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改变了拜占庭 第487节

　　保加利亚人到草原上募兵，马库斯就总是派人跟在后面。前脚刚走，后脚再从这个部落里拉走另一拨人。这正是马库斯破解保加利亚招揽佩切涅格汗国为辅助的方法，互相牵制，以逼库楚格不敢大动。

　　作为辅助马库斯的角色，季米特里奥斯摇头道：“保加利亚人反复无常，还不知耶迪里德是否会上当，同意了又能否如愿守约。”

　　“这些问题，打完再谈，不然你何必舍弃胜利者战团，到我帐下当区区一参谋。”马库斯严肃的说着，又下令道：“让那些溃败的佩切涅格骑兵向我们投降，我以半价的薪资来雇佣他们。”

　　“行吧。”季米特里奥斯叹了口气。

　　作为最年轻的禁卫战团长官，而且还是索菲嫡出的学生，季米特里奥斯在禁卫军系统里混得并不如意。那些年过四十、半生戎马的老将军，很瞧不起他这年轻且没啥战绩的外来者。更惨的是，他出身还不好，连那些权贵二代都结交不起。

　　这不，他建立的康斯坦丁要塞，他自己都待不下去，将军队交给玛利亚和海伦娜两位女士之后，只身跑到马库斯的帐下担任总参谋。

　　巴西尔似乎也明白这个倒霉蛋的心情，所以放人很爽快。现在围城大营已经增兵至四万人，多他不多，少他不少。

　　一骑飞至。

　　“佩尔尼克要塞已经被陛下攻克；库尔库阿斯攻奥赫里德不成，撤回奥尔巴德堡，啧啧。当年你见到几座小堡，都丢了。”季米特里奥斯看完后，不免戏谑：“我早就看库尔库阿斯那家伙不爽了，天天笑得那么阴险，还装什么忠诚，他的小动作也不少。”

　　看了眼战报，马库斯沉默不语，只挥手，让军队赶紧打扫战场。

　　随后两日，马库斯用兵如飞，穿越大小丘陵、山脉，直插入往日很安全的尼什公爵领。

　　多年以来，耶迪里德·赫奈都躲在这盆地里，笑看南北风云。但最近两年，是只能哭着看了。北边，多瑙河以北的两个公爵，先后倒在匈牙利的征尘中，尽管最近拿回了产盐地，却照样不安全，屡屡有匈牙利骑兵犯境。

　　这次的冬季战争尤甚，还没真打，巴西尔的气势已经放的极足，惊的保加利亚贵族人心浮动，叛变者数不胜数。

　　很快，耶迪里德就得知北方近万罗马军队击垮北进军团，趁势南下的消息。

　　这可如何是好？

　　尼什城建立在妮萨瓦河南岸，耶迪里德一边沿河布防，一边派使者与罗马指挥官商讨条件。

　　“看来耶迪里德已经动摇，不要迟疑，继续追击。打，打到他服为止。”马库斯见到使者，面露喜色，嘴上却毫不松口，势要极限施压到耶迪里德同意为止。

　　这姿态、这语气，倒是像极了索菲。

　　有句话说得好，心动就是行动。只要有了心思，就很容易转变态度了。当耶迪里德难以忍耐，捏着鼻子承诺嫁出女儿时，风雨飘摇的保加利亚宛如抽去最后一根承重梁的危房，摇摇欲坠。

　　巴西尔闻讯大喜，立即命令耶迪里德交出人质，并要求马库斯军队继续南下，沿着南摩拉瓦河逼近到斯科普里盆地的北大门。

　　出发前，马库斯找来季米特里奥斯。

　　“给你个任务。在尼什北方，铁门山中，有一座叫马伊丹佩克的金矿，独裁主念叨了很久，你去把它拿下来。”马库斯拍了拍他的肩膀。

　　季米特里奥斯闻言皱眉：“可…陛下不会那么好打发吧？”

　　马库斯眼中的光芒闪烁了下，他冷静道：“陛下是陛下，独裁主是独裁主，你不会想点别的手法，把那座大金矿隐瞒下来，秘密开采吗？”

　　秘密？

　　季米特里奥斯与马库斯终于对上了思路。

第八百四十六章 全部木大

　　马库斯经过补充，又裹挟尼什公爵的数千军队南下，沿着河流迅速攻入斯科普里盆地的北大门，而此时的东大门佩尔尼克，也被巴西尔第三次击毁。

　　整个保加利亚被分割成三个部分，围绕斯科普里、索菲亚与比托拉三座城节节抵抗。

　　如果要妥帖的将这场大战以中国的地形来比拟，那么斯科普里就像长安；索菲亚则为洛阳；陷落的佩尔尼克要塞；就是两京之间的潼关；被马库斯攻克的北大门山道，则为河内地区；最后的比托拉，显然就是南阳了。三座城，都位于盆地之中。

　　这三座均位于盆地的城市，被巴西尔强行以七万军队分割开来。除斯科普里附近还算安宁外，比托拉与索菲亚，俨然已经是一座孤城。

　　虽然损失很大；虽然军粮运输不足，以至于巴西尔在民间繁荣十多年中，第一次加税；虽然离攻克索菲亚和比托拉的日子还很远；虽然…虽然有太多个虽然，但都不足以动摇巴西尔宁可掏空国库，也要出重拳，将保加利亚一击打死的决心。

　　“粮食可够？”巴西尔合上关于季米特里奥斯北上的密报，询问自己的后勤官。

　　“还算能支撑。山内保加利亚人口绵密，再加上我们迁移过来数百家贵族家庭和更多的居民，所以粮食还能撑得过去。”后勤官的回答不好也不坏。

　　有一个容易被人误解的东西，就是某某地是帝国的粮仓。这种独特的标志，仿佛就意味着这个地方出产的粮食十分丰富。但实际上，这是一种错误的标签化。譬如埃及，在向罗马输送粮食的时候，它自己的庞大人口，也不是吃草的。奥古斯都时代埃及输送1.3亿公升小麦，查士丁尼时代税收2.4亿公升小麦，这些小麦相比埃及数百万人口，只能养活几十万人。

　　古代粮食产地的粮食，主要还是供应本地居民，运输损耗很大。这些大规模输送出去的粮食，更主要是为君士坦丁堡或罗马一座城提供额外支援。由于首都的重要性，故而被错误的理解。

　　巴西尔平常吃的，是色雷斯的小麦，到保加利亚，就征收保加利亚的粮食。

　　索菲在西西里吃巴勒莫美食，到都灵就吃都灵人的存粮。都灵的小麦，与巴勒莫的小麦大有不同，做成sfougato（一种蔬菜、鸡蛋和肉的卷饼，像卷起来的土家饼）品尝起来各有千秋。

　　索菲吃着这卷饼，一边嚼着里面的腊肠，一边拍着桌案：“这北方到底是什么局面？怎么半个月都摸不清楚？派出去的密探传回来的消息简直扯淡！什么疑似亨利出现在伊夫雷亚，他人不是在阿尔勒王国吗？还有说安度因被叛军挟持，伊夫雷亚乱作一团的，那盖佐所说的，乌尔力克被安度因击溃是怎么回事？更有甚者，竟然说我的大军被安度因打败了，真是见鬼，我还特意致函狄里昂，他向我保证六个军团一个都没动！若不是昆图斯、阿尔贝里克都给我写保证书，我还以为他们死在北方了呢！”

　　在韦尔切利要塞，狄里昂已经聚集了昆图斯、阿尔贝里克、希尔德布兰德、特拉蒙德四个天使军团，还有特莱瓦、弗拉迪莫领导的鹰骑士、泰格利隆领导的仁爱之锤，一共六个军团共两万人。这两万军人不说全员精锐，但也堪堪压倒本地的非职业军团。

　　但在军情指挥上，索菲却难以挖掘出北方乱局的谜底。

　　这也难为索菲了，毕竟连北方的居民自己，都闹不明白到底谁才是统治者。

　　负责军情的各个参谋面如土灰，这半个月，他们都是这样被骂过来的。

　　不久，贾玛赫拯救了这些倒霉蛋。

　　“男主人，大事不妙。我们的密探在六十里外，发现了一支约三万人的军队正在向南移动。虽然他们打出的旗帜是安度因的标志，但安度因早已不是意大利国王，哪能在冬日聚集到三万大军？”

　　“那你的意思是…”索菲悚然立起。

　　不会吧？不会吧？

　　难道真是亨利那厮，死活不要命的在冬天穿越阿尔卑斯山，跑到意大利兴风作浪？

　　在无形中，索菲与亨利难道都预判了对方的预判？抑或着，是亨利预判了索菲的预判，而索菲规避了亨利的规避？最后两人在一番缜密冷静的战略操作后，朴实无华的在意大利撞上了？

　　那之前的种种安排、富有迷惑性的战略规避、灵巧的迂回行军，不都是扯淡了吗？

　　白费力气啊！

　　索菲无力的瘫倒在椅子上，就像是极有创造力的，自以为完美消灭犯罪现场，而能笑对警察的犯罪分子，发现警察破解自己的花招毫不费力般无力，自信心都破灭了。

　　“灵活的花招，不如重重一拳。所以男主人，重拳出击吧！”贾玛赫自信的撑着桌案，富有激情道：“消灭亨利，就在今日！把德意志王国拆分成七、八个王国，您再总而统之，是为罗马历代先帝都没能达成的功业！”

　　“虽然我很想表扬你的历史知识，但很显然我们没那个钱和精力维持这么广大领土。”索菲毫不犹豫的打破了贾玛赫的幻想。

　　在没有拿下法兰西之前，凭啥去统治德意志？就阿尔卑斯山那两个可怜的山道？

　　“这…”

　　“把盖佐主教叫来。”索菲当然不会去和亨利浪战，身边的军队还单薄着呢。

　　而且摊开地图，亨利就在城北六十里左右，完全把自己的侧翼暴露在韦尔切利要塞的狄里昂兵锋下。

　　恐怕亨利还以为，那里只有昆图斯一个军团吧？

　　这就好像，索菲先开了亨利的战争迷雾，而亨利方还拿着过去的情报行军。

　　盖佐主教很快不情愿的来了。

　　都灵城陷落后，盖佐主教作为投降代表，遭到了很大的非议。不过有非议也有认同，许多赞同索菲的人围绕在他身边，使盖佐主教成为事实上的都灵执政官。

　　“我希望你将都灵主教的旗帜挂在城墙上，把河北岸即将遭遇兵灾的人民都迁移到南岸，坚壁清野，等待亨…敌人的到来。你要欺骗他们，明白吗？”索菲居高临下的命令。

　　盖佐主教不服气的讽刺道：“恐怕不是遭遇兵灾，而是您要隐藏军情啊！”

　　索菲扶额，他敲敲桌子，淡淡的说：“是吗？我还以为，把都灵主教区从米兰大主教区里分割出来，你会赞同呢！”

　　咕咚！

　　盖佐主教的喉咙吞咽了一声。

　　作者的话：群已经升级到500人了。

第八百四十七章 膝盖不太硬

　　升官嘛，谁不喜欢。

　　米兰主教区的辖区极大，覆盖都灵等西北意大利各大城市，割出一块属正常之理。这时候的大主教还是非常稀有的，不是后来排排坐吃果果的滥发情况，所以如果能升任都灵大主教，盖佐主教已经有资格竞选教皇。当然，枢机主教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他愿意高官低就，毕竟后者本质上只是教皇私人顾问。

　　主教数以千百计，大主教的名字却一张纸都能写下。

　　过了这一关，就是鲤鱼变蛟，距离化龙只剩下一步之遥。考虑到索菲亲手控制着罗马教廷，那盖佐只要在一众与索菲搞非暴力不合作的大主教中适当配合一下，下一任教皇轮到盖佐头上的几率，至少也有五成，剩下五成是如果本笃八世身死，索菲可能考虑让家族成员来继续接手教皇。不过这一条不太可能，因为剩下的人都太废物。

　　虽然其他地方的大主教也有可能被选为教皇，但机会实在是太少。历代教皇中第一个法兰西人与德意志人，都发生在奥托三世南征期间，其余时间都是意大利人，或者说罗马遗族。而教皇的性命，一般都不长，十几年就算很长寿了。虽然本笃八世比盖佐年龄大，但本笃八世很可能会死在任上，或者阴谋中。

　　盖佐已经集齐了大主教、意大利人、亲索菲三个必要属性，除非有下一个人比他更能舔，更符合三项属性，不然他的机会大的简直…

　　虽然盖佐很想斥责索菲好大喜功、刚愎自用、荒淫无度、昏庸无能、花天酒地……，把索菲斥责为世上最大带恶人，但索菲能给他的实在是太多了。

　　真香，香到爆。

　　原本刚硬的脊柱，一瞬间软了。

　　盖佐主教唯唯诺诺的说着：“啊，这怎么好意思，我当然赞同。我是说…如果您希望的话，我也不是不可以就任…”

　　索菲听罢，啧啧摇头，道：“就任？我想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我只是想听听你的建议。毕竟米兰大主教区实在是太大了，有分割的必要，也有单独设置大主教的必要，但要放在都灵，还是伊夫雷亚，或者基耶蒂，我还没想好。至少结果如何，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这…

　　盖佐主教慌的有些失了分寸，他左右看看，四下没有几个人，便顾不得绷紧许久的脸面，急忙建议道：“怎么能不设在都灵，这里可是附近的中心。我…我有一个好办法，可以让河北的居民都到南岸避难。为了保护居民，我也愿意掩藏您的行踪…我是说，让您远离战火的侵扰。”

　　“不止如此。如果神秘来军，算了，干脆明说是亨利吧。如果亨利要求你投降，记得派出使者虚与委蛇，在援军到达之前，务必将亨利拖在城下。”贾玛赫补充道。

　　“没错。”索菲点头。

　　可怜盖佐主教的大脑已经被大主教、尊位、选举几个词给绕进去了，他只能委屈巴巴的同意。

　　不是不乐意，只是怕索菲事后不认账。

　　索菲的行营立即行动起来，撒向各地的密探被集中起来，侦查这支神秘来军的动向。波河北岸本来就因为乌尔力克的北上、南逃又西进的迷惑行为而动荡混乱，数十里人心动荡，现在盖佐主教出面组织人们南渡波河逃难，自然是引得数万人南下，很快将北岸清洗的一干二净，一粒麦都不给亨利留下，而且也断绝了亨利的消息来源。

　　在这片荒土上，见到十个人，可能有一半都是索菲的密探与信使。一封调动信已经发送到韦尔切利，要狄里昂集结军队，不要去伊夫雷亚做无用功，直接后路包抄，将亨利堵死在波河上。

　　最后，都灵城莫名其妙的多了几千个‘意大利人’守军，并且衣甲齐全，不似善类。原先的居民区，也被拆除了数个街道，以为新起的投石机阵地让开道路。最精锐的军队，就隐藏在居民区中，以待亨利。

　　做好这一切的准备，索菲稳坐钓鱼台，等亨利这条鲨鱼上勾。

　　“不敢赌命怎么当皇帝？他亨利想当皇帝，咱们就让他像罗马许多先帝一样，死在军营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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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普林子爵，这一周，怎么还不发粮食？”

　　行军营帐中，普林子爵被几十个骑士围了起来，当头一人，拿着破碗，怒不可遏的指着普林子爵追问。

　　普林子爵尴尬不已，同时心中暗恨亨利为何如此执拗。

　　明明已经攻克伊夫雷亚城，只要在此地分封一个藩侯就能解决的事，亨利非要强迫早已疲倦不堪的军队，继续南下，要在索菲稳固阿尔勒王国之前，就拿下都灵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