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世纪成圣，从打造魔戒开始 第43节

　　全副武装的王城护卫队在凯旋门前驻扎，身上的重型扎甲和湛蓝色的袍子让他们在人流之中无比显眼，他们如此精良的装备甚至都不能算入兰斯的戍守军团编制，更不用提最核心的国王禁军。

　　一支支队伍穿行在兰斯街道上，平日里的工作就是维持治安和保障税收，当他们集结起来才会让人骤然想起这支重甲军团的威力。

　　王都兰斯的开放性让这座无墙之城甚至没有宵禁，卫队们不需要夜间巡逻逮捕行人，极大程度地刺激了自由民的消费，大量收缴上来的税款又会再次利用到城市建设上。

　　苏帷一行通过的罗杰斯门上面端放着战车驰骋的青铜雕像，无数来到兰斯的人们都会在这扇门前抬头仰望，青铜雕像在静滞领域里面依然保留了黄金一样的色泽，在阳光之下熠熠生辉。

　　“礼赞历代先王！”

　　“索尔金大帝万岁!”

　　马车滚滚向前，苏帷听闻凯旋门前潮水一般跪拜下去的民众如此呐喊。

第55章 王都内环

　　黄金之城，流淌着财富的河湾与土地。

　　无数人在这里追寻一场大富大贵的幻梦，但是最后又有多少人可以把自己的名字留在王城的户籍登记册上，让自己的家族在这里世代繁衍生息？

　　越过罗杰斯门，苏帷一行的马车队伍朝着王都内城前进，因为摩肩接踵的人流而不得不放慢速度，骑马先行的亲卫在前方开路。

　　王城兰斯人口稠密，但是真正的本地人只占了其中一部分，这里有相当之多的黑户和外地来此务工赚钱的人。

　　一位贵族进入兰斯溅不起一点水花，因为没准在靠近王宫的内环区域，从窗户随便扔个砖头下去都能砸中有贵族血脉的人。

　　拥有王城户籍是一件可以炫耀一辈子的事情，平民有此殊荣往往都是在兰威王国初立定都之时就住在兰斯的家庭，一代代传到了现在。

　　在这个年代，人口流动受到限制，贵族们希望自由民可以留在自己的土地上世代生活，耕种、纺织或者畜牧，为领主创造财富，缴纳钱货。

　　严格的身份户籍制度让流民寸步难行，但是这些低价值人口不会被浪费，兰威王国会定期进行人口普查，真正实现了王权下乡。

　　重新登记造册的人口，若是当地领主愿意接收则划归当地成为领民，一般不会是自由民的身份，而是成为领主的农奴，比纯粹的奴隶生产力高一些。

　　若是人口素质到了当地领主都不愿意接收的地步，或者流民从哪个荒郊野岭冒出来接受登记，他们的最后价值就是被编入最近的王室产业，通常是送到矿场作为矿工。

　　这是一个优胜劣汰、浴火重生的过程，路上会由于体质孱弱而死掉一批人，成功抵达矿场的流民可以得到食物和衣物，获得一份有薪资的工作。

　　有些平民生活不如意，在酒馆里面会抱怨自己不如到了人口普查的时候跑到别的领地装马上要死的流民，进了王室产业还能有工资拿，包吃包住。

　　然而这种从泥腿子成为王室产业工人的故事传得很美好，实际上在严格的户籍制度下能够符合流民标准就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传闻之所以美好就是添加了民众自己对于生活的畅想，那些流民有多少会在人口普查之前熬死、有多少会暴毙在路上、又有多少能够在危险的工作中一直干到老死，这些都不是传闻会提及的重点。

　　王城兰斯过于庞大，就像一幢宏伟的建筑在阳光中投下一大片阴影，藏匿起来的黑户没有身份证明，里面什么人都有，要么是混帮派的，要么是给小作坊打工的。

　　外地务工人员一般是地方领主派驻到王都里自家产业做工的领民，他们的户籍挂在原有领地，雇佣这些人比起找当地人可是廉价得多。

　　大量的外地人和少量的本地人组成了王国最繁华的首都，在苏帷眼里就是一座焕发着新时代气息的城市。

　　这里的工坊式生产在索尔金大帝的改革之下已经在有意识地朝着工厂模式转变，大量采用雇佣制度，让平民摆脱土地束缚，而一切的基础来源于粮食丰收和人口增长。

　　有些贵族没有沉迷于传统的领地收入，把金钱投入到了建设工厂，短时间汇聚起大量财富，成为了贵族圈子里面的新起之秀。

　　尝到了甜头的贵族们蜂拥而入这个新兴的组织模式，但是野蛮生长和生产技术的局限性使得不少行业的工厂经营困难而面临倒闭。

　　总结经验的结果是以当下的技术能够实现大幅度盈利的都是生产日用品的工厂，通过廉价人口和廉价原料来发展工厂手工业。

　　这个时代亟需一场彻头彻尾的改天换地。

　　贵族们不相信创造力能够掌握在平民手里，为了提高生产效率，他们求助于魔法，而法师之都给出来的设计始终无法平衡成本和产出。

　　当年苏帷·赫尔墨斯就是提出最终方案的人，他是罕见的同时具备平民出身和商业家底的炼金术师，活泛的心思让他看到了一条堂皇大道。

　　炼金术从研究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樊笼里面跳出来，进入了工业应用的领域，不断压低生产成本，完全取代了昂贵的魔法设备。

　　当机械效能远远超越人工，工厂就在道格拉斯大陆遍地开花，苏帷获得了“铸炉与赤红的唯一象征”，象征着不断重铸的准则。

　　这是他向炼金术之王的宝座迈出的重要一步，后面更是推出了炼金机械产品，被交付到了各个王国，改变了战争模式。

　　回到实现自己人生功业的城市，苏帷在经过曼努雷德国王大桥的时候眺望潺潺河水以及泾渭分明的两岸建筑，回忆着自己站在兰斯塔上的豪情壮志。

　　马车驶近城市内环，驻守桥头的关卡日常在验证过桥平民的身份，这是一份无趣且繁琐的工作，他们肩负着保障内环区治安的重要责任，总有一些无资产的平民想要混进内环。

　　熙熙攘攘的人流在一点点的移动，他们都主动避开了苏帷这支一眼看上去就是大贵族的车马队伍，但是人流量实在太大，怎么让也让不开一条宽敞的通路。

　　远远看见旗帜招展的贵族纹章和奢华的车队，那些正在闲聊打发时间的治安官一瞬间就精神起来，大声呵斥着手下：

　　“快点，有大老爷来了！别管他们有没有资格，让那些不长眼的蠢货全都往旁边靠，谁挡了路就给我拿鞭子抽！”

　　民众就像鸡鸭一样被驱赶着往桥面两边退去，一时间人挤人堆在一起，甚至还有一个可怜的家伙被人流推得掉下了桥，坠入了河水。

　　那个人惨叫被人声鼎沸压了下去，大家都在看苏帷一行的车马，羡慕那些佩戴在马匹身上的、精美鎏金的辔头和闪着银光的车厢。

　　只有离得最近的人扒着桥边的护栏往下探望，但是他们没有呼唤着救人，而是以一种看热闹的态度叽叽喳喳地讨论着那个在河水里面沉沉浮浮、被冲向下游的人影。

　　“啊！有人掉下去了！”

　　贝拉和阿曼达一直好奇地在车厢里面往外看，而贝拉发现了有人坠桥的事情，发出了一声惊呼。

　　阿曼达马上拉住自己小伙伴的裙角，提醒她不要在少爷面前大声喧哗，一向胆小的贝拉意识到了这个失误，从车窗旁边缩起头来的样子看上去像一只可爱的松鼠。

　　苏帷瞥了一眼桥面上面的人流，摸摸了贝拉的头，安慰这个以为自己做错事的侍女，淡淡地说道：

　　“不用担心，王城护卫队会把那个人捞上来的。”

　　至于究竟是在成为巨人观以后捞上来以免影响市容，还是及时发现施救，就要看今天经过河岸巡逻的士兵们有没有听见惨叫声了。

　　在治安官的点头哈腰之中，哨卡抬起来放苏帷一行通过，内环的景象像是乍泄的春意展露在平民面前，让他们挤着头往里面眺望。

　　很多平民都没有过桥资格，他们平日里找不到工就会来大桥上面近距离看看内环的奢华，仿佛里面的空气对于他们来说都是甜蜜的。

　　内环确实是财富的中心，马车车轮行驶在洁净的街面上，路边的花花草草整齐地排列，行人看上去都是急匆匆的，昂首挺胸，服装考究。

　　生活在内环的至少是拥有自己私产或者稳定高薪工作的人，对于社会发展和稳定性起到了重大作用，他们缴纳的税收可以覆盖掉相当一部分底层平民。

　　他们生活节奏的忙碌不是为了单纯的生存，而是把人生要求提高到了追求富裕和家庭传承的水平，走起路来都是带风的。

　　在整个社会的舞台上，这一批人反倒是最担心自己跌落层次的，他们往上够不着贵族，往下不愿意沾上贫穷的气息，悬在中间提心吊胆。

　　他们担心一个意外的明日就让整个家庭灰溜溜地回到外环的泥泞中去，在地位比自家高的人面前往往比底层平民更加姿态卑微。

　　苏帷一行的车马队伍越来越靠近王城中心，直到停在雄伟的皇家广场外围，里面林立的国王雕像在阳光下闪耀着金属的光泽。

　　“我们几个会先行一步去觐见陛下，苏帷，你可以先去元老院领取你的男爵文书，确定一下未来的贵族纹章。”

　　艾德文伯爵在下车后来到苏帷的车厢旁边，对他说道自己的安排：“这辆马车和它的车夫都由你支配，你还可以观赏一下我们美丽的王城，时间是属于你的。”

　　元老院是贵族圈子里面一群老古董每天闲聊的地方，在索尔金大帝如日中天的时代，他们基本没有任何权力可言，包括组成议会。

　　这些元老的日常工作就是协调贵族之间的矛盾，还有放发爵位文书，大部分手续都是在这里走完的，每一个老贵族都是精通纹章学那本大部头典籍的学究。

　　“陛下日理万机，即使有我们几位贵族共同举荐，你能得到觐见的机会也不大，更有可能是王储殿下接见你，不论如何，届时我作为你的直属封主一定在场，这点你不用担心。”

　　“至于这几天的下榻之所，你有两个选择，可以留宿在我的府邸，那幢房子常年花钱维护，我也是来王都的时候住一会儿，或者我在贵族旅馆给你开一间房。”

　　兰斯之大，寸土寸金，即使讲究体面的贵族来了王城都不一定有住的地方，但是总不能去和那些贱籍的平民挤一个破破烂烂的通铺吧。

　　于是贵族旅馆应运而生，装修非常豪华，服务训练到位，完全符合贵族体面，但是房费相当高昂，有些喜欢穷兵黩武的贵族见之都会深感囊中羞涩。

　　然而地方上的贵族在王城贵族面前总会自觉矮上一头，可能在他们眼里自己都成了所谓的乡下亲戚，连一座像样的府邸都没有，只能下榻在旅馆。

　　事实上，王城贵族不总是光鲜亮丽的，很多世代传承的家庭都已经没落，空有一个贵族头衔，每年最大的收入就是在元老院那里领的一笔津贴。

　　那些人总会在外表上把自己打扮得尽量体面一些，嘴上挂着贵族礼仪，天天琢磨的是上哪个地方靠贵族头衔吹吹牛，日落以后又黯然神伤地躲着人回自家的破落房子。

　　“伯爵大人，不劳烦您的府邸为我服务，一间旅馆的房间就好。”苏帷向艾德文伯爵表达了自己的意愿。

　　艾德文伯爵点点头，礼帽上面的羽毛和宝石使得这个简单的动作都十分优雅，他从怀里拿出了一份文件递给苏帷。

　　“这是你和你的随从需要的通行文书，手持武器行于王都必须有这个许可，尤其是守备森严的内环，路上你也看到了护卫队巡逻的频率比外面高得多。”

　　苏帷接过盖章的文书，向艾德文伯爵脱帽致礼，而后者微微俯身回礼，回到自己马车之上，整个队伍朝着王宫驶去。

　　苏帷重新上车，对前面的马车夫吩咐道：“去元老院。”

　　马刺抽打马匹的声音传来，这辆奢华的马车再次行驶起来，在内环平整的石板道路上，马车也不再颠簸得那么厉害。

　　护卫们或是骑马，或是坐在役马拉着的板车之上，拱卫着领主的车驾，全甲具装，沉默地散发着肃杀之气，生人勿进。

　　苏帷乘坐的那辆车厢上印有艾德文伯爵的家徽，意味着走到哪里他都可以顶着艾德文伯爵这位大贵族的名头，无人敢于拦他的车驾。

　　离开了那位奥古斯汀侯爵，苏帷开始把念力谨慎地散开，感知着这个时间下王都兰斯这片空间里光界的存在。

　　光界是世界表皮之下的世界，它具有现世的倒影，数扇门扉锚定了时空区域，在门扉道路之外就是虚幻不定的，唯一的通性是太阳高悬、辉光普照。

　　古老隐秘的历史有所传闻，在光界其中一扇门扉出现之前，人类是无法涉足光界的，这也是光界几经数变的印证之一。

　　在乡下城镇进入光界一般不会直接撞见其他漫游光界的旅人，危险来源于光界那变幻莫测的环境和诡谲瑰怪的灵物。

　　王城兰斯非凡者云集，在这里踏足光界很大可能会在纯白之门周围遇上陌生人，一般是在导师引领之下探索光界奥秘的学徒。

　　未能通晓光界第一重奥秘的学徒总是占据大多数，鱼龙混杂，良莠不齐，他们不能长久逗留，不过这些人的存在可以让光界热闹一点。

　　有些幸运儿意外获得了残缺的密续，甚至有可能只是蕴含力量的一些字句，然后依靠自己的歪曲理解都有可能进入光界，这种情况很大概率会受到污染。

　　唯有修习念力者最适合光界漫游，走在魔力道路上的法师很少亲身涉险，往往会雇佣精神天赋更弱的战士为他们在光界寻找材料，有去无回或者陷入疯狂是大多数。

　　那些疯狂的非凡者总会在梦寐与清醒之间徘徊，直到有一天无声无息地消失在现世，他们会沉沦为光界的一部分，有时候学徒踏足光界会遇见这些可怜人。

　　无人可以绘制出光界的全貌，哪怕是那位在画中之河上循环漂流的船长都做不到，因为光界的全貌包含了沉没其中的所有历史，并且在永恒变化。

　　光界的上下之分不完全代表位格等级，数道门扉各司其职，但凡是修习正统密续之人，就不会说学徒都能跨越的纯白之门是最低级的。

　　有些宏伟者都会常年居住在下界，他们更加亲和那里的环境，并且带来的影响往往会形成一片独立的区域，有时候冒失的学徒会意外闯入。

　　宏伟者在光界巡礼之时，显露的力量就必然留下痕迹，犹如筵席桌上掉落下来的食物残渣，后来者常常因此受益，或者被彻底污染。

　　苏帷本人就是一个活例子，他在光界的两处居所，其中常常漫步的光之果园就位于下界，他的光辉会穿透树杈之间的缝隙。

　　误入光之果园的学徒在迷雾一样安详宁静的根茎之间寻得一两颗汁水放光的果实囫囵吞下，等待梦醒之时就能发现残存的余晖在他们的瞳眸中短暂留痕。

　　吞食果实之人都会觉得自己头脑清明，记忆力大幅增加，思考问题都变得迎刃而解，直到第二天日落来临，瞳中余晖熄灭。

　　幸运总是一时的，若是学徒在果园不知避开苏帷漫步的路径，辉光在树影之间趋于暴烈，直视辉光会使其融化，丧失性命。

　　贪得无厌者摘取果实，游荡在迷雾之中的无形猎犬会将其猎杀，而暴食者会发育成一颗新的果树，成为果园的一份子。

　　若是在王都兰斯进入光界，苏帷已经想到自己能遇上很多趣事，人总是群居性的动物，而河谷地因为地理政治上的敏感性，神秘力量都在蛰伏的状态。

　　马车车轮滚滚向前，贝拉和阿曼达变得没有那么拘谨，开始从车窗里面探望内环的景象，现在她们才是真正见识到了王都的繁华。

　　拥挤的外环在城市规划的土地上高度利用垂直空间和每一寸土地，房屋之间会探出倒梯形的房檐扩展阁楼的空间，连窗户都是向外凸起的钻石状，显得非常压抑。

　　然而内环里面高耸的建筑就像非常有礼貌的人一样相互给对方让出相处的空间，每一幢都是独立建筑，在这里见到绿树成荫、鸟语花香，仿佛来到了郊外的贵族庄园。

　　阳光没有了遮挡，内环自然看上去明朗大气，宽敞整洁的街道和外表精致的行人好像在向世人诉说着这里的“文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