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改变了拜占庭 第581节
所以库楚格汗便想了一个歪主意,到罗马所属的山外保加利亚去抢。
得罪不起罗斯大公国,就得罪得起罗马帝国吗?
是的。在库楚格这样的游牧民看来,罗马人就是冤大头,好骗好糊弄。大不了罗马遣使过来责问的时候,杀几个仇家当替罪羊,向罗马谢罪便是。
但时代变了。
无论是马库斯,还是新上任的乌拉诺斯,都不是普通的平庸权贵,从军旅之中崛起的将军们最瞧不起这号苍蝇般的无能角色。
这么多年的经营,马库斯也靠重金养起了几万忠于自己的佩切涅格牧民,组织了三千人的佩切涅格骑兵团,他的内应早就将库楚格汗的行为漏得一干二净,再加上乌拉诺斯摸透了巴西尔的想法,二人一拍即合,在尼科波利斯要塞渡口,早就埋伏好,等着库楚格的先锋到来了。
佩切涅格汗国客观上,是捡保加利亚人的残尸,趁机自肥而壮大的。
马库斯不怀疑如何将其击溃,只是迟疑…
若佩切涅格已平,去匈牙利王国的道路则通,通之后,是不是还要继续北上,打到波兰与罗斯去?
罗马吃得消这么沉重的战争吗?
忧愁啊。
……
另一片月亮下,当马库斯与乌拉诺斯已经开始清点战俘,顺带准备渡河北上,犁庭扫穴之时,库拉什已经凭借出色的口才和性格,与瓦兰吉卫队队长哈拉尔·英格林混在一起。
“你忧愁什么,那人…才…更忧愁呢。”英格林有些口吃,但颇为风趣,沉稳如石,但随着他的手指,库拉什也看到了一开始对自己表情怪异的守卫。
“那人叫萨克拉姆,是个英格兰人。来罗马十多年了。许…许多年前,曾为保加利亚为战,但被索菲重金收买,后来觉得索菲没前途,转头来加里波利要塞服役。十年过去了,还是不能登大雅之堂的旗队长,队伍散了大半。”
库拉什发现,英格林的口吃并不严重,在他思维敏捷的时候,和常人无异。
而萨克拉姆的故事,库拉什偶有听闻,倒是第一次见到真人。
真是遗憾啊。背弃索菲的尼克尔良还知道反悔再归来,萨克拉姆却是想来,索菲都不要了。
四十多岁的人,不知还能在海风里执戟几年。
总是临阵倒戈的人,谁会要呢?
虽然想着退休,但第二日,库拉什就开始忙着给雇佣来的商船发路费,让他们各做各事。同时还要找军械库里的旧武备,给语言都不太通的士兵们换上。加里波利不缺这些,但旗帜什么,却要现场缝制。还有辎重后勤,都得找大臣们索要。
而罗马军队的后勤…不巧,这个难题,各军区都头疼。农兵们戍守时的粮食由当地军区供应,行军时,禁卫军中的精英团负责运输管理后勤辎重。
一旦打起仗来,就不要奢求稳固的后勤了,能吃什么是什么。但好在,罗马比东方好的一点是,能因粮于敌。
总之,库拉什这个‘苍白死神战团’,除了名字是取自尼基弗鲁斯二世外,完全是一团浆糊。
包括莫名其妙上了岸的杜尔古雷,他带着两万牧民,与库拉什的万人战奴一起,拖拖拉拉的裹在一起,一天跑不出三十里。
与其他军队相比,苍白死神战团甚至表现不算差。
因为帖撒罗尼迦来的总督直属军队,活像小媳妇一样,兵找不到将,将还凑不齐人。一问,原来这两年光顾着走私发财,赚大钱了。
这气得巴西尔砍了十几个中层军官,才勉强提起一丝丝速度。
走得最快的,是禁卫军。以前精锐的色雷斯农兵,在天花瘟疫和这些年的折腾中,也渐渐垮了。各军区部队速度不一,部队进入山区后,差异愈发巨大。
前方禁卫军已到伊康尼翁(今土耳其科尼亚),色雷斯军队还在阿莫里翁(今土耳其埃米尔达),最慢的还在多利留姆(今土耳其埃斯基谢希尔)晃荡呢,拖出一条百里的行军线。
值此之际,安纳托利亚荒芜的草原上,渐渐传来不安的马蹄声。
有反贼出没。
作者的话:今天测试域名什么的,后台崩了,现在才好。然后我发现网页端直转圈,大家用手机端看吧。(网页端能看,似乎得清缓存)
第一千零二十七章 主动催雨
“巴西尔,什么玩意儿啊。偷我的钱,吃我的粮,完事还来敷衍我!”
开罗城,得知自己补充军队的战奴,还有雇佣来的阿兰骑兵都被巴西尔就地截胡,连一毛钱都没出,就组成苍白死神军团为他效力,索菲真是气坏了。
对着巴西尔那边传来的,简简单单的一木板公文,索菲越看越恨,将其抄起,隔空扔入窗外楼下的厕所中。
只听到倒霉蛋哎呦一声,然后看到阿布杜拉曼捂着屁股,裤子耷拉着从厕所里一瘸一拐地跑出来,一边跑还一边骂,抬起头在附近的楼廊间寻找罪魁祸首。找了许久看不见,阿布杜拉曼拉起裤子,愤愤不平的骂道:“竖子,我要下令,宫廷禁止高空抛物!”
如果阿布杜拉曼的脑袋再往上面抬高三分,就能看到拿他取乐的索菲了。可惜宫廷大总管高估了索菲的道德水准。
也低估了宫女们的跑路水平。
看索菲这幅顽童模样,女王希尔特抱着大肚子,嘲笑索菲:“你都28,不,快29了,怎么还拿大总管开童稚玩笑。还要骂巴西尔。”
“他贱,开点小孩玩笑算他好了。若要放在东方,像他这样反乱旧君,噬其主的无屌奸佞,是要挂起来千刀万剐的。”索菲合上窗户,不留任何情面的嘲讽阿布杜拉曼,“别问东方人为什么这么想?因为我们有无数种道德选项,在需要的时候选择合适的即可。”
“就像你骗我结婚时的理由?”希尔特女士对索菲骗婚的事念念不忘,转而又抱住可怜的阿米娜王妃,萌萌的大眼睛喷射着嫉妒的火焰:“现在我们都怀上了你的孩子,而你却又要转头和别的女人结婚?”
索菲不禁一个头两个大。
没错,巴西尔又突如其来的给索菲安排了新的婚姻,要他和前主保人,差点进修道院的欧多齐娅公主完婚。
唯一的好处是,受这个消息的刺激,希尔特愤怒之际,倒是把阿米娜抓到了身边。她的盘算是,如果自己万一生了女儿,还能把阿米娜的孩子夺过来抚养。总不能两个人都生女儿吧?如此一来,埃及总是能有一个后裔,哪怕索菲走了国家也能稳固。
真是见了鬼。
索菲一年结了两次婚,第二年还要结第三次!
这些年除了书信往来,索菲还真没有和欧多齐娅公主有多少联系。无他,巴西尔管的太严, 索菲这号年轻小子,管的更紧了。三个公主活得跟清朝的大家闺秀似的。
“罗马曾经有一位皇帝叫屋大维,大概千年之前。他为人最大的毛病,就是喜欢给臣子安排婚姻。时分时散,以至于大家每天要看公开的报表,才知道今天和谁结婚。往往今天夫妻同床,明天就和隔壁的丈夫要同床共枕。”索菲说着古代的事,想的却是现在的问题。
“陛下这么折腾我,分明就是对继承权的事仍有余心。我看,最后必然是一战了之,和平不得。”索菲看穿事实般,将手按在床头的剑上。
可惜,对索菲性格已经有所掌握的希尔特完全看穿了索菲的厚脸皮,毫不犹豫的讥讽:“何止呢,像你这样厚脸皮的人,巴西尔早该在把安德莉亚嫁给你之前就砍了你,以免你祸害更多的女人。若是没有巴西尔在,不知道你又会生多少私生子呢。”
多少呢?
索菲也猜不着,应该有百八十个吧。
但说到安德莉亚,索菲吓得脖子一缩,这才是大老婆。三老婆怎么和大老婆挂上了?
果然,希尔特出示了安德莉亚的书信:“我和安德莉亚,还有家里的女人都联系上了。她们已经把我的名字写在了族谱上,还为我送来祈福的珠链。哪像你,趁我怀孕还去拱别的女人。哦对了,书信里还有玛格丽特女王的消息,她要我催你赶快给她送钱,她要组建第二匈牙利骑兵团和他兄长决战;古尼贡德女士说勃艮第乱局频增,由于你不在意大利,哥特藩侯领的贵族都起兵造反了……”
索菲怕了。
早知道,不如当初就一心一意的追着欧多齐娅泡,趁巴西尔还没发现当场生米煮成熟饭,直接把孩子搞出来。
就没这么多事了。
沉默了一会,希尔特聪慧大度的说:“要回意大利了吧?没事的,埃及这边很和平。”
索菲急忙摇头。怎么会和平,危机四伏呢。
“今年至少到年底再回去吧。等孩子出生,宫廷里的虫豸都清扫一遍,我才能安心的去清理勃艮第和匈牙利。”索菲说着,坐下来给家里回信。
说到底,索菲的征服太快,太快了。虽然赶不上亚历山大那种速度,可却面临比当时更尴尬的窘境。勃艮第、匈牙利等地,都是与罗马异俗的地方。非暴力不能平定,非巧手不能平定。
索菲准备让回老家修养的老兵战团们分别到匈牙利和勃艮第去作战。
给玛格丽特的信中,索菲嘲笑玛格丽特‘你这不懂理政的娘们,一万两千步骑不够你打?治理匈牙利的要点是各方的部族。去收买他们。’
转头,索菲也告知勃艮第的狄里昂‘乱局下狠手,不管是普罗旺斯还是什么鬼地方,大力抓教会的壮丁,使劲在精神上鞭挞那些贵族。让他们知难而退。’
这些事情本该在家信里说的。
看得出来是安德莉亚不想闹生份,特意让希尔特转述。
“夏天,就要去和那个公主结婚了吧。”希尔特看到了回信,想到持续堪堪一年的婚姻,不免酸上心头。
“不急。这顶皇冠啊,要拼上项上人头去争。”
索菲很迟疑。
因为索菲有两种争夺法理的方式,其一就是称自己是赛奥法诺的养子,以巴西尔平辈的身份,起兵角逐皇位。
其二,就是正常的娶公主,以后辈的身份继承皇位。
时间的指针拨到1010年,索菲已经不敢奢望以第2种方式正常上位。巴西尔是活了68年的老人,别人以为他快死了,他却还能再干15年。
汉武帝杀太子,多少儿子陪葬在继承风波里,最后遗福给一小子?
扯旗跟巴西尔干,索菲等不及这15年。
而欧多齐娅的下嫁,是不是巴西尔的缓兵之计?
索菲开始惊疑。
不得以,索菲准备催动那个,有可能给予巴西尔致命一击的大叛乱计划。
索菲将其命名为:“催雨”。
“再过段时间,我就去塞浦路斯岛,静观北方剧变。”
第一千零二十八章 天下倾覆在即
“臣下…臣下铭感五内,不胜惶恐。臣就像草地中的狗屎马粪,路边的孤犬狐鼠,不知道大人广播天地般的恩德之仁厚广阔。如猪狗一样的我,不知廉耻的盗窃走了不属于我的财富,而招致毁灭于身的结局。卑微如野草的我,竟然能够重新获得您的垂怜,如归乡的野犬伏在主人膝下,如令人唾弃的野狐寻着家穴……”
说出如此不要脸的话的,赫然是一个蓬头垢面、破衣烂衫,而双目无光近乎无耻无德的,胡子拉碴的尼基弗鲁斯·小福卡斯。
说实话,巴西尔从来没有任何一刻像今天这样,会觉得小福卡斯的求饶,那么的……令人喷饭。
不只是巴西尔,大总管盘里努斯习惯了风雨,比小福卡斯更不堪的跪地求饶者,他见的多了。但如塞奥菲拉克托、小乔治等参谋部年轻参谋,利奥·迪亚尔等文官大臣,以及心有戚戚焉的罗曼努斯·阿吉鲁斯、康斯坦丁·迪奥吉内斯,以及曼努埃尔·科穆宁等人,却显得无法淡定。
实在是太恶心了,没有任何底线的跪地求饶,仿佛如没有廉耻的野狗般哀哀求饶。
这还是过去那个风度翩翩,无数少女的梦中情郎的小福卡斯吗?
这还是帝国贵胄,两度接近皇权核心的小福卡斯吗?
这还是……
大家几乎认不出来。
尤其是康斯坦丁·迪奥吉内斯,他与小福卡斯都是权贵家族,但尚不如福卡斯金贵。同期进入参谋部的他们,一度是最大的竞争者。但在数年的修习中,迪奥吉内斯渐渐发现,论门阀,是一山更比一山高。大家的起点,从投胎的一刻就已经注定。
除了在希腊将他压在身下的索菲之外,迪奥吉内斯只服小福卡斯一个人。但小福卡斯越发风骚的操作,让他终究闪断腰,被陛下一脚踢出君堡。
迪奥吉内斯本以为小福卡斯在安纳托利亚军区的荒凉高原上能有所反省,最起码保持高贵的人格。一个虔诚的基督徒贵族,哪怕人间失意,也可以在修道院中找到精神归宿。
小福卡斯这是做什么?
脸都不要了?
望着依旧面如钢铁的巴西尔,小福卡斯往前爬了几步,抱住他的大腿,朝那沾满灰尘的鹿皮靴就亲吻过去。
连续几个大口亲吻,把大家恶心坏了。
亲戒指和靴子,被认为是对尊者的一种礼仪。但轻吻即可。瞧小福卡斯那色中恶鬼般的吻法,那是拿这脏兮兮的鹿皮靴当情人亲呢?
或许,这靴子主人所掌握的权势,的确是让小福卡斯沉醉不已的存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