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世纪成圣,从打造魔戒开始 第48节
“在铸炉与铁锤之下,我的身躯即是质料,我已亟待改变。”
注视着从光界带回的材料,苏帷已经想要离开包容太多阴影的王都兰斯,回到河谷地去燃起自己的熔炉。
第60章 重返河谷地
冬日悄然来临,大气变得越来越冷,以一种缓慢但坚定的态势。
马蹄声和车轮声在寒风之中保持着固定的旋律,这支车马队伍旗帜招展,银色的荆棘花和赤金色的双头鹰在暖阳下如此鲜艳夺目。
他们沿着兰威王国以王都为中心建设的发达道路网络,朝着河谷地的方向回返,卫队全甲具装,反射出冷冽的光芒。
宽阔平坦的夯土大道上看似冷清,实则每过一会儿就有马匹或者牛车路过——王都中心圈的人口数量是相当稠密的。
来来往往的平民全都远远避开了这支贵族车队,在前排贵族纹章开路的时候靠边避让,等待车队路过,以示对于贵族的尊敬。
苏帷在马车车厢里面把玩着一柄弯刀,在阳光下呈现出蓝靛色的拼接雪花纹路,刃形和刀线的走向完全在一条曲线上。
以武器的角度来说,这柄弯刀非常的漂亮,像是一件艺术品,镜面极度平整,刀身表现出完美的镜面反射,车厢里面的细节在倒影中没有一点偏移。
在苏帷自己收拾完行囊,准备和艾德文伯爵一起返回河谷地之前,伯爵突然为他打开一个盒子,里面躺着一柄华美的匕首,通体嵌合、护手严丝合缝的刀身完工度极高。
即使插在鲨鱼皮的刀鞘里面,苏帷也能很明显地感知到寒冷的气息,房间里面的温度都下降了似的,让他想起冬季与冰雪。
“这是王储殿下托我送给你的礼物,一柄仪式弯刀,出自王室授勋大匠亚岱尔之手的精品,虽然没有铭刻炼金矩阵,但是上面的魔法术式可以让你驾驭寒霜的力量。”
“王储的意思是,这件魔法物品留在王室收藏里面只会使其蒙尘,他希望这把弯刀能够在你手里释放真正的威力,为王国争夺荣耀。”
苏帷抚摸着弯刀上面发白的纹路,这种镜面刀身倒映着清晰的细节,本身却不愿意反射光芒,它不会在阳光下耀眼夺目,始终保持沉默。
大地元素在上面沉淀,这种深邃的诠释无疑证明了那位刀匠对于大地元素的理解已经达到了很高的境界——大地象征原始的积累,而这个积累越堆越高,地裂越陷越深。
从坚固的基石之意,到难以自抑的时节轮转,世界脉络中跃动脉搏,最后以冬季无限坠于寂静而不至于真正死亡的境地为终,大地元素蕴含着丰富的意象,就像这片土地上孕育的万般生命一样多彩。
这柄仪式弯刀的寒冷只有正午最炎热的阳光可以使其平复,而被它所伤者,伤口会被冻得发脆,无法愈合,血液凝成霜雪,如同置身于大寒的山巅。
随着残余的寒意沉淀得愈来愈浓,血液就在血管里面逐渐停滞,直到化为僵硬的尸体,像是冻毙于风雪的旅人,他们的旅途将在死后继续。
之所以称为仪式弯刀,是因为它源自大匠为王室打造礼器,精致且华美,理应作为祭司的用具而不是战士手中的武器,在苏帷手里,它或许能回归最初的用途。
若是长久不用,这柄弯刀应该被妥善保管于寂静之处,以免日落之时引来徘徊在纯白之门后的无声亡者——没有召唤仪式的约束,亡者不会遵从命令,它们会将生命一起拖入死亡的境地。
随着路程的推进,苏帷再次看见了巍峨如高山的伯特堡,这道不动坚壁在历史里面矗立了太长的岁月,哪怕隔上一代人来看它历尽风雪,都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
没有例行审查,艾德文伯爵和苏帷这支队伍从伯特堡穿过去,漫长的隧道里面明暗变化,进入河谷地就能感受到空气陡然湿润起来,温度也有些许攀升。
河谷地终究不是彻底的盆地,这里毗邻渊洋,从海面上吹来的水汽被山脉迟缓了脚步,被迫从别的方向上进入内陆,在河谷地多停留了一部分。
如果今年的冬日连河谷地这种地方都要面临灾祸一样的大雪,那么河原地的领主们更需要为迫近的严寒而早作准备,囤积粮食、燃料乃至买进壮劳力。
他们的地理位置非常尴尬,没有山脉阻隔寒流,也不像大陆更北方常年习惯了冰雪,河原地四季分明,到了冬天对于平民来说最是折磨。
事实上,苏帷一路过来都能看见农奴们头戴破旧的帽子,穿着仅有的冬夏两套常服中勉强能够让他们不被冻死的那套,他们的身影在寒风中显得格外单薄。
天空灰蒙蒙的,看着像雪花已经迫不及待想要飘落到大地上,农奴们在一座座农庄中拿着或木或石的锄头和铲子,在土地上艰苦劳作。
肥沃的土地在寒风之中变得愈发僵硬,农奴们需要在土壤被大雪掩埋、冻得铲不动之前翻好田地,他们额头冒出来的汗珠在寒风中吹得人更加哆嗦。
比起使用昂贵的耕牛来劳作,重型挽马是更加实惠的选择,耕地速度更快,而河原地的土壤不需要犁得多深,也就费不上到处租借耕牛。
苏帷路过的时候,农奴们在士兵的监督下小心翼翼地将小麦种子播撒在翻好的土地上,用脚将土壤轻轻踩得紧实一点,让种子可以和土壤充分接触的同时又不至于失去萌芽的空间。
这批麦子将在来年夏日收割,尽管明知即将到来的冬季会有多么严酷,埋下种子的时候农奴们依然怀有一种朴素的希望,期盼着来年有个好收成,饿死的人能够少一点,再少一点。
苏帷看着这些农庄的领主们有条不紊地为今年冬天的雪灾和来年的农事做准备,心里盘算着自己那块新领地上面的领民,他们还与自己的新领主的素未谋面。
失去领主对于领民来说是天塌了一样的大事,领民从来都是依附在领主之下生存,他们为领主创造财富,而领主为他们带来秩序与统治,避免了他们露宿危险的荒野。
这个年代的民众,上至自由民,下至奴隶,从来没有想过离开了上层统治自己应该怎么继续生活,没有足够的生产力,平民脱离了契约关系就变得一无所有。
所有生产工具都是贵族老爷的,包括烤炉、磨坊和他们耕种用的农具与力畜,相应的,领民的衣食住行和生老病死都挂靠在领主身上,这点就要看当地领主个人。
遁入荒野成为野人是希望渺茫的去路,没有生存技能和生存本能,想要在荒野扎根往往需要数代人的适应,当初苏帷就被野人生活折磨得一副粗犷模样。
苏帷这位新领主迟迟没有上任,领地很容易出现乱子,他在正式受封尘埃落地以后就通过兰威王国发达的邮驿系统给河谷地寄去了信件。
信使骑着役马快马加鞭,到了驿站就换马,速度肯定比苏帷一行的马车队伍要快得多,在不涉及昂贵的魔法的前提下,就是这套信息传递系统保障了王室对于广大疆土的统治。
苏帷依照父亲的叮嘱在王都就给长兄西瑞尔写了一封信,简单提及父亲的问候以及自己加封男爵的事情,到时候整个诺曼家族聚会,希望他能够从血港的瑰红骑士团前来赴宴。
除此之外,苏帷给诺曼男爵领写了信件,说明自己顺风顺水地拿到了爵位文书,并且在王宫接受了王储殿下的亲自册封,还在信件中附上了自己的贵族纹章样式。
因为有预谋地拿下了现在这块领地,诺曼男爵回到城堡以后应该会先他一步把管家约翰派到新领地去,为他在王都逗留的这段来回旅程提前管理好新接手的领地。
老管家约翰需要收拢民心,证明这块领地很快会迎来一位新的主人,领民和领主之间的契约不会作废,他们依然拥有贵族老爷的统治,不会被打落为流民。
如果诺曼男爵对这次的冬灾有预见,老管家约翰到了领地还需要紧锣密鼓地准备应对大雪降临,这就到了考验管家一生阅历和能力的时候了,苏帷很相信这位跟随着母亲一起来到男爵领的心腹。
至于迈萨村那片乡下地方,离红色海岸那么近,今年的雪灾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苏帷视察过村庄里面的粮仓,不得不说,村长布兰登那个大胖子贪婪归贪婪,确实做到了饿不死人。
粮仓都是深埋的地窖,窖壁用火烘干,草木灰铺在窖底,铺上木板再铺草席,垫上谷糠以后再铺席子,窖壁也有两层草席夹一层糠,里面装着粮食。
总得为挣扎在生死线上的底层平民的智慧而惊叹,逐岸战争之后埋进地里的粮食,如今开仓依然可以正常食用,苏帷完全不用为迈萨村而担心。
唯一可惜的是只有迈萨村这种富裕的产粮地才能奢侈地为未来的风险做打算,大部分村庄里面生活的平民都要为明天是否饿肚子而忧愁。
苏帷和艾德文伯爵来到了瓦尔特伯爵的领地首府赛门城暂时落脚,艾德文伯爵自然是去同僚府邸拜访,即使从王都相分别不久,即使他们不久之前还是兵戎相见。
瓦尔特伯爵自然需要尽到地主之谊,用宴会招待艾德文伯爵,而他自己肯定没有回到领地多久,只是比苏帷一行早走一步而已,战争结束以后的大小事务堆积如山。
苏帷比起参加奢华的宴会,他的注意力更多落在了赛门城的繁华上,作为河谷地几大城池之一,他可以在这里采购一些物资,提前送到自己新领地去。
苏帷带着自己的扈从在赛门城的市场与工坊中间兜兜转转,看看今年粮食丰收以后有没有价格低廉的谷物种子或者油盐。
“苏帷骑士,很高兴再次见到您,您在战场上的英姿令我记忆犹新。”
苏帷遇到了巴尔克堡外那场决战之中活下来的采邑骑士,因为带兵参战的缘故,他当时身处步兵阵线后方,没有被苏帷的冲锋斩成焦黑的碎肉。
委实说,那场战斗死在他手下的征战骑士数量已经动摇了瓦尔特伯爵领麾下的骑士圈子,采邑骑士则大多存活,除了被火焰风暴的爆发卷进去的。
征战骑士没有土地,只是拥有象征贵族荣誉的头衔,封君征召的时候才有钱拿,所以冲锋在前、企图夺得荣耀获封采邑的是他们,死得最多的也是他们。
苏帷对眼前这个人没有什么印象,出于贵族身份和未来都要在瓦尔特伯爵领这片土地上共事,和他站在喧闹的市场上寒暄了一会儿。
这个人自称阿尔文,能够在那场战役中存活下来并且还能表面上气定神闲跟他说话,已经证明了这位阿尔文骑士的心理素质过硬。
在拔营前往王都之前,很多俘虏对苏帷都有了应激性恐惧,完全不敢直视他路过的身影,听到苏帷的名字都会蜷缩在地上颤抖,仿佛那场暴烈的天火再次降临到了他们头上。
阿尔文骑士名下有一处庄园作为采邑,贵族出身,如今身在赛门城是趁着季节尚未彻底转寒、大雪封路之前把庄园的农牧产品拉到市场上买卖。
这种和谐的寒暄直到阿尔文骑士看见苏帷的马车过来接他,“双蛇盘绕的双头鹰”的男爵方旗在市场之中无比醒目,行人纷纷退避。
“尊敬的苏帷·诺曼男爵,请您宽恕我的冒犯,关于您加爵受封的消息还没有传开。”
苏帷之所以没有纠正阿尔文之前对他的称呼,是因为他这次是加爵而不是转封,称呼他为骑士也没有错,只是大家习惯区分地位高低,都是称呼最高的主头衔。
兰威王国幅员辽阔,庞大的土地上贵族头衔之间的更替基本每天都会发生:子嗣继承父母的遗产、贵族之间相互倾轧、家族血脉凋零……
依据法典对于贵族继承的规定,一名封地贵族需要接受国王册封才能真正合法继承头衔,享受领主对于封地的所有权力。
如果每一次贵族头衔的更替都需要索尔金大帝亲自册封,那么王都兰斯就需要每天都举办册封典礼。
按照传统,封地贵族受封会骑在马上接受封臣进献的一杯祝酒,然后这种有很多个耳柄的大酒杯就会在观礼的贵族之间传递,有时候还会递给民众。
倘若索尔金陛下每天都开办册封典礼,那些埋头于生活的泥泞之中的工人每天都能见到为了表示与民同乐而在民众之间传递的大酒杯。
每逢五年一度的国宴,地方贵族齐聚王都兰斯,那时候就会举办统一的册封典礼,而且通常由于人数问题,大家会接受集体册封,典礼场地会洒下代表祝福的花瓣雨。
苏帷接受册封就相对低调,只有王储奥斯蒙和艾德文伯爵出席了典礼,而恰恰是这种小圈子更能代表苏帷得到的器重。
他继承了阿奇柏德男爵的领地,而这位男爵麾下的封臣契约不需要重新签订,契约关系约束的是头衔之间的法理。
“骑士制度和它的一切光荣只是那些被公认的、拿起骑士武器的人们的最初简单制度的扩展。”
骑士出现的最初目的是保障贵族兵源,采邑为其提供物质基础,最早的采邑以终身为限,不得世袭,直到长期发展以后确立了长子继承制为主的骑士采邑继承制。
等到苏帷在领地就封,名下的采邑骑士都需要到他面前宣誓效忠,如果没有足够充分的理由,苏帷不能随意剥夺他们的采邑和骑士头衔。
就像艾德文伯爵在册封典礼上与他这位封臣缔结的誓约一样,封君接受了封臣的侍奉和供养,就需要保障封臣的地位和法理安全。
就苏帷了解到的信息,阿奇柏德男爵麾下都是一些小骑士,里面最大的册封采邑是庄园,没有将村庄分封出去。
采邑和贵族封地有本质区别,前者在法理上保障的是一个骑士家庭的养护费用,所以苏帷那种直接受封一个大村庄的情况相当少见。
从男爵拥有广袤领土的完整法权开始,在王国体系里面才算一位真正的贵族,而苏帷已经迈过了这个门槛,难免阿尔文在他面前姿态马上变得卑微。
看着阿尔文骑士那副诚惶诚恐的样子,苏帷指了指阿尔文背后的物资板车,说道:“没事,你不知道很正常,至于你的货物,我想跟你做个交易。”
“苏帷男爵,今年我的庄园产出非常富余,我可以为您提供一些优质的挽马和种子,还有大量的麦粉。”
阿尔文骑士热情地领着苏帷到板车旁边,打开袋子让他查看,苏帷用手轻轻搓捻开种皮,品质看上去确实有所保证。
苏帷考虑了一会儿,这些物资对于即将面临雪灾的新封地很有帮助,挽马在来年春耕之时也能派上用场。
“我会买下你的货物,具体条款我们可以到赛门城的公证处讨论,这样对你我都好。”
阿尔文骑士为了讨好苏帷这位新一代男爵,没有激烈的讨价还价,而是以一个相对低廉的价格把自己带来的货物卖给了苏帷。
两个人到赛门城的公证处签订了买卖契约,苏帷用自己赤金色的男爵纹章戒指在火漆上盖章,契约正式生效。
一场战争打下来,战利品都交给了父亲处理,他有人脉去把品类繁杂的战利品周转成现金,在决战之前抵达城镇休整的时候就处理了一部分,苏帷的口袋里面一点也不缺少金钱。
现金当场支付,马匹、种子和磨好的麦粉会被直接送往苏帷的新封地,阿尔文骑士自告奋勇派人承担了售后送货服务,同时附上了苏帷写给老管家约翰的信件。
“这是一次愉快的交易,我相信以后还会有更多机会的,对了,诺伦城即将举办竞技大赛,阿尔文骑士会参加么?”
阿尔文微笑着回应:“尊贵的苏帷男爵,您的勇武与智慧就像参天大树遮蔽了天空,很可惜我不能到竞技大赛再次见证您的英姿,我会回到自己的庄园等待冬天来临。”
苏帷点点头,带领着扈从们回到了赛门城的贵族旅馆,等待艾德文伯爵从宴会中脱身,一同返回诺伦城,参加竞技大赛。
届时回到诺曼男爵领,他一定会被母亲薇妮丝拉着,要他听亲口讲述这一路出征加爵的故事。
第61章 竞技场耸立
如何分辨一座城市是否在历史上曾经繁荣昌盛过,看看市中心附近是否有竞技场或者其遗址就清楚了。
走出漫漫长夜,道格拉斯大陆诸国在文化上都能看见一些共同点,哪怕由于地缘分割成了数个大区,看上去截然不同。
在整片大陆接受同一顶皇冠统治的时期,大型角斗场在每一座繁荣的城市拔地而起,士兵和角斗士都享受崇高的社会地位,武力是爬往更高处的通行证。
最初的角斗场形制起源于傍山而建的剧院,半圆形的观众席沿着山坡的走势而层层升起,每天都有戏剧表演、马戏演出或者是哲人演讲,常常座无虚席。
直到生产力越来越高,艺术得到了解放,越来越多创造性思维涌现出来,那段大建设时期为当今这个时代留下了宝贵的文化遗产,并且仍然有借鉴价值。
当时有设计师提议使用拱券结构将两个半圆形剧场拼接起来,形成一个正面看上去是正圆形,而高空俯瞰为椭圆形的大剧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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