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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文豪 第33节

  等他目光移向郭冉冉,这女生扭过头,板著脸说:“我不道!我也没说什么啊,我不过是把沈清风的话重复了一遍。你怎么不让沈清风给你道歉?”

  上次王子虚说萨特长得丑,被郭冉冉听到了,她以为是在说她。虽然她没讲,但在心里已经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所以她才是铁杆“倒王势力”,怎么都不可能道歉。

  王子虚说:“沈清风自然有一天会道歉的。”

  郭冉冉怒极反笑,看著他冷笑起来:“呵,就你?”

  王子虚又坐了下来,说:“就我。怎么了?你是觉得我不够格,还是觉得沈清风档次太高?”

  “……”

  郭冉冉觉得他很癫狂。

  王子虚知道他们的想法,正是因为知道,所以心生悲凉。这个民宿店老板的书,都不配放在他的床头,但他的话放在这巴掌大的西河,就成了金口玉言。

  他丝毫不了解王子虚,甚至连他的名字都记不住,估计见了面也只会叫他“菜名哥”。可他对他的评价,却被一群和他共事多年的人奉为圭臬,好像他们是自从沈清风评价过他之后才忽然认识他王子虚的一样。

  这里面透著一股巨大的荒诞。

  “沈清风的书,跟火车上大爷吹牛有什么区别吗?无非是‘哥吃过见过睡过’,他最大的优点就是他吹牛的时候没有羞耻感。如果他那算文学,那我在的士上跟司机聊两个钟也算文学,去丽江买两本旅游小册子也算文学。”

  郭冉冉冷笑道:“大言不惭,不自量力。”

  王子虚道:“大言不惭?我告诉你们为什么沈清风会说那一番话吧。在他上电视台的前一天,我碰到他了,无意中得罪他了。他第二天便借机在电视台发声报复。他这人,纯属心胸狭隘。”

  上次在府办的经历,王子虚本不打算说。换一个别人,能在府办力挽狂澜,给大领导写上稿,还跟沈清风、宁春宴对上话,怕是第二天就能吹得满单位人尽皆知。

  但是王子虚不会。他不屑于说。那天小小的成就,对于他那五十次诺奖机会毫无帮助,如果形成履历,都无法写上一个字。那这有什么好说的?他的骄傲不在这里。

  更何况,苟局这人么蛾子挺多。要是他听到王子虚去过府办,估计心里要有想法,指不定会在哪里为难王子虚。所以王子虚不说。

  也正是因为他没说过,现在陡然透露一两句,其他人第一反应是不信。所有人都在等他宣布是在开玩笑。

  但是他没有。他岿然不动。郭冉冉仔细盯著王子虚的脸,确认他是认真的,道:

  “你没在搞笑吧?沈清风上哪儿认识你去?你又上哪儿得罪他?你见得著他吗?”

  刁怡雯说:“沈清风在城郊开著民宿,听说有时候会过去,您是在那儿见到他的?”

  宋应廉说:“怎么可能?他那儿常年爆满,每次沈清风回来了,都有一堆女粉丝跑来求签名,他忙得见不著人,我们哪儿见得到?就算能见到,他哪有功夫跟寻常人闹矛盾?”

  郭冉冉说:“是啊,王哥,这不会是你幻想的吧?噗……不好意思,我觉得真挺搞笑的,哈哈哈……”

  王子虚摇了摇头。从怀里掏出大丰收的盒子,想点根烟,又忍住了。

  “你们这些人,依然只听得懂‘吃过见过睡过’,把这些当做成功的唯一标度。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沈清风这么火了。”

  众人听不懂他的话。

  办公室门被推开,主任许世超探身子进来,看到王子虚,说:

  “让我好找,你原来在这儿啊!”

  他转头看到屋子里济济一堂,感叹道:“这么多人?这场景挺稀罕啊!小王你什么时候也能跟伙计们打成一片了?这得拍下来留念。”

  他话说完,才发现室内众人脸色有点异样,声音降低几分,跟王子虚说:“苟局找你,去他办公室。”

  王子虚问:“不会是说评优的事吧?”

第53章 传金陵副将

  许世超说:“这领导的心思我哪里敢猜?你去了就知道了。”

  他这么说,那就说明猜对了。

  王子虚刚刚气消一点,现在火气又蹭蹭冒了起来,忍不住阴阳怪气道:

  “苟局让你亲自过来跑腿啊?我王子虚的面子什么时候这么大了?”

  许世超瞪大眼,他不知道王子虚今天吃什么枪药了,怎么突然变得这么会聊且有攻击性,忙道:

  “哪里谈得上,我这工作不就是个跑腿搞服务的吗?”

  王子虚站起身:“是,搞服务,都是人民公仆,都是搞服务的,苟局不也是个搞服务的?”

  他话说完,留下一屋子人瞠目结舌,许世超连话都不敢接,等王子虚出去,忙回头问道:“什么情况?今天什么情况?”

  刁怡雯低头:“我们有点小误会……”

  宋应廉耸了耸肩:“他说他得罪沈清风了。”

  许世超重复了一遍:“沈清风?”

  郭冉冉说:“他魔怔了。”

  许世超道:“小王以前不这样的啊?他到底怎么了?”

  没人回答他。

  王子虚一直在学古代文人养气。他极少发脾气,就算脾气上来了,他会找个树洞呆会儿,过不了多久就消气了。

  君王之怒伏尸百万,匹夫之怒血溅五步。他既不是君王也不是匹夫,卡在中间不上不下,怒就怒了,出不了血。王子虚之怒,上能让全家鸡犬不宁,下可以气到自己肝痛。所以他不发脾气。发了也没用。

  可是今天不同。往年今日,苟局也是这样找他谈话,再往年也是一样。实际上,6年了,每年苟局都要找他谈一次,每次都是跟他做工作,让他往后推推再评优。

  养气养了这么多年,全变成了火气,横竖是要发出来,反正今天已经把同事给得罪了,他不吝再得罪个领导。

  所以他一路步行到苟局办公室,一路上怒气不断积攒,等到苟局办公室门口,怒气值已经积累到巅峰状态,推开办公室的门,却见到苟局一脸媚笑。

  “王子虚同志来啦?坐,坐。”

  王子虚横眉冷对。他知道苟局平时不会对他有好脸,前倨而后恭者,必然有所图谋,也没给他好脸色,大大咧咧坐下来,率先开口道:

  “找我什么事?”

  苟局一怔,随后恢复和颜悦色,道:“小王啊,许久没跟你谈心谈话了,这次找你来,也没别的,就找你了解一下思想动向。”

  王子虚道:“别拐弯抹角了,我天天在你跟前晃,你能不知道我什么思想动向?是不是要聊评优的事情?今年的优秀你打算给谁?快聊完我赶紧走人,我还有事没做呢。”

  苟局面色一变。王子虚以前很老实一人,面团一样,怎么搓揉都没事。今天突然变成硬柿子,必有缘由。所以他反而不敢拿腔拿调了。

  苟局和颜悦色道:“行啊,那既然伱想开门见山,我就不千回百转了。你来先看看今年的评优评先章程。”

  他把一份红头文件递给王子虚,王子虚坐在沙发上翻了两页,说:“跟往年变化不大。”

  苟局眉毛一扬,道:“怎么变化不大?我告诉你,变化很大!重点看这一条:‘……要坚持德才兼备、以德为先、任人唯贤,突出政治标准和实干能力,重点培养有信念、有担当、有抱负、有实绩的年轻干部……’这一句你有没有品出点什么来?”

  王子虚冷冷道:“没有。”

  苟局放下手里的文件,道:“小王啊,现在干部年轻化是个大趋势。我们单位也有不少优秀年轻干部……”

  王子虚冷笑道:“优不优秀,还不都是您苟局一句话的事?”

  苟局忙说:“别打岔,优不优秀我说了不算,他们是真优秀。我的意思,如果能够把他们培养起来,送出去,对我们单位的每个人来说,不也是脸上有光?”

  王子虚说:“你就说你想培养谁?”

  苟局拧开茶杯喝了一口:“我们单位的很多年轻同志都很不错,都很值得培养,唉,我也觉得为难啊,只能一个个来。就比如刁怡雯,她可是正儿八经在《西河文艺》上面发表过文章的,上次其他单位领导还跟我提过她,很有才华。”

  王子虚说:“所以就是让大家都支持刁怡雯呗?你直说不就完了。说完没?说完我走了。”

  苟局摆了摆手,说:“小王啊,你别急嘛,我就是跟你随便谈谈心,沟通沟通,你不要搞得这么功利性。我知道,你也很有才华,上次迎检的时候,在酒桌上,你可谓技惊四座啊。”

  王子虚说:“那既然如此,今年评优为什么不给我?我不优秀?”

  苟局脸微微有些发红:“不是不优秀,是不够优秀。你也听到了,沈清风说过,有没有才华还得看发表出来的文章,刁怡雯她是真发表过。”

  王子虚手指敲在红头文件上“啪啪”作响:“那评不评优是看写作功底还是看工作情况?你就给句话,要是咱们评优是看所谓的才华,那我每天写一篇小说投杂志去。”

  苟局道:“不是,小王,你思想有点偏了。我们评优的原则肯定还是以工作业绩为主。但是大家业绩都不错,那么业余情况也要考虑进去……”

  王子虚翘起腿道:“苟应彪,我看你是当领导当到天上去了,眼睛看不到单位情况了,你多久没看过同志们的工作情况了?我论业绩论考勤论质量,哪点不是名列前茅?你哪儿来的底气说大家业绩都差不多?”

  苟局板起脸道:“你怎么回事?我刚才说了,现在干部年轻化是大趋势,按刁怡雯这个年龄,她今年评优了,以后可能会被推到更广阔的舞台,成人之美你不懂吗?我索性把话说明白了,小刁的背景就决定了这儿只是她一个跳板,你懂不懂?”

  王子虚眯起眼:“我不懂。她是有个当市长的爹还是有个当部长的娘?请你喝了几顿酒塞了几条烟,你索性再说明白点呗?”

  苟局终于憋不住了,猛地一拍桌子:“够了!王子虚!你不要懂装不懂!我给你脸了?你在这儿给我装模作样的。你30了你还跟个女孩子争什么争?你知不知进退?”

  王子虚豁然站起身,指著他的鼻子道:

  “苟应彪,我操你妈!”

  苟局瞪眼呆立当场。

  “你他妈一个司机转的领导职务,给领导开车开出的资历,在府办呆过几天啊,就学会评人才华了?你他妈懂文学吗?你看得懂《西河文艺》吗?

  “我30了我跟一个女生争,这话你他妈说得出口?我要是真有心争,六年前我就该拿这个优秀了,不是你一年一年拖到今天?你他妈真的是条狗啊你!”

  两人的声音回响在走廊里,五线谱上,所有音符都悦动起来。乐曲活过来了。

  办公室的门扉纷纷打开,所有同事都从办公室里探出头,有的更是站在走廊上,探头探脑地往这边望。

第54章 半泽子虚

  苟应彪双目赤红,气喘如牛,他被王子虚骂得如同半夜惊悸忽然梦醒,浑身都在发颤,心脏仿佛被什么攥紧了似的疼得难受,太阳穴也一跳一跳的。

  王子虚双拳攥紧浑身紧绷,站得如同一条旗杆般挺直。看上去文质彬彬,但从距离上看,随时可以给他一拳,导致苟应彪心理压力极大。

  忠厚老实人的发狠,像白米饭里埋伏著一根鱼刺,给人造成意料之外的暴击。苟应彪猝不及防之间被堵在办公室,他丝毫没预料到这个局面,以至于语气先天软了几分。

  “评优是组织上的决定,你有意见,可以以正当途径向组织上反应,而不是在这里发脾气拍桌子!告诉你王子虚,就凭你这种行为,今年的优秀就不可能给你!”

  王子虚轻蔑一笑:“没今天这事儿,优秀难道就会给我了?苟应彪,你画大饼的这套功力还是如此炉火纯青,不过留著你妈吃去吧!告诉你,评优,我三年前就没想过啦!

  “还组织上的决定!哪次不是你内定了人选上会走个过场?咱单位谁不知道‘不跑不送原地使用’?伱不会真把自己催眠了,以为你自己很公正吧?”

  苟应彪指著王子虚的鼻子:“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内定?什么‘不跑不送原地使用’?哪一年的评优不是经过班子集体讨论,哪一年的优秀不是众望所归?哪一年的没有会议记录和文件台帐?你说清楚!”

  “众望所归?”王子虚冷冷一笑,“苟应彪,要不要我帮你回忆回忆,你上次开会还是在安排伪造会议记录呢!

  “我再帮你回忆回忆,2017年!评优的是老同志赵喜春,你找我谈话,说赵老再过两年退休,退休前要走个流程给他提一提,你记不记得?

  “但是他妈的你问问老同志们,谁在办公室见到过赵喜春了?我在这儿工作七八年了,我连他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吃空饷,不上班!这是你说的众望所归!?

  “2018年,单位要流转一个编制岗位到其他事业机关,当时你定的人是张梦文,这年轻人一进单位就只想考公,安排的事从来不做,一碰到忙的时候就闹肚子要请假,你想把他弄走。

  “结果他跑来跟你吵架,吵了三天,你许诺当年度的优秀给他,让他带著荣誉走,他才罢休。人家到了新单位,第二年就进了班子,还是照样不做事。这就是你说的众望所归?!”

  “2019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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