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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万盛世 第430节

  大明空有百万大军,却都分散驻守在边堡中,各堡城战兵多则千余,少则百人,而当初设计的一处遇袭周边军堡大军起出支援的战法,却已经打不起来。

  到最后,往往边堡被毁,人口和资源被鞑子掠夺一空,扬长而去。

  而在大明朝这边,则会陷入无休止的相互指责。

  总督、巡抚有无责任,总兵、镇守有无责任?

  稍微闹得厉害些,就变成文武之争,如嘉靖皇帝这样玩弄朝臣于股掌之间的帝王都对此束手无策。

  这就是大明朝现状,有点边镇战败则各方相互推诿责任,设置怎么多官职本意是为了防患于未然,但是最后却变成这样,找不到一个该处置,该负责之人。

  最后,往往就是皇帝根据自己的喜好,挑出几个倒霉蛋顶缸,罢官去职了事。

  不过这些涉及吏治,不管惩办的是文官还是武将,其实背后都有很复杂的背景,而见效最快的办法,无非就是“选将”和“练兵”。

  大明现在的边将,和后世大多数人理解的不同,并非都是酒囊饭袋,许多其实都是敢打敢战的将官,毕竟都是出自将门,常年都在北方混迹,这点血气还是有的。

  只是,魏广德深知这些人的顾忌也是颇多,打赢了好说,打输了,死在战场上会得到抚恤,可要是败逃回来,则往往会成为上官推卸责任的替罪羊。

  统兵将官,在战场上,受伤难免,可战死的也是不多。

  也正是因此,越来越多的将官,特别是年长将官逐渐养成了畏战的习惯,总是在开战前想法设法寻找避战理由。

  其实他们领着朝廷的兵,哪有什么保存实力的必要,只不过是不想被当做替罪羊丢出去。

  这时代可没有手机、电台这样的通讯工具,只能靠传令兵四处传令,落后的通讯方式让他们有充足的理由——未接到军令不敢贸然行事。

  于是,本该四方声援的战事逐渐演变成困兽之斗,鞑子围攻明军边堡,周边明军则隔岸观火,美其名曰等待命令。

  裕王已经等了很久了,虽然此时他脸上并无不耐的神情,魏广德也知道不能继续拖延下去,今天还是得给出一些说法来才行。

  “殿下,其实要解决边患法子很多,可要真正根除,唯有自身强大起来。”

  魏广德这时候简单整理下思绪,看着裕王侃侃而谈道:“我大明建国之初,军力何等强盛,北逐蒙元,恢复中华”

  魏广德并没有直接说选将和练兵的话,而是先说明军的光辉历程,虽然有给自家脸上贴金的意思,不过这也是魏广德发觉裕王的一个喜好,那就是吹吹老朱家过往的丰功伟绩,往往会让裕王欣喜异常。

  果然,魏广德说道朱元璋、朱棣时期多次北征蒙古,压得蒙古人抬不起头来时,裕王脸上热情洋溢的笑容。

  “只是到了现在,我大明卫所制已然破败腐朽,卫所兵大多不堪战,皆是因为卫所兵已经只会耕作而不会杀人之故。

  当初我和殿下说过,九江卫几次出征战绩斐然,可实际卫所的情况和其他卫所并无二致,精于战阵,能出征战兵人数极少,只是遇敌实力有限,敌不寡众。

  若是敌人敌众我寡,甚至是旗鼓相当,则战局难料。”

  魏广德接下里又是自黑,虽然说的是实话,不过听在裕王耳中就是自谦了。

  至少在裕王知道的消息里,九江卫数次击败倭寇,在浙江连续和倭寇大战数场,之后更是追歼让南京数万大军都束手无策的倭寇。

  “要稳固北部边防,说起来其实也简单,无非就是选将和练兵,选择能战善战之将,如马芳、俞大猷者,让他们按照自己作战习惯练兵,只不过这却是很难。

  一旦将官调职,则练就之兵也就废了一半,可若兵随将走,长此以往又极易生变,当初我谋求让马芳调往蓟镇,兵部一直未通过其中就有此意。”

  魏广德的话,让裕王微微点头,“你举荐的那些将官都不错,虽然马芳在宣府西路也吃过几次败仗,但却也是宣大最耀眼的将星。”

  说道这里,裕王不由一滞,似是想到什么,嘴里喃喃道:“原来善贷是为此,才给孤举荐那些贤良。”

第464章两事

  “原来善贷是为此,才给孤举荐那些贤良。”

  裕王嘴里呢喃声,自然被魏广德听得真切,不由老脸一红。

  其实,他收小弟不过是看人家大佬都这么干,哪里有过帮裕王拉拢人才的想法。

  俗话说得好,一个好汉三个帮,一个篱笆三个桩。

  不过裕王误会就误会好了,他也懒得解释。

  “选好主将,把他们放在九边军镇中,给他们足够信任,再由他们选择提拔手下能战善战之将,即便是小有败绩,却是不会有损根本,即便鞑子攻破一些城池,也会很快调动大军反败为胜。”

  魏广德说道,“至于练兵,还是等那些将领自己去操心吧,不过朝廷也要做好钱粮供应,所谓‘皇帝不差饿兵’。”

  裕王微微点头,不过内心已经有了定计,将来自己上台掌权,魏广德举荐的那些将领倒是可以提拔重用试试。

  “除此以外,更重要的还是明确军中奖惩之责,之前我在宣府就曾听闻有将官知鞑子入寇围攻我军堡,率部出击解围失败被追责,殿下可知长此以往,何人还敢出战?”

  魏广德又说道。

  裕王这会儿只会点头了,魏广德的说的东西其实很浅显,有时候他也能想到,可是从魏广德口中说出,就是觉得有道理。

  只能说以前裕王不傻,学的东西真的很多,只是似乎缺乏融会贯通,所以他习惯把事儿丢给王府属官处理,反正他们大道理都是一套套的。

  今日情况类似,自己偶尔也能想到他说的,只是不能讲的太详细。

  以后自己登基,打仗的事儿丢给魏广德去考虑好了。

  魏广德不知道,这个时候裕王已经在心中给他定位。

  “善贷,这事儿确实很重要,回头你好好想想,弄个章程出来。”

  现在很多事儿,不是他说了算,甚至裕王根本都不敢公开插手朝政,所以也只能是让魏广德私下里考虑,拟定章程以备将来使用。

  至于说把魏广德弄出来的东西都上奏,还是省省吧,很多东西都是嘉靖皇帝深恶痛绝的,比如说道开海,嘉靖皇帝对外没一点好感,甚至一度闭关锁国,你要这样的人扭转态度,实在是太难了。

  至于刚才说的边事,内情更加复杂,也不是短时间就能理清楚的。

  “遵命,殿下,那我会有好好想想,可能还要给马芳他们去信,听听他们的意见,不管怎么说他们常年在边镇,对那边的情况更加熟悉。”

  魏广德想想就点头说道。

  “正该如此。”

  裕王点头答应下来。

  进入二月,魏广德这些天也逐渐在裕王府呆不住了,倒不是詹事府司经局有什么差事,实际上那里就是个闲职,根本屁事儿没有,而是没事儿下午早早就去了九江会馆。

  毕竟是嘉靖四十一年,眼看着会试就要开始了。

  原本,段孟贤、朱世隆已经住在京城,在国子监附近租了两间屋子,只是现在去年江西乡试自然又过了不少人,许多也急吼吼的赶到京城,要参加本次会试。

  魏广德本来只是打算过来看看,别看他年龄也才二十多,比许多考生年轻,可是这次进京赶考的学子中有一人叫劳悳,劳堪的堂弟,魏广德自然也得关心一些。

  科举之路,达者为先,他们这些已经入朝为官的,还有段孟贤、朱世隆这些早几届的举子,自然也算是他们的前辈了。

  有事没事儿在会馆里坐坐,给他们说说考场经验,这些其实也算是他们这些前辈唯一能给这些新进老乡一点帮助的地方了。

  在京城赶考可不比在老家,虽然已经如春,可现在的京城还冷的紧,丝毫不比江西的冬季。

  “这位是湖口张道,德化朱衮,昨儿才到。”

  在九江会馆后院屋子里,早已升迁暖烘烘的火炉,劳悳正给魏广德介绍朋友,他们都是一届的举子,自然熟悉。

  “昨日陛下已下旨,让命礼部尚书兼翰林院学士郭朴祭祀仙师孔圣。”

  魏广德说道这里看向几个九江考生笑道:“眼看着会试就要入场,你们现在可曾紧张?”

  劳悳、朱衮等新举子都是嘿嘿直乐,没有接话显然还是紧张的很,也就是朱世隆考了两次为过反而放松了很多。

  “有什么好紧张的,与其紧张不如想想带点什么东西进去,这二月的京城,怎么保证自己不在考场里冻着才是最要紧的。”

  朱世隆的话让魏广德、劳堪等人不由得想起他们当初参加会试的情形。

  文章写得好不好,还真不是最要紧的,首先还是要保证交卷后还能走着出来,参加第二场和第三场的考试。

  会试不必县试、院试,以为第一场考得好就可以过,那是不可能的,必须三场都参加,第一场过,第二、三场就涉及到会试排名。

  “算了,朱兄就是心大,孟贤,你准备的如何?”

  魏广德问起段孟贤,这两年他和朱世隆都进国子监读书,这次自然也是要下场考一场。

  “听天由命吧。”

  段孟贤要稳重的多,对魏广德的话只是笑笑回应。

  “这次会试,陛下虽然还没有定主考,可是按照惯例,应该是新任内阁阁臣,武英殿大学士袁炜主持。”

  说道这里,魏广德从带来的包袱里拿出一叠书稿递给段孟贤,“这手稿是袁大学士在翰林院时所作文章,以前觉得好我就抄录了一些,你们没事儿可以先看看,要是被房师看中送到袁大人面前,或许也会加分不少。”

  许多人以为,科举考试所作文章要投其所好,也就是按照大主考的习惯作文,其实不然。

  在县试、府试的时候,甚至院试还马马虎虎可以,可是到了乡试和会试,文章都是先由房师看卷,他们觉得好才会推荐到大主考面前。

  换句话说,若是文章进不了房师的眼,可能早早就被绌落了,即便你文章天花乱坠,完全符合大主考心意也不行。

  除非运气逆天,遇到大主考对考试试卷不满,通过拾遗被从废卷中找出来。

  不过,哪个考生愿意如此呢?

  所以,真正要研究大主考文章的,只能是那些天资聪颖的才子,他们为的也不是上榜,而仅是在榜上取得一个更好的名次而已。

  至于赌房师,那还是省省吧,那么多人,众口难调,而且你压根不知道自己的卷子会落到谁手里。

  魏广德从九江会馆回到家里,进门就被门房知会,“老爷,陈公公在书房等你。”

  听到陈矩忽然到访,魏广德愣了愣,陈矩可有些日子没到自己家来了。

  怀着好奇之心,魏广德去后面换了身衣服,急急赶到书房,进门就看见陈矩坐在那里看书。

  “陈大哥,今儿什么风把你吹到我这儿来了,怎么不叫人通知我一声,我也好早点回来。”

  魏广德进门的时候就问了,知道是陈矩没让人通知自己,不过话还是要说一句的。

  “知道你去会老乡,我是不请自来,广德别嫌我烦就好。”

  陈矩抬头看着魏广德说道,放下手中书。

  魏广德虽然脚下有点踉跄,可还保持清醒,叫人端上来两壶茶,把陈矩身前那壶已经凉了的茶换掉,这才开口说道:“先前外面说大哥晚上吃过了?要不要我叫厨房整治点下酒菜来,我们弟兄再喝两杯。”

  陈矩摆摆手,“我要是来找你喝酒,早就让人把你叫回来了。”

  之后又看着魏广德有些迷离的双眼说道:“醉没?”

  “还好。”

  魏广德咧嘴一笑道。

  “本来今儿没打算过来叨扰,不过宫里发生两件事儿,我估摸着和你可能有些关系,所以就过来给你说下。”

  听到陈矩这么说,魏广德不由得坐直身子认真起来。

  “今儿下午,皇爷在西苑让蓝神仙卜了一卦。”

  陈矩的话听到魏广德耳中有些莫名其妙,他和蓝道行可没什么联系,蓝道行卜卦难道把他算进去了?

  “知道皇爷今儿问的是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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