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支未来,修出个绝世武神 第238节
无数幽蓝的魂体自崩碎的阵口逃逸而出,像是在地狱沉默千年的影,被一道雷影唤回人间。
他一步未缓,雷息凝敛,行至最幽之处。
第十九层,寒魄魂镜。
那是一口古老封印之镜,以魂阵化形,以银纹锁界,三十九道禁魂印密密叠嵌,形如牢笼,镇魂锁念。
镜如死水,黑沉无波,仿佛将一切光都吞入深渊。
楚宁立于镜前,身影倒映其上,如一道迟来的誓言静悬其外,雷光未动,却仿若时空皆滞。
他看见她。
她就那样躺在镜痕碎裂的中央,雪肌微颤,鬓发如乱墨,脉息若存若无。
仿佛一朵落入深井的白梅,香已散,瓣已冷,只剩那抹执念未死。
她看不见他,也听不见他。
可就在他靠近的那一刻,镜中某处,极微极细的一缕魂念,轻轻震颤了一下。
像是风过绝崖,草间惊魂。
楚宁抬起左手,掌心五魂轮旋,雷光在掌脉深处一寸寸绽开,像五枚星核交织成网,灌入镜面。
誓雷如针,雷息如丝。
他一针一线,缝入阵缝之中,剥开封印、刺透禁咒、撕裂缠锁。
黑镜四周忽地震响,阵纹浮动,仿佛被外来意志惊醒,死寂百年的魂镜骤然发出哀鸣,银纹崩散如雪,禁力倒灌如潮。
但楚宁只是低声,一语如誓:
“明璃,我来了。”
那一刻,镜中她的指尖微微动了。
就是这一颤!
楚宁眼中那压抑的雷息,终于找到了倾泻的决口。
他眼神一凛,五指扣掌,魂力猛然贯注魂镜,下一息,雷焰轰鸣,魂印裂响。
如晨雷碎雪,落地无声。
却在瞬间,点燃了她的回魂之火。
谢明璃浑身一颤,唇齿间猩红乍现。
她像是从溺水的深渊之下,猛然抽出一口命里最后的气息。
她眼睫颤动,耳中一片混沌,却听见了一个声音。
低沉、熟悉,像火,像风。
“我来了。”
她的唇动了动,声音极轻:
“……宁哥……”
她的声音已不能成句,唇齿颤动,却只吐出碎裂的气音。
可泪水,却早已止不住地涌了出来。
三年。
如昼夜长梦,千回百转,她曾在无数次魂识崩散之时呼唤过这个名字,却从未奢望他真的会来。
而此刻,她终于看清楚。
他真的来了。
是他。
是楚宁。
可她看清的第一眼,不是他的笑,也不是他唤她的神情。
而是他眼角的皱纹,鬓边的白发,嘴角那一缕霜须。
她怔了好久。
三年前,他是少年,眼神如焰。
如今,他眉宇苍凉,像是一个在雷海中走了千里的孤舟,早已风帆破损,只靠着执念尚未倾覆。
她心像被人轻轻拧住。
可还未痛完,她又忽然发现,他那左眼,安安静静,没有光。
不带伤痕,却比流血更可怕。
那是一只看不见光的眼,像是他曾他的所有,为她赌过一次天地。
她的泪再止不住地涌。
她努力抬起手,想去触碰他苍白下颌那一点须痕,却只能抬起半寸。
残留的魂锁咒痕像一条无形的链条,依旧缠绕在她虚弱的四肢百骸,在她试图抬手的瞬间骤然收紧,勒紧了她仅存无几的力气
她一声轻哼,气息断续,眉心的旧伤倏然崩裂,一缕鲜红如细雪般自发间滑落,染透鬓角。
那一刹,她垂下眼帘,像是想道歉,却连一句“别看”都来不及说。
楚宁的眼神,终于动了。
不再如刃,而是如火——压了太久的火。
他低头望她,眼中映着她苍白的脸、血色的眉心、断力的指尖……还有她刚刚那个动作——那一寸没碰上的抚摸。
他的指尖微颤,却未开口。
只是,一声“轰”,从他的掌心响起。
魂轮在怒。
雷光自腕间炸开,誓雷贯镜而下。
那一瞬,三十九重封魂阵仿佛被怒海撕开,狂雷贯通天脉,直入镜心。
魂镜寸寸裂开,银纹崩断如骨碎,漫天魂链在雷火中发出哀嚎嘶鸣,一环接一环地燃烧殆尽,像帝都深处被点燃的古老咒印,终于迎来清算之劫。
她的魂识,在那一道雷焰扫过的瞬间,猛然归位。
识海如湖重启,五感重聚,气息回潮。
整个人自破碎的魂镜中腾空而出,尚未稳住气海,却已感觉一双手极稳地接住了她。
她倒在那怀抱里,呼吸急促、魂丝飘摇,却在颤抖之中。
听见他唇齿之间,一句克制到极致的低语:
“不怕。”
“我在。”
他低头,将额贴在她冰冷额角,那一瞬间,千雷静息。
她哽咽着想说“你老了”、“你瘦了”、“你眼怎么了”。
但话还没出口,已被他抱紧了些许。
她什么都不用问了。
——他来晚,是因为一路拼命。
第178章 一人,一女,一誓
就在那片刻安静里,她的指尖微微下滑,顺着他衣袍落到右侧。
那只是一个习惯性的动作——她想牵住他,哪怕只是一寸布料。
可就在那触碰的一瞬间,她的指腹像是摸到了虚空。
那一片袖布,轻飘飘,毫无支撑,仿佛悬挂在风里的空壳。
她一怔,手微微收紧,指尖再次抚上去——往上摸,沿着肩线往肘落、再往腕探。
空的。
依旧是空的。
没有骨架,没有血肉,没有温度。
只是软布贴着风,像一张被剪掉下半部分的画纸,只剩撕口,挂在身边。
那只曾替她挡刀、握她手、擎雷照夜的手。
不见了。
她怔住了。
像是脑中某根弦断了,一时间竟无法理解这意味着什么。
她不信,又摸了第三次,第四次。
她越摸,动作越轻,仿佛再一丝力气,连这份残存的希望也会碎裂。
直到第五次、没有一寸温热回馈的那一刻。
她的动作停住了。
她抬起头,看着他。
她的眼神从茫然,到惊疑,到震痛,到最后缓缓泛白。
像冬雪压湖,湖底终于冻实。
她的嘴唇微张,却说不出一个字。
泪没有落,却比任何时候都更沉。
那眼神里在问:
“这手,哪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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