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鉴仙族 第1036节
“我这就去调息,神通成败,在此一役了!绝不能轻易放松。”
李周巍点头,送他出山,这才在滚滚的花雨之中站定,突然沉默了。
这金眸青年负手走了一圈,目光冰冷:
‘昔年自觉诸子不能存,遂不入族谱,可如今…怕是轻易举族而覆!’
他轻轻伸出手来,绘着金纹的衣袖在天光之中熠熠生辉,掌心落下一二片栀子花来:
‘叔公…其实没有什么可留有后人复之的,晚辈杀参渌馥,是因为所背负的、所执着的都应当在我手里结束,周巍争的不是昔年,也不是当下,更不是三代、十代,而是万世不堕之辉。’
‘快两千年了…明阳这样一个不稳定的、与山上互为仇雠的道统,一个耗费落霞山近两千年心血的道统,是容不起再一丝的变动的。’
‘我不信落霞和龙属会对明阳毫无安排,也不信龙宫和山上没有修明阳的大修士,这条路是不会有回头路可走的,父亲陨落了,儿子不能坐他的位子,那他人就会坐,即使坐不稳,也会先往边上坐,野心勃勃地等着,无论别人坐不坐得上,只要他们还想坐,作子嗣的还有活路么?’
‘毕竟…’
他有些自嘲地喃喃道:
“但使位有主,何人坐不得?”
“哗啦啦…”
微风从山间席卷而来,将那掌间的白花尽数带走,这青年已经消失不见,只余下纷扰的白花和天光之寂静至极的仙山,大阵缓缓闭锁,将一切凝滞在过去。
山中天光寂静,可东边的云气却在不断翻滚,凝结成交蛇与水火的模样交替变化,并火的光辉越来越淡,很快被赶回北边去了。
本章主要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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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周巍【紫府前期】
李曦明【紫府前期】【紫府丹师】【伯脉嫡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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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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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2章 号为宋
四闵郡。
夜色浓厚,天边甚至有了白蒙蒙的迹象,月光黯淡无辉,星辰明亮,等待着即将升起的太阳。
殿阙紧闭,黄锦悬栏,玄纹青琐,幽暗生光,着青黑色衣甲的兵将静静立在台阶前,整片宫阙显得寂静至极,偶尔传来一两声鹤鸣,在梁间回荡。
偶尔有一缕清风徐来,将那挂着的黄锦吹动,大殿上的牌匾底色漆黑,字迹金黄,在夜色中照耀出黄澄澄的光来。
【奉武殿】。
天际上是成百上千、围绕着大殿统一盘旋的白鹤,羽翼遮天,时不时有一二飘然而下,落在宫殿檐上、台阶侧旁,收羽缩腿,作假寐模样。
这大殿前缀满了长蛇似的锦帛,四向皆有水火交蛇丹墀内道,暗红的庞大广场十步一灯台,跪满了修士,服制统一,以头贴地,没有一分一毫动弹。
而行出百丈,便见九阶,丹陛之下仍是广台,跪满了岁数不一、穿着青黑单衣的男女,阴阳相对,方位相符,与台阶之上一一对应,皆是血脉后裔。
哪怕跪满了成千上万的修士,整片宫阙中仍是寂静至极,随着光彩一点点爬上大殿,这才照出最高处大殿旁的两人。
男子挺胸抬眉,神色矫然,着青衣,腰间一侧挂着不曾打开的卷轴,另一侧挂着金符,手中则抱剑。
与他相对而立的女子仅一袭白衣,怀中抱着一画青黑色玄纹木盒,平静安宁,只是那木盒中仿佛关了什么东西,时不时诡异地颤动一下,有水火交织喷涌,却只能在女子白嫩的手臂上滑落,不能带来半点伤害。
再向上九阶,殿侧正立着一男子,身材修长,金目盼顾,生得颇为俊朗,内里着白,中衬绞缬绢衣,外头拢了件对襟直领的白纹玄衣,肩缀鹤羽,衬托着他分外挺拔。
正是李绛梁。
他的神色肃穆凝重,一直等到星辰交辉,渐渐黯淡,他终于等不住了,便在阶拜了,恭道:
“愿陛下即座,乘水火之变,驭交蛇之征,以正南面,四海苍生,不胜庆幸。”
男子在阶前等了一阵,有一内官从殿侧听了一阵,恭声传令道:
“李大人,请。”
李绛梁面色微变,行了一礼,从侧殿入内。
侧殿入内是十八节台阶,每一阶皆是殷殷的红色,瀑布般的紫色气流从台阶之上涌下,带来令人心旷神怡的玄妙感。
上了十八节台阶,这才见一道青黑为底,金色纹路的侧门,推了门入内,冲鼻而来就是浓浓的檀香,宫阙之内烟雾弥漫,只见几个白影立在这檀香雾中。
原来是数位一丝不挂、净体无毛发的女子,脸蛋圆润,皮肤白皙,或持着青金色的宝衣,或拿着青黑色的绶带,或蹲或立,姿态各异。动也不动,有如雕像。
这些女子鳞次栉比,高低不一,主位上仙座背后雕龙画凤,两旁画着两只蛟兽,身形却绵延伸长,如两条巨蟒。
位旁立着一青年,挂了一袭简单的白衣,长发披散,背对着他立着。
李绛梁不敢抬眉,反倒是后退一步,在门槛前跪下,拜道:
“陛下仁浃含生,道光覆照,臣下凡秽之体,不敢登奉武仙殿,唯伏阶前,以听仙命。”
他略带颤抖的声音在殿中回荡,听着上方传来清幽如冰的声音:
“入殿。”
李绛梁不得不起身,跨过门槛,这才踏入其中,便觉脚底的脆感生生,传来清脆的破碎声,白炁之下竟然是满满的盐卤凝结,与霜雪混合,一片晶莹。
李绛梁收住骇色,缓步到了他身前十步处,正好在那诸多如同器物般的女子前停住,拜道:
“臣在。”
这才见上方的男子转过身来,踏阶而下,遂有紫气横陈,白霜凝结,那一张面孔短眼乌眸,两眉俊美,定定地瞧着他看。
“你来。”
李绛梁告罪一声,立刻从那女子的手中拿起青黑衣的内袍,替他披上,杨浞静静地盯着他看,开口道:
“当年孤在道上出手,为那一二小修讨要被贪墨的资粮,正见了你南下游历,由是结交…如今想来,历历在目。”
他微微一笑,挑眉道:
“可曾想过…有几分算计。”
提起此事,李绛梁目光低垂,答道:
“禀陛下…绛梁见不到算计,只是毕生夙愿,有一寄托之处,不湮于宗族苟且,有解救苍生之力,这便够了…”
“解救苍生…”
杨浞静静地盯着他,双唇动了动,没有开口,将神色收敛了,答道:
“你自小与孤相交,为孤妹婿,又独尊于诸臣之上,今日应有你一份功劳。”
李绛梁是半点不敢当,恭身道:
“陛下乃万乘之尊,受命于天,其数有定,非臣所能据功,唯侍奉殿前,唯命是从。”
杨浞依旧盯着他看:
“这话说不得,若非有你,今日的大宋不知要少多少子民,要多多少尸位素餐之徒,孤成帝虽不能为金丹,却也威能无穷,你应得一份光。”
“仰赖皇恩。”
杨浞转了目光,随口道:
“诸王之中,魏王最贵,争南北之气运,定淮左诸宗,诸嗣少不得封赏,今日封王,应派哪位使者?”
李绛梁只持起白罗中单、黻领青缘的玄衣来,为他着上,答道:
“臣避嫌不敢答。”
杨浞扫了他一眼,道:
“你去尴尬,便让宁真人去。”
李绛梁唯唯从命,再为他加衮服,听着这真炁转世、贵不可言的大人淡淡地道:
“黎夏一带、大欲荼毒,是孤下的不杀一人命令,言出而诸修景从,只有你劝孤不得让余孽流入郡中,孰忠孰佞,自然分明。”
李绛梁迟疑片刻,没有去拿下一条绶带,而是跪倒在地,低声道:
“臣愚昧不解…既然陛下有涤清之能,何不神妙运转,一气解脱,将金莲孽力消弭,而是任凭他们入郡…恐怕黎夏今后将有邪教兴复,百年不得平。”
杨浞那双眉眼静静地盯着他,答道:
“金莲孽力所居,改了就是改了,相当于让他们读了这么多年的经书,哪怕大欲退去,依旧是蛊惑过的,一个人见了鬼怪,哪怕孤叫鬼怪退去了,依旧不能让他恢复没有见过鬼怪的心念,除非孤去动他们的魂魄。”
“如今唯有一心自发的虔诚,他人愿意信释,你若以神妙改他,便与释修无异。”
“以己心改世人,是魏帝、社稷的道统,非天武之道,大欲荼毒时,黎夏之众未有不信的自由,今孤治世,他们却有不信我的自由,既然大欲道已经走了,孤要他们自己选。”
李绛梁只得低眉,答道:
“臣鲁莽。”
他跪坐在地,持起玄纹白玉靴来,杨浞一边抬脚,一边道:
“新朝立成,北方有你父亲,交趾却不能丢,须封一都护,刘白既然是紫府,又有楚国兵符,你就去一趟交趾,让他去镇守。”
“至于府名。”
他顿了顿,李绛梁则恭声道:
“我等商议过,交趾俯视石塘,有平定一海之责,有宋一朝,可称【靖海】。”
这话让杨浞瞳孔微微放大,皱眉道:
“不知事的…【靖】字不好,犯了尊者讳,以【静】代之,镇之以静,定而永安,就叫【静海都护府】罢。”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