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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穿越指南 第28节

  司马光站在北方人的角度看问题,王安石站在南方人的角度看问题,他们能尿到一个壶里才真真见鬼了。

  “麻烦抬到屋里。”朱铭对那几个小厮说。

  白崇彦问道:“不称一称?”

  朱铭笑道:“几斤铁钱而已,还称个啥?”

  “哈哈,也对。”白崇彦乐道。

  看着几箩筐钱被抬进去,李含章翘起嘴角,更觉这个少年有点意思。

  朱铭说道:“上山看地吧。”

  白崇彦道:“看地且不急。今日采茶,可先观采茶盛况,再取灵泉之水煮新茶品尝。”

  朱国祥说:“我去叫祺哥儿起床,把他也带上。”

  白崇彦和李含章都穿着木屐,还是类似谢公屐的玩意儿,适合登山。

  朱国祥没有登山鞋,便把布鞋脱了,赤着双脚,挽起裤腿,潇洒出门。

  见老爸如此,朱铭也照做,否则没法雨后爬山。

  甚至,白祺都把鞋子脱了。

  几箩筐铁钱就放在屋里,只锁了门,没人看着,也不怕被谁偷去。

  白崇彦说:“两位且慢,俺家还有谢公屐,这便让仆人去取来。”

  “不用,光脚走路方便。”朱国祥推辞道。

  于是,两人踩屐,两人光脚,带着孩子,结伴登山去茶场,身后还跟着几个奴仆。

  光脚走得快,而且不费力。

  反而是登山木屐,时常被烂泥给黏住,需要脱下来进行清理。

  再一次被黏住,几人停下休息,木屐扔给仆人。

  朱家父子走在更前面,朱国祥指着远处一片山林,对儿子说:“那边有个低洼处,溪水变成瀑布落下,瀑布下面是一个水潭。水潭附近住着些茶户,都是依附于白家的客户。我们也可以在那里建屋,距离水潭远一点就是。”

  “附近有耕地吗?”朱铭问。

  “有,我都看好了,”朱国祥说,“那些山地很贫瘠,平时种粟、黍、高粱之类,全部佃给了茶户耕种。我们把地买过来,不能随意退佃,必须照顾之前的佃户。”

  朱铭笑道:“正好,让佃户帮着种地,否则咱俩忙不过来。”

  山坡下,十余米外。

  李含章穿的那双木屐,已交给跟班清理稀泥,他瞅瞅沾满泥水的袜子,哭笑不得道:“隽才兄,你我也都赤脚吧,否则怕要走到下午。”

  白崇彦心里有些不乐意,光脚走路岂不成了泥腿子?

  但李含章既然这样说,他也只能放下架子。当即把袜子脱了交给随从,又挽起一截裤腿,行走两步发现果然轻便。

  而李含章不但脱掉鞋袜,甚至因为爬山发热,把衣襟往两边扯开,露出胸前一大块刺青。

  朱国祥见了,低声对儿子说:“这人看起来更像混社会的。”

  “时髦,懂不懂?”朱铭说道,“当朝宰相李邦彦……嗯,现在估计还是个小官,这位老兄就整一身刺青,人称‘浪子宰相’。他经常在宴会的时候,脱光上衣露出刺青,请客人和奴仆仔细欣赏。”

  “国家领导也这么没谱?”朱国祥感慨道,“不愧是宋徽宗提拔的大臣!”

  复行一程,白崇彦指着前方:“转过那道山坳就是了。”

  已经有采茶歌传来,数百男女上山采茶,那些技术娴熟的,还有闲工夫唱歌耍乐。

  歌声中尽是欢悦,因为有工钱可以挣。

第28章 0027【茶艺】

  

  春雨过后的茶山,天空清净如洗,嫩叶翠绿欲滴。

  前些日子,也在采茶,但只是茶户小规模采摘。

  这几天雨水增多,新芽大量生发,就必须出动附近所有村民。

  数百男女散在各处,腰间挎着竹篓,用指甲掐出新芽扔进去。为了多挣钱,大部分人都专心致志,少部分采茶高手谈笑唱歌。

  还设有茶叶收集点,农民采完一篓茶叶,就拿去称重量算工钱。

  在称重之前,还要先检查,若不合格的茶叶过多,是有可能被扣工资的。

  “大哥,三郎君来了。”

  “哪里?”

  “那边。”

  白福德五兄弟也在采茶,附近所有的茶山,皆属老白员外所有。那些小型种茶户,抗风险能力太差,早被官府给逼得破产。

  几亩贫瘠山地,老白员外可以主动送出。

  若是换成几十亩茶山,老白员外就要巧取豪夺了!

  白福德五兄弟发家很晚,靠妹子给贵人做外室冒头。欺负村邻好几年,再加上妹子送钱回来,如今也不过弄到百来亩地,再算上他们的父母家小,平摊下来每人不到十亩田而已。

  人均仅几亩,且包含山地,说实话并不富裕。

  做小地主都不够格,自耕农这身份更适合他们,每年甚至还得亲自采茶打工。

  “把你们采的茶匀给俺!”

  白福德归拢几个兄弟的茶叶,装满一个竹篓,装模作样跑去称重,实际是想跟白崇彦套近乎。

  这厮兴奋疾走,没行多远,便笑容顿失,因为他看到了朱家父子。

  两个外来破落户,咋跟三郎君走在一起?

  思来想去,白福德决定暂缓计划,不能直接跟朱家父子对着干。他是有脑子的人,否则早就完蛋了,毕竟一直在老白员外眼皮底下搞事儿。

  “三郎君安好!”白福德点头哈腰问候。

  白崇彦表情和蔼,微笑道:“好。”

  白福德恭维道:“三郎君真是孝顺,提前这多日子回家给老太君祝寿。”

  “子孙本分而已。”白崇彦说。

  双方没啥共同语言,白福德越聊越尬,见白三郎颇不耐烦,又说几句便主动告辞。

  一阵微风吹拂,茶树轻轻摇动。

  听着不时传来采茶歌声,李含章不禁诗兴大发,当场作诗道:“锣鼓当当天未明,上山采茶见心诚。时歌一曲春风里,叶气云蒸玉条新。”

  玉条,就是春茶。

  “好诗!”

  白崇彦拍手大赞,虽然平仄稍有不工,但能脱口而出已是不易。

  李含章自我感觉挺满意,又觉此诗还能继续修改。他仔细思索片刻,暂时不知该如何改,于是转而考教朱铭:“听闻朱大郎满腹才学,不如以眼前采茶之景,即兴作诗一首如何?”

  朱铭婉言拒绝:“在下不精诗词之道。”

  “不精,便是粗通,打油诗也可。”李含章面带微笑。

  他倒不是想让朱铭出丑,而是要试探朱铭的才华,看看“公私”二字是否凑巧偶得。

  白崇彦站在旁边,同样笑而不语,跟李含章的心思差不多。

  朱铭扭头望向老爸,朱国祥转身看风景。老朱同志能背不少唐诗宋词,但跟茶叶相关的却一首都不会。

  是继续“藏拙”,还是该露一手?

  朱铭飞速搜索脑子里的存货,虽然有穿越金手指,但他读过的采茶诗词真不多。不远处,一个妇人正忙碌采摘,背上居然有个熟睡的婴儿,也不怕雨后山路太滑摔着了,估计是家里实在没人带孩子。

  再想想严大婆鬓角插花,朱铭灵光一闪,拍手道:“有了!”

  “洗耳恭听大作。”白崇彦颇为期待。

  朱铭吟诵道:“白头老媪簪红花,黑头女娘三髻丫。背上儿眠上山去,采桑已闲当采茶。”

  李含章笑着赞叹:“好诗,好文采!”

  白崇彦评价道:“可贞兄之诗,道尽时情时景。朱大郎之诗,专于写事写人。两诗合璧,趣味更生。”

  朱铭抄的这首诗,并不算上乘,但放在这里刚好——既展露了自己的才情,又不会把李含章压得太没面子。

  真要吟出个千古名句,这位州判之子怎下得来台?

  一首采茶诗甩出,李含章已然认可朱铭,确定朱铭属于自己人。

  都是读书人,并非蒙昧黔首。

  这边几人放声大笑,白福德隐约听到动静,瞬间更觉脑壳疼,叮嘱兄弟道:“你们莫要乱来,这两个外乡人不好惹。”

  “大哥说的是。”几兄弟纷纷认同。

  他们哪里知道,老白员外一句话,早已判了兄弟几个的死刑!

  白崇彦带着大家继续游山,半路遇到正在采茶的严大婆和沈有容。

  互相打了个招呼,便告离开。

  白崇彦对李含章说:“那位便是时予兄的遗孀,自时予兄病逝后,一直悉心教养幼子。”

  “殊为难得。”李含章感慨道。

  他们两个,还有沈有容的亡夫,都曾在关中拜师求学。

  当时的关系一般,只属于点头之交,直到李含章随父来洋州,才跟白崇彦迅速成为好朋友。

  在茶山转悠片刻,朱国祥提议去看地,早早敲定土地买卖事宜。

  白崇彦却不急,邀请道:“前方有一幽谷,俺在其中发现甘泉,名之以‘灵泉’。又在泉边筑亭,谓之‘碧云亭’。今日悠闲,春风宜人,不若先去亭中品鉴新茶。”

  新茶,当然不是今天采摘的,而是一个多月前的立春茶。

  主人相邀,客人不便拒绝。

  四人带着白祺,一路欣赏景色,朝着山中谷地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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