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武侠建立合欢宗 第14节

　　云亭面色一冷：“不，你们想！你们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剥，锉骨扬灰！”

　　院中跪伏的人们一阵瑟缩。

　　“可你们不敢，也不能！我云亭今日把话放这，想报仇的，大可以来试试！”他眼睛一眯，一个个扫过院子里的人，声音更冷，“看看，最后是你们血淋淋地挂在旗杆上，还是我死无全尸地弃尸荒野！”

　　王潇潇俏脸发白，小手紧紧握着云亭的手。在他放出狠话的瞬间，一股浓浓的恐惧涌上她心头。她好怕好怕，好怕云亭真的像爹一样被刺身亡，死无全尸地弃尸荒野。

　　但此刻是他立威之时，自己不能出口相劝，不能表现出半点怀疑。罢了，你要怎样都好，大不了，我王潇潇就陪你赌一把。

　　“余鬼手！”云亭忽然高声叫。

　　余鬼手跪伏以应：“余鬼手在！”

　　“我听说你恩怨分明？”云亭看着他肩头破旧的补丁。

　　“恩怨分明。”余鬼手声音一点不虚。

　　云亭看看王潇潇，笑了笑：“那就跟着我吧！潇潇刚才跟我说你，大抵是想留你听用。我现在怎么说，都算救了你一命吧？”

　　余鬼手呵呵一笑：“大头领何止救了余某一命，更是杀了李水，为余某报了杀妻辱子之仇啊！余鬼手此生此命，从今日起，便是云大头领的了！”

　　云亭点点头：“好！都起来吧！”

　　众人乖乖起身。

　　云亭看着他们一个个灰头血脸的样子，很没形象地蹲在了墙头：“喂，哥几个，有秘籍吗？”

　　院子里所有人的呼吸一滞。

　　……

　　云亭和王潇潇又换了架新的高竹榻，被喽啰们抬着，一家一家地去收拢元老们的势力。

　　王潇潇看着斜靠椅背，给自己留个发髻头顶的云亭脑袋，发现她越来越捉摸不透他了。

　　她抿抿粉唇，小声道：“你是不是打一开始就不打算收服元老们，而只是想拿走他们的秘籍和手中势力？”

　　“嗯哼。”云亭闭目养神，等着丹田灵气恢复，懒洋洋地答应一声，也没说是与不是。

　　王潇潇瞪他一眼，又问：“你算准了李寒和顾风会趁王伦之死搞事，便故意大张旗鼓给了他们一个台阶。正好将聚拢起来的元老势力一网收入，对不对？”

　　云亭偏偏头，嗅着王潇潇身上的清香，根本没听她在说什么。

　　“你这一招确实很高明，也很方便地将他们的势力收拢震慑。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不收拢元老，又不杀他们，会是大祸患？梁山七山八沟十三梁，也不尽是酒囊饭袋，尤其那秦火柱，几乎就已经称霸梁山了。若不是之前几次，长老们联手打退过来瓜分水泊山寨的匪寇，这里早就被他占了。如今听说他要破五品，元老们不助你已然很难抵挡，若是和其勾结，咱们大势就去了！”她声音压得极低，但看云亭吊儿郎当的样子，渐渐恼火。

　　“你现在控制这些人，是靠威逼，一旦他们遇到比你更危险的人事，怎么可能为你拼命呢？况且，重压之下，避无可避，难免有人起异样心思，若是有心人挑拨，恐会江河决堤一般危险。这么简单的道理，怎么就和你说不通呢！一会将元老们聚集在李家，一起杀了好不好？好不好嘛？”王潇潇耐着性子，晓之以理动之以嗲。

　　云亭懒洋洋摆摆手：“潇潇啊，你是不是很无聊？帮我按按脑袋吧！稍微用点力。”

　　王潇潇气恼不已，玉手夹住云亭脑袋狠狠揉搓，搓得云亭一阵吱哇乱叫。周围宋万亲信的喽啰们，全都露出善意的笑容。

　　“别说，咱们大头领手段强硬，但对自己女人那是真的好啊！”

　　“就是就是，少主这次算是找到好归宿了！”

　　王潇潇听到这故意拍云亭马屁的声音，玉面飞红，回头怒斥：“宿你娘个头！”

　　吓得喽啰们连忙闭嘴。

　　这时宋万突然排开众人，对云亭小声道：“大头领，有几个李寒的人以身子不适为由，偷偷掉了队……”

　　云亭摆摆手：“我知道了。”却没做出任何指示。

　　王潇潇用力一推他：“你怎么不把他们抓回来啊！他们一定是去给李寒报信啊！”

　　云亭看了她一眼：“你怎么知道我没抓他们？”

　　“你抓了吗？”王潇潇美目大睁，疑惑不解。

第二十一章 染姑娘？还有个染姑娘？

　　李三浑身是汗，腿部肌肉又开始抽搐。

　　但他必须跑，必须跑到李家大宅报信，也必须逃离那些看不见的东西。

　　密林之中，浓荫蔽日，蒿草无风而伏。

　　李三的满是冷汗的背脊再次汗毛竖立。它们又来了！

　　如果不是看到了同行几人莫名其妙地在眼前惨死，如果那几个人不是他朝夕相处的好弟兄。他会觉得是自己得了失心疯。

　　山寨上混的人，哪个手上没沾染人命？人人都道世间有鬼，可有几人真正见过？

　　但李三现在见到了。

　　不行，不能再躲下去了！再躲下去，那魔头就要到李家了！误了老爷的事，照样要被点天灯。

　　李三“啊”地疯狂大叫，抽出解腕尖刀乱挥乱砍，冲出了密林。

　　他原本躲藏的地方，几具残尸浮空而悬，如同被看不见的人提在手中。

　　看到遥遥在望的李家大宅，心胆剧烈的李三剧烈地呕吐起来，眼泪鼻涕止不住地横流。

　　他想到了那些惨死的弟兄，好端端走着走着，脸面就径直扭到了后领，脖子上的肤肉拧成一团紫黑的麻花。他们呆滞而惊慌的眼神，就那么直勾勾盯着自己，如同黏腻的蠕虫爬满脸上。

　　想到这些，他又止不住干呕起来。李三决定，报完这次信，就立刻卷着细软偷溜下山。那个少年，必定是个真正的邪魔，这座恐怖山寨，不能再呆下去了！

　　……

　　李寒坐在木制轮椅上，残废的双腿搭着一条厚重的蓝底白花棉被。

　　在上午温暖的阳光沐浴下，他正在修建院中的盆景。

　　推着李寒的是他儿子李济，两人平静的面容上都带着浓浓的自得。

　　“也不知道水儿粮儿把事办得怎么样了。”李济轻轻推了一下轮椅，为父亲修建花枝调整最合适的角度。

　　李寒凝神于手中的小剪，“咔吧”一下，剪下了一大丛不和谐的枝叶，这才蠕动着满是褶皱的嘴，花白的胡子颤颤：“小子们养在家中不经风雨，怎能长成参天树木？再说了，今次一战，我们已经准备多年，万无一失。”

　　李济点点头：“父亲说的是，是我太宠溺他们了。今番真是天助我也！一年多来，咱们花费无数银钱和水磨工夫，总算把亲顾的大部分元老争取过来。本想趁着王伦围逼染家开战的时候，把顾家的人马打掉一部分。谁知天助我也，王伦竟然莫名其妙地死了！三足之势一去，咱们可高枕无忧地对付顾风。”

　　他越说越兴奋：“父亲料事如神，断定顾家会派人去争抢王潇潇和寨主之位。哈哈，只可惜，顾风老糊涂，也被咱们拉拢的元老灌足了迷魂汤。以为咱家都忙着给父亲准备后事，竟然只派了一个不成器的顾义来攻咱们院子。他却不料，带的元老全是投靠咱们的人，半路便将他斩杀。”

　　李寒放下小剪，眯着浑浊老眼望向天上的太阳：“活得够久，你就会明白，这世上没什么万无一失，也没什么人是真正可靠的。哪怕老虎老了，快要死了，它暴起的时候，仍然可以吃人。”

　　“父亲说的哪里话，父亲身子骨还硬朗得很，离那一天还远着呢！这次咱们统一了山寨，取得了劲锋腿功法，父亲可以把潇潇侄女赏给水儿和粮儿吗？这俩孩子对潇潇侄女一向都很钦慕，好在哥俩好，女人也一起玩，不然还不知道怎么分派。呵呵呵……”李济连忙道。

　　“嗯。”李寒好像有些累了，不再说话。

　　两人一站一坐，静静地享受着即将胜利的喜悦。

　　“老……老爷！”一声歇斯底里的叫唤，打破了他们的宁静。

　　李寒被搅了兴致，花眉一皱，盯向了院中连滚带爬进来的李三。

　　只见他一身灰土，头发蓬乱，脸上涕泗横流，胸口满是呕吐出来的秽迹。

　　“慌慌张张，灰头土脸的，成什么体统！”李济怒斥。

　　李寒摆手制止了他，对李三轻轻道：“说，出了什么事？”

　　李三此刻已经瘫软，一边大喘着气，一边道：“不……不好了！不好了！新寨主……新寨主是个邪魔，杀了大公子和小公子，杀得人头滚滚，血流成河！收服了所有元老，带着满山的人马，杀过来啦！”

　　“什么？”李济难以置信。

　　李寒眉毛一跳。

　　两人刚刚还幻想的胜利，此刻烟消云散。

　　琢磨了半天才明白李三话中意思的李济，脸色瞬间灰白，哈哈笑了一声，却带着哭腔：“我儿，都死了？”

　　李寒“啪”地一拍木轮椅，怒斥：“不用你来再告诉我一遍！”

　　他猛地将身前的盆栽“嚯啦啦”扯倒，摔了个稀碎。

　　但毕竟姜还是老的辣，经过这一泄愤举动，李寒平静下来：“济儿，你，去带三五百个人，将咱们亲信元老们的家眷全部杀光。”

　　李济眼皮一跳：“父亲，你这是？”

　　李寒回头瞪他一眼：“你不要露脸，声称是宋万的人！这群老狐狸，不逼他们一把，不替他们下下决心，怕是不济事！”

　　李济恍然大悟，明白父亲这是打算栽赃嫁祸给那所谓的新寨主，激化元老们和他的矛盾。脸上因痛苦愤恨变得扭曲，转身入后堂，从后门出去招呼人马杀人。

　　“你，仔细说说情况！”李寒沉声向李三道。

　　李三发个抖，一五一十地将云亭在顾家所作所为说了一遍。

　　李寒紧紧捏着手中的小剪，手指都划出了血。

　　这时院外锣鼓齐鸣，一杆“云”字黑旗高高招展，旗杆上挂着密密麻麻的残尸，散发出惊心动魄的恐怖。

　　当李寒看到旗杆顶端的李水李粮人头后，面色一白，牙关咬得腮边凸鼓。

　　宋万站在门外，胸脯顶着门楼，向他嘿嘿一笑：“李老，你身子骨挺硬朗啊！但是，你这事做的也太不地道了！”

　　李寒眼睛一眯：“什么？”

　　宋万一扬手，将一具血肉模糊的人棍扔进了院中。

　　人棍喉咙嗬嗬喘着气，意识却早已模糊。

　　李寒仔细分辨之后才认了出来是谁，本就灰白的脸上变成了惨灰之色。

　　这是他的儿子，李济！

　　“你怎么想的，怎么要去屠杀这么多年扶持你的兄弟家眷？李寒老匹夫，你也太不是东西！”宋万怒骂，看着院中里的李济人棍，心里得意。第一次学大头领的法儿，学得挺像的，自己很满意。

　　“行了，别废话了，一大早上都快过去了！不是你悄悄提议我去迎染姑娘么？”云亭飞身上了门楼，对宋万懒洋洋道。

　　宋万连忙低头：“对不起大头领，俺老宋话太多了！”他心虚地回头看了王潇潇一眼，庆幸她似乎没听到云亭的话。俺老宋现在可不敢惹有大头领撑腰的少主！

　　云亭转过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残废老头：“喂，你是想死，还是想活？”

　　一生叱咤江湖的血玄门最强之一元老，被他这么一句话说得险些喷血倒地。李寒身子一颤，肩头也垮了下去，从怀里抽出一本册子，颤颤巍巍指指李三：“去，代我，将血罗手秘籍奉给大头领。”

　　他看着门楼上的云亭，恭声嘶喊：“李寒，拜见大头领！”

　　云亭满不在乎地点点头，示意宋万将血罗手秘籍和其他几本秘籍册子放在一处，转身下了门楼。

　　“余鬼手，把李济带上，好好治！”他飞回竹榻，坐了下去。

　　王潇潇看着云亭的眼睛里闪着光：“你是不是又料到了，李寒会剑走偏锋背水一战，去屠杀元老们家眷栽赃给你，以激化矛盾。所以你没直接来这里，而是先去元老们的府邸。一来直接将其帐下人马以及家眷搬出来，收拢手中，二来也是为了保护元老们的家眷，戳破李寒阴谋？”她有些心惊胆战，这世上真的有如此料事如神的人吗？

　　她又有些不满地道：“既然都已经把喽啰们的家眷搬了出来，你怎么不将元老们的家眷控制手里？”

　　云亭敲敲脑袋：“把元老们的家眷控制在手里，那不就没劲了吗？”他倒不是料到，而是有阴魂打探消息。那李三回来的时候，身边就一直跟着一只阴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