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记 第93节
“公子说笑了!”赵延年神色冷淡:“赵某未识魏公之前,在行伍里呆了快二十年,也没当上什么官职,何谈将军之才?便是当初魏公识得是另一个人,他也能当上今日赵某的官职!此事的关键在魏公,而非赵某!”
“那是你未得其人罢了!”曹操笑道:“罢了,我就不绕弯子了,我今日来见你,不是为了别的,却是为了见魏聪一面,你有办法送我去见他吗?”
“你要见魏公?”赵延年看了看曹操,确认对方不是在撒谎:“这恐怕有些难,魏公已经去交州了,从这里去交州要经过江夏、豫章两郡,这些地方都是在打仗,兵荒马乱的。公子你身娇肉贵的——”
“这个用不着你担心!”曹操打断了赵延年的话头:“你觉得我是个怕死的人吗?”
面对曹操直视自己的双眼,赵延年不由得想起来当初在江陵时,曹操私下雇船给汉寿县运送补给的事情,这位还真不是怕死的人。
“公子的确不是怕死人!”
“那不就得了?”曹操笑道:“你只需回答我有没有办法就成了,至于其他的,自由我自己决定,若是路上遭遇意外,那也是我命里该死,怪不了别人!”
赵延年闻言默然良久:“若说办法是有的,我这里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魏公的使者前来,你若要去见他,可以随使者同去,不过公子须得等一段时间!”
“这个好说!”曹操笑道:“那这段时间吃住就要劳烦将军了!”
“这个好说!”赵延年叫来人,安排曹操住下。一军向西又行了两日,来到预定的驻扎地点。赵延年下令麾下兵卒休整,并将各县送来的新兵编入军中,补足缺额。正当他忙的不可开交时,魏聪的使者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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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还顺利吧?”赵延年一边拆开书信,一边问道,他看了看袁田,回答了自己刚刚的问题:“看样子路上你应该吃了不少苦,豫章郡看样子不安靖呀!”
“是的!我们的船在赣江上遭遇蛾贼袭击,只有我一个人逃出来,就连带来给您的礼物都没了!”
“能把信带到就好了!”赵延年笑道:“魏公也真是的,对我等还要什么礼物!”
“赵将军是不知道,这次的礼物可是很值钱的!”袁田笑道:“有不少是海外才有的珍货,花费了不少心思!”
“那估计是给阿荆夫人的,我要了又有什么用!”赵延年摇了摇头,开始看信起来,他的脸色渐渐变得凝重起来,最后他收起信,长叹了一声。
第160章 大变
“怎么了,将军?有什么不对吗?”袁田小心问道。
“没什么!”赵延年叹道:“你说的那些财物估计大半是给冯车骑和他身边人的,魏公打算借冯车骑打通渠道,好让朝廷承认他在交州做的事情!”
“那,那可怎么办?”袁田一听急了。
“你别急!”赵延年想了想:“没有财物也就没有财物的办法,再说了,冯车骑也不是贪财之人,而且魏公并不是不愿意给,只是途中被人抢了,至多将来补上就是了。我在冯车骑面前也略有薄面,豁出去这点面子,把魏公的书信献上便是!”
“多谢赵将军!”袁田松了口气,赶忙下拜道:“不然属下回去后真不知道如何向魏公交差才好!”
“你放心,魏公不是那等苛刻之人!”赵延年摆了摆手:“还有一件事情,我这里有一个人,他是魏公的旧交,想要去交州见魏公,你这次回去,将他平安护送过去!”
“魏公旧交?”袁田没有多想,点了点头:“这个好说,我记得了!”
约定之后,赵延年将回信写好,交给袁田,又令人唤来曹操,对其道:“此人便是魏公的使者,他会护送你去交州!”
曹操打量了下袁田,拱了拱手:“在下沛国曹操,见过贵使,有劳了!”
“在下陈国袁田,不敢当!”
曹操听到袁田的籍贯姓名,心中一动,不过他没有多话,只是点了点头。次日清晨,一行人上了船,往豫章郡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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鄂县,汉军大营。
夜幕低垂,将所有的旗帜染成黑色,汉军的营地位于长江和官道之间,绵延数里。点点篝火宛若天上的星辰,点缀在道路和大江之间。白昼的厮杀已经结束,攻守双方都在舔舐自己的伤口,等待着下一个白昼的降临,箭矢随同阳光一同落下,一视同仁的夺走两边将士的生命,直到夜色再次降临,和平和宁静才会重新来到这片土地。
“将军,您认为敌人的援兵将会从哪个方向来?”
营帐里应奉问道,他手里捧着一根蜡烛,照着下面的地图:“北面,东面,还是干脆绕过这里!”他说到这里,指头在地图上画了个弧线,点了点江陵和襄阳。
“绕过这里不可能!蛾贼兵虽多但训练不精,做不了这么复杂的行动!”冯绲道:“而且守鄂县的是大贤良师的大弟子张嵩,援兵是绝对不会弃之不顾的!”
“将军说的是!”应奉点了点头:“那就是要在这里打一仗啦!”
“不错!”冯绲点了点头:“击破援兵,这鄂县就不攻自破了,若是不能——”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那张如岩石一般刚强的脸也罕见的露出疲惫的表情。
正当应奉想要说点什么安慰一下老友时,从外间进来一名军士:“雒阳有十万火急的信来!”
“雒阳?”应奉神色微动,道:“信留下,你且退出去!”
“喏!”那军士留下信笺便退出去了,应奉拿起信来,递给冯绲,冯绲却没伸手接,半躺在胡床上的他摇了摇头:“世叔你念给我听听吧!我有些累了,想歇息片刻!”
“好!”应奉这才想起来冯绲这几天都没怎么好好歇息,眼疾的老毛病又犯了,凭这点烛光根本看不清楚稍微小一点的字。他拆开书信,念道:“伯始(司徒胡广的字)顿首启,见字如晤,展信舒颜。前日京中有大事……“念到这里,应奉突然停住了,目光呆滞,张口结舌,一副被惊呆了的样子。
“发生什么大事了?世叔你为何不念下去?”冯绲问道。
“哦,哦!”应奉此时也反应过来了,他咬了咬牙,继续念了下去:“袁绍、袁术、张孟卓、何伯求、吴子卿、许子远等人领宾客少年,袭杀宦官,纵火焚其府邸,斩苏康管霸二人之首级,以矛尖承之,乘马驰骋于京中闹市,声言斩杀奸宦,一时间观者如堵,欢呼之声直冲云霄,宫中亦可得闻……”
此时冯绲早就坐起身来:“这些家伙疯了吗?竟然敢这么做!”
虽然应奉自己就是个敢于煽动冯绲领外兵北上,逼朝廷诛杀宦官,改革政治的家伙,但此时心中想说的和冯绲一样——他的计划再怎么大胆,好歹也是在幕后策动大军,这几位干脆自己带几十个宾客壮士直接在雒阳城里杀人放火,砍掉中常侍的脑袋插在长矛尖上在街头骑马炫耀,这已经不是胆子大小的问题,是已经完全视朝廷于无物了。
“是,是呀!着实是好生大胆!”应奉半响后方才感叹道。
“然后呢?快看看大将军如何处置这些狂徒?”冯绲催问道。
“对!”应奉这才反应过来,的确此事既然已经发生了,那窦武的反应就是最关键的了,可他刚将帛书展开到下面一行,整个人便呆住了。
“世叔,世叔!接下来怎么了?接下来怎么了?”冯绲见状愈发急了,连珠炮一般催问道。
“冯公,我觉得您还是自己看看吧!”应奉叹了口气,将帛书递了过去,又将蜡烛凑近了些,好把帛书照的亮些。
“事毕后,袁氏兄弟,张孟卓、何伯求、吴子卿、许子远等人,领同行壮士,皆袒衣至于大将军府前,叩首请大将军应天下士人所请,诛杀宦官,重现明章之治于当世!若能如此,甘受斧钺之刑无所恨,大将军府前围观之太学生上万,皆呼‘诛杀奸宦,复世清平’。大将军不得已,发五校兵围宫,乞太后下旨,诛杀宦官……”
看到这里,冯绲双手一松,帛书已经滑落在地,叹道:“好个袁绍,袁术,这不是把大将军架在火上烤吗?”
“是呀!”应奉叹了口气:“大将军那时估计牙都咬碎了,若是不答应袁绍他们那伙人,那就成了宦官的同党了,不说在天下士人面前名声扫地,光是大将军府外的那些太学生就应付不过去;可要是答应了袁绍他们,那诛杀宦官的首功也不是他窦游平,后世提到本朝诛杀奸宦,也只会提到袁绍他们,他窦游平在当中估计还是个丑角。当真是左右为难呀!”
“哎!”冯绲叹了口气:“世叔你想的还是窦游平一人的得失,可你有没有想过袁绍那伙人这么做的后果?宦官再怎么说也是天子身边的近人,他们的亲眷中不少人更是朝廷官员,袁绍他们一伙人居然就敢带着几十个宾客部曲,在京都公然杀人纵火,这还有没有王法了?有没有规矩了?要是今后朝中有大臣相互之间有矛盾,是不是就可以带人直接攻杀过去,砍了脑袋在京都巡游?还有那些太学生,朝廷本来招揽他们来雒阳是让他们讲学经典,为朝廷培养选拔人才,可他们倒好,居然直接包围大将军府,为袁绍这等好乱乐祸之徒声援,长此下去,国家何以为国家?朝廷何以为朝廷?”
“那,那冯公的意思是?”应奉问道。
“窦游平这次不杀宦官估计是过不了关了,不过不管他杀不杀宦官,事后都要狠狠惩治袁氏兄弟,张孟卓、何伯求、吴子卿、许子远等人,要么处死,要么除以流刑,绝对不能让这些人借此机会青云直上,不然后来必有仿效者,那才是遗祸无穷!”
听到冯绲这番话,应奉不由得露出苦笑,冯绲这话的确是有道理,但要执行起来,比登天还难。说到底,窦武就是党人的领袖,他能够登上大将军的宝座,也是凭借了天下士人的支持。袁绍他们这些人的做法虽然后患无穷,但却正好符合了当时东汉士人的胃口,如果窦武因为此事诛杀袁绍等人,那等于立刻把自己至于众矢之的,他是没有这个胆子的;更要紧的是,窦武当上大将军之后为了诛杀宦官之事和皇太后僵持了那么久,连宦官的毛都没掉一根,若非袁绍他们铤而走险动手,谁知道还要僵持多久?是袁绍这群年轻士人豁出去才把诛杀宦官之事推过去的,而窦武反倒对袁绍他们下手,只会被人以为是站在宦官一边。
“此事只怕不易!”
“不易也得办,不然国家就不成国家了!”冯绲顿足道:“大将军不敢做这个恶人,那就我来做,总不能眼看这天下,这国家毁在这群侥幸之徒手上!”
“冯公请息怒!”应奉赶忙制止住冯绲:“您说的不错,袁绍等人自然是要处置,但不能放在这个风头上,而且必须先有外兵入京!”
“外兵入京?”冯绲问道:“什么意思?”
“京师之五校兵素来畏服中官,窦游平要尽诛宦官,五校之兵必然会被削弱,袁绍等人出身显贵,又深得士林敬服,若是对其论罪,只怕会闹出事故来。所以须得先以外兵入京,压服潜在的不服者,才能行事!”
“世叔说的是!”冯绲点了点头:“还是你考虑的周到,好,你替我修一封回书给胡司徒,表明我的意思:我等不能为了自己的一点得失名声,把国家的未来不要了!芝兰当道,不得不锄,有些人就算是人才俊杰,也必须杀了!”
“喏!”应奉应了一声,取出纸笔来,刚准备下笔,又停了下来:“冯公,在下有句不当说的话!”
“那就说吧!”冯绲道:“事已至此,你我之间还有什么不当说的?”
“您要不要考虑一下自己的退路!”
“退路?什么退路?”
“荆扬这边,平定蛾贼之事显然不是短时间内能解决的,而经由雒阳这次的事情,中枢已有糜烂之势,加上西北的羌人和北方的鲜卑人,大汉的局势只能很不乐观。荆襄北连宛城,南接湘赣,西连巴蜀、东接吴会,实乃天下之枢纽,您现在手握重兵,身居枢纽之地,若天下有变,进可屏护天子,退可自守一方——”
“好了!”冯绲喝止住应奉的劝谏:“此非人臣所能言,你不要说了!”
应奉看了看冯绲苍老的面容,低下头去:“也好!”
应奉飞快的写完了回信,交给冯绲看了,便加印署名交给信使带回了。他回到自己的帐篷,写了一封信,招来一名心腹,道:“你立刻出发,把这封信交给赵延年将军本人,记住,是他本人,然后带他的回书回来!”
“喏!”那心腹拜了拜,接过书信就出帐去了。应奉走出帐篷,寒风凌冽如刀,他看着远去的骑影,心中暗想:“袁绍等人皆为士人后起之秀,为如此之事,京师百姓皆为之叫好,人心可见一斑。天心即人心,人心如此,天命可知。纵有一二臣子竭心尽忠于上,又于国于家何益?冯绲不识天命,坐视良机,我切不可与之俱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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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州豫章郡南野县西南荒野(今广东省韶关市)。
远处的山脉从浓密的森林中骤然升起,连绵数十里,数里之外便能看见强风吹刮的峰顶。这些暗红色的岩壁呈现出各种奇怪的形状,后世的导游们发挥出他们的想象力,将这些暗红色的裸露岩层牵强附会成香炉、狮子、蜡烛或者别的稀奇古怪的玩意,博取游客们的好奇心。地质大学毕业的魏聪当然知道这是丹霞地貌的一种,在遥远的古代,流水冲蚀这里的岩层,这种暗红色的岩层说明这里富含大量的铁氧化物,换句话说,这一带很可能有优质的铁矿。
“魏公!传说中古时舜帝南经过此地登山而奏韶乐,动听的乐曲使周围的山石也为之动容,变成这些形状奇怪的山石,故而当地人称其为韶石!”
魏聪回过头,看了看正在竭力向自己介绍舜帝传说的孔圭,他决定暂时放弃回忆自己大学课程中关于广东韶关矿藏的知识.,附和对方一下:“我记得舜帝是死于苍梧之野,若是指的交州的苍梧郡的话,那距离这里倒也不是太远了!”
第161章 苍梧
“据我所知,此苍梧非彼苍梧,我大汉之苍梧郡,乃是得名于秦之苍梧郡,而秦之苍梧,乃是得名于楚之苍梧!”
“那楚之苍梧在何地呢?”魏聪也被孔圭勾起了聊天的兴致,随口问道。
“应该是在桂阳郡之郴县一带!”孔圭答道:“不光舜帝葬于苍梧,其实尧帝之子丹朱也是葬于苍梧,只不过两人一人葬于山阳,一人葬于山阴罢了!”
“郴县?”
“不错,就是郴县!”孔圭伸出手指了指西北方向:“就在那个方向,距离这里也就六七日的路程,只不过有五岭相隔,路途艰险罢了!”
“原来舜帝老年是在那儿度过的呀!”魏聪叹道,当然知道郴县就是今天湖南省的郴州市,从郴州到广东韶关也就一小时的车程,坐火车二三十块钱的票。
按照史书的记载,舜帝是将帝位禅让给大禹之后,南巡到了苍梧,照魏聪的理解,郴县这个地方在远古中国应该是一个专门流放高层政治斗争失败者的地方,舜在击败了尧的长子丹朱夺取权力之后,就见他赶到了这里,而后舜老年后在政治斗争中输给了大禹,也不得不离开了当时的政治中心,半逃亡半流放的来到了当时处于边缘地带的郴州一带。韶关这里虽然与郴州有五岭相隔,但应该也在当时以郴州为中心的舜帝的活动半径之内,老年的舜帝到这里巡游派遣心情倒也不奇怪。
孔圭看魏聪远眺着远处的暗红色山崖,笑道:“魏公,你为何叹气?”
“没什么,想必在古人眼里,这郴县不是啥好地方?”魏聪道。
“为何这么说?”孔圭闻言一愣:“苍者青也,梧者梧桐也,梧桐乃古之佳木,凤凰所栖,有这等好名字,无论如何也不能说不是啥好地方吧?”
“原来孔公是从名字来解的!”魏聪笑了笑:“若是我没记错的话,这丹朱也是曾有帝号的,叫帝丹朱!”
“不错,的确如此!帝尧崩后,丹朱奔丧,舜让位于三年丹朱,然天下百姓皆朝见舜而不朝丹朱,人心所向,天意所归,是以三年后舜才即帝位。不过那三年时间里,的确丹朱是曾为帝的!”孔圭惊讶的看了看魏聪,他虽然知道魏聪在兵略和治国上颇有才能,但平日里从没看他在经学上花过时间,却没想到对方突然和自己谈论起三皇五帝事来,提到的这点还颇为生僻,倒是有些意料之外了。
“你看,丹朱也好,舜也罢,这两人都是曾经为帝,而又被人赶下台,最后也都死在了这苍梧之野,这分明是一个囚禁失去帝位之人的大牢笼嘛!”
孔圭顿时哑然,他毕竟家学渊源,立刻反驳道:“也不能这么说吧?上古帝王禅让,论贤与德,岂能以近世以诈力取胜者可比?”
“呵呵!孔公的意思是,上古是尧舜禹之间乃是禅让而得,可那王莽之位不也是从孺子手中禅让而来的?难道说古时尧舜禹之间禅让就是贤德,近时禅让就是笼罩在诈力之上的伪装?”
这一次孔圭被问住了,若说汉儒躲不开的问题就是王莽了,这位几乎是对着儒家经典中的古代圣人cosplay的改革家最后却成了两汉四百年里最大的恶贼,对帝国上下所有人都带来了巨大的灾难,以至于王莽首和留侯履、赤帝剑成为东汉宝库中三宝了。
若要反驳魏聪的问题其实倒也不难,只要把王莽狠狠批判一番就行了,但问题是这还是回答不来魏聪的问题——你怎么知道舜和大禹不是两个成功的王莽?丹朱是那个被夺去帝位的孺子?
“若是我没记错的话,尧、舜、大禹的国都并不在一个地方吧?若真是以贤论德的禅让,那丹朱和舜在失去帝位之后,为何不留在尧和舜的故都呢?却要千里迢迢的来到苍梧之野如此偏鄙的地方,即便是今天,郴县也不是啥好地方,更不要说一千多年前了,说白了,舜和大禹在夺得帝位之后,害怕前任的儿子或前任留在中原,会成为对自己的威胁,所以才把他们流放到遥远的苍梧之野!”
“你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孔圭道:“不过这些都是你一个人的猜测,并无什么凭据!”
“因为《竹书纪年》还没挖出来呢!”魏聪心中暗想,嘴上却道:“不错,这的确只是我的猜测,不过照我看其实也不难找到凭据!”
“哦?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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