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改变了拜占庭 第492节

　　大家互相交头接耳一番，也纷纷认同盖布哈德的推断。主要亨利的决心已经破产，让他亲自抽签，大家总觉得心里不安。

　　德意志悠久的贵族议会传统，令他们本能的开始自发组织类似帝国议会一样的机构，去对抗亨利的不靠谱。

　　“我来制作木签吧。”普林站了起来。

　　民间有画方格摇骰子的传统，普林就一口气削了16根木签，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将15根改成了撤，一根修成进攻。

　　他把木签拿给盖布哈德看，盖布哈德嘴角一笑，心中大定。这时，两人的政见不合也就消失了，大家都想撤。

　　亨利看着小侍咬着粗糙的木壶，听着里面骰子转动的响声，感觉自己的命运都被这颗骰子左右，心悬在了半空。

　　两粒骰子掉在地上。

　　“13。”

　　一个十分不吉利的数字。令大家的心都纠结在一起。虽然都自称饱读诗书，但该迷信的时候，还没谁能躲过。

　　小侍艰难的掀开了木格。

　　一个很清晰的单词：“进攻”。

　　登时，帐内一片哗然。许多贵族干脆站起来指责普林：“你做的什么破木签？”

　　普林也气急败坏的掰断手边剩余的木签，道：“妈的，我做了16个，只有一个是进攻的！”

　　大家当然不信，有人上前掀开一看，果然只有一根。

　　“就是你小子从中作梗！”有脑壳转不灵光的，拔剑就朝普林砍去，普林也不虚，反手跟他殴打在一起。支持普林的、想回家的、浑水摸鱼的，营帐里的大老爷们打作一团，就差没把高台上的亨利也拉下来胖揍了。事实上，大家也的确这样想，但亨利望着进攻木签看得出神，像个木偶，好似灵魂出窍般诡异。

　　虽然吵吵作一团，但最终，大家接受了命运。

　　“这就是上帝的抉择”，亨利喃喃自语着。

　　……

　　当天下午，贵族们向军队传达了抽签的指示，关于16中1的神秘传闻，大家深信不疑。

　　在处于断粮和饿死之间徘徊的士兵，也深刻的意识到，都灵城中的敌人，就是最后的晚餐。

　　于是第二天，惨烈的都灵攻防战迅速上演。

　　都灵民兵、托斯卡纳民兵，在德意志军队如狼似虎的猛攻中，宛如风中残烛。

　　贾玛赫作为指挥官，亲眼看着上百个扛大木盾，头戴简易圆盔，身上还能披挂点零碎甲片的托斯卡纳民兵，号称精锐的他们精锐被三十多个德意志无甲民兵给打的鬼哭狼嚎，差点丢掉城头阵地。很多时候，大家体格都一样，甚至由于生活富裕，要比对手更强壮，但胆气上的差距，决定了双方的真实战斗力。

　　“没有训练过的废物，真是…气死我了！”贾玛赫气得扯断了马鞭杆，她盛怒道：“把我们的精锐再投放上去，让意大利上碉堡射箭！打不过，总能射过吧？”

　　说着，贾玛赫提起大钢戟，亲自领着大戟兵冲出指挥所。

　　这股精锐宛如狂暴的旋风般，将那些拼命爬上城墙的德意志人杀得七零八落，也激起了普林子爵的注意。

　　“强权者，在下宫廷内府骑…该死，偷袭！”

　　普林还想体面，贾玛赫却一戟戳死了普林的侍从。两边激战在一起，一方是从小训练到大的精锐骑士，一方是来自蛮荒地带的野蛮柏柏尔人，杀的难解难分。打到兴起时，常常有柏柏尔人忘乎所以，抱着敌人一起跳下城墙，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这样以命换命的残酷打法，很快将德意志人的意志消耗精光。他们不怕苦战，但骑士不该轻易死去的观念，令他们开始畏惧这样的交换比。说穿了，相比柏柏尔人，他们还是金贵的。

　　普林子爵不想退，可贾玛赫这女人的大戟太强，他那柔弱的铁剑，竟然抗不过几轮钢刃的斩击。

　　只用耳朵就能听出来，是绝对的好钢。

　　而自己的剑戳在贾玛赫身上时，也连一点伤痕都不见。

　　是最好的钢甲。

　　普林子爵近乎绝望，他宛如面对一个佩甲怪兽，打不过，甚至不能破防。

　　“呼啦！”

　　正激斗间，其余德意志军队看见背后的退兵旗帜，一瞬间失去战斗力。普林子爵也脚下拌蒜，被贾玛赫一脚踹下城墙。

　　好在下面有层层尸体缓冲，令普林还能一瘸一拐的在侍从搀扶下逃离。

　　贾玛赫则疑惑，为何敌人突然退兵？

第八百五十八章 干扰素（发烧了）

　　这时，索菲站在全城最高处俯视着亨利的军营，只看到亨利军营西侧烟尘乱飞，人马嘶鸣。

　　难不成是狄里昂的援军到了？

　　索菲急忙指派骑兵去寻找，但骑兵还没出门，看到河对岸的奔来的骑兵，失望而归。

　　“是梅萨洛什自己的行为？”索菲微微皱眉。

　　原来，梅萨洛什与在南岸的柏柏尔骑兵看都灵西墙攻防战打的惨烈，生怕贾玛赫这女人掉链子，便自顾自的摆开阵势，给马尾绑上草堆，左右飞驰掀起烟尘，让敌人相信援兵将至，甚至可能会偷袭他们的后路。

　　“这自作主张的匈牙利蛮子，只要再黏住他们两天，狄里昂就是用屁股挪着走，也该挪到基瓦索城了。”贾玛赫带着一身鲜血，愤愤的走进屋来。

　　确实，从地图上看，韦尔切利距离都灵只有130里，虽然要渡过奥尔科河、斯图拉迪兰佐河和多拉里帕里亚河这三条波河的支流，但罗马人有完善的后勤辎重营，只需要逢河架桥，遇沼铺路，一周之内走不到都灵，狄里昂就活该被推出去斩首。

　　况且贾玛赫指的是基瓦索，为奥尔科河与波河的交叉口，是附近重要的商贸要道与要塞。只要90里，而且路上唯一需要度过的河流，也不算很宽，还有罗马人留下的桥梁。

　　虽然梅萨洛什的冒然行动保护了都灵，却让整个大棋盘出现漏洞。

　　“快别指责梅萨洛什了。我的精锐卫队都损失不小，贾玛赫，你有信心靠精锐将德意志人拖入血肉磨盘，可都灵人和托斯卡纳人的心，却不在这无谓的牺牲啊。”女大公吉塞拉看到贾玛赫愤怒之情，倒为梅萨洛什说情起来。

　　索菲这才一拍脑袋。确实，都灵人心向背，肯定看着城墙上的战况。索菲要是打的拉胯，那都灵人向德意志投诚的心必然再起。意大利附近的城市，有胆量与德皇对抗的，差不多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都被奥托二世与三世镇压的差不多了。

　　“你说的对，是我忽略了人心。从南岸拉两千骑兵过来，加强巡逻和检查，严防都灵人软骨头犯病。”索菲立即安排上了。

　　这并不是索菲耸人听闻，只是意大利在这方面实在不靠谱。不管是奥托二、三世，还是亨利二世，他们的南下之路几乎都畅通无阻。反正不管他们的敌人是谁，北意大利各城市、教会几乎都无条件的臣服。

　　奥托二世死在阿拉伯人手中，奥托三世死于疫病，亨利打的意大利国王抱头鼠窜，相当有既视感。

　　一天大战结束，德意志军营伤兵满营，饿极了的士兵，甚至会去寻找重伤的士兵扔去下锅。有屠户出身的，还能详细的分割一下不同部位，最大限度利用尸肉。（出现于中世纪早期绘画，另外在10世纪以前，西欧的词汇中普遍缺少美食这个概念下的词汇，证明当时人真的是只为吃饱，吃什么都无所谓）

　　出奇的，河流上奇怪的漂来面包。是不发酵的面饼，约数十个。

　　理所应当，这些面包被普林子爵截获，并交给了亨利。

　　“是盖佐主教，他告诉我明天当我们与敌人大战正酣时，就打开城门。”亨利一看，心头大喜，转头慰劳普林等血战归来的将军，“都是你们的功劳。我就知道，意大利的城邦最是软弱。他们看到血，就怕的像个女人！”

　　惊喜的皇帝陛下高兴得甚至不顾人设，爆出粗口。

　　大家纷纷点头。确实，都是这个印象。

　　但当傍晚时，有人在河中又捞起了一批发酵面包，面包中藏着另一份密谋，用不同的笔记写“明日晚上，我将打开城门，迎亨利陛下入城”。

　　如果只有一批就算了，这两批面包，一个发酵，一个不发酵；笔迹不同；约定时间也不同，到底谁才是真正的盖佐？

　　得知消息的亨利患得患失，差点没背过气去。

　　现在君臣聚集在一起，发愁的看着这堆面包与信条。

　　有人说，按照面包发酵与不发酵，就能分辨出信息真伪。

　　也有人说，要比对之前的笔迹，找出真假，但很快作废，经过水泡之后，很难看得出。

　　还有人提议什么都不要信，全都是索菲的阴谋。

　　“陛下，当断则断，我们…再抽签吧？”考虑到大家精力有限，还要赶紧休息，备战明天的进攻，普林子爵看大家都愁眉苦脸，干脆第一个提议。

　　继续把命运交给上帝来抉择，连盖布哈德这主教都开始动摇了。

　　“有断胜过无断，我们继续抽！”亨利也捏起拳头。

　　大家又制作了16个木签放在方格中，一半是中午，一半是晚上。

　　经过摇签，这次出了“7”。

　　普林掀开木签，是中午。

　　“好，大家回去吃晚饭吧。”普林子爵抱着剑走了。

　　其余诸人也各自离去，要么派亲卫挖土吃草和老鼠，要么射兔子射鸟，也有懒得，吃人肉。

　　翌日清晨，索菲与贾玛赫一夜未睡，一直在城墙上监工。

　　在城墙下，一赌粗劣的瓮城墙拔地而起，以碎木和碎石堆积而出。只要打开城门，亨利方就会惊喜的发现，迎接自己的是一个囚笼。

　　“城门处的吊索和千斤铁门已经挂起来了，只等亨利的精锐入瓮城，我们就放下吊索…”贾玛赫虚作手刀，仿佛斩首亨利。

　　“嘘…”索菲指了指正走过来的意大利民兵。

　　贾玛赫心领神会的点头。

　　虽然没有确切消息，但索菲也侦测到，城中出现了些许不稳。与亨利相比，索菲反倒是真正的外来者，罗马人已经两百余年不曾踏足北方，而德意志人年年在这里角逐皇帝。

　　新上来的，是从平民里强征到的民兵，负责后勤与箭枝供给，他们面有怨气，有一搭没一搭的在监工的皮鞭中搬运物资。

　　来自南岸的匈牙利骑兵陆续登陆，并带来从基耶里、阿尔蒂等城找来的物资供给。

　　托斯卡纳军队虽然士气不高，却对索菲忠诚度不错，他们被派去监管全城居民。

　　城上，索菲仍在琢磨，城里的叛徒，是怎么和亨利密谋的呢？很显然，昨天扔出去的面包，有一批是索菲故意放出去，干扰亨利军的判断。

　　而城下，亨利也在忐忑，到底是中午，还是晚上。

　　作者的话：今天莫名其妙的发烧了，下午我都没感觉。可健身房出来吃饭的时候，抓筷子都手软，找医生就说我发烧了，唉，大家注意健康啊。

第八百五十九章 真打土豪均贫富，还得

　　“早上？中午？晚上？”

　　索菲亚城下，巴西尔麾下数万军队将其重重包围。奉命从军出征的狄奥尼修斯正和狐朋狗友赌博。赌博的内容很简单，大家压上一罐蜂蜜，然后猜保加利亚会在三个时间段的哪段里出来骚扰。蜂蜜也是匈牙利地区的特产，这边有巨大的森林与花园。

　　虽然说不出城作战的守城方，和坐下等死没区别，但在巴西尔的大手笔映衬下，索菲亚城守军的反击怎么看都有些像逼入绝路的疯狗。

　　挖沟，盖墙。

　　这两个招数对保加利亚人来说不陌生，都是罗马军队的老艺能，特别是在索菲以壕沟战术坑死保加利亚骑兵以后。但如果巴西尔决定照着索菲亚城直接挖掘出一道长达40里，高三米的围城城墙，和一道同样40里，深达三米的大壕沟呢？

　　这道壕沟还要不断拓宽，这道围墙也要不断升高，直到比索菲亚的巨石城墙还要高大，堆土成山，居高临下的俯视索菲亚。不仅仅是围城城墙与壕沟，包括佩尔尼克要塞西南部、西部，康斯坦丁要塞西北部，以及索菲亚盆地最北侧，都要修筑起封堵路口的高墙。

　　简而言之，修一道小长城堵死这盆地，彻底断绝索菲亚所有的支援。

　　也只有罗马帝国，有足够的财力物力和人力，执行这性价比极低的围城政策。

　　但反过来说，只有这性价比极低的围城方式，才能彻彻底底的断绝索菲亚城人所有的希望。那始建于公元前，数个世纪陆续维护的巨石城墙，强打必然付出无数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