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于人间证不朽 第27节
“生为景邺之民,能为慎刑司做事,铲除盗匪,维持法纪,本就是人之夙愿。”
吴铭冲着周怀安回应一礼。
周怀安听罢,顿时‘哈哈’一笑,道:“好,那给你几天时间修整,三日之后,你来慎刑司登记入册,到时候会有一番考察流程,不过于你而言,都没什么问题。”
所谓的考察流程,基本上就是核查背景来历是否干净清楚,以及个人能力情况,武力方面不用说,至于头脑方面,以他对吴铭的观察判断,也绝非无智之人。
看着这一幕。
跟随在周怀安身旁的赵虎冯用两人,看向吴铭的目光也都发生了些许变化。
这个院落,半个月前他们就来过,但那一次是至阴之时,为邪祟而来,这一次则是为盗匪而来,两次过来都差不多,都没赶上时候,唯一不同的是,此前的吴铭只是这院落中一个寻常护院,根本都没被两人正眼瞧过,现在却展露了惊人的枪法实力,一夜击毙十匪,甚至连周怀安都有所看中,要将吴铭纳入慎刑司麾下。
不过。
两人对此倒也没有太过在意。
他们都是凭资质进的慎刑司,将来都是有望三次凝血的,相比起来,吴铭连七武盟内堂都进不去,就算有些勇力,到了慎刑司,未来也只能是完成二次凝血后,慢慢去熬资历,将来的潜力是远远无法与他们相提并论的。
况且就算是他们三次凝血,升任了巡司,遇见吴铭这么个擅长枪法,出手凶悍,杀人果决的年轻后辈,也一样会升起纳入麾下,加以调用使唤的想法。
第44章 出事
翌日。
在慎刑司的处置下,院落里的尸体尽皆被抬走,只是青石地砖上的血迹经过冲洗仍然还残留着一些痕迹,无法在短时间内处理干净。
得知了昨夜的事情后,陈贵也同样是震惊莫名,毕竟他结交吴铭,看中的是吴铭有勇有谋,或者说更看重吴铭的头脑,却不曾想,吴铭的武力也能如此惊人,依仗长枪之利,同为一次凝血的武夫,杀起来轻易无比,甚至二次凝血的老手,都在吴铭手底丧命。
以至于。
陈贵看向吴铭的眼神都变得不同了。
他作为陈家公子,活了这么大年纪,死人当然是见过的,只是他自己的手底下还没有过真正的人命,而吴铭却一夜之间,毙杀十匪,这可是既冷静,又狠辣。
尤其是在得知,吴铭得到了慎刑司巡司的赏识,受邀进入慎刑司麾下办事之后,他心中这终于是暗叹一声,果然像吴铭这样的人物,并非轻易能够驾驭的。
不过。
吴铭进了慎刑司,对他来说也是好事,两人的交情始终是在的,这样将来吴铭若是能在慎刑司熬出一些资历,于他而言也是一份有用的关系。
像他这样出身陈家,与七武盟关联极深,基本上都是没机会进慎刑司的,根本过不了慎刑司的审查,也就吴铭出身清白,才有这种机会,而能在吴铭进入慎刑司之前,就与吴铭结下一些交情,也属于一件幸事。
毕竟,就算陈家这样的大户,若是遇到什么事,需要买通慎刑司内部的关系,那往往也十分麻烦,需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总归自己看中拉拢的兄弟进了慎刑司,借着这事,他在家里也能风光一次,记得上次他二哥还斥责他整天不务正业,与一群狐朋狗友来往,这番倒要看看他二哥作何话说。
与此同时,
吴铭一夜毙杀十个盗匪的消息,也在七武盟外堂中悄然传开,不少认识吴铭的人,如何进,李崔等曾与吴铭切磋过的,也都是惊讶异常。
或许这消息有夸大之嫌,那十个盗匪未必都是凝血武夫,但当初他们与吴铭切磋,也的确都对吴铭的枪法十分心服,且这十条人命在手,也的确是一番风头。
而就在这消息,于小范围内悄然散播的时候。
吴铭却是孤身离开了景邺城,一路离了城门,往吴村的方向返还。
“呼。”
出了城门。
吴铭也是轻吐了口气,扭头看了一眼后方高耸巍峨的城墙。
数月之前,他初来景邺城时,仅仅只是初入凝血的稚嫩武夫,空有境界,并无武力,说不上穷困潦倒,但也是囊中羞涩,甚至还要用着家里凑的银钱。
但到这一次离城,他算是在这城中真正站稳了脚跟,几日后就能进入慎刑司,拥有实实在在的官职官身,又有强大的神魂感知,能够捞取一些偏门,赚取一定银钱,摆脱了银钱极度欠缺的困境,甚至已经能在景邺城中租赁一处院落居住了。
“这一趟回去,告知二老慎刑司的事,也可以将他们接进城里安置了。”
吴铭心中盘算着。
搬迁进城,对于城外村户来说,不是一件小事,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在银钱并不充裕,又没有什么身份背景的情况下,进城居住,未必就比在城外村子里居住舒服,像吴杨、吴三白等吴村的老一辈武夫,没有携家眷搬迁进城,便是如此。
至于说族长吴曲,的确有能力携家眷进城,但他在吴村附近有田产,又是吴村族长,进城往返十分麻烦,加上他也不是三次凝血,没有资格开府立邸,城内城外区别也不大。
而吴铭这里,总是担心二老在村里居住不安宁,加上他已摆脱了囊中羞涩的困境,只要缺了银钱,就可以去北街打打秋风,少量弄点银两并不困难,将二老接进城里安置也是一件十分妥当的事,不过这些还要他回去和二老商议一番。
沿途一路顺利。
没有遇到什么阻碍,吴铭便回到了吴村。
“铭哥回来了。”
吴村的村口处,一个年轻人正蹲在那里,忽的见到吴铭返回,连忙站了起来,又注意到吴铭孤身一人,便上前问道:“铭哥,杨叔去城里找你了,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
吴杨?
吴铭略微一怔,道:“我没见到杨叔,应该是在城里错过了吧,杨叔找我做什么?”
年轻人听罢,顿时缩了缩脖子,有点忐忑的看着吴铭。
吴铭察觉到对方态度古怪,顿时目光一沉,沉声问道:“出什么事了?”
“铭哥……你先回家看看吧。”
年轻人对上吴铭的眸子,被吴铭的目光吓了一跳,只觉得吴铭身上的气势,比吴杨、吴三白等人还要厉害,一时间更是唯唯诺诺,小心翼翼的开口。
吴铭见此情景,心中已隐觉不妙,当下身影一晃,立刻就冲进了村里,几个呼吸之后就奔到了家中,推开半掩着的门,进到屋子里,一眼就看到了吴起和老母刘氏。
看到二老的一瞬间,吴铭心底先是一松,但紧接着注意到二老的样子,他的目光顿时又为之一变,就见刘氏躺在床榻上,脸上有青紫的痕迹,而吴起则坐在床畔,胳膊上缠着布条,布条上隐约还渗透着丝丝血迹,沉着脸不语。
“铭儿,你来了。”
见吴铭回来,吴起终于抬起头,一双沧桑的眸子中带着些许疲惫。
吴铭跨步来到床畔,看着身上明显有伤痕的刘氏,以及左臂受伤的吴起,当即询问起了具体情况,待了解清楚后,心中顿时就升起了阵阵怒火
他许久不曾返家,虽给家里送过一些银钱,但吴起和刘氏都是本分人,觉得手脚都还能动弹,不该这个时候就全依仗吴铭,因而刘氏仍是操持旧业,编制草席,吴起则在附近的村子间,偶尔接个活,给人修缮屋房。
昨日刘氏将编制的草席拿到集市上贩卖,因着集市拥挤,被人踩踏了席面,刘氏问询那人,却被对方蛮横一把推的摔倒,吴起上前理论,反倒令对方恼怒,直接一脚踢来,那人乃是个凝血武夫,这一脚对普通人来说承受不起,吴起摔出去后,直接摔断了一条胳膊。
“何人下手如此狠辣?”
听着吴起的叙述,吴铭强压着怒火沉声问道。
这年头,城外的村户,彼此之间闹出些矛盾,争吵一番甚至打上一架,也属于正常,但欺辱吴起和他老母刘氏的那人,却是个凝血武夫,仗着武夫的身份欺凌弱小!
而且其下手何其凶狠,不说推了刘氏那一把,令刘氏摔的额角面颊都有磕破,就说踢了吴起那一下,那是直接下了狠手,将吴起的一条胳膊都踢断了。
吴起和刘氏为人多么本分老实,哪怕已经一把年纪,儿子又成了武夫,将来已经有了依靠,但还是在村里做着活,编制草席贩卖,就想赚点银钱,不拖累吴铭。
“唉,去叫你回来,就是跟你说这事。”
吴起看着吴铭的样子,却是叹了口气,摸了摸自己的受伤的胳膊,道:“我当时也是不知道,那人是南乡的‘郭槐’,要是知道,我也不同他理论了,我瞧这事儿就算了吧,你也莫要去找他麻烦了。”
郭槐。
这个名字,在附近的十里八乡,可以说是恶名在外了,其人横行霸道,欺凌乡里,曾做过诸多恶事,但却没人敢去找他麻烦。
一方面他本人也是个凝血武夫,虽只一次凝血,但到底是武夫出身,另一方面,也是最为重要的,他有个兄长郭相,乃是景邺城六大势力之一,黑煞宗的内门弟子!
两宗的内门弟子,身份地位可不得了,相当于七武盟的内堂人员,且据说其人在黑煞宗的内门弟子中,都属于小有名头的人物。
依仗郭相之势,郭槐在十里八乡自然是横行无忌,也无人敢惹。
吴起也是在知道了郭槐的身份后,懊恼不已,他也是因为儿子成了武夫,故而在闹起来的时候,才主动上去争论,结果不曾想对方更有来头,极其麻烦,他也就有些后悔了,虽然和刘氏都挨了打受了伤,但却已经只想息事宁人了,不想让吴铭牵扯上这种麻烦。
吴铭听罢吴起的话,短暂默然之后,转身往外走去。
吴起见状顿时一惊,起身阻拦,沉声道:
“你去哪?别冲动,你才练成功夫不久,别为了这事惹上个大麻烦!”
这一起身,牵动断臂的伤,疼的他脸色一抽,身子也是一个踉跄。
吴铭立刻搀扶住吴起,小心的将吴起搀扶坐下,同时宽慰道:“爹你安心,那郭槐不管有什么来头,下手如此狠辣,这笔帐都是要算的。”
“何况他依仗武夫之力,伤及平民,若是不付出代价,那朝廷法纪何在?我将来在慎刑司当差,面上可也没什么光彩。”
吴铭的前半句话,让吴起心中咯噔,他就怕吴铭一时冲动,毕竟郭槐不是好惹的人物,但听到吴铭后半句话,他顿时又一下愣住。
将来……在慎刑司当差?
吴铭不是资质差了一点,没进去七武盟的内堂,只在外堂练武,又在城里找了个看守药铺的活么,怎么又牵扯到慎刑司了?
第45章 郭槐
为了让吴起安心,吴铭简单的提了几句自己在城里解决了几个盗匪,被慎刑司的一位巡司看中,招纳到慎刑司做事的事情,也是让吴起一阵愣神。
作为平头百姓,吴起虽然对武者们的事情了解不是很多,但他却知道‘民’与‘官’的区别,寻常武者固然也有一番地位,能见官不拜,但毕竟不是真正的‘官’,手中并无实际的权势,可一旦进入慎刑司,那就不可同日而语了。
慎刑司权势极大,能干涉整个景邺城的方方面面,除了镇妖司之外,其余各大衙司要么受到慎刑司的节制,要么就干脆是慎刑司的下辖部门,毕竟在这以武为尊的世道,慎刑司作为最纯粹的武力衙司,是以暴力统治着整个景邺城。
……
流沙河远岸。
流沙河是一条宽约百丈的滔滔大河,途经景邺城附近,像吴村附近的近河,实际上就是流沙河的一些分离的支流,而流沙河在距离景邺城城约莫数里外的地方,恰好便是其河水流速最为缓慢的地方,这里也坐落着一处宽阔的码头。
码头的不远处,坐落着一片屋房,这里都是靠河生活的居民。
这年头景邺城内城由慎刑司维持着秩序,十里八乡有各自的族长、乡老管辖,而诸如一些码头河岸等闲散地带,则由鱼龙混杂的帮派统管着。
管辖这一片地带的帮派便是沙船帮,本身是由整个码头的所有船民汇集起来的帮派,不过寻常船民在帮派中只是底层,毫无地位,只有凝血武夫,才是帮派的头目。
这时,
一个浑身酒气的汉子,悠闲的走进一处院落。
“槐哥!”
“槐哥回来了,快去倒茶!”
院落里一些沙船帮的成员,看到来人,连忙上前问候。
郭槐懒懒散散的来到院子里,在一张石凳上大马金刀的坐下,也不说话,等院落里的帮派混混拿来茶盏,给他沏上了一壶茶,这才慢悠悠的喝了几口。
“槐兄,今儿怎么没去城里耍?”
一个穿着练功马褂,看起来体面些的汉子走了出来,笑呵呵的来到郭槐旁边坐下,冲着郭槐打了个招呼。
“有人请我吃酒,就没去,再说那城里也没什么好耍的,到处束手束脚麻烦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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