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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扶摇河山 第627节

  他们虽得到本房同考官青睐,但他们之中的不少人,最后还是会陷入落榜的命运。

  因根据本年春闱上榜既定数额,这四百三十二人,最终还有一百余人,在这终了的角逐中被黩落。

  三名主考官对十八位各房首名的复评排名,显得从容淡定,风平浪静。

  因各房首名虽有十八人,但人数十分有限,以三大主考官精深的书经文章学识,评卷比对,排定名次,并不算太难。

  但是,十八名同考官要对各房前二十四名最终遴选,就显得异常艰难。

  因四百三十二人数量可观,还要各房同考官交叉复评,以免各房出现滥竽充数,因此复评对比繁琐繁重。

  且各房同考官从自身利益出发,自然想本房二十四人,最终上榜越多越好,这关系同考官今后的仕途名望。

  于是,当主考官廨房之中,三大主考官有条不紊评阅各房首名十八人。

  他们接触的是本次春闱最优等文章,文思俊雅,词章华丽,说理透彻,让人心旷神怡,三位主考官常出现奇文共欣赏的雅事。

  但是,十八房同考官就没这等轻松写意,常为争夺本房的上榜名额,据理力争,滔滔不绝,面红耳赤,挥袖舞拳。

  三大主考官廨房宛如清风明月当头,即便他们各有心思,也是引而不发。

  阅卷大堂中十八房同考官及阅卷官,就少了许多风度涵养,经常是乱哄哄一片,像个低俗吵闹的菜市场。

  甚至,几房同考官因上榜名额,争论到达不可开交,几乎有辱斯文,三位主考官不得不出面调停决策。

  否则,这些看似文质彬彬的同考官,为了春闱取士的名望,多半就要拳打脚踢,开启全武行。

  此时,看似威严的礼部阅卷大堂,已不单是社稷伦才之地,书经文章考较研讨之所,而是掺杂太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春闱三大主考官,十八位同考官,以及众多的阅卷官,他们都曾列名那本蓝皮册子。

  在会试开考之前,他们都曾受举子不同程度的拜谒追捧,虽如今他们面对的编号誊卷,皆不知姓甚名谁。

  但是,本次评卷排名,他们必定竭尽所能,让更多他们看重的举子上榜,才能捞取更多的名望和政治资本。

  因此,每一个上榜名额的争夺,并不是举子个人的前程荣辱,还牵扯其他许多东西……

  ……

  神京,城西,春华楼。

  二楼的雅间之中,贾琮因蔡孝宇之邀来春华楼赴会,同坐的还有青山书院同窗刘霄平。

  本年春闱大比,蔡孝宇、刘霄平都是下场举子。

  春闱结束后次日,蔡孝宇便邀约贾琮,要到春华楼吃上等席面,松快春闱前闭门苦读的辛劳。

  只是,春闱事毕之后,贾琮一直忙着来往工坊,倾注于后膛枪的研制,将蔡孝宇的邀约拖了几次。

  等到后膛枪样枪定型,枪械试射成功,存在瑕疵的击发撞针,已开始进入改进熔炼正轨,贾琮才出来赴约。

  入了春华楼雅间之后,不用蔡孝宇啰嗦,贾琮先自罚三杯,三人说说笑笑,话题自然不离即将揭榜的春闱大比。

  刘霄平说道:“此次会试,头两场出题也算中规中矩,想来众人应答必定都有章法。

  唯独第三场的策论之题,制题过于艰深晦涩,我已竭尽所能答题,总觉得尚有几分力不从心,此次会试着实没太大把握。”

  蔡孝宇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他可能是会试之前,读书过于刻苦辛劳,原先微胖的脸庞,竟瘦了一圈,看起来倒多了几分精神。

  说道:“谁说不是呢,我听我父亲说起,本年会试策论制题,出自户部左侍郎徐亮雄之手。

  听说徐大人当年殿试,虽未入一甲之列,却也是才华卓绝之人,年轻时文名卓著,他自己也以才情自矜,眼高于人。

  每每行文做事,喜出新出奇,颇有语不惊人死不休的癖好,只有他才会出这等生僻之题。”

  贾琮玩笑道:“孝宇还是要慎言,如你这次登榜及第,徐大人可就成了你的座师,背后对座师出言不逊,可算失德之举。”

  蔡孝宇哈哈一笑,说道:“如今不是没开榜吗,我还未及第,他自然不是座师,赶紧些出言不逊,省得以后真说不得了。”

  他又说道:“会试之后,我曾将策论考题向父亲请教,他便推敲出徐亮雄出题根源。

  父亲说徐亮雄策论制题的主旨,乃引申自刘吉川的一篇文章,名叫《退思记》。”

  贾琮也知道其中根底,他对蔡襄读过刘吉川的文章,并不感到意外。

  蔡襄能够入主内阁,登上文官巅峰,当年也是文华卓异之人,博览群书,读过刘吉川的生僻之文,自然不在话下。

  刘霄平脸上生出羡慕,说道:“既然令尊蔡大人熟识这篇《退思记》,孝宇家学渊源,必定也深通此文真意。

  孝宇此次策论答题必定精彩,看来登第已在意料之中,当真让我羡慕了。”

  蔡孝宇一脸苦笑:“仲文还是别笑话我了,我父亲读过的文章太多,我哪能篇篇都清楚。

  刘吉川的文章一向不被人推崇,流传十分偏狭,我父亲虽然读过他的《退思记》,但却从没和我提起。

  我根本就不知《退思记》长什么样子,白白错过了偌大的机缘。

  此次策论答题我已绞尽脑汁,但结果和仲文一样,多少有些力不从心。”

  刘霄平一听倒有些意外,连说几声可惜,又对贾琮说道:“玉章学问一向精深,又有名师教益,本次策论制题答得必定不错?”

  贾琮微微一笑,想来他应是三人之最幸运的,会试之前柳静庵曾给他列过不少书目,用于阅读筑基,夯实视野见识。

  这些书目之中,恰恰有刘吉川文集,他正好读过那篇《退思记》,深知其意,触类旁通,所以此次策论答题,他自己还是比较满意。

  这大概就是名师效应,渊博如海,视野远阔,目光独到,难有疏漏。

  但是眼前两位同窗,似乎没他那么幸运,所以他自然不会提起此事,免得大煞风景。

  说道:“策论制题的确有些艰深,我答得马马虎虎罢了,不过你们也不必过于担忧。

  你们觉得策论制题艰难,其他同年必定也是如此,大家不过是半斤八两,只要答题不是太过糟糕,上榜未必就无望。”

  蔡孝宇哈哈一笑,说道:“还是玉章看得通透,虽然我们考的不好,别人也好不到哪里。

  只要有人考的更差更烂,你我上榜及第就有希望,妙哉,为了此言,当浮一大白……”

  ……

  就在蔡孝宇拿着会试策论调侃之际,在二楼另一端的雅室之中,吴梁正和林兆和相对浅斟酌饮。

  林兆和笑道:“会试出关之后,本来就想找希文小酌几杯,去了鸿翔客栈寻你,店老板说你出了远门。”

  吴梁笑道:“那日出关之后,本来想歇息两日,便约宜淳和葆坤兄相聚,正遇上同客栈的几位同年要出游。

  他们说离神京不远的德州云胭山,风景壮丽,十分著名,便邀我同往,我也正有出游之意。

  俗话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也正好松快一下多年读书的辛苦,于是便和他们一起去了德州。

  没想到云胭山的风景果然上佳,我们这些人都有些流连忘返,在山中寻到一间古寺借宿。

  这一住就是大半月,白日登山看景,晚间山中看星,着实很有意趣,如不是寺里茶饭过于清淡,我们只怕还舍不得回来。

  前日回到神京之后,正遇上葆坤兄来店里寻我,相约本月二十五日看榜,我想着趁此便利,你我三人相聚小酌一回。”

  林兆和见吴梁神情怡然,颇有志得意满之色,笑道:“你倒是逍遥,我看你精神振奋,定是此次会试应答得法,颇有把握。”

  吴梁微微一笑,说道:“还是宜淳懂得我,要说这次会试,也算颇为跌宕,好在我有些机缘,总算有惊无险,希望有所斩获。”

  林兆和一听吴梁的话,心中微微一动,突然想到会试入关之后,入场学子拜谒主考官,自己刚巧遇到吴梁。

  当时原主考官黄宏沧突然缺席,改易成户部左侍郎徐亮雄,几乎所有的考生都惊讶莫名,唯独吴梁面带喜色?

  当时吴梁神情古怪,甚至有话要说,也是自己顾忌贡院重地,生怕他言语有虞,及时岔开了话题……

  吴梁说道:“宜淳兄记得当初我们入贡院应试,众人拜谒主考官,发现主考黄大人变成徐大人,必定都是猝不及防。

  我却是机缘巧合,入贡院前一日,就意外得知黄大人遇害中毒,无法再担任主考官,由徐大人接替其职。”

  林兆和一听吴梁的话,心中猛然一跳,总觉的有些不对。

  说道:“当时入院拜谒主考官的学子,得知主考官变动,人人都神情惊讶,可见这些同年举子,事先都不知此事根底。

  会试出关之后,主考官变更之事,我也多少听到传言,说黄大人入关之前,意外被人毒害,至今都没抓到凶手。

  想来朝廷担心春闱之前,主考官突然遇害,消息传出会引起举子骚动,影响到春闱抡才大事,应该是对此事秘而不宣。

  所以一直到众多举入贡院之前,都不知主考官变动之事,为何希文却能事先得知?”

  吴梁微微一笑,说道:“说来也是巧合,入场之前本想约你和葆坤兄一聚,可宜淳你要闭门读书,不愿出门,那也就罢了。

  没想到葆坤兄也爽约不至,我只好自斟自饮,刚巧听了邻座的两个举子说起此事。

  宜淳你是才高八斗,自然不在意这等消息,只是葆坤兄举业坎坷,不能提前知晓此事,未免少了一份机缘。”

  林兆和听了吴梁此话,脸色微微变动,只是默默不语……

  吴梁继续说道:“贡院出关之后,我正遇到葆坤兄,见他神情沮丧,说是三场策论答题十分不妥,想来他本次会试多半会艰难。”

  林兆和突然问道:“你可曾将提前得知主考官变动之事,告知过葆坤,或者其他人。”

  吴梁将杯中酒一饮,叹道:“出关那日,我本来想和葆坤提起,但是见他应试不妥,神情低落,就没好意思和他说起此事。

  前些日子我和几位同年去云胭山游玩,他们说起主考官临时更换之事,人人都是惊诧意外。

  想来像我这样能提前得知此事之人,必定十分稀少,我担心惹出话头,自然只字不提。

  除了今日和宜淳说起此事,旁人我都没有提过。”

  林兆和神情有些凝重,说道:“希文,你我是多年同窗,十余年苦读诗书,只为一朝科举登第。

  春闱乃是科举终途,历来为人瞩目,纠葛风险也不少,最忌讳生出话柄风波,你听我一言,此事以后再也不要与人提起。

  即便是葆坤兄也不要提,如今会试开榜在即,各人能不能登第上榜,都已成定局。

  你说过葆坤兄此次应试不利,你和他再提此事,除了让他多增烦恼,只怕还会伤了朋友之义,那又何苦。”

  林兆和话音刚落,听到雅室外传来脚步声。

  一人推开入内,是位三十余岁儒裳男子,神情略有憔悴,微笑说道:“我来迟了,让两位贤弟久侯……”

  ……

  神京礼部,阅卷大堂。

  嘉昭十五年会试最后一轮评卷,经过数日的严缜考量评定,终于落下帷幕。

  十八位各房首名,在主考官大学士王士伦、吏部尚书陈默、户部右侍郎徐亮雄的研讨校对之下,落定各自上榜名次。

  相比于前十八位名次评定的从容淡定,其余最后评卷的四百三十二份誊卷,陷入十八房同考官的相互拉锯绞杀,状况异常激烈。

  在三名主考官的居中协调主持之下,四百三十二份誊卷黩落一百余份,最终确定上榜誊卷在三百之数。

  在初步确定上榜誊卷之后,三大主考官又从各房黩落一百余份,进行部分抽卷评阅,以免出现遗珠之憾。

  前朝就曾出现类似情况,主考官从黩落誊卷中遴选俊才,甚至名入一甲,成为科场佳话,当然这样的情形十分罕见。

  不过本次会试主考官抽检黩落誊卷,没有出现意外之喜,但这也在常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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