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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记 第89节

  “志满意得?”郭奎闻言一愣,旋即笑了起来:“不错,我跟随旧主人也来过这里,当时的确没有此时的心境。”他稍微停顿了一下:“你这次若不是和我一起回豫章,应该能当一郡追捕使了!钱文就被派去合浦郡当追捕使了!”

  “追捕使?”袁田好奇的问道。

  “对,顾名思义,就是缉拿郡中盗贼不法之徒的官儿!”郭奎笑道。

  “这个我知道!”袁田点了点头:“先前主上有向南海各县派出过,我还以为这不过是临时的官儿,想不到现在还会派,不过这追捕使好像和贼曹掾管的差不多呀!何必多此一举?”

  “嘿嘿!”郭奎脸上露出神秘的笑容:“你还不明白吗?我问你,主上现在是个什么官?”

  “讨逆校尉!”

  “那我问你,贼曹掾归谁管?”

第153章 遇袭

  “自然是归太守管!”听到这里,袁田也明白了过来。在公元188年设立州牧之前,东汉一直施行的是中央——郡国——县三级行政单位,所谓的州只是一个监察单位,而非行政单位,州刺史只是个一个监察官员和临时性的军事指挥官。魏聪虽然在军事上已经征服了大半个交州,但他的官职还是只是个杂号校尉,除非他举起叛旗,否则他既没有权力插手各郡的内部行政,也没有权力委任新的太守。

  所以魏聪就玩了一个非常狡猾的小伎俩,他以打击盗贼,维持治安的名义,向各郡派出一个追捕使的官员,每个追捕使按照各郡的户口多少,带有一定数量的兵士,这些追捕使直接受命于魏聪本人,除去缉拿盗贼之外,他们还有一个任务就是处置管理“罪人产业”。

  所谓的“罪人产业”就是当初那些举旗反抗魏聪的豪强地主,按照他们出兵的多少,魏聪分别对他们处以了没收田产、解散部曲等轻重不一的处罚。除此之外,魏聪还借着这个机会,没收了苍梧、郁林、南海这三郡大批原本属于太守的国有土地、矿产、林地和官有奴仆,这些田产就成为了支撑魏聪这个新政权的经济基础。这些产业将会被划分给愿意效忠于魏聪的文武士人,作为他们的报酬。

  这样一来,在魏聪统辖的交州五郡,就形成了太守——追捕使的二元平行政治体制,前者依旧是汉帝国的一部分,而后者理论上是属于讨逆校尉魏聪幕府的派出机构,虽然他们的权力范围还局限于那些没收的产业之内,但显然,只要魏聪能够在交州站稳脚跟,他们就会逐渐取代太守,成为真正的一郡长官。

  “所以你明白了吧!”郭奎笑了起来:“咱们主上做事情可阴着呢!看着不声不响的,可该干的事情一点都没少干!”

  “不过主上这么做,各郡太守不会反对?”

  “南海郡就在校尉马蹄之下,苍梧郡的太守还是个囚徒,合浦和朱崖二郡当初没多少人参加,自然也没被没收多少产业,自然与派去的追捕使也不会有啥冲突,要出事也就只有郁林郡一地了,就看他们太守有没有这个胆气了!”

  “刚刚打了这么大的败仗,至少暂时多半是不敢的!”

  “那不就得了!”郭奎叹了口气:“只求咱们回来时,位子没被别人都占光了!”

  袁田正想宽慰郭奎两句,突然传来的叫喊声打断了两人的交谈,袁田走到船首,从远处飘来几根原木——其中夹杂着一具苍白浮肿的尸体,水手们用搭钩把尸体勾近了些,那是个女人,浑身赤裸。

  “该死!”郭奎低声骂道:“看来这几个月情况变得更糟了,传令下去,所有人把武器准备好!”

  随着晨雾散去,沿途他们看到岸边有许多简陋的草屋,它们在水面上,下面有长杆支撑着,就好像一只只白鹳。这种草屋在原本在当地河边很常见,有很多逃避赋税和劳役的流民住在这里,依照水上营生过活。但此时却没有人居住的迹象,只有不祥的鸟儿在上空盘旋,或者在岸边的树上怪叫。

  赣江及其众多的支流为当地的居民带来的交通便利,几个月前郭奎他们跟着魏聪逆流而上时,他们在河面上经常看到各式各样的船只,渔船、平底大船,以及小商贩的那种瓜皮小船。但战争带走了一切,他们可以看到岸边的村落,但却没有村民,在河边的沙洲上,袁田看到一条被烧掉了大半的渔船。整个上午,袁田看到的唯一人迹是一个在河边饮牛的半大孩子,当他看到袁田所在的船影后,就以最快的速度逃走了。

  “都伯,有船帆!不止一个!”船首有人惊呼道。

  “该死,这个时候河面上可不太可能有正经人的船!”郭奎骂道:“谁到桅杆顶部去看看,是什么船!”

  不待有人领命,袁田就三下两下爬上桅杆,张望了片刻,从桅杆上滑了下来:“有九条船,都是划桨船,从船长看,每边至少有九条桨,多半是贼人的船!”

  “该死!”郭奎骂道,他们共有三条船,都是坚固的好船,船上的人也都是装备精良,武艺精熟的壮士,但敌人占据着压倒性的数量优势,更要紧的是,这里可是敌人的地盘,自己的人死一个少一个,敌人只会越打越多。

  “快把船帆都张满,用力划桨!”袁田一边高声下令,一边对郭奎道:“郭兄,据我所知,校尉好像与蛾贼的首领有些交情,若是可以的话,最好是蒙混过去!”

  “与蛾贼首领有交情?”郭奎愣住了:“有这等事?我怎么不知道?”

  袁田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你不记得了吗?当初咱们在馀汗县炼铁的时候,不是卖出去了一大批尺刀、镰刀吗?”

  “是有这么回事?可这和蛾贼又有什么关系?”

  “买这些尺刀镰刀的就是蛾贼的首领!”袁田急道:“她还曾经来营地拜访过校尉,是个非常漂亮的女道士!”

  “女道士?”郭奎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且住,那女道士是不是身边还有一头豹子?”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若是这样,那就对了!”郭奎猛拍了一下大腿:“咱们这次应该可以活下去!”

  尽管袁田他们的船只竭尽全力,但还是无法和那些快桨船比拼速度,毕竟他们船上还有不少货物,那些快桨船的长桨疯狂拍打下,周围的水面泛起一片乳白色的水花,在这个距离,袁田可以清晰的看到甲板上站满了人,他们的身上有金属的反光,还有弓弩手——该死,他从没那么痛恨过弓箭手。

  当双方的距离只剩下大约七十步左右时,郭奎双手拢在嘴巴,用尽最大气力喊道:“我们是讨逆校尉魏聪魏孟德的人,你们是卢祭酒的兵马吗?”

  “我不管你们是什么人!”对面船上来人喝道:“把武器和桨丢进水里,饶你们不死!”

  “我们魏校尉和你们卢祭酒曾经是旧识,帮过你们不少忙!”郭奎喊道:“大家是友非敌,还是莫要兵戈相见的好!”

  对面没有理会郭奎的攀交情,只是催促加紧划桨,此时两边的距离已经缩短到了只有六十步上下:“把桨和兵器丢水里去,饶你们不死!”

  “让所有人准备战斗!”袁田压低声音道:“要么他们不相信你说的,要么他们根本不在乎!”

  “让我再试最后一次!”郭奎压低声音,他站在船尾,用尽自己最大的气力:“别做蠢事,我们校尉若是知道你们敢这么做,一定饶不过——”

  袁田猛地推了一把,郭奎措手不及,摔了个跟斗,一支箭落在他刚刚站着的地方,扎入甲板。

  “这些狗杂种,早知道这样,我就——”郭奎眼睛都气红了,袁田拿起一面盾牌丢给对方:“省点气力厮杀吧!拼死一搏,还有一线生机!”

  “那不成,校尉有密信要我送到!”此时的郭奎反倒冷静了下来,他快步跑入船舱,出来时手上已经多了个小木盒,他将木盒塞给袁田:“这玩意是校尉交给我的,你带上这玩意,上岸逃走,去馀汗县找杨征他们。”

  “那怎么可以!”袁田急道:“还是我留下,你逃走的好!”

  “你比我年轻快二十岁,武艺,体力都比我强,孤身逃走的希望比我大得多!”郭奎拍了拍同伴的肩膀:“活下来,逃出去,把这里发生的一切告诉魏校尉,别让我们白白死在这里!”

  “我——”一瞬间,袁田觉得自己的喉头有些哽咽了,他想要说些什么,却说不出来。一阵箭矢落下,大半落入水中,只有寥寥几支落在甲板上,手们赶忙张弓还击。

  “别废话了!像个娘们似的!”郭奎猛拍了一下袁田的肩膀:“我大儿子前两年已经得病死了,还有个小儿子在柴桑,你要是感激我,就都用在他身上吧!”

  “郭兄放心,只要我能活下去,会把他当成我的亲生儿子一般看待!”袁田向郭奎深深做了一揖,然后抱着木盒子,冲向船首,登上小舢板,向岸边用力划去。

  看着袁田的小舢板距离岸边越来越近,郭奎长出了一口气,拔出钢刀,对众人喝道:“袁都尉已经逃出去了,大伙儿不用担心咱们死在这里没人知道了。咱们的后事自有魏校尉操心,大伙儿无牵无挂,和这些贼子们杀个痛快,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说罢,他便向刚刚登上己方甲板的敌人扑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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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空就像载着他逃走的舢板一样黑,细雨下个不停,淹没了他的脚印,模糊了他的面容。

  袁田一上岸,就向东北方向跑去,远离江河,在荒芜的原野里跟随一条勉强能辨认出车辙的道路,进入布满溪流的灌木丛,没多久稠密的树木就包围了他。远处不断传来江面上的厮杀声,他能听到自己粗浊的喘息。袁田不时回头,确认确认没有人追赶自己。

  但愿这些家伙不会追上来,袁田心中暗想。但他知道这不过是自己的愿望,用不了多久那伙江贼就会发现这几条船上的敌人装备精良,底舱里还有大批珍贵的货物,而只有自己一个人逃走了。只要那伙江贼不是傻子,就会明白他们放走了一个最关键的人物。无论是为了灭口,还是为了找回逃走的要紧人物(东西),那伙江贼都会派人上岸追赶自己这尾漏网之鱼。

  如果被他们抓住,那就一切都完了!袁田心里清楚,如果自己易地而处,最好的办法就是把所有人都杀掉,尸体捆上石头丢入江中,船只沉入江中。在这个兵荒马乱的年头,就算魏聪有再大的本事,也不可能搞清楚自己的这支小使节团是怎么没有的。

  每次回头,袁田都会觉得身后有猎犬的狂吠,但最终什么都没有发生,他在某条溪流里走了两百步,然后才登上岸,某次侍候魏聪打猎时,魏聪曾经十分得意的告诉身旁的所有人,猎犬是通过气味来跟踪猎物的,所以为了摆脱猎犬的追击,最好的办法就是涉水徒步一段距离,流水会带走气味。但愿他说的没错。

  雨停了又下,下了又停,还好斗篷足以遮蔽风雨。树底下漆黑一片,地面松软,布满裂缝,到处是半掩埋的树根和隐藏的石块,袁田不得不放慢脚步,沉重的树枝夹着潮湿的树叶,一次又一次抽打着他的脸。他不禁回想起自己上一次逃亡,好像也没有这次艰难。

  直到精疲力竭,袁田才停下脚步,他发现自己在一个荒废村落的边缘。他找了一个保存的比较完好的房屋避雨,并收集了一些干燥的木材点火取暖,烤干衣服。吃了点干粮之后,他终于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次日袁田醒来时,雨停了,但天空依旧阴沉,天空缓缓变亮,看不到太阳,四周由漆黑变成灰暗,后院的桑树呈现出一种没有生命的暗绿色。他在水井里打了点水,吃了点干粮,从怀中翻出地图来,试图确定自己眼下的位置,他看了半响,却始终没有一点头绪,最后只能确定自己应该在赣江的东岸,距离南昌县大概还有一天左右路程的位置,如果往东北方向走,一切顺利的话,自己应该跟在七八天后抵达馀汗县。

  “只能这样了!”袁田小心的把郭奎交给自己的那个木盒子包好扎紧,然后向自己选定的方向走去,在他的眼前是茫茫荒野,看不到一点人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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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合浦郡,徐闻县。

  魏聪站在甲板上,目光炯炯的看着前方的海岸线,在他的身后,新寮岛已经缩成一条长线,而海南岛正在前面海面升起,虽然才是四月,但头顶上的烈日依旧将灼热的阳光洒在所有人身上,不过两三天功夫,船上每个人裸露在外的皮肤都被晒得黑黢黢的,活像是东南亚海商带来的那些深色皮肤奴隶。

  这支船队在四天前离开了番禺港,在通过珠江口进入南海之后,便沿着曲折的海岸线,一路向西而来。在经过上川岛、下川岛、顺着猛烈的西南风,绕过雷州半岛的东侧,进入了雷州海峡,在两千年后,这里是中国大陆领土的最南端,天气炎热,日照时间长,海风大。

第154章 食盐

  “校尉,外面日头太烈了,您去里面歇息一会儿吧!这里有我盯着就行了!”刚刚上任合浦郡追捕使没几天的钱文恭敬的对魏聪道。

  “不必了,有些事情你不清楚!”魏聪摆了摆手,他站在船舷边,聚精会神的盯着不远处的海岸线,目光所及之处,只有大片大片荒芜的海滩,间或可以看到隆起的礁石,很长时间都看不到一点人烟,但魏聪却看得聚精会神,好似在寻找什么珍宝一般。钱文不敢催促,只得派人取来伞盖打开,替魏聪遮挡,自己站在一旁相陪。

  就这般到了傍晚时分,船只已经经过了雷州海峡,进入了雷州半岛的西侧,海滩变得平缓起来,可以看到大片大片平缓的沙滩,但还是很少有村落,只有偶尔能看到几条打鱼的小船,但只要看到魏聪的船,就惊惶的迅速逃走了。

  “这里属于徐闻县吗?”魏聪突然问道。

  “应该是吧?”钱文的语气有些不确定,合浦郡的人口主要集中在南流江、钦江下游的入海口一带,那儿土地肥沃,农业条件也比较好,还有对外贸易的港口。相比起来雷州半岛一带在开发难度和人口稠密程度都就差远了,很多干脆就是各个县都不管的空白地带。他一个刚刚到任的追捕使的确不太清楚。

  “这片海滩可是一块宝地呀!”魏聪笑道:“你回去后在徐闻县令那儿花点心思,花点钱也成,把这片海滩拿下来!”

  “宝地?”钱文惊讶的重新打量了下不远处的海岸线,除了大片大片被太阳晒得发白的沙滩之外,就啥都没有,如果一定要说这里有什么资源的话,可能也就有些鱼了,可问题是南海合浦两郡靠海的县哪里没有鱼呀?在番禺打了鱼还能够卖给市民,加工成各种各样的鱼酱、鱼松、肥料,这里连个人影都看不到,打了再多的鱼,也只有白白烂掉。

  “怎么?这片海滩拿下来很难?”魏聪眉头皱起来了。

  “不,不!”钱文连忙否认:“这种地根本没人要的,主上若是要,我去和徐闻县令说上一声就行,也不用花什么钱。”

  “那就好!你回去后就办,不要耽搁了!”魏聪满意的点了点头:“继续沿着海岸线往北走,嗯,多好的海滩呀,走了这么久都没有看到一条河,真的是宝地呀!”

  “主上!”钱文终于按奈不住好奇心,小心翼翼的问道:“没有河水,岂不是无法灌溉?怎么算是宝地?”

  “呵呵!”魏聪笑了起来:“你说的没错,如果现在这里种地,那肯定是不成的。但如果是晒盐,就是再好不过的地方了,天气热,晴天多,大风少,周围没有河流入海,所以海水的盐分就高,这是天造地设的盐场呀!”

  “晒盐?”钱文惊讶的问道:“盐不都是煎煮出来的吗?”

  “煎煮当然可以得盐,但会消耗大量的柴薪,而且产量也太少了。哪里比得上天上的太阳!”魏聪指了指天空:“不用花费气力,只需将海水引入田中,就能将其晒干,析出盐来!即省人力,又能产出大量的盐来。有了盐,就能用来从郁林、苍梧二郡换来各种矿料,在番禺熔炼加工,这样一来,贸易就兴盛起来了!”

  钱文来交州也有些时日了,他本是个细心的人,知道交州南海、合浦这两个沿海郡向内陆输出最大宗的货物就是食盐,尤其是那些山中的蛮夷,他们可以自耕自织,但除去极少数有岩盐出产的地区,其他的确都只能依赖沿海地区输入的食盐。

  所以位于广信的交州刺史过去对付山中蛮夷的最常用手段就是控制食盐输入,利用这个来分化打击削弱那些桀骜不驯的敌人。而魏聪的计划显然有些不一样,不过首要的问题不是如何管理食盐,而是他刚刚说的晒盐有没有可行性。

  “前面那片海滩平整的很,就先靠岸吧,在那边试试吧!”魏聪突然大声道。

  钱文顺着魏聪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前面那段的海滩平整的出奇,就像上天有一只无形的巨手抹平出来的一般,他心里也有些好奇魏聪方才说的晒盐法,便笑道:“好,就让属下开开眼界吧!”

  约莫半个小时后,魏聪和百余人分别乘坐小船上了岸,魏聪在海滩上仔细看了看,在海水涨潮能达到的最高区域划了一条线:“在这里先挖一个池子,这样海水落潮后就会留下不少海水留池子里!”

  以魏聪此时的身份,他说的事情自然是叱咤立半,只过了小半时辰,就挖出来一个长二十余步,宽三十余步、深约两尺的池子来。待到挖完了。魏聪走到池子顶部,又往内地走五六米,指着地上道:“这里再挖一个池子,只要半尺深,宽四十步,长六十步!”

  待到第二个池子挖好了,魏聪令手下用鹅卵石在池底和四壁铺上一层,又铺上水泥,待其凝固之后,便将前面一个池子中的海水倒入其中,待风吹日晒了六七日,后面一个池子中的海水已经浅了许多,魏聪伸出手指沾了沾,又舔了舔,笑道:“钱文,你尝尝,这个味道是不是比海水咸多了?也苦多了?”

  钱文试了试,果然又苦又咸,比普通的海水要苦咸许多:“我知道这便是卤水,是不是再倒入铁锅中煮?”

  “我说过了,这是晒盐法,不用煮!”魏聪笑了笑,他下令在旁边再挖一个相同的池子,用鹅卵石和水泥铺了底部和四壁,将方才的苦咸水倒入其中,又晒了数日,便可以在池中看到许多白色的粉末。魏聪取了一点来,让众人尝了尝,果然就是平日吃的盐。

  “如何?”魏聪笑道:“这煮盐法不错吧,无需燃料,盐丁也用不着忍受炭火晒烤。等到建设的多了,各个池子也不用人力,只需挖好沟渠,用风车打水即可!这里像这样的浅滩少说也有数十里长,若是尽数建成盐田,产出的盐不光够交州人吃,就连荆南、豫章郡也可以吃交州盐了!”

  “都是主上想出来的妙法!”钱文此时已经是心悦诚服,他出身贫苦,当然知道这盐在民间就是可以当钱使用,不,对于很多常年淡食的山间蛮夷来说,盐比铜钱是更硬的通货,毕竟人可以不要钱,不能不吃盐。如果说魏聪当初发现铜矿,还可以解释为从祖上得到的宝藏图,而这种晒盐法就不啻是点石成金的法术了。要知道两汉期间中国还普遍使用煮盐法,而煮盐法中最大的成本就是燃料,消耗人力最多的也就是将一桶桶卤水运到煮盐的铁锅里,一不小心还会火候过头了,盐会发苦。而魏聪的晒盐法成本更低,劳动效率更高,产出的盐对原有的盐不啻是降维打击。

  “法子好用就行,管他谁想出来的!”魏聪笑道:“钱文,你就再兼一个盐田使的差使,回去后就和徐闻县令把这种滩涂都拿下来,记住了要天热,晴天多,风大,周围不要有河流入海的。等把滩涂买下来后,就准备开始建设盐田,争取六月份之前开始晒盐!”

  “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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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昌县,静虚观。

  当卢萍抵达南昌县时,人们在城墙上发出阵阵欢呼,另一部分人则吹响号角。城内走出一队头裹绯巾的长矛手,夹道欢迎。簇拥着她的护卫身着铁札甲,外裹绯色披风,头戴青铜圆头盔。盔顶有骄傲的白色羽毛,手中的长矛有着白色的枪缨,看上去威严而又华丽。

  “卢祭酒此番又是凯旋归来,果然是巾帼不让须眉呀!”焦何站在城门口,满脸堆满笑容。他是个头顶半秃的强壮汉子,也是丹阳郡有名的宗帅,自从蛾贼起事之后,他统领的部众在和官军的交战中接连取得胜利,威望和实力也不断增长,超过了许多在资历上远比他老的天师道首领,隐然间成为蛾贼中‘武人派’的首领之一。他自从见过卢萍之后,就被她的美丽吸引,多次表明了对卢萍的爱慕之情,但这反而却让卢萍更加厌恶。

  “不过侥幸罢了!”卢萍强压下心中的厌烦,对焦何拱了拱手:“焦将军有事吗?”

  “我已经准备了酒宴,为祭酒接风洗尘!”焦何谀笑道。

  “不必了,妾身一路回来,已经很累了,改日再领焦将军的厚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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