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支未来,修出个绝世武神 第223节
话落,席间气氛登时微凝。
楚宁那句“我赴的是请帖,不是请命”,如寒锋扫雪,虽语气平和,却让满堂热意徒生凉意。
三位云火堂主对视一眼,唇角的笑意一时僵在半途,不知是该收起做态,还是强撑下去。
尴尬只持续半瞬,堂主之一高举酒盏,作势挽回:
“楚将军果然快语直言,爽利如雷。我等敬你一杯,以表敬意。”
楚宁却已闭目不语,似是饮酒品香,实则凝神听琴。
那抚琴女手指极轻,琴音初如流水潺潺,不见杀意,可越往后调门越沉,渐转羽调,似将魂意轻轻牵引。
酒香不散,魂香环绕,不冲鼻,却仿佛一缕丝线,从鼻腔一路探入识海。
他心头微动——阵成了。
魂阵不在地脉,不在符文,而藏在这香气、琴音与酒意之间,是一种极微极巧的幻魂杀阵,攻心不攻体,令人不觉中神识沉沦、执念萌生。
他感知到,屋中几位低阶修者已陷阵中,眼神发直、呼吸缓慢,神识漂浮不定,仿佛正与什么幻象交谈。
而堂中,突有一异动。
门口那本已候立多时的小厮,忽然上前一步,欲言又止。
他手中端着第四巡的酒,却脚步踉跄,酒盏中隐隐泛起黑丝,似被人刻意动过手脚。
楚宁睁眼,目光瞬间锁定那小厮,目中雷芒一闪。
魂识扫过——果然!
那酒中之物,竟不是寻常迷魂,而是阴煞之气凝聚的“断神散”!
此物极难察觉,若非他曾于北境对战邪祟之军,见识过断神散的残害,今夜怕真要中招。
他眸光微冷,语气却依旧平静,只一句话,淡淡响起:
“你们敬的,是我,还是你们背后的主子?”
席间三位堂主神色齐齐剧变,尤其中间那位,面上笑意骤收,指尖轻颤,悄然欲探向戒中法符。
尚未开口,楚宁已将酒盏轻旋,指腹于杯沿轻敲。
“叮——”
一声如雷前之鸟鸣,清而脆。盏底雷纹浮现,宛如蛟龙初醒,雷光游走其间,逐寸绽开。
他将酒盏翻覆,酒水洒落于地,溅湿席前锦毯。
那杯酒,正是他在第一巡时自备之物——未动杯中魂香,只藏引地脉之雷。
雷意随酒渗入地脉,如雷种播入土壤,星火引线,一息便燃。
“你们既设此阵,便应知——后果。”
“轰!!”
一声惊雷,自楼下地基深处炸响,仿佛整座醉烟坊的地气被一瞬引爆。
雷蟒狂涌而出,魂香顿时崩散,琴音逆鸣,音阵反噬。
那抚琴女修尚未逃离,便被震得魂脉断裂,尖叫未出口,已当场晕厥倒地,指骨尽碎。
屋脊轰然开裂,一道雷柱直冲天顶,掀飞重帘,击碎琉璃,香案爆碎成尘,木柱龟裂焦黑,整座醉烟坊的上层,如在雷神咆哮中灰飞烟灭。
三位堂主措手不及,未及结印护体,便已身陷雷潮。
其中二人气海雷音滚滚,魂识瞬间崩溃,七窍流烟,化作焦炭,横尸雷场。
唯中间那名堂主因座位偏离震心,虽身受重创,却尚留一丝魂息。
他口中鲜血狂喷,趴伏于残垣断木之间,手脚颤抖,艰难举目。
楚宁缓缓走近,玄袍无风自振,雷意隐隐环绕周身,如神临尘世。
堂主面色煞白,瞳孔泛灰,死死咬住牙关,挣扎出一句:
“不是我……是,是上面要试你,试你是否……已达圣境……”
楚宁眸光一凝,语气却不惊不怒:
“上面?”
堂主意识涣散,唯觉一道雷意贴近识海,不斩其魂,只镇其神。
他惊恐地意识到,对方并未急着杀他,而是在逼他说出幕后之人。
他咬牙强撑:“是,是……端王。他言你非忠非叛,欲看你成势,才知该推、该灭……”
话未说完,鲜血再次喷出,染红胸前金纹。
他气息急剧下坠,魂识溃散边缘,似随时都将熄灭。
楚宁神色冷漠,指尖一点,一缕雷息镇住其魂核,不让其立即崩散。
“让你活,是让你见证,”他淡声,“你们试我,可我也试你们。”
他转身离去,步履如常,语气轻淡,却在风雷之间震耳欲聋:
“代人试锋,先看你有没有那块铁。”
雷压如潮褪尽,唯有遍地焦土与瓦砾残骸。
而那个命悬一线的堂主,伏在断木之间,魂识如灰,却死死记住了那句话。
街坊百姓早已惊惧欲绝,不知发生何事,只敢远远观望,竟无人敢靠近半步。
而那风雷之中,一道人影披风猎猎,自破瓦碎砖间踱步而出,衣不染尘,神情冷峻。
楚宁步下坍塌之楼,抬眸望向远方夜色,似在静听余雷回响。
他脚步不急,行于余烬与碎木之间,恍若踏月归人。
那一刻,雷魂之名不再只是传说,而是天威临人,谁敢算计,谁便葬命。
楚宁离开时,雷气未散。
可他心头,却并无得胜之感。
他知这不过是权谋一角,杀技再强,也难破命局之网。
他缓缓收息,眉间一线雷光未散,反觉心神躁动如潮。
他在想——为何,明知是局,他仍执意赴宴?
或许,他只是想用力击破那一层虚伪的帷幕,看看这世间还有几分“真”。
又或许,在这一场又一场杀与谋之间,他在找的,并不是敌人的破绽,而是自己那条未明的“道”。
三日奔行,楚宁所遭截杀不下十次,行至江临渡时,天色已入微暮。
江临渡,为北域通往中州的唯一水路渡口,因江势湍急、两岸山势如壁,自古以来便是兵家锁喉之地。
千年之前,曾有一代大儒在此布阵,以文心御兵,力退十万南蛮,后人遂于江岸设台祭文魂,被尊为“文江”。
千年后,此地再无兵锋,却藏杀机暗涌。
天色渐暗,雪线已尽,前方雾江横亘。
楚宁缓步而行,立于江岸崖石之上。
风自江心吹来,裹挟水气与寒意,冷得像一柄无形的刃,轻轻划过衣袍与眉骨,却无法切断他胸中那股近乎执拗的沉念。
他望向对岸。
江雾氤氲,光影迷离,一道纤细的身影若隐若现,仿佛披着月色轻纱,正伫立在远岸风中。
是她。
谢明璃。
她一袭素衣,乌发飘扬,静静地立在那儿,仿佛在等他,又仿佛早已习惯了等。
风吹动她的衣角,她的脸却模糊不清。
“楚宁。”
江风中,他仿佛听见了她轻轻唤他一声,像是从梦里传来,又像是从魂玉深处浮起。
那一声并不急切,却像从极远极远的地方,穿过了千山万水,透过了时间的重重缝隙,只为在此刻,被他听见。
他心头一震,下一刻,江风一转,雾气倏然掩没了那道影子。
他怔怔站着,不语。
片刻之后,他缓缓伸手,按住心口。那里藏着的魂玉,冰冷依旧,一如十日前的沉默无声。
可他知道,那不是幻觉。不是错觉。
是魂牵,是她的呼唤,是他踏上此行的唯一理由。
他抬头望天,江上星光微弱,天地如墨。
忽有微响入耳。
他低头看去,只见一滴水珠,从古桥檐角滑落,坠入江面,溅起一点涟漪。
江风冷如刃,江雾如翻卷素练,吞没岸边芦苇。
水面却反常平静,仿若被大手按下波澜,沉而无声。
舟船皆无,唯有一座古木浮桥横亘江上。
桥身微斜,似随江波轻晃,然其桥桩下赫然镇有一颗幽蓝魂石,稳若磐石。
木桥之上浮雕云纹,如魂息律动,桥尾红灯微晃,似有血光。
桥畔,一老者披蓑独坐,手持竹竿垂钓。
须眉如霜,却神息全敛,气不浮毫。
楚宁静立江边,未踏桥半步。
一滴水珠,自桥檐滑落,坠入江面,溅起一点涟漪。
便在那水珠破面一刻,四道水魂悄然自桥下浮现,无声入流,悄然绕向楚宁周身。
他们借江为身、以魂作鳞,行于水中而无迹,皆是冷水世家独门修魂武者,擅阵杀,修魂吞魄,号称“湿魂无声,人死魂散”。
上一篇:神农道君
下一篇:精灵领主,情报每日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