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改变了拜占庭 第493节

　　突然，前方一阵喧嚣，却是数十个保加利亚骑兵被弩手们射死在壕沟前。

　　狄奥尼修斯俯身，肥大的肚腩压垮赌台，但一堆蜂蜜已经落入囊中，他笑道：“各位好兄弟，对不住，这些蜂蜜今天就是我独自一人的专享了。”

　　其余军官纷纷垂头丧气，不时有人跃跃欲试，想把自己丢掉的‘甜蜜’夺回来。

　　“狄奥尼修斯将军，陛下要见你。”

　　还好，有人救场。狄奥尼修斯这灵活的胖子浑身一颤，立时抱着蜂蜜一路狂奔，像短跑健将一样，闯入皇帐中。

　　他一走进帐篷，就看到巴西尔在威胁阿里亚尼斯。

　　“荒唐！你不要拿着心中的那点小九九干涉大局！你可知这次进攻我皇家圣库出了多少？一旦前功尽弃，到时恐怕我就不得不…到其他地方找补了。”

　　面对前来讨账要钱的军事大臣大卫·阿里亚尼斯，看着巴西尔明晃晃的威胁，吓得浑身乱颤。

　　巴西尔一旦找补起来，铁定会有老贵族全家消失，马里诺斯、莫利克斯…一长串的受害者名单已经证明巴西尔的冷酷。更让人发疯的是，巴西尔全没有经济常识，搞起均贫富、打土豪的计策来，几乎是盲目而自大的追求一刀切，不管青红皂白，有钱人就得把这些年的所得还给原主，而忽略这背后的正常经济变动。

　　大卫·阿里亚尼斯还想把这份家业传承下去。

　　“那…请求旧罗马城里的那位，来负担帖撒罗尼迦总督的供养如何？”阿里亚尼斯的脸皱巴巴在一起，俨然是被财政问题逼得快自杀了。

　　巴西尔深深皱起眉来。

　　他知道阿里亚尼斯财政水平很差，没想到是战五渣水平。哪怕是乌拉诺斯回来管账，也不该像现在一样一团糟。或者利奥·迪亚尔，也颇具财政能力。用数值来比较，阿里亚尼斯堪堪只有5点财政，却在当财政大臣。

　　“陛下，不如移文南意大利督军区和阿非利加总督府，以委婉的语气从这两处征调粮食，特别是从西西里岛。将其运到帖撒罗尼迦，支援乌拉诺斯总督。”罗曼努斯看到阿里亚尼斯的窘迫，出声为其解围。

　　“这笔钱怎么出？”巴西尔反问。

　　罗曼努斯不疾不徐道：“请共治者索菲来报销。事后将克罗地亚两个王国、达尔马提亚沿海地区，还有奥赫里德堡与贝尔格莱德等北方区域，统统充入伊利里亚总督区即可。”

　　“那…这怎么行？奥赫里德堡可是…”阿里亚尼斯大惊失色。

　　罗曼努斯却反问：“军事大臣能从这些地方收取到贡税吗？”

　　阿里亚尼斯被反将一军，彻底失声。别说这些地方了，他连保加利亚的实物税都调整不过来，经常分不清黑麦、燕麦和荞麦的用途。

　　“好，你来写文件。”巴西尔颔首同意。

　　阿里亚尼斯神色暗淡，他已经能感受到，自己离去职不远。

　　将贫瘠而人民悍勇难制的地区划给索菲，确实是比较划算的交易。虽然这样一来，索菲就统治上巴尔干半岛的西半部分，但巴西尔并不怕这个，他还有别的杀手锏来钳制。

　　“陛下，你找我？”狄奥尼修斯等一切说定，才悄悄发问。

　　“哦，对。”巴西尔揉了揉额头，回想了几秒，才沉声道：“替朕问问，他乌拉诺斯是吃饱了撑的？竟然在比托拉背后修筑要塞？他是要给保加利亚人当看门狗吗？”

　　“好！我这就去！”狄奥尼修斯立即出门，却看都没看战报。

　　在保加利亚的南大门，比托拉，乌拉诺斯效仿巴西尔的长城政策，但他没钱，只要重点修筑了三座要塞，两座分别在比托拉的东北和东南，正对两座大门，可谓中门对狙。而第三座，直接盖到了比托拉的肛门上，掌控着比托拉的水源河，并断了比托拉的水。

　　这第三座要塞，是乌拉诺斯声东击西，一夜之间修筑起的。好像脱掉比托拉的裤子，轻扶保加利亚人的菊花的猥琐大叔，24小时瞄准他们的弱点。

　　于是城中的保加利亚彻底陷入混乱，有一段时间徒劳无功的出城抢攻，却被乌拉诺斯轻松击退。

　　但也仅此而已。

　　和巴西尔一样，乌拉诺斯也陷入了攻不进去，脱不开身的尴尬境况。三万余军队驻扎在四个要塞里，和比托拉的守军拼着谁先断粮。

　　“哎呀，陛下肯定要找老子麻烦，真是的，他不也是打不进索菲亚吗？”

　　乌拉诺斯把头发揉成了鸟窝，他翻找着过去所有的，有关军事战略的书册、书信，最终他找出了和索菲的聊过的一个恐怖想法。

　　“真的能行吗？”

　　作者的话：本来发烧，吃了药好多了，于是想玩会不难的休闲游戏，直到我打开了原神……我觉得还是写更新比较有趣。

第八百六十章 索菲的鬼点子

　　不管行不行，乌拉诺斯都得试一试了。

　　帝国可以集全国之力去支撑巴西尔的索菲亚小长城战略，但乌拉诺斯这边也搞四个要塞，以半数的精锐围着比托拉空耗精力，却是不行的，他没那个资格让帝国倾囊支援。

　　数日后，比托拉城中又饿又渴的保加利亚守军就发现，乌拉诺斯像打地道的地鼠一样，沿着背后的要塞向比托拉修建城墙。隔一段修一个岗哨。就像是古代罗马人顶着盾阵，行走在堑壕中。

　　“看起来好像是有两层，上层有岗哨和挡箭牌，下层或许是行军…再派出一对得力军队，给我拆掉那奇怪的城墙。”驻守比托拉的，却不是保加利亚人，而是一个罗马人，叫尼古拉斯·克莱赛里奥斯。但他却堂而皇之的扶着城墙，对周围的保加利亚人发号施令。

　　而周围的保加利亚人对他却心悦诚服，听令行事。

　　尼古拉斯，是原都拉斯大地主约翰·克莱赛里奥斯的继承人，大儿子。但他的另一重身份，是萨穆伊尔老婆阿加莎的弟弟，也就是小舅子。

　　关于萨穆伊尔老婆阿加莎，有两个版本。其一是她是在拉里萨城破后被俘，然后被萨穆伊尔相中，成为保加利亚皇后的。其二则认为，克莱赛里奥斯是一个亚美尼亚姓氏，他们家是罗马军队在都拉斯驻军后定居，然后成为地主，并选择与保加利亚人联姻的。

　　考虑到萨穆伊尔的儿子加布利尔，他的老婆艾琳也是在拉里萨破城后抓到然后娶的，可能当时保加利亚贵族比较流行这种到罗马抢婚的模式吧。

　　约翰·克莱赛里奥斯本来在保加利亚大官当的好好的，但在原先的历史上，他选择放走亚美尼亚贵族阿绍特与和其相爱的保加利亚公主米丽斯丽芙，因而触怒萨穆伊尔，转而投降罗马，并在罗马军队到来不久后病逝。有三分姜维的感觉。

　　而在这个时空，米丽斯丽芙和阿绍特被索菲俘虏，现在还在东保加利亚督军区里转悠，克莱赛里奥斯也早早死在了奥赫里德的大火中，他儿子尼古拉斯，却成了坚定的反罗马派。

　　妻弟自然是信得过的，所以萨穆伊尔在大儿子镇守索菲亚时，将尼古拉斯派往比托拉防御罗马人。

　　保加利亚仓促组织出一波精锐士兵，冲出城门去拆毁乌拉诺斯的奇怪建筑。

　　但他们刚到工地附近，就被一大波箭雨阻拦。乌拉诺斯竟调遣上千弓箭手在周围打掩护，还有上千骑兵到处翻腾，决心十分之大，迅速将这股保加利亚精锐驱赶回城中。

　　然后尼古拉斯也只能认命，看着乌拉诺斯的大工程持续向城门附近推进。

　　又过数日，尼古拉斯正在指挥市民打井取水时，被告知罗马人又开始耍新花招了。

　　他们的小通道城墙在城门五十米外停驻，这也是保加利亚人弓箭杀伤不太强的距离。而就当所有保加利亚士兵都认为乌拉诺斯将趁夜进攻，或将城墙修到与比托拉连接，继而攻克城池时，乌拉诺斯却开始在这里倒土。

　　是的，字面意义上的倒土。

　　大量大量的泥土堆积过来，形成了一座小土山。还有专职的民兵，扛着木牌拍打，使之平整。

　　眼看土堆越来越高，尼古拉斯再笨也能反应过来，这是罗马人继续玩土木工程战术，要在土山上以高凌低，将保加利亚军队压制，好辅助其主力军登城。

　　老套路了。

　　不说上个世纪，就是上个千年，罗马人都还在用这招。罗马人攻克耶路撒冷以后，围攻犹太人最后的城市马萨达，而犹太人众志成城，誓死守卫，罗马人在苦攻三年不克以后，不得不使用笨办法，堆土成山，做出一个斜坡，让军队快速冲入城墙，方才攻克马萨达，彻底解决犹太战争（指屠杀并驱逐百万犹太人）。

　　“我又不是没见过世面，当我三岁小孩呢。”尼古拉斯轻蔑一笑，让士兵们在城墙上堆积建设新木制城墙，和对面的罗马人比拼谁盖的更高。

　　并且，尼古拉斯还收集城中的皮革、木板，制作挡箭牌，再以弓箭手日夜巡防，抛掷火矢来干扰敌人的小土山运行，整个应对过程行云流水。

　　确实，除非实力占据压倒性优势，不然堆土山就是最低效的攻城办法之一。

　　但乌拉诺斯愣是压着底下的将军们闭嘴，强行让士兵们去扛着敌人的箭雨堆积土山。

　　这边盖到10米，那边就盖11米，这边加到13米，城头上必须修到15米。

　　反正相互叠罗汉的比拼就完事了。

　　只是这中间出了一个小事故，保加利亚修的石墙上的木墙，它塌了许多。毕竟保加利亚工匠没有系统培训过什么叫承重和结构。

　　但无论如何，土山与木架算是撞在一起，罗马士兵与保加利亚士兵脸贴着脸互相射击、戳刺，保加利亚人以逸待劳，隐隐带有优势，貌似在见招拆招上，尼古拉斯占据上风。

　　但乌拉诺斯仍然按兵不动。

　　哪怕狄奥尼修斯带着上百骑兵穿越战区，到比托拉催乌拉诺斯尽快解决战斗，乌拉诺斯也不为所动。

　　又是数日，狄奥尼修斯都着急得骂娘时，乌拉诺斯把他喊到了要塞顶端。

　　“我和索菲交流东西方战例的时候，他曾经告诉过我一个有趣的事情。堆土山进攻时，偶尔会并发一种灾难，使敌人难以抵抗。”乌拉诺斯侃侃而谈。

　　狄奥尼修斯则不以为然：“你都说了只是偶然，如果不触发呢？”

　　“那我们再加把劲，让它出发不就行了。”乌拉诺斯挪开脚，让狄奥尼修斯向下看。

　　只见小土山周围，竟然开辟出两个隧道，大量扛着铁铲、铁镐，推着小车的士兵正在迅速后撤。原来这进半个月中，乌拉诺斯一直以土山为掩护，继续他的土木工程。

　　“你都做了…”狄奥尼修斯正要怒斥乌拉诺斯浪费兵力，却感到一阵地动山摇，脚下不稳，只能狼狈的抱紧女墙，再往前看，紧贴着比托拉城墙的土山，竟然轰然垮塌！

　　而由于数日以来，比托拉城墙上的木架，都是土山事实上的支撑点，乌拉诺斯也在有意促使其偏向城墙，于是土山竟往城墙垮塌而去！

　　那些站在城墙上的保加利亚士兵，还来不及惊呼，就被黄土淹没在尘埃中。

　　木架城墙倒了，碎裂物与土形成洪流，原先的整面石墙也全都轰然倒塌！

　　作者的话：吃完发烧药，总是昏昏欲睡…

第八百六十一章 轰隆隆

　　“这正是索菲曾经告诉过我的，一个塞里斯帝国两百余年前的古老战例。大皇帝的伟大联军，远征一个如保加利亚般强盛的东北大国时，他们的军队在敌人的城墙边垒砌土山，但一时不察，土山歪了，砸坏了敌人的城墙。”乌拉诺斯感慨良多，和索菲的交流中，他听到了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经典战例，什么退避三舍、阵前自刎，都令人惊奇。这许多战例被乌拉诺斯整理在一起，起名为《赛理斯奇妙故事通信》。顺带，这本书还没有出版，仅在小范围内流通，被许多人当做赛理斯故事集，《一千零一夜》般的故事书来看。

　　“所以那个皇帝赢了？”狄奥尼修斯理所当然的认为。

　　“不，他们输了。”乌拉诺斯奇怪的看着狄奥尼修斯，“你也是上过战场的人，战场上没有绝对的胜败。虽然他们的土山压垮了敌人的城墙，但看守土山的士兵却在请示将军的过程中花了太多时间，以至于漫不经心的让敌人夺回阵地。我一直将这件事引以为戒，即便只差一步就能成功，这一步没有踏出来，也依然是失败的结局。”

　　狄奥尼修斯愕然不应。

　　这边正在聊故事的时候，那边保加利亚人已经彻底被眼前惊世骇俗的崩塌而吓昏了。

　　土山崩塌之威，竟砸毁了整面城墙！此树一倒，其他相连的城墙也纷纷摇晃，随着地面的塌陷，竟坍塌出了一个巨大缺口。

　　“机会已成！”乌拉诺斯立即挥拳，命令骑兵与重步兵迅速出击，抢占毁坏城墙的高地。

　　尼古拉斯虽然因为没在城墙上逃过一劫，却仍然要面对罗马重骑兵的突击。

　　比托拉作为保加利亚的南大门，地势并非特别险峻，主要是有良田万亩提供粮食，两相支撑才屹立不倒。现在城墙一跨，保加利亚人的抵抗如他们的勇气一般，很快消散在那惊世一击上。

　　尼古拉斯被找到了，他脱去保加利亚的贵族服饰，扮作牧师模样，却被不讲理的士兵拦在门口。

　　于是尼古拉斯被拖到乌拉诺斯面前。

　　“魔鬼！你一定是把灵魂卖给了魔鬼，才能让…让土山…”尼古拉斯两眼呆滞，魂不附体的斥骂着乌拉诺斯。

　　乌拉诺斯却哈哈大笑：“愚蠢。我只不过是命令工程兵去挖掘比托拉城墙的根基，又引河中之水灌泡，松动比托拉城墙而已。尼古拉斯，你父曾是都拉斯的地主，我不会为难你。但你最好考虑好，到陛下面前该如何为自己洗清满身脏污。”

　　尼古拉斯自然有自己的门路，他不屑的转头，却又被乌拉诺斯按住：“记住，不要打搅公主，妄图靠艾薇诺·纳夫提克的面子救你。想清楚，陛下最厌恶有人干扰宫廷。”

　　这下，把尼古拉斯吓得浑身直颤。

　　艾薇诺·纳夫提克，正是伊凡王子的第二任妻子，同样被索菲抓获。但索菲没拿她怎么样，这是个精明通透的女人，她被转送给了二公主佐伊作为幕僚。

　　将尼古拉斯打包送去索菲亚，乌拉诺斯颇有雅兴的宣布：“全军休假三天，大家可以跟狄奥尼修斯将军一起打猎。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叫帝国第一猎手！”

　　现在，是时候展现自己堂堂帝国第一大将（自认为）的能力了。比托拉，让巴西尔都折戟沉沙的大城，让十数代帖撒罗尼迦总督愁眉不展，甚至总督都被俘虏的坚固要塞，是他乌拉诺斯打下的！

　　将军们却不知道乌拉诺斯的雄心壮志，只会哄堂大笑，不熟的人看到狄奥尼修斯的大肚腩，怎么会认为里面全是肌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