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世纪成圣，从打造魔戒开始 第46节

　　亚伯拉罕和苏帷对视着，双方在这种隐秘的话题面前都很平静，而苏帷在明面上只是一个战功起家的封地贵族。

　　无论是光界穿梭还是亚伯拉罕口中的隐晦含义，都是在把苏帷当作一个共同走在光界拔擢道路上的同类，他对苏帷说道:

　　“如你所见，平民不需要拯救，也无法真正得到拯救，国王陛下很清楚济贫法案是无用功，但是他仍然在做这个事业，我也是一样，开办了很多慈善机构。”

　　出租马车停在了一个养老院前面，亚伯拉罕对苏帷说道:“蒙昧是平民的保护壳，而光界漫游者走出了无知的庇护，在一个个黑暗时代的螺旋里面成为了远航的灯火，也是离群者与探索者。”

　　亚伯拉罕把一枚铭刻着森林图案的徽章摆在了苏帷面前，对他发出邀请:

　　“比起在封地有限的天地下蹉跎时光，不如燃烧自己，看看火焰能在黑暗里面烧得多旺，如果你有此心意，可以拿着它到任何一个外环的慈善机构，他们会引领你找到我的。”

　　亚伯拉罕走下车去，丝毫不在意自己的定制皮鞋踩在外环的泥地里面，他向自家的养老院走去，走着走着手上就多出来提着的礼物盒子。

　　马车继续前进，在一个不起眼的拐角跨进了光界，这次的穿梭直达目的地，那位一直把身形掩盖在斗篷之下的马车夫把苏帷送到了自己下榻的贵族旅馆。

　　阳光正好，内环空气清新，苏帷走下车厢的台阶，抬头看着花团锦簇的装饰，那些鲜花每天都会更换，让花香可以永远笼罩贵族旅馆，装点出精致的门面。

　　亚伯拉罕这位老朋友知晓了苏帷拥有念力天赋，并且已经跨越了纯白之门，不出意料是那位苏帷不熟悉的奥古斯汀侯爵跟亚伯拉罕透露的隐秘。

　　“亚伯拉罕啊亚伯拉罕，你是没有贵族头衔，平民出身，可是兰威王国哪个公爵见了你不要尊称一句部长大人?”

　　苏帷看着那辆出租马车消失在街道的拐角，把手上森林样式的徽章收进怀里，若无其事地走进了贵族旅馆。

　　门前迎宾的门童穿得比外环里的工人们干净漂亮得多，他们在苏帷面前献上殷勤，全然不在乎送苏帷来的那辆出租马车看上去那么简朴，一点也没有贵族的奢华气质。

　　亚尔曼全副武装地站在大堂里，这股肃杀之气在精致的旅馆显得格格不入，他倚靠着大理石柱子，看上去等待了很久，见到自己领主就马上迎了上来。

　　一个插曲过后，时间还在继续流淌，进入王宫接受领地册封的未来还在等待着苏帷。

第58章 册封

　　“叩见：埃斯蒙德亲王，阿尔伯特公爵，利奥堡公爵，奥布里伯爵，巴奈特男爵——兰特威利顿王国王储，奥斯蒙·伯格殿下。”

　　一声清脆悠扬的铃铛声响起，是宫廷侍从官在用木锤子敲击鸟笼一样架子上的鎏金铜铃，拿捏起来的腔调唱诵着来者的名号。

　　苏帷和艾德文伯爵闻声一同单膝下跪，脱下天鹅绒礼帽架在膝盖，修长的贵族袍拖在地上，遮住了精美地拼接在一起的地砖花纹。

　　红色呢绒毯子上，王储奥斯蒙在门轴转动的轻微声响中走出，而觐见的两位贵族低下头，用颂词的语调说道：“参见王储殿下。”

　　奥斯蒙停顿了一会儿，接受了王国下级贵族的封臣礼，兰威王国能够受此大礼的只有国王和王储，代表贵族们对于王室权力的集体服从，彻底打破了“我的附庸的附庸不是我的附庸”的传统。

　　王储是现任国王指定的唯一继承人，而大贵族往往同时具有很多个头衔，名下拥有很多块或大或小的土地宣称，这种事在贵族圈子里面相当常见。

　　当整个王国的历史不断拉长，王室血脉散播出去，有些头衔被联姻关系收回了王室手里，后面就成为了王室的专属，代代相传。

　　“埃斯蒙德亲王”就是兰威王国王储的标志头衔，在奥斯蒙未来继承王位以后，他名下的头衔大部分都会被空置出来，等待下一位王储继承。

　　王储奥斯蒙作为整个王国第二尊贵的人，同时接受王国广大平民和自身领土领民的供养，兰威王室的富裕在他的衣着上就体现无疑：

　　戴着彩色宝石镶嵌的护额，披着紫金色缎面斗篷，里面露出一点金线刺绣的衬衣，胸前挂着羽毛装饰的胸针和细细的金链子。

　　王储奥斯蒙拥有一双海蓝色的眼睛，就像一汪清澈如玻璃的海水，从皮肤状态上看非常年轻，但是眉宇之间已经有了几道皱纹，这是常年有皱眉思考的习惯留下的痕迹。

　　实际上，在一众容颜不老、年龄成谜的非凡者里面，这位殿下是难得的容貌与年龄相符——作为索尔金大帝的指定王储，他如此年轻就必然是跨代继承。

　　“杰夫叔叔，苏帷男爵，请免礼。”

　　王储的声音非常温和，不加掩饰地表露出了他和艾德文伯爵的血缘关系——看来艾德文伯爵具有王室血脉这个传闻确有其事。

　　贵族之间的血缘关系往往需要纹章官仔细查阅族谱才能确定，这声叔叔不能说明他们两人之间的血缘有多近，只是这种称呼显得更加亲近。

　　苏帷和艾德文伯爵站起身来，而前者把自己的身位落在后者之后，给自己封主和王储殿下留出来叙旧的空间。

　　“上次见到杰夫叔叔还是兰斯每五年一度的国宴，这么几年过去了，您的风采比当初更加锋锐，就像宝剑一样历久弥新。”

　　“赞美您，王储殿下，您对我还有印象，是我的荣幸。”

　　王储奥斯蒙和王国大贵族交流始终保持着难得的谦逊，而艾德文伯爵肯定是不敢真的接受这份谦逊的，维系他们关系最重要的反而是那微薄的血缘。

　　即使艾德文伯爵是一位封地贵族，为王国牧守诺伦这座重城，在王权日益强盛的当下，王储的权威也能完全压过地方贵族，这种谦逊可以说把王储的性格展露无遗。

　　两位位高权重的大人物寒暄了一会儿，苏帷就一直站在后面默默无闻，等待着艾德文伯爵将他引荐给王储殿下。

　　这是必要的礼仪流程，哪怕这场接见安排之前王储就得到了苏帷的信息，真正走到台前会面的时候事情都已经谈好了。

　　“请允许我为您推荐一位王国的青年才俊，苏帷·诺曼男爵，诺曼家族的子嗣，其父为芝农·诺曼男爵，曾经在逐岸战争立下不朽的功勋。”

　　王储奥斯蒙这才把目光落在艾德文伯爵身后的苏帷身上，而苏帷立刻走上前来，略微比艾德文伯爵站得落后一点：“王储殿下。”

　　“嗯……相貌俊秀，英武不凡，苏帷男爵，你的勇气与忠诚为王国带来了荣耀，作为王国新一代血液可当贵族表率。”

　　王储奥斯蒙从温和的气质中走出来，以洪亮的声音宣读贵族册封的赞美词，他的声音在大理石之间回响，好像整个王宫都在齐声称赞苏帷这位新晋男爵的英勇。

　　王宫厅堂里面响起了典雅的礼乐，节奏低缓，庄严肃穆，对于每一个贵族而言，这就是天籁之音，因为它只在册封典礼上奏响。

　　“以兰特威利顿王国王储的血脉，代行索尔金国王陛下权威，我决定重新整合河谷地的土地，为你的男爵头衔册封一块领地，它将符合王国法典的所有律令。”

　　苏帷走到王储面前单膝跪地，主动露出一副不胜荣幸的激动表情，而奥斯蒙从侍从官手中拔出王室佩剑，轻轻放在苏帷肩膀上。

　　“我希望你能够履行贵族义务，奉行法典权威，保护王国的领土完整，并且善待你的子民，愿你的勇气与智慧引领你的领地走向辉煌。”

　　苏帷低下头来，郑重地向王储行礼，以示对于王室以及法典的绝对忠诚，他语气严肃地宣誓道：

　　“我，苏帷·诺曼，将会谨记贵族美德，如同既往服从正义与法律。”

　　“接受兰特威利顿王国的男爵头衔，我承认索尔金陛下为我的国王与最高领主，承认艾德文伯爵为我的封主。”

　　“我将保持对于王国与封主的忠诚，服从王国与封主的命令，保护王国与封主的安全，不得作出任何有损王国与封主的事情。”

　　“我将为王国与封主承担军事与财政义务，包括提供征召兵与缴纳赋税，只要王国与封主尊重我的地位与法理。若不如此，上述誓言即无效。”

　　宫廷侍从官端上来一个托盘，短短几步路走了很久，待走到艾德文伯爵身边之时停下来脚步，转身将手中托盘递给了艾德文伯爵。

　　艾德文伯爵伸手从托盘里面拿起紫色的斗篷，随后缓缓走到苏帷面前，将斗篷披在苏帷肩上，对他说道：

　　“代行索尔金国王陛下的意志，作为苏帷·诺曼男爵的封主，我为你披上紫衣，发誓在封臣受到攻击之时保障你和你的领地的安全，不会侵害封臣的荣誉、法理利益和人身安全。”

　　“如果我违背上述承诺，我将把你从我的统治和你对我的誓言中解脱。”

　　另外一名侍从官为王储殿下奉上了羊皮纸，上面写好了封臣契约，并且标明了封地法理转让，有瓦尔特伯爵的盖章认证。

　　这是一次特殊的册封，苏帷作为艾德文伯爵的封臣，封地却不在艾德文伯爵的领地里面，而是在瓦尔特伯爵的领地下属。

　　王储奥斯蒙以国王的名义代行至高法理，重新整合了河谷地这块王国领地，将苏帷在战场上清空族谱的阿奇柏德男爵一家的封地法理转封给了艾德文伯爵，后者再将这块飞地册封给苏帷这位男爵。

　　一切的前提是索尔金大帝的威权普照整个大陆，而且河谷地没有册封公爵，四位伯爵都是兰威王室的直属封臣，这样就比较方便绕过法理来整合领土。

　　按照传统的贵族附庸关系，贵族向国王宣誓效忠，承诺忠诚，但是国王需要尊重贵族的地位，国王的冠冕不能让其随心所欲，与其说是单方面效忠，不如说是对双方都有约束的契约。

　　在王权日益加强的背景下，元老院首先对于国王有监督作用，代行所有王国贵族的集体意志，但是这种制衡手段已经在索尔金大帝面前形同虚设，只是为了避免弹压过分，元老院才没有被取缔。

　　若是一切回归最初贵族和国王身份平等的时代，苏帷对艾德文伯爵的宣誓应该还多上一句:

　　“若我的封主坚守对于我的王的誓约，而我的王反而叛之，我或者任何人都不能劝阻他，我不能以任何方式反对我的封主。”

　　苏帷在艾德文伯爵和王储奥斯蒙的见证下在封地文书上签字，并且用火漆盖上了自己“双蛇盘绕的双头鹰”的贵族纹章，代表这份法理契约正式生效。

　　史官在奋笔疾书，宫廷画师在快速作画，都在记录这个时刻，未来将会在时光沉淀中成为美谈，是吟游诗人会传唱的事迹，也会是学者们研究历史的史料。

　　王储奥斯蒙将王室佩剑收回了剑鞘，对艾德文伯爵也说出一些赞扬和鼓励的话，这是一种约定俗成的安全保障，意味着河谷地战争的事情王室不会深究其中过错。

　　整个王宫厅堂都呈现出一股祥和的气氛，册封仪式顺利完成，而王储奥斯蒙是最先一步离开的，他需要完成太多事情。

　　王储的日程安排不比国王轻松，在他还只是王子的时候，可以尽情享受王室血脉带来的尊荣，而肩膀上承担起王国继承人的责任以后，他的一举一动都要为整个王国做表率。

　　很多宫廷贵族都得到了王储亲自册封一位封地男爵的消息，在艾德文伯爵和苏帷一起离开赫伯尔宫的时候总是装作偶遇，来到苏帷面前跟他寒暄一会儿。

　　没有封地的贵族头衔固然世袭罔替，但是他们的财富和地位都局限在王都兰斯这一方天空之下，为了能够把人脉和影响力发挥出更高的价值，他们都是不吝与地方封地贵族打好关系。

　　苏帷被封地伯爵举荐给王储殿下，这种潜力派贵族无疑是王国未来的新一代风向标，没准哪次对外战役就会崭露头角成为一方大贵族。

　　依照苏帷对这些宫廷贵族的了解，他下榻的贵族旅馆应该已经被云集的使者堆满了礼品，金钱在权力面前成为了附庸，他们想要用财富来打动一位封地男爵。

　　对于需要上任新领地的苏帷来说这是一件好事，那些宫廷贵族手上的权力不多，但是财富已经堆积如山，一直苦于投送无门。

　　那些礼品不出意料加起来能轻松超过一个男爵领地一年的税赋产出，权力的芬芳在此时满溢如赫伯尔宫里面在冬日都会盛放的鲜花。

　　艾德文伯爵和苏帷离开了赫伯尔宫的大门，在国王广场踏上了奢华的定制马车，车轮滚滚，没有了身处王宫的拘谨，他们就开始谈起未来的事情。

　　“你回到封地以后有什么打算？”

　　“丈量土地，收整领民，这个冬天注定要面对一场大雪，后面还需要准备春耕。”

　　艾德文伯爵对于苏帷能够看清楚自己领主生活的来源是农民与土地这件事非常满意，他点点头提醒道:

　　“不错，现在战争已经平息，是时候把精力放在田地上面，为王国建设更大的农庄和牧场，你会因此受益的。”

　　“你需要注意的是，你的封地远在瓦尔特那边，必然要和其他领主打交道，作为你的封主，我可以给你提供保护，但是人情关系上的事情需要你自己去磨合。”

　　“理应如此。”苏帷点头，表示自己接受了艾德文伯爵的劝告，并且等待着他的下文。

　　“经历了战争，你是有功之臣，马上又要面临冬灾，这样吧，这个冬天不算，从明年春耕开始，你的领地三年免税，作为我对你的支持。”

　　苏帷把身子微微俯低了一点，表示对于艾德文伯爵的感激之情，说道:

　　“以您的意志为先，我的领地在瓦尔特伯爵领腹地，劳您费心。”

　　苏帷投桃报李，他很清楚艾德文伯爵运营出一个飞地的目的，作为先锋旗帜插在瓦尔特伯爵的领地里面，他总需要为自己封主在必要的时候办些事情。

　　河谷地的战争已经尘埃落定，在四位封地伯爵一同觐见索尔金大帝的那天应该就有了结果，而艾德文伯爵一直没有提及这件事。

　　“伯爵大人，国王陛下对于伊恩-莫顿领地的裁决如何？”

　　“巴尔克堡由吉罗德男爵家族的直系血裔继承，不同于阿奇柏德那个老鳏夫，像石榴结果一样多生孩子的好处就是无论世事如何变易，封地总能在自家辗转。”

　　“至于伊恩-莫顿那片土地下面发现的金矿，在战争进行的时候勘探一直没有停止，已经可以确定这是一座可以开采很多代的大型矿脉。”

　　艾德文伯爵从车窗看向赫伯尔宫的耀眼金顶，那座巨大的镀金双头鹰铜钟在这个距离上都非常醒目，伯爵叹出一口气，继续说道：

　　“国王陛下的意志考虑了战争的结果和土地的法理，金矿收益由几家伯爵和王室瓜分，我拿最大的一份，王室其次，克里佛再次，最后是瓦尔特。”

　　苏帷对于这个判决结果稍有疑惑，本来王室会让几位伯爵共同前往王都觐见就不出意料是要玩弄平衡之道，但是克里佛伯爵沾上了达尼尔·修的背誓大罪，他的那份本应拿出来分掉的。

　　地方贵族不允许私自铸造货币，所有金银矿的矿石产出都要运到铸币厂统一熔炼铸造，所谓的收益分成就是铸造出来多少货币各家可以拿到多少比例。

　　艾德文伯爵看出了苏帷的疑惑，他对于国王的审判结果有所遗憾的叹息就是因为克里佛伯爵的老谋深算，他说道：

　　“克里佛已经出发返回领地了，他没有受到国王陛下的降罪，反而是得到了奖赏。”

　　“具体事宜是一个隐秘，克里佛接受了国王陛下的密谈，但是我可以告诉你的是，达尼尔·修的背誓是克里佛在战时知会了国王使者和王室的。”

　　“名义上克里佛从同罪者变成了和背誓学士虚与委蛇，实际依然忠诚于王室，忠诚于法师圣议会，他利用了达尼尔·修，而没有付出一点代价。”

　　一路上，艾德文伯爵好似不愿意再提及克里佛这位同僚，转而聊起苏帷在瓦尔特伯爵领地内需要注意的事情，包括其中的利害关系。

　　苏帷作为在战场上斩杀了达尼尔·修的人，他很清楚这个背誓学士身上充满了谜团，他口中抛弃信徒的天神以及苏帷耳边呢喃的低语，无不证明背后依然有一只大手在掌控全局，一切都在计划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