汗的引导，或者说欺诈之下创造了奈恩和诸多湮灭。

　　那是一个阴谋，因为完全的创造世界需要将所有的原灵都充作创造的资源。所以在计算出创世的最低要求之后，世界的设计者玛格努斯便带着跟随者撕开了逃离的裂口，前往了表现为能量之海的光界。祂和祂的追随原灵们所撕开的裂隙便是后来的太阳以及群星。而剩下的一部分原灵则推动了创世计划，让奈恩成型，而诸神便也得以确立。

　　时间龙神阿卡托什因此而诞生，当然，现在的它还不叫阿卡托什。它的诞生意味着这个世界终于拥有了时间的流动。而伴随着可以被辨察的线性时间诞生，最初的黎明纪元便也随之而终结。

　　黎明纪元之后，便是精灵纪元——它们是奈恩之上最初的住民，不止仿造众神的伟业建立了能够干涉世界的精金塔。更在泰姆瑞尔大陆的中心建立起了庞大的帝国——那被称之为亚利德，抑或者野精灵的国度因此而展开了长久的统治。而整个精灵纪元，便也持续了大约两千五百年的时间。

　　精灵的国度因此而繁盛，也理所当然的在繁盛的顶点跌向深渊——伴随着初始的诺德人乘着船从北方的阿莫特拉大陆渡海而来。那在精灵帝国的统治下备受残忍压迫的凡人聚落也举起了反叛的旗帜。奴隶女皇阿莱西亚因此而崛起，并在最终击败了野精灵，并完成了和阿卡托什的契约——

　　——那是一场扰乱了线性时间的龙破现象，曾经庇护精灵的时间之神奥瑞艾尔在阿莱西亚的仪式下变转成为了庇护人类的阿卡托什。而伴随着龙火契约的成立，曾经能够肆无忌惮影响奈恩的魔神们便被封堵在外。而当人类的帝国崛起……或者说精灵帝国衰亡之时，奈恩便迎来了第一纪元。

　　第一纪元，是人类的纪元。阿莱西亚的帝国持续了两千多年的统治，但具体的细节却在蔓延上千年的龙破现象中难以归纳总结。后人只知道阿莱西亚帝国因宗教而崛起，也因宗教而走上了亚利德的老路。晚期的阿莱西亚教团残暴而疯狂。而伴随着一次政权迭代，雷曼王朝的诞生以及衰亡。昔日阿莱西亚所留下的痕迹终于失落，而延续了两千九百年的第一纪元，便也随之终结。

　　第一纪元结束的标志，是雷曼王朝最后一位成员的遇刺——他的死去意味着龙裔皇帝的暂时断代。阿卡托什的契约被中止，被阻挡的魔神们因此而能够再度干涉世界。而当第二纪元开始的时候，魔神莫拉格·巴尔便降下了暗锚，在蠕虫之王曼尼马克的协助下将自己的魔族大军投入奈恩。而当它们降临的时候，大陆之上的诸多势力便也随之统合，收束。最终成为了三个主要的庞大联盟，并试图以各自的立场来重塑世界。

　　黑檀之心公约，匕落联盟，先祖神州——这便是这三支势力的旗帜。而在其中，黑檀之心便是由诺德王国，亚龙人，以及绝大部分暗精灵所组成的联盟。天际省理所当然的便是它的主要活动区域，它们相互对抗，又和莫拉格·巴尔，以及其它魔神的大军斗争。战争和混乱因此而成为了第二纪元的主基调。而这一混乱的纪元，持续了八百九十六年。

　　一切的混乱，终于随着泰伯·塞普汀的崛起而结束——当新的龙裔皇帝重续龙火契约，吸食龙魂，并依靠黄铜塔奈米迪安殴打全大陆，建立起人类的第一个统一帝国后。属于塞普汀的第三纪元随即开始。而后，泰伯依靠黄铜塔引发龙破，成功飞升成为神祇塔洛斯。而他的子嗣们便也安稳地接过了权力，继续统治这个世界。

　　它持续了四百三十三年，并在倒数第二位皇帝尤瑞尔七世的遇刺而迎来终结——龙火契约再度中断。魔神大衮随即打开了无数湮灭之门，如同它在第二纪元时的一场失败尝试一般入侵奈恩世界——当然，它失败了。最后的龙裔皇帝马丁挺身而出，在万策尽时打破了众王护符，凭依了阿卡托什的神力并阻止了湮灭浩劫——这一切都发生在短暂的数月之中，而奈恩大陆，便也迎来了第四个纪元。

　　现在，是第四纪元的二百零一年。迭代新生的人类帝国在历经了红环之战后勉力维系，但衰颓的大势却不可避免。因为龙火契约再难重续的现在，理论上说，所有的魔神，都有可能在一场浩大的献祭仪式中撕开湮灭之门，从而再度干涉这方世界。

　　……………………

　　巫尘拾起了那面旗帜。

　　他端详着那黑檀之心的纹章，脑海中却是已然过了一遍纪元交迭的大致细节。他之所以知道这东西，便是因为上古卷轴系列中有过一部线上网游。而那个故事中的主题，正好便是那历经了漫长战乱的第二纪元。

　　——不是瓦尔哈奇。

　　记忆在脑海中翻涌——他记得很清楚，在黎明守卫故事线中。龙裔在幽空洞穴的深处邂逅了身为冷港之女，纯净血族大君的瑟拉娜后，和她的交谈中能够提及到一个细节——那便是她并不知晓人类帝国的存在。她沉睡的时间甚至要在第一纪元的早期，甚至之前。而既然这里出现了第二纪元的标志物品。那么，出现在这里的吸血鬼，必然有着另外一个源泉。

　　——最强大的血族大君，几乎就要从莫拉格巴尔手中夺回血族自由。但却在网游主角的行动下最终功亏一篑的灰军之主，大君拉达么。

　　有点想跑路。

　　能够将一个普通人在顷刻间灌顶成为中高阶血族，其源头就算不是纯血大君，至少也是一位相当古老的血族君主。而自己现在，想要击倒一位血族大君的可能性……

　　——真的不多吗？

　　旗帜在手中腐朽，它随即便被抛至脚下。同盟印记的另外两枚随即激活。卡尔嘉和葵拉特的魔力实体，便也浮现在他身周。

　　一个挑战。

　　一场试炼。

　　跑路的念头才浮起一瞬。源论推进所带来的灵感和满足感便无声跌落。他想了想，并不觉得自己就完全没可能赢过这场战斗。毕竟——

　　“不试试，怎么知道？”

　　继续向前，靠近那团街道上的篝火——那些环绕在篝火旁边的人影因此而被触动。它们发出尖锐的声音，摇晃着站起，身上的幽暗剥落。而一张张有着血红眼眸的苍白狰狞面孔，便也呈现在巫尘的视野之中。

　　是吸血鬼。

　　它们狂乱，而又拥有着力量和速度。然而当它们朝着巫尘扑袭的时候，被同盟印记召唤出来的三姐妹，便也迅速地做出行动。

　　杜兰达尔的号角被吹响，无形的振波将麻痹的效果施加在它们的身周——卡尔嘉随即挥动权杖，高位的神圣法术随即驱动。

　　第五位阶魔法，焰击术！

　　神圣的力量和火焰的涡旋汇集收束，化作凭空降下的圣火柱。只是一瞬间，那数个狂乱吸血鬼便化作一片焦糊。然而在焦糊之中，却仍旧还剩下一只残缺不全的个体，尖啸着从麻痹效果中挣脱出来，再度猛扑。

第172章 虚化，以及尾随

　　有点不对。

　　那只吸血鬼根本就没能够靠近巫尘，便被蕾梅迪奥丝挥动圣剑切裂成块。它并没有对巫尘造成任何损伤。因为它其实相当弱小。

　　只是一只普通的劣化吸血鬼而已。

　　和前面在楼层中遇到的那些在强度上差异不多。巫尘能够清晰地感知到它们的能级，以及体内所汇集的黑暗总量。无论如何，那都只是随意便可打发的程度。

　　它不应该在焰击术下生还——哪怕并非直击，不算绝对克制的神圣之力，光是火焰本身就能够让它吃上巨大的一壶。总不能是卡尔嘉的国度天宇魔法在转录后降了等级，以至于无法在梦达思的吸血鬼身上起到完整功用？

　　记忆骤然回溯。

　　巫尘想到了那一发直击卡利斯托，却无功而返的太阳射线。他在那时还以为是那只吸血鬼在动手之前配置了相应的抗性对策。但现在，情况或许有所不同。

　　他想了想，率领着自己的同盟向着眼前的失落城区深入——燃烧着的房屋和腐朽的残垣断壁中弥漫着奇怪的味道。而先前的战斗，理所当然地引发了这座废墟之城的些许震动。

　　‘吼啊——’那像是野兽的咆哮，又好像是某种怪异的昆虫。一面断裂的墙骤然破碎，而另一个身材高大，足足有一层楼高的苍白怪物，便嘶吼着从墙后突出！

　　依旧没有理智，但却并非是劣化的血族——它的能级在巫尘的感知之中接近中阶。而它在现身的刹那，巫尘便朝着它伸出了心灵促动的手。

　　静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