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武侠建立合欢宗 第15节
所以,李寒的谋划,他知道得一清二楚。
“嗯?”王潇潇有些不解。随即想到了一种可能,美眸渐渐睁大,带着些许畏惧地瞪着云亭。他,他是以玩弄这些人为乐,他就是要让他们动歪心思,然后一点点把他们玩死!
事已至此,她也不再多说。反正元老们无论如何都不可用了,只求云亭能看管得严一些,不要将消息泄露到其他山寨。
“宋万,带着人马,咱们去接染姑娘回家了!”云亭高喊一声。
宋万屁颠屁颠地头前带路。
染姑娘?还有个染姑娘?刚刚被放出密室的王潇潇眼睛忽闪忽闪,看向云亭时,俏脸渐渐的不大好看了……
哄哄闹闹的人马很快走了个干净,留下李氏大宅中,李寒一人孤零零地坐在轮椅上。
与适才修剪花枝时的气定神闲胸有成竹比,他仿如换了一个人,显得萧索苍老了很多。
李寒仍然紧紧捏着那枚剪刀,一动不动,僵若木石,只有手指上的鲜血,滴滴答答地淌在地上。
第二十二章 围困荒山
晓色破曙的山峰之上,晨风猎猎。
枝叶草丛中,露珠淋淋,颗颗剔透,闪转着天外的红霞。
“小姐,您都在这里站了一夜了。即使是六品巅峰武人,可终究不是铁打的身子啊!”鸢儿在染如玉的背上又轻轻加了一层斗篷,神色忧愁。
她转头望望对面的那座山头,是山寨的总峰,歃血堂所在。
也是,那小道士被抓去的地方。
“鸢儿,我……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染如玉面容平静,声音却含着浓浓的自责与悲凉。
鸢儿连忙抿嘴摇头。小姐你做什么都不会错的!在这残暴不仁的世道上,你一个女儿家,想为了一群被朝廷通缉的残军搏一条出路,何错之有?如果说错,那错的就是老天!
她刚想开口,却听染如玉喃喃:“小道士,不知道是不是还活着……”
鸢儿鼻子忽然有些发酸。她从没见过小姐这个样子,一向果敢勇毅的军中赤练染如玉,如今却对一个不知根底又手无缚鸡之力的小道士牵肠挂肚。荒唐吗?
她其实知道这一点都不荒唐。小姐也是个女儿家啊,她也有些女儿心事。今年,小姐已经二十五岁了。
如若不是当初眼光太高,老爷又十分宠溺,十五六岁的年纪便早该出嫁。
可谁知道,一朝花石案,满门忠良亡。带着残部东躲西藏的她,哪还有机会再找什么如意郎君。
也许是天意弄人,昨日抓到了一个俊俏的小道士,阴差阳错地圆了房。女儿家从一而终,既已如此,小姐便已私心许了他。或许是天缘吧!却不想,如今成了孽缘。
染如玉的眼眸始终盯着主峰上的那一点灯火,唇儿一颤,俏脸泛红:“鸢儿,你知道,合欢之时,他跟我说了什么吗?”
鸢儿轻轻握住小姐冰得吓人的手,柔柔道:“说了什么?”
染如玉凄然一笑:“他说,龙困浅水,终有一日会重入苍穹。他说,朝廷兵将频换,兵制疲敝。他说,会当有变,要我招贤纳士,愿为马前之驱。”
说着说着,两行冰泪滑落脸颊:“能三言两语就将兵制弊端说出来的人,能是池中之物吗?”
鸢儿暖着小姐的手,认真道:“鸢儿什么都不懂,小姐说他不是,他就不是。”
染如玉苦笑,自责万分:“明明知道他可能是人才,我却为了一时之气而强绑他上了战场,害他入了险地。我真的错了……悔不该因一时义愤而带着大家冲杀拼命!”
鸢儿褶着双眉,摇头道:“小姐没有错,我们被困于此,忍饥挨饿,若是不搏一下,不是更要饿死吗?今日,我们再杀一次!”
昨日一战,残军更残,若非那阵地震土陷,染家军或许伤亡更加惨重。染如玉此时有些心灰意冷。
想起昨日那阵蹊跷的地震,她不由想到了云亭。隐约记得,那土流涟漪,似乎是从他的方向扩散出来的……
“莫非,是他救了我们……”刚想到这个可能,随即便被她掐灭。这小道士身无真气,怎么可能催得动这么大规模的地震和土流?
若他真是可以隐藏真气的二三品高手,又怎么会被自己抓上山来,强行洞房呢?
再次想到云亭,她心里又是一阵揪紧。
染如玉站立一夜,不下十次想要独自一人冲杀去主峰解救云亭,但她并非独自一人。她还有身后一群面黄肌瘦的残军。
“染……染姑娘……”盼儿端了碗热气腾腾汤多菜少的野菜汤走过来。
鸢儿怕她烫手,连忙接了过来:“小姐,吃点东西吧!稍微吃些,一会好厮杀。”
染如玉哪有胃口,她对鸢儿笑笑,将陶碗推给了她:“鸢儿你一夜没睡,先吃些吧!”
“盼儿,我昨日头脑发昏,捉了你和你爷爷,真的对不起,”她转过身来,对盼儿和她身后的老人深深作了一揖,“本想吴先生是个高手,为我臂助,却不料王伦言而无信,要活活困杀我等,连一条小路都不留,实在是害了二位。”
盼儿的爷爷吴钊,也就是当初救下云亭的老人,摆摆手:“染姑娘,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反正老朽爷孙与诸位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不如再跟着拼一把吧!轰轰烈烈的死,倒也胜过将来病榻缠磨。”
染如玉深吸口气,将那些缱绻愁绪抛到脑后,调整心态:“好,吴先生堪称豪士!”
一番交谈后,日头渐升。
“染将军!染将军!”这时一个披着残甲的兵士吆喝着奔来,“四面围定的匪寇突然全都撤离了!”
鸢儿一听大为振奋:“小姐!好机会啊!不如咱们立刻挥军掩杀过去!”
染如玉却眯起了眼睛:“经过昨日一役,我与王伦等贼寇已然撕破了脸皮,再无转圜余地。他此刻撤军,必定居心不良。”
吴钊也点点头,捋着白胡子:“染姑娘所言甚是。只恐是诱敌深入之计,若是我等追赶掩杀,反怕堕入他们的伏杀之中。这群贼寇虽然比不得染家军骁勇有素,但毕竟时常钻山打野,游击战可能更为拿手。一旦深入山沟,我们兵少人乏,恐怕会大大不利。”
鸢儿急道:“那我们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啊!一天时间,满山坡的野菜都被挖得干净,好容易打到几只野兔,却也是杯水车薪。接下来就该吃树皮草根了!”
吴钊捋捋胡子:“还是派队轻身功夫好的斥候,去山峰上观望观望。”
染如玉点点头:“翠儿!”
翠儿揉揉惺忪睡眼,粉嘟嘟小脸上鬓发乱飞:“小姐,翠儿在。”
染如玉轻柔帮她抚平乱翘的发丝:“带着飞鹰队,去山峰上查探一下匪寇们的动向,注意安全。”
“得令!”翠儿眼睛登时睁得明亮,抄起钢叉便射了出去。
后来,她又陆续派出几队斥候。
根据各路斥候的返报,匪寇确实撤军,且没发现什么埋伏。就连主峰上都没什么人了。染如玉虽然疑惑,但毕竟机不可失,她当机立断,挥军杀向了主峰。王伦山寨的粮草全在那里,只要拿下主峰,染家军困境自解。事到如今,就算明知有异也得一搏。
只是一路之上不见半点抵抗,她心中却越发惊疑。
行进到主峰最近又必经的小牙山坡时,原本光秃秃荒凉凉的砂石地上,散落着一车车辎重食物。光这些食物,也够染家残军吃用十天往上。
而且,还是熟食。
染如玉心里一紧,刚要下令不得擅动,便见身后饿极的军士们虎狼一般扑了过去。丢盔弃甲,争先恐后地争抢起食物来。
任她如何挥鞭驱赶,都指挥不动,乱糟糟一片。
“不好啊!染姑娘,这恐是敌人计策啊!”吴钊警惕地看着四周,心头不安。
大概一顿饭的工夫过去,周围还是毫无动静。匪寇们也没有趁他们吃东西时掩杀。
鸢儿挠挠头:“但是,也没人出来突袭啊!”
吴钊想了想,一拍大腿:“哎呀,恐是食物中下了毒!快快找水,催吐啊!”
这时几个吃得肚子滚圆的兵士懒洋洋地靠在大车旁:“死就死吧!饱死鬼挺好的!就是,这些东西齁咸啊!”
染如玉愤愤甩鞭:“这是谁想的绝户计!”
银鞭四散,鞭炸两辆车上的肉食,她收回鞭子,发现上面银丝并未变色,不由更加疑惑:“这食物并未下毒……”
但为防万一,她还是催动兵士,下山寻水,却听小牙山四面的山谷中锣鼓喧腾,炮号齐鸣。
鸢儿往山下一看,只见乌泱泱满谷的人影。
“遭了,这次咱们是真的要被围杀了!”吴钊脸色发白。
这时宋万瓮声瓮气的声音自谷中响起,激起一片回音:“染姑娘,这山上的食物是咱们送给染家军弟兄们的!咱们不会打弟兄们,只是啊,要在这小牙山四边办个,呃,办个十天十夜的什么火……呃……晚会。怕请不动你们,就如此得罪了!染家弟兄们不必惊慌,饭食都是好好的,没毒没屎没尿,放心吃哈!”
他这么一说,染家军更加狐疑了,连忙仔细检查车里的食物中有没有屎尿。饿到这个地步,有毒也吃了,就怕有那些秽物,把吃进去的东西再吐出来。
染如玉半点不信,挥军掩杀过去,却不料她一冲杀,贼寇们就退走。她一想夺路而逃,贼寇们就扔些秽物土块,将染家军逼会回小牙山上。
被贼寇们这一手无赖行径也气得白胡子乱翻的吴钊愤愤:“这是什么王八蛋想出来的打仗法子?这不是小孩打架么!”
山下指挥喽啰砍树搭建帐篷树屋的宋万挠挠大脑袋,看看山上的染家军,再望望躺在竹榻上呼呼大睡的云亭。不知道这大头领怎么想的,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娘子围困在荒山之上。
但说围吧,又给了食物。难道只是为了好玩?莫非,这是他们夫妻间的情趣?有趣有趣!
坐在云亭身边的王潇潇却有些蔫,她是不久前才知道云亭还有个染氏的娘子。虽然倔强地想这和自己没关系,但就是心里不舒服。
而在一看到他对自己娘子都玩猫抓耗子的游戏,畅快之余,还有些心悸。
如果有一天,他这么对付人家可怎么办?
第二十三章 云亭?大头领?
三天过去,入夜,小牙山。
兵士们脱盔弃甲,三三两两得倒卧山坡,看起来溃不成军。
在听到山下传来人群喝酒吃肉载歌载舞的嬉闹哄笑后,几乎每个兵士的脸上都浮现出了羡慕向往的神色。
所有的染家军,从上午来到这里美美吃了两顿饱饭后,滴水未进。车上的熟食,基本是肉类,有些少量的粗粮大饼,却没有一根菜芽。熟食都齁咸。
小牙山是座荒山,上面没有一点水源。
“渴啊——”不少人开始煎熬呻吟。
“一点都尿不出来了,真要渴死了……”更有甚者,三两人聚在一起,想要挤出一点尿来补充水分。
染如玉坐在一块大石上,望着山下的千百点火光,美眸里光芒闪动,愤怒又无奈。
三天之前,所有人还在因缺粮而忍饥挨饿,为了带大家吃饱饭,她才冒险向主峰杀去。拼死一搏,为了一线生机,那时所有染家军士气都很高昂。而三天过后,见到了这荒山上的大量饭食,大家都填饱了肚子。
可是,填饱了肚子,士气却是一点都没有了!
她咬着干裂的嘴唇,愤声怒骂:“王伦!贼子!”可又能怎么办?投降吗?投降之后,自己带的这些残军会不会被全部杀害?
那样屈辱的死,还不如战阵而亡,好歹还不灭染氏将门英风。
“染姑娘,这,这可如何是好?刚到小牙山时,老朽猜想敌人是以食物相诱或者下毒,趁乱袭击。不想他们打得是断水围困的主意,给了食物却都做得极咸。这几天天光干晴,一点雨意都没有。这才是一条真的绝户计啊!”吴钊愤愤跺脚。
他看着山下的点点篝火,耳畔满是匪寇们欢快的俚歌笑语:“一打他们就跑,一突围他们就扔秽物恶心人,一群狗崽子们!一点一点就将咱们的杀气和士气消磨干净。这到底是谁想出来的毒计!”
染如玉秀眉一皱:“王伦武功虽不错,为人也残忍,却还想不出这么狠的计策。莫非,他得到了新的人才?”
说到这里,她心头一跳,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来。不会是他,不会是他,老天,千万不要是云亭啊!求你了,求你了!我们,我们虽是一夜露水,但一日夫妻百日恩,他不能也不该这样对我!绑他上战场,我只是一时气愤,见死不救,我也是无奈不得。
我……我确实对不起他……如果真的是他,他是在惩罚我么……
想到这个可能,一向坚强勇毅的她,罕见地没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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