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改变了拜占庭 第656节

　　但土地不会翻两番，工作和收入也不会。

　　于是斯凯利兹急忙去往城外的乡下。

　　然后他发现，人们挥舞着斧头、锄头，正在砍伐森林，拓殖沼泽，向山丘索要耕田。

　　同时，索菲颁布的新律规定，开垦土地的人，在持续耕种5年后获得耕作权，耕种30年后获得所有权。更设置官署，专门租赁重犁、牛与铁器，所以爱琴海沿岸开始遭遇前所未有的环境破坏。

　　然而熟田那边，大部分耕地都属于权贵阶层，小自耕农们往往连农兵标准都达不到。很多人都说，他们的亲戚去城里找工作，生活还过得去如何，吸引得许多破产佃农继续入城。

　　这与意大利不同。意大利有比较充足的平原去吸纳人口，爱琴海沿岸平原匮乏，总不能将活人都送入大海吧？

　　况且平原匮乏不提，爱琴海周边的土地兼并问题之严重，令人瞠目结舌。

　　斯凯利兹回到了君堡。

　　他交出了一份报告《爱琴海人口调查》。

　　他在调查中指出，如果不采取暴力手段迁移爱琴海过盛的人口，再过60年，农田就不堪重负，城市挤满闲人，国家就要动乱。

　　索菲很满意。

　　未来数年后，他大笔一挥，以此为借口：“爱琴海沿岸每个军区，每个村落，必须强制部分富户、破产佃农整体迁移到新开拓地区去。”

　　这一招，是学秦皇汉武，强制迁移富贵地区的富户到异域充实人口，而且进行财富再分配。

　　但索菲，是把这些人送到人口稀缺地区，去建立新城镇、新村落，缓解人口压力。给不堪重负的爱琴海减压。

　　这是好事。

　　可被强制迁移的富户、破产佃农，自然是万般不愿。由此成了索菲执政期间，又一争议颇大的决策。支持者往往赞许索菲的雷厉风行和铁腕，反对者斥责索菲不讲仁慈，道德败坏。

　　最倒霉的人，其实是斯凯利兹。

　　尽管他这一跨，比马尔萨斯早了千年，但是从此他却变成了‘蛊惑索菲的冷酷大臣’，而被大家辱骂追打，变成众矢之的。作为靶子给索菲挡枪。

　　晚年的斯凯利兹，不得不更名改姓，搬家去巴勒莫躲避仇怨。

　　作者的话：我看早中期中世纪史料，在当时谈土地兼并问题的，大多都是拜占庭这边。许多代皇帝都试图缓解这种现状，但无一成功。人口以指数增长，财富却是往往不增长，真是令人感慨万千的差别。而其他国家，大概还没有走到拜占庭这一步。再往后，就是文艺复兴前后的事了。我写这一段，是想丰富索菲执政期间的举措，仓促的快了点，大家看看就行。毕竟我也写不出专业的拜占庭论文。

　　第一千一百六十一章 死胎

　　好在地中海内，值得索菲去拓荒开垦的土地还很多。无论是乌克兰、西班牙、马格里布海岸还是匈牙利，广袤的大森林和大草原足以帮助索菲稀释激增的人口。

　　这是只有索菲能享受的回转余地。

　　再过两三代，一旦索菲的子嗣们扛不住强制富户迁移，还有皇家出资建立新城镇的支出，短视的认为砍掉这些，以及军队福利之后可以省出更多的钱采用来娱乐的话，后果肯定会非常感人。到那时候，就算子嗣们跪在索菲的棺材前哭喊‘爸爸救我’，也追悔莫及。

　　所以现在索菲就先给他们把屁股摆正，防止养出一堆废物。

　　但话又说回来，子孙的事，索菲也预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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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尔西亚城。

　　自封为女王的贾玛赫很快迎来产期。

　　谁能想到，出身于战斗民族的她，在腹中孩子5个月的时候，还骑在马上带头绞杀木尔西亚的穆斯林地主呢。

　　人与人的体质，果然是不能一概而论。

　　但时至今日，木尔西亚及附近的区域，已经完全落入贾玛赫的手中。孱弱无能的科尔多瓦哈里发国，面对罗马入侵的反应，菜的像是不知如何狩猎的小狗。

　　贾玛赫攻克木尔西亚，他们没反应。

　　罗马的海军已经开始尝试在北方的海港登陆，他们还是没反应。

　　当贾玛赫已经统治起他们东南半壁的时候，穆罕默德二世竟然派使者前来，请求与贾玛赫联姻，共同成为安达卢西亚这片半岛上的共治君王。从此双方和平，海盗们也远离国土，真是万世太平的好事。

　　穆罕默德二世整的好像是伊比利亚大婚似的隆重，居然还认认真真的按照礼仪，邀请了四位德高望重的伊玛目作为证婚人，并在主麻日送来大批珍贵宝货作为聘礼。

　　竟好似吃定了贾玛赫一定会同意似的。

　　这种扯淡的请求，竟然得到了周围一大片割据势力的响应，认为强势的罗马海盗女王如果能和血脉高贵的穆罕默德二世联姻，双方同归于好，世界就太平了。

　　而且贾玛赫一个女人，她怎么能反对血脉高贵的哈里发呢。

　　“真是扯淡。”

　　躺在床上，尽管腹部收缩的痛苦令人满头大汗，贾玛赫也依然把高贵哈里发的聘书当做狗屎一般扔进溺器，然后命令女卫兵：“把那四个伊玛目一起流放到凯鲁万周边的深山里去。”

　　然后，她才对还大着肚子的塔玛琪感慨：“男主人那么英明的人，我尚且不愿意拴在他门前做一条家犬，这什么穆罕默德，自以为和我结婚就能换来和平？我盯着他的王座，他却以为我是条母狗。”

　　纵观穆罕默德迷惑的求亲行为，贾玛赫唯一能从中洞察得出的结论，就是穆罕默德二世压根儿没有什么军队，没有能力保卫自己，才迫不得已的向贱民海盗女王以亲求和。

　　这可真是抱薪救火的终极典范。

　　塔玛琪可没有贾玛赫这么强烈的政治欲望，她看着艰难出生的孩子，不禁安慰：“不要想这些事情了。我给北方的狄里昂写信，让他派兵来援助我们如何？”

　　“不，不要。”

　　但贾玛赫却完全拒绝。

　　“因为安达卢西亚，我要以一己之力去征服。”

　　说白了，贾玛赫不想让其他人的子嗣来占便宜。如果能让她自己的儿子独占马格里布与西班牙，她甚至想把塔玛琪也一脚踢出去。

　　只是现在属于二人的共同创业期，不好这样下黑手而已。

　　谈话间，贾玛赫的孩子已经生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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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孩子…只是，有一个没能活下来，死在了胎里。剩下一个男孩，据说她有意为他取名为阿尔斯兰，但陛下综合考虑后，易名为熙德。”

　　南方的消息传到北方时，狄里昂正在安排布局插足阿基坦的事情。

　　他的幕僚，也就是聪慧的巴塞罗那女伯爵，埃尔梅辛德听闻，摇头戏谑：“看来陛下对西班牙征服的期待，比贾玛赫女士还要召集啊。”

　　“哦？和解。这两个名字有什么含义？”狄里昂惊讶道。

　　埃尔梅辛德久住在与穆斯林国度交界的地方，她语句清晰的说：“阿尔斯兰，正是剑的含义，常被酋长们用作子嗣之名。而熙德，同样出自于阿拉伯语，但却是人们日常对尊贵主人的称呼，其意为我的主人。这之中的区别，就像是将军与国王的差别。”

　　简单讲，索菲希望这个新子嗣，成为西班牙最尊贵的主人。

　　“嗯，陛下也着急啊。”狄里昂点点头。

　　至于那个死胎，并没有名字，而且直接下葬在了木尔西亚的主教座堂中，只称为陛下幼子。

　　如果贾玛赫不在五月怀胎的时候还骑马作战，可能这个死胎就能活下来。但如果不征服木尔西亚，这俩胎儿可能都无法获得索菲的着重关注。

　　“看起来那位柏柏尔女人，并不希望我们帮她。不过也是，如果我带着阿尔勒王国军下场，事后算功劳分地可不好说。指不定阿尔勒王国要和安达卢西亚总督区打起来。”

　　说起来，关于木尔西亚地区，到底是安达卢西亚王国，还是总督区，也争吵了许久。

　　最后的结果，是索菲拍板确认，就是总督。

　　但提前加封贾玛赫的儿子熙德，为总督，暂时不考虑撤换。也就是事实上达成封建外藩的目的。

　　毕竟西班牙这个地方，南方是六百余万操拉丁语的罗马基督徒，北方则是人口只可能在百万上下徘徊的山地基督徒，再加上数量仍为少数的穆斯林与犹太人，都不算很富裕。可如果割弃科尔多瓦、木尔西亚、阿尔梅里亚等个别富足的地方，索菲也舍不得。

　　于是西班牙就卡在了外藩与行省的中间。

　　埃尔梅辛德夫人犹有弦外之音的说：“话虽如此。但莱昂、卡斯蒂利亚等王国，又要如何处置呢？攻灭，则显得陛下脾气暴虐；不灭，又恐怕会继续骚扰抢夺罗马边界啊。”

　　狄里昂抬起了头：“你什么意思？”

　　她便直接揭开谜底：“你的岳丈，是加斯科涅公爵，他与纳瓦拉王国有纠葛，不如支持岳丈入场先行进攻纳瓦拉，然后我鼓动巴塞罗那伯国袭击比利牛斯山脉地区，剩下的莱昂与卡斯蒂利亚一并拉入战场，则由贾玛赫去做恶人征服富庶的南方，我们只取其贫困的北方，封建我与你的私生子。”

　　归根结底，还是想分地。只不过是北方山区这索菲瞧不上的穷光蛋地方。

　　可对于埃尔梅辛德之流来说，已经是十分好了。

　　作者的话：网站卡了。然后今天被我妈一句话打破防“你去工地上吧”。。。。。老一辈的观念强加在新一代人的身上，真是无语啊。

　　第一千一百六十一章 死胎与欲望

　　狄里昂也有些意动。

　　但最终，他毫无疑问的放弃了这个夸张的想法。

　　“不，封建番邦是陛下的特权。对于我们这些臣僚来说，胆敢如此都是极大的越权。你如果在罗马的体系内生存的话，千万不要有类似的想法。私生子什么的…我会拖人把他寄养在君士坦丁堡的权贵家庭，等他长大后，从大学毕业就转入御墨军机官署或其他机构，当一介富贵官僚就好了。”狄里昂如此安慰埃尔梅辛德。

　　对于普通的封建地主而言，去其他地方封建儿子是正常行为。毕竟人心都是肉长的，都是自己的儿子，难不成财富都给老大，其余儿子不要了？

　　所以继承制度上，普遍采用分封继承。这是一个反常识的知识点，即国王不希望臣下分封继承，因为如此便会削弱封建义务，使自己拿不到足够的战士；臣下希望分封继承，因为自己家子嗣众多，要给每个儿子安排一份前途。大体上，双方的矛盾点主要集中在分裂的领土是否承担同样的封建责任上。甚至于是更多，或更少。

　　可如果在本国的领土上这样做，第一是无法界定下一代谁来承担对上封建义务，令领主恼怒；第二是家族势力分裂，最后慢慢变成普通的自耕农家庭，趋于消亡。

　　所以去其他国家或边境寻求敕封，也是一种边境封建主的选择。

　　埃尔梅辛德很聪明，得知封建番邦的权力只属于索菲后，就放弃了这一想法。

　　“就让贾玛赫，那个柏柏尔女人自己去努力吞吃安达卢西亚吧。我还要有自己的想法。”

　　狄里昂推开地图，上面显示的，正是目前的法兰西地图。

　　传统上，勃艮第王国的三个板块，两大部分属于神圣罗马帝国，一小部分属于法兰西。而狄里昂目前正在筹划的，就是突破勃艮第王国的旧日局限，想要将手伸向西法兰克内陆。

　　目前的西法兰克，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

　　南方与拉丁语关系很近的奥克语区域，大都选择加入罗马，不服的也死得七七八八。

　　北方的主要战斗力，诺曼底公国却拉着布列塔尼公国一起自称‘皇帝之友’，事实上，也明面上的左右开弓，爆扇国王罗贝尔的脸。只有东部一大群的伯爵领同盟，还维持着国王最后的颜面。

　　尽管如此，国王却真是个法兰西岛伯爵，政令最多到达自己的奥尔良。同盟伯爵领们对他爱答不理，反倒与上、下洛林公国眉来眼去。

　　倒是还剩个战斗力很强的佛兰德斯伯国，可惜人家也是自成一体许久，目前和东北部的弗里斯兰王国牵扯不断。

　　对于狄里昂来说，他意识到自己的人生也就到此为止，不可能，也不愿意回到君士坦丁堡，去担任没有统治权的大臣了。

　　他想当土皇帝。

　　不仅仅是勃艮第，因为这里是未来必然是索菲的儿子，约翰尼斯与亚历桑德罗的地盘，他也得屈居次席。

　　他也不方便去加斯科涅与阿基坦，那是教会们和皇帝之间的默契。

　　所以狄里昂捉摸着，他可以借助罗马的力量，涉足到北方的王位变革中，从中寻求新的权力。

　　仔细想想，法兰克似乎不是很需要这个国王嘛。

　　完全可以与诺曼底公爵等人合作，将这国王直接端掉。把巴黎变成罗马的北方自由都市，然后把自己的家族送到巴黎，成为巴黎之主。甚至南北两个分支，各自发展。

　　就和乔治亚的家族在旧罗马城一样。

　　这并不意味着他要和罗马划清界限。正相反，意识到自己的生态位之后，狄里昂的马里诺斯家族，将成为罗马稳固北方的重要力量。作为索菲的肱股，来统治高卢。

　　思虑很久，狄里昂准备从被罗贝尔抛弃的那个寡妇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