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风烈烈起南洋 第12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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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明瑞转战到孟隆之后,果然得到了军粮数万石,军心终于稳定了下来。
但左等右等,始终不见北路军前来汇合,推断或是已经战败。
到了此时,明瑞终于清醒了过来,他十分自责,不再奢求攻陷阿瓦,而是希望能把这一万多清军精锐带回去。
在孟隆等了数日之后,明瑞命令启程返回,只可惜,此时清军缺少牛马牲畜,大量的粮食和火炮无法带走。
明瑞只能下令钉死火炮火门,烧毁粮食,每兵携带三五升粮食开始北返。
缅军知道清军战力强横,不敢追击,只是隔着十几里路吊着,不让清军有休整的机会。
同时,攻破木邦后,登贾.敏康率领数千精锐山地兵在明瑞的归途上阻拦。
清军后有追击,前有拦截,一路上虽然没经历大战,但被缅军骚扰的极为疲惫,行至蛮化的时候,明瑞对左右说道:
“贼人如今吊在我们身后如同跗骨之蛆,若不铲除,等到我们乏力,定要被他们咬死。
我观贼人启行,是听我军螺号,我吹螺号者三,他们就准备启行追赶。
不如明日,吹完螺号之后,以八千兵先走,四千军埋伏两侧。
等到缅军大入,两翼齐发,前军回追,杀疼了缅贼,使他们不敢再追。”
众将轰然答应。
第二日,清军照例用螺号三声作为开拔的标志,缅军根本不知道清军已经有埋伏,赶忙追着清军脚步而去。
行到一处山谷,明瑞看着缅军已经进入了三四千人以后,立刻命令埋伏在两侧清军开火。
清军数千杆鸟枪猛然射击,连续数轮,几分钟内缅军就被打倒数百人,紧接着,前面的清军突然在观音保的带领下,以千余骑兵为先导猛冲了回来。
缅军根本无法阻挡,哭嚎着夺路而逃,不到一个小时被杀千余人。
幸好主帅马哈.希哈修亚亲自赶到,借助清军的营寨,勉强阻挡住了清军的追击。
但也只是勉强挡住,一刻钟后,清军步骑结阵而来,缅军再次大败,死伤数百,被迫退出了清军的营寨,
清军继续追击,缅军被赶到山脚河湾处,八千余人背水结线列步兵大阵。
明瑞亲率八千清军,按九进十连环结阵,用两千弓箭手配合三千鸟枪手与缅军对射,双方枪来箭射竟然打的旗鼓相当。
三轮对射之后,烟雾升腾,各处视线受阻,观音保、扎拉丰阿各率四百身着布面铁甲的八旗精骑从两侧杀出,声震沃野。
缅军燧发枪手极为害怕,一百多米外就惊恐开火。
结果清军骑兵只是虚晃一枪,根本没冲起来,只是在远处呐喊,缓缓横着策马。
缅军看不太清楚清军动向,加上心理素质极差,被勾引的不断放枪,结果烟雾更盛,几乎完全失去了视线。
缅军大将马哈.希哈修亚知道清军是在诱使缅军开火,急忙控制士兵让他们不要乱开枪。
结果清军突然来真的,观音保率军冲到九十米左右箭矢如雨,顿时射杀缅军火枪手数十。
这一下,缅军更加惊恐,马哈.希哈修亚派出督战队,也无法控制已经极度紧张和惊惧的士兵。
清军骑兵遂继续挑逗,一旦缅军开火减弱,他们就上去射一轮。
五分钟后,缅军火枪手基本都打了四五枪,各处疏漏和枪械故障频出,开火率不足三成。
观音保与扎拉丰阿遂以旗号、传令兵相约,同时发力猛冲。
冲到七十米,清军激射三箭,缅军栽倒一大片,随后骑兵开始发马狂奔,以迅雷之势撞进缅军燧发枪阵之中。
八旗精骑手持马枪、马刀肆意冲杀,缅军只抵抗了几分钟就全军崩溃,大量士兵丢下武器,哭嚎着就往江水中跳去,连马哈.希哈修亚这样的大将也不例外。
这一次,缅军八千精锐禁军再次被杀两千余,还有数百沉入江水中,几乎人人带伤,武器损失大半。
其中统帅两百人以上的中级军官被杀十数人,雍籍牙、孟驳两代人辛苦编练的八百葡萄牙、法兰西混合火枪手几乎被尽杀。
加上前次战败,这次缅军光是被杀就有四千出头。
马哈.希哈修亚统帅的缅军绝对精锐,直接被打崩。
这些在东南亚吊打各国与欧洲三流陆军的精兵,遇上满清竟然没一合之敌。
他们再也不敢只隔着几公里尾随清军,仅能远远放炮威胁骚扰,明瑞得以轻松撤退。
这也可以证明,乾隆时期欧洲列强对满清的畏惧,是有道理的,并不完全是不了解情况。
我知道有书友不爱看清军的战斗,但老虎不能直接写清军战败就完了呀,这里面很多可以操作的地方,不过整章都是清军视角的结束了,后面不会有这么大的篇幅了。
第144章 回家的诱惑
广东,广州,南城卖麻街,两广总督署衙。
乾隆十一年之前,就是二十二年前,两广总督基本上不是驻扎在肇庆,就是在梧州,随着广州对外贸易地位的越来越重要,才固定在广州。
此时的两广总督李侍尧,可以算是贯穿乾隆一朝的能臣。
而且别看此人不过是汉军旗人,但实际上他比一般的满人在旗中的地位都高。
无他,因为此人的四世祖便是当年的辽东汉奸之始-李永芳。
借着这样的出身,李侍尧一个汉军旗人,却能担任真满洲人才能担任的满洲副都统,与真满洲八旗几乎无二。
林通还是第一次走进这个对于两广人来说,跟皇宫没差多少的地方,而且他很快就见到了李侍尧。
史载李侍尧过目不忘,短小精敏,能识人,寥寥数语就能判断人之才干。
其余的暂时看不出来,但短小是一定的。
这位身着威严官服,四平八稳走过来的两广总督,即便是在身材相对矮小的两广,也能称得上短小了。
从头到脚,最多一米五三四的样子,真不知道他一个祖籍辽东铁岭的东北人,怎么就长出这副身高来了的。
不过林通很是机敏,他一看李侍尧身高不足,立刻就把头垂下不敢再盯着看,以免惹怒这位两广的土皇帝。
更是尽量把背打弯,肩膀故意上耸,使他看上去也没那么高。
李侍尧很敏锐的注意到了林通的动作,微微注目了那么一秒左右,心里对这穿着前明道袍,束发惹眼的河仙来使,稍微高看了那么一点点。
随意挥挥手,自然有戈什哈让林通上前参见,然后赐了一个小小方凳在李侍尧左侧。
林通功夫极好,硬是在小小的方凳上搁住半个屁股,做出前倾的恭敬姿态,还特么不影响美观。
这可不是随便能办到的,也算是一种本事了,连李侍尧身后伺候的老奴才,都眼前一亮。
李侍尧接过李与隆带回来的实情概要,看的心惊胆战,特别是莫子布对战局的小小推演,心中更是翻起了滔天巨浪。
因为莫子布借助知道最终局势的优势,把明瑞的这场入缅作战推演的十分细致和真实。
并断言明瑞稍有不慎,极大可能败在缅人的坚壁清野之下,甚至有可能身死。
一想到自己很有可能去接手云贵,哪怕是李侍尧这样的能臣,也不由得头皮一阵发麻。
要是明瑞果然出问题的话,那么算上明瑞,刘藻、杨应琚,就是三任云贵总督数年之间全部死于非命了。
这简直是全天下最危险的官位!
看完了林通上呈的书信,李侍尧又看了一眼林通的束发,稍微迟疑了一下之后,没选择用这个来给林通一个下马威的打算。
虽然李侍尧自认是满人,嘴里当然要说太祖龙兴关外乃是天命所归云云,但心里还是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的。
所以在大陆上,不管是汉军旗人还是汉人大臣,都不会轻易拿这个来说事,因为很可能把自己给干的名声狼藉。
“尔主在南,现今是拜明,还是拜清啊?”
不过,下马威可不能不给,河仙鄚家这样的海外明之遗民,不给点压力就想他们好好办事,那是不可能的,李侍尧清楚的知道这个道理。
“我主在南,存伯夷叔齐之义,亦有庄舄越吟之思!”林通此时突然坐直了身体,朗声答道。
李侍尧悚然一惊,也立刻坐直了身体,不再用带着轻蔑与审视的眼光看着林通了。
伯夷叔齐不食周粟的典故,自然人尽皆知。
庄舄越吟则是战国时期的典故。
越人庄舄在楚国为重臣,享尽荣华富贵,但他不忘故乡,时常哼唱越国曲调,后人便以庄舄越吟代指不忘故国。
林通这个回答,非常的精妙。
存伯夷叔齐之义,表明了明香人的一贯坚持。
庄舄之思,则表达了身在南洋对于故国的思念。
这个思念可以指故土,当然也可以指对统治大陆的满清有特殊感情,就看听者怎么以为了。
毕竟就算伯夷叔齐也只是不食周粟,没有起兵反周。
庄舄更是做了楚国的大官,但仍然思念越国,正合河仙明香人在海外有基业,仍然心系大陆的感情。
特别是当时楚在南,多称蛮夷。河仙也在南,亦是蛮夷之地。
得到李侍尧的正眼相待后,第二道考验也就来了,他呵呵笑着站起身,看起来颇为感慨。
“没想到河仙天南蛮荒,也有汝这等人才,不卑不亢,博学多才,惜哉!
本制台这里尚缺一个林君这样的人才,可愿北返?”
热血突然冲上了林通的脸颊,他感觉全身都开始发烫了起来。
不论从哪里看,跟着李侍尧这样的封疆大吏回故国为官,都远远好于在河仙任职。
但也就迟疑了这么一小下,林通就回过神来了。
不提李侍尧是真心还是假意,他就这么提了一嘴,你就背叛故主贴了上去,人家能有多看得起你?
这就跟男女关系一样,你男/女朋友再是一般,人家高富帅/白富美勾勾手指你就主动拜倒在地,你当人家多看得起你?
过就是玩玩而已,心里还得鄙视你个贱男/女人。
是以迅速冷静下来的林通,先是对着李侍尧拱手施礼弯腰过膝,表示感谢,然后说道:
“在下谢过制台大人赏识,然忠臣不侍二主,烈女不侍二夫,林通身为河仙臣子,受鄚氏大恩,肩负重任,岂能旦夕就更换门庭,还请制台大人见谅。”
其实嘛,林通也没把话说死,旦夕不能更换门庭,但天长日久是可以的嘛。
你李侍尧要真觉得我林通是个人物,等上些时日,条件开好点,开具体点,诚意足点,也不是没有可能。
而这,也正是莫子布现在的死穴,连林通这样的心腹,一想到可以搭上两广总督的路子,回故国当达官贵人,都忍不住心动,别人就更不用说了。
所以莫子布目前可以在南洋大骂满清,但绝不能扯旗造反。
一旦造反,清廷都不用开多好的条件,只需要开个愿意册封郑信,愿意扔几个水师副将、游击的官职给几个大海盗的恩典,他们就能来把莫子布给绑了,河仙都护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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