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记 第117节
“钱不是问题,只要你画的好!”那粗壮汉子笑道:“你要知道,这等买卖,钱来的再容易不过了!”
第202章 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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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鸡坊。
秦禾小心翼翼的看了看身后,确认没人注意到自己时,才飞快的冲进大门,就好像回到自己的家中一样。
与一门心思牢记着自家身份,想着复兴家业的秦柯不同,身为家中二郎的秦禾自小就是个随遇而安的孩子,确切的说,他生来就是个快活懒散的性子,对于饮酒,博雉,钓鱼,斗狗等一切带来的快乐的东西,他都甘之若饴;而对经营盘算,耕种劳役等耗费体力和脑力的活计,他都想方设法敬而远之。其实这本来也没什么,世上绝大部分人都是这个样子,只不过生活的重担在肩,才不得已日日劳作,做牛做马。毕竟能够像秦禾这样有一个完全凭一己之力重整家业,一飞冲天的兄长的,百中无一,既然有这个运气,不好好享受那也未免太对不起自己了。
所以虽然兄长虽然已经三令五申,严禁他再去这些地方,但秦禾还是左耳进右耳出,寻了个空子就跑去了斗鸡坊,准备好好乐呵乐呵,酬劳一下辛苦了几天的自己。
可当他刚进门,就发现情况有些不对,平日里喧闹如集市的斗鸡坊今日却宁静的很,都看不到几个人,只看到一个汉子站在梯子上在墙壁上涂抹些什么。他皱起眉头,看了看左右,便向那个正在墙上涂抹的汉子问道:“喂,对,就是你,今天这斗鸡坊怎么没人呀?”
谢丙回过头,他并不喜欢眼前这个冒冒失失的年轻人,不过他还是老老实实答道:“今天斗鸡坊歇业五天,你过几天来吧!”
“歇业五日?”秦禾失望的喊道:“为啥呀!”
“要画壁画!”谢丙老老实实的答道:“开业的话,人来人往,怕有人手贱把墙上抹花了!”
“壁画?”秦禾这才注意到那汉子并非是在涂墙,而是在上面画画,他饶有兴致的看了看,只见上面描绘的都是斗鸡,射雉等两汉时民间喜欢的博彩活动画面,端的是惟妙惟肖,不由得赞道:“你画的真不错呀!”
“那是自然!”谢丙回头看了一眼秦禾,觉得这年轻人顺眼了不少:“这可是我吃饭的手艺,你要玩斗鸡去隔壁街吧!斗鸡坊歇业这几天,暂时搬到那边去了!”
“当真,那可太好了!”秦禾闻言大喜,赶忙道了声谢,转身出了门去隔壁街玩了个痛快不提。待到他回家,已经是深夜时分,浑身酒气的他翻越后墙,进了自己房间,刚刚点着油灯,便听到有人冷声道:“你还知道回这个家?说,又去哪儿鬼混了?”
听到熟悉的质问声,秦禾下意识的回过头,却发现秦柯坐在几案旁,正冷冷的看着自己,眉宇间满是怒气,下意识的答道:“和一个朋友商谈生意上的事情,就多喝了两杯!”
“朋友?什么朋友?什么生意?”秦柯猛地拍了一下几案:“还不老老实实道来!”
“这——”秦禾顿时语塞,秦柯看在眼里,哪里还不知道自己弟弟又去鬼混去了,胸中的怒气更是无法压抑,起身怒喝道:“如今是什么时候你还不知道吗?王公已经把那等重任交给我,做好了就是一飞冲天,家里哪个人不是尽心竭力,你却整日里在外头胡混?你有没有把自己当我弟弟?有没有把自己当秦家人?”
秦禾被秦柯这番话说的哑口无言,他只是懒散好玩,控制不住自己,并不是蠢,也知道兄长这番话说的是正理,秦家眼下的好日子说到底一大半都是倚靠官府,确切的说是王寿对秦柯的信任。眼下王寿将魏刺史入城仪式这等大事都交托给秦柯,秦柯哪怕是破家也要办的妥妥当当,只要办的好了,今后秦家自然会随着魏刺史蒸蒸日上,若是办的不好失了王寿的信任,秦家眼下的生意都未必能做下去,毕竟番禺城里想搭上王寿这条线往上爬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论家世,论人才哪个不比秦柯一个“公士”要强百倍?
“说话呀,你干嘛不说话?”秦柯见弟弟不说话,愈发着恼:“好,既然你不把自己当成这家里的人,也不要留在番禺了,明天你就回广信去吧!”
“别,别呀!”秦禾一听急了,赶忙抓住兄长的衣袖:“我真的是去见朋友,谈生意呀!”
“好!”秦柯冷笑一声:“你见了哪个朋友,谈什么生意?给我一一道明,只要是真的,我不但不赶你回广信,还给你两千钱,权当是帮你一把!可要是假的,可就别怪我不念兄弟之情了!”
秦禾被逼到这里,脑子灵光一现,赶忙道:“我是和一个会画壁画的朋友谈的!”
“画壁画的朋友?”秦柯皱起了眉头:“你找他干嘛?”
“是这么回事!”也许是因为急中生智,秦禾的脑子转的飞快,口中侃侃而谈:“上次兄长不是说受王寿公所托,要为魏刺史凯旋归来举办一场盛大的仪式,小弟就想,百闻不如一见,魏刺史讨伐蛮夷那是几千里外的事情,大家最多看看露布,具体怎么赢得,谁也不知道?为何不请个画匠,将魏刺史讨伐蛮夷的事情画成画,放在城门口或者别的地方。让所有人都能看到魏刺史的武功,想必魏刺史看了一定满意,魏刺史满意了王寿公也一定会满意的!”
听了秦禾这番话,秦柯脸上的怒气渐渐散去,他将信将疑的看了弟弟一眼:“你这主意倒是不错,不过既然是好事,为何不一开始就说?”
“这——”秦禾犹豫了一下,苦笑道:“兄长有所不知,小弟的确是去了斗鸡坊,想要好好玩乐一番,却不想那斗鸡坊正好请了个画匠画壁画,我撞到了才有了这个主意,害怕兄长责罚,小弟才不敢说的!”
“你——?”秦柯本要着恼,但转念一想自己一共也就两个弟弟,事业却越做越大,不依仗他们还能依仗谁?二弟能想到这个主意,也算是在公事上用了心了,否则怎么会看人画壁画就能想到用在魏刺史的入城仪式上?至于喜好玩乐,也只能一点点改,指望他一夜之间改性子那也太强人所难了。
“罢了,你明日把那个画匠带来见我,商议一下!”秦柯叹了口气:“二弟,我知道你喜好玩乐,但这家不是我一个人的,你也姓秦,这家业也有你的一份,家中之事,你也要尽一分心,知道了吗?”
秦禾本以为兄长知道自己去斗鸡坊玩乐要狠狠训斥自己一番,却没想秦柯只是提点了几句,他看到兄长满脸的疲惫憔悴,想起平日里兄长的终日劳碌,心中不由得生出一股惭愧之意来,低声道:“兄长,的确是我的不是,从今往后我一定不再去那些地方了,专心帮你忙家里的事!”
“罢了!”秦柯摇了摇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种事情哪有那么容易改的。只要你心里多念几分这个家就是了。时间不早了,早点歇息吧!明天记得把那个画匠找来见我!”说罢,秦柯便站起身来,拍了两下秦禾的肩膀,出门去了。秦禾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良久方才睡去。
次日天刚刚亮,秦禾就出了门,来到斗鸡坊,却发现门都没开,敲了半天门里面也没人应。知道是自己来的太早了,想必那画匠人还没到。他本想先去吃点东西,但又怕错过了,干脆就在门前石阶上坐下等,过了约莫半盏茶功夫,便看到那画匠背着竹箱,打着哈欠走了过来。
秦禾大喜,赶忙抢上前去,一把抓住对方胳膊,笑道:“等你好久,怎么才来!”
谢丙吓了一跳,还以为是当街抢劫的贼人,认出秦禾才怒道:“你这是作甚?”
“自然是有事找你!”秦禾笑道。
谢丙警惕的看了看秦禾:“你找我作甚?”
“自然是好事!”秦禾笑着指了指自己:“我叫秦禾,请问足下高姓大名!”
“不敢当,谢丙?”
“好,谢兄快随我去见我兄长,有一桩大买卖等你!”秦禾扯住谢丙的胳膊,便要走,谢丙却甩开他的手臂:“我这里还有做不完的活计,哪个有时间陪你胡闹!”
“你这厮当真是没眼光,我兄长是为魏刺史做事的,你错过了这机会,可别后悔!”秦禾急道。
谢丙却不理会秦禾,自顾着开了斗鸡坊的门,一边调颜料作绘画的准备,一边漫不经心的答道:“饭要一口口吃,事要一件件作。我既然已经答应了人家,收了订钱,就得先把这里的壁画画完了,再做其他事。你要么等我把这里的事做完了,要么就请你兄长来这里一趟面谈,否则别无他法!”说罢他便提起笔,开始画了起来,无论秦禾在他身后说了什么,他都只当没听见。
秦禾没奈何,只得回到兄长那儿,把情况和秦柯讲述了一遍,最后道:“兄长,我也没想到那厮这么不知好歹,不如就算了吧!我去再找一个画匠便是!”
秦柯想了想之后问道:“那个谢丙画艺真的好?”
“确实很好,不然我也不会想到这件事!”
“那好,那我就去一趟便是!”秦柯站起身来:“还有,二弟你去取两千钱带上,他有句话没错,收了定钱就要把活干好,我们只带一张嘴去,他当然不会理会!”
于是兄弟二人重新来到斗鸡坊,秦柯阻止了弟弟打扰谢丙的工作,先静静地站在墙边,默默地看了一会墙上的壁画,只见其画中人物或饮酒,或为场中斗鸡助威,或下注,或作弊,或乘机偷窃,或找人,无不惟妙惟肖,鲜活灵动,活脱脱一副斗鸡坊的众生态。秦柯默然看了半响,才走到谢丙身旁,拱手行礼道:“足下便是谢丙谢师傅吧?在下秦柯,二弟秦禾言语无状,失礼了!二弟,还不向谢师傅道歉?”
秦禾虽然不情愿,但还是向谢丙拱了拱手:“谢师傅,我先前失礼了,还请见谅!”
谢丙看到秦禾兄弟,赶忙从梯子上下来,放下手中毛笔,拱手还礼道:“不敢,不是小人狂妄,只是眼下的确事多脱不得身,见谅!”
“谢师傅不用辩解,我都看到了!”秦柯笑道:“说句实话,我这个弟弟平日里行事随意,说出来的话十句里也没有两三句做的准的。他昨日回去夸赞你的画艺,我本以为又是他灌了几杯马尿说胡话。今日一来,亲眼目睹才信了。二弟,拿来!”
秦禾赶忙送上那装钱的口袋,秦柯双手送上:“这里面有两千钱,权当是订金,还请谢师傅收下。好生用心,事成之后另有重谢!”
“这——”谢丙却露出难色来:“并非小人推辞,只是已经先答应了这斗鸡坊的主人,要先画完了这里,才能轮到你的活计!”
“那你还要几天?”
“这边还要四五天,加上后面院子的,少说也有十五六天!”
“这么久,那可不成?”秦柯笑道:“不过不要紧,都在我身上,不会让你为难!”说罢,他让秦禾在这里守候,自己叫斗鸡坊的人请主人来,将自己的来意和借谢丙去为魏聪大军入城仪式画画的事讲述了一遍。那斗鸡坊主人倒是爽快:“既然是魏公之事,我还有什么好说的,让这画匠随秦东家去便是,只求将来能在王公面前提上一句便是!”
“一定,一定!”秦柯笑道。言罢,他便带着谢丙一同去了王寿那儿,先把自己的想法讲述了一遍。王寿闻言大喜,笑道:“到底是年轻人,你这个主意好,魏刺史见了一定高兴。就照这个法子做,按照计划,魏刺史还要七天才进城,一定要在之前准备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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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魏聪的凯旋之师回到番禺时,已经是公元168年的四月了,举目所及,道路两旁尽是稻田和果园,在亚热带明媚阳光的照射下,禾苗摇曳,与碧绿色的河面连成一片,远处传来犬吠和水鸟鸣叫声,牧童坐在水牛背上,怡然自得的穿行于田埂之间。
“这些都是为您准备的!”王寿小心翼翼的指着身后一幅幅帛画:“一共有十二幅画,分别描述郎君领兵翻过五岭,高要击破张叙、受朝廷敕封为刺史、领兵前往交趾……等诸般景象,您入城时可以挂在车旁,让番禺士民看到您的功绩!”
第203章 凯旋
“不错,真的很不错!”魏聪满意的目光扫过一张张帛画,笑道:“王公,这主意是你想出来的?”
“郎君说笑了!”王寿笑道:“老朽哪有这本事,您还记得那个叫秦柯的吗?这些花样都是他想出来的!”
“就是那个想出来分期付款买地盖房子的那个?”魏聪想了想之后问道。
“不错,就是那小子!”王寿笑道:“我看他办事倒还勤谨,便把您这次入城修路的事情交给他了,想不到他竟然能想出这招来!”
“嗯!”魏聪点了点头,饶有兴致的继续看起帛画来,以一个现代人的眼光来看,这些画有很多问题,比如说和当时的绝大部分画师一样,没有人物比例和距离远近的概念,把魏聪画的有旁边士兵两三倍大,只比坐着的大象小一点。
不过看得出,画师的技巧十分纯熟,而且服饰、场面都画的很不错。那要不要把自己学生时代美术课上学到的透视法(即通过几何原理来表现事物远近关系,即远的事物更小,近的事务更大,近的事物更清晰,远的事务更模糊等等)传授给他,看看能不能培训出一批画师来。毕竟西方近代文艺复兴时期画师和建筑师,雕塑家,建筑工程师,机械师的身份往往是重合的,原因很简单,近代西方美术是建立在解剖学,光学等自然科学之上的,自己未来的造船、基建,航海也离不开大批的绘图师,如果这画师是个可造之材,那自己倒是可以省下不少心了。
“入城仪式结束之后,你把那个秦柯带来见我,还有,画师也一起带来!”魏聪道。
“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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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建的鼓楼上鼓声响起,召唤整座城市来见证征服者的荣耀。从城门到太守府的道路两旁,挤满了围观的人群,他们的交谈声将整座番禺城变成一座巨大的蜂巢,嗡嗡作响。但当进城的队伍从城门出现时,现场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无数双眼睛盯着第一个穿过城门的战士,绯色披风在背后随风飘扬,头盔上的毛缨如血一般鲜红,身上的铁甲深黑如夜。
随后是第二排,第三排,两百名矛手按照四人一排,进入城门,整齐的步伐踩着鼓点,随后是弩手和弓手,最后是骑兵。这些经过精心挑选的壮士就好像一部巨大机器的零件,在他们沉重而又整齐的步伐下,似乎整个大地都在下陷,围观的民众还是头一次看到如此景象,他们张大了嘴巴,目光呆滞,甚至忘记了欢呼。
在进城的仪仗队之后则是十二辆牛车,牛车两侧各自悬挂着大幅的帛画,上面用细致而又夸张的笔触描绘了魏聪从豫章南下,翻越五岭,到击败林邑,震慑扶南国,与当地蛮族举行会盟的诸般场景画面。相比起前面的仪仗队,这些帛画无疑更能赢得道路两旁围观群众们的欢心,他们指着帛画,大声说笑着,相互询问,发出阵阵惊叹和赞赏声。
在这十二副帛画后,是一块巨大的木板,上面是一张颇为粗陋的地图,上面描绘了魏聪此番从番禺直至扶南国漫长的行军路线,在木板的另外一面,则是用文字描述了这次远征的收获——行军三千余里,斩首一万三千余级,破城二十余,俘获生口七万五千余,牲畜不计其数,战象六十二头,兵器甲仗不计其数。
在牛车之后是战象,这些巨大的驯兽穿过城门,在象奴的驱使下,行走在道路上。道路两旁的人发出阵阵惊恐的叫喊声,人们下意识的后退,有的人甚至瘫软在地,甚至有人被挤倒践踏。就连维持秩序的丁壮们也惊恐的后退。
“真可怕,这大象比牛还大?”
“是呀,你看它头上长得长长的玩意,那是什么?”
“听说是鼻子!它能用那玩意把人卷起来,然后丢出去好远!”
“还有你看它嘴边白色的尖刺,太可怕了!”
“你看它的腿,那么粗,如果被踩在下面,一百条命都没了!”
“幸好有魏刺史,不然真不知道怎么对付这些大家伙!”
“是呀,多亏了魏刺史,真是多亏了他!”
“你们说,一下子有了这么多这些大家伙,谁还能抵挡我们交州呢?”
这时象群中的一头公象突然扬起鼻子,发出象鸣声,宏亮的象鸣声顿时引起了其他象的应和,象群的鸣叫声顿时压过了鼓声,人群的交谈声,响彻整个城市的上空。人们敬畏的看着眼前的巨兽们,发出阵阵叹息声。
在被俘获的象群之后,是俘虏们!最前面的是林邑国的国王,紧随其后的是他的王后,王子以及贵族、大臣们,为了表明他的身份,他依旧穿着一件林邑王的长袍,头戴冠冕——只不过这冠冕没有黄金白银和各色宝石,而是用树枝编成的,他身后的贵人们也是如此,他们的脖子上拴着绳索,以表明他们的悲惨命运。这些不幸的人低垂着头,迈着拖沓的步子,穿过街道。路旁的观众们恢复了快乐和兴奋,他们向这些俘虏们挥舞着手臂,发出阵阵嘲讽,有的人甚至向其投掷蔬菜碎片,土块,甚至粪便。
在俘虏们身后则是那些被解放的汉人奴隶,他们几乎都是被林邑人掠夺去的,他们挥舞着手臂,发出欢呼声和感谢魏聪的声音。与他们一同的还有若干辆马车,车上堆满了各色各样的战利品,有武器、金钱、布帛等等,马车上的士兵们不断向道旁的人们散发铜钱,这愈发引起了路旁行人的热潮。
游行的最高潮,也是最后的部分是魏聪登场,他是乘坐着一头装饰华丽的白色大象出场的,两厢有十六名铁甲骑士,他的旗帜在头顶上飘扬。围观的人群发出忘我的欢呼声,感谢魏聪的英勇无畏,铲除已经困扰了交州几代人的强敌,将大汉的威名传播到遥远的地方,给番禺带来荣耀,安全以及富足。魏聪坐在象背上,背脊挺直神色威严,宛若神邸,他不时向道路两旁的人们挥舞一下手臂,回应民众的欢呼,而这往往会引起更热烈的叫喊声,就好像一波波海浪,直冲云霄。
“这与其说是刺史,不如说是王侯!”袁绍的声音有些悻悻然的。
“呵呵!”一旁的孔圭笑道:“本初何出此言呢?这里毕竟是交州,不是河南;如今雒阳宫中也不是光武,明,章皇帝了!岂可以泥古拘今?再说魏刺史此番凯旋归来,朝廷肯定是要封侯的,这也就算是一点小小僭越罢了!”
袁绍看了孔圭一眼,冷声道:“孔公乃圣人苗裔,想不到竟然会说出这等话来!”
“本初此言差矣!”孔圭叹了口气:“你别忘了,就算是圣人,当初也是为鲁公之臣,而不是去为周天子效力,何况是我。如今天下已经有离乱之兆,孟德聪明仁爱,有超世之才,若能辅之,交州幸甚,天下幸甚!我这一点虚名又算的什么呢?”
袁绍有些诧异的看了孔圭一眼,几分钟后:“孔公说的是!是我失言了!”
“呵呵!”孔圭笑道:“此番事了,本初你打算什么时候回雒阳呀?”
“这——”袁绍没想到对方怎么一下子把话题转移到了这么远,不过他当然知道像孔圭这种老狐狸所说的话肯定都意有所指,须得小心对待,他想了想之后答道:“这一时还没打算!”
“那就是说你想留下来?”
“差不多吧!”袁绍点了点头:“毕竟当初我南下来交州时,大将军就有让我监督魏刺史出兵蛾贼的意思。现在虽然已经平定了交州南边的蛮夷,大军北上之事还没眉目,所以我打算留下来一段时间!”
“是吗?”孔圭笑道:“那本初的意思是要和魏刺史一同领兵北上?”
“不错?”袁绍看了孔圭一眼:“怎么了?”
“没什么?”孔圭笑了笑:“只不过若是这样的话,只怕你会和刺史起冲突,与国家不利!”
“哦?”袁绍何等聪明,立刻就听出了孔圭的弦外之音:“孔公的意思是,魏刺史并不想领兵北上,征讨蛾贼?”
“这倒不是!”孔圭笑道:“国家恰逢大难,我等既为人臣,自然要尽心竭力,为国尽忠。否则他这个交州刺史的官位也坐不稳当,这个道理魏刺史岂会不明白?但人非圣贤,多多少少都会有私心的,我们这位魏刺史也不例外,他不但有私心,而且还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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