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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万历修起居注 第105节

  乃是沈念欲请假一日待家,因顾月儿已到临产期,大概率明日就能为沈家添丁。

  这种“产假”,一般是不批的。

  因为有些官员妻妾甚多,有时甚至能做到每年两个月一喜,生孩子较为频繁。

  还有就是,回去了也无甚用。

  故而即使是顾家的京师官员,也大多是在生孩子时,请上一两个时辰假就算不错了。

  但沈念不一样。

  沈念的孩子,那将是由皇帝赐名的孩子,沈念在孩子出生时,需立即汇禀生辰八字,以待皇帝赐名。

  当即,申时行便答应了下来。

  二人正走着。

  忽然听到前方一众检讨的屋内传来激烈的辩论声。

  虽听不清具体内容,但却能听出辩论很激烈。

  申时行轻捋胡须,面带欣慰。

  “子珩,这几位检讨甚合本官心意,刚吃过饭,连歇息都不歇息,便又讨论上了,真是勤勉!”

  申时行作为《大明会典》的副总裁官,最喜看到的就是下面官员勤勉努力的模样。

  如此,他便能清闲一些。

  沈念点了点头,笑着道:“赵汝师(赵用贤)与王胤昌(王祖嫡)都是急性子,有他们在,保准众修撰、编修送来的内容,不会过夜。”

  王祖嫡、赵用贤、刘楚先和刘克正四位检讨。

  虽也是纂修官。

  但主要侧重于稽考参对方向,即处理修撰、编修们纂修过的内容。

  赵用贤与王祖嫡都是将上厕所时间都用在公务上的猛人,半天不喝茶,不去厕所,乃是常态。

  在这两位老大哥的带领下。

  有些油滑的刘楚先与一心想要常年留馆的刘克正,不可能懈怠。

  就在这时。

  房间里突然传来一道响亮的声音。

  “赵用贤,你不过就是一只蜷缩在书页里的肥虱虫,有何资格诽谤老夫?”

  申时行与沈念瞬间便听出此乃翰林编修沈一贯的声音。

  接下来,争吵愈加激烈,但声音不大,听不清具体内容。

  很快,又有一道响亮的声音传来。

  “沈一贯,尔母婢也!”这道声音来自翰林检讨刘克正。

  沈念对这四个字非常熟悉。

  当时正是他借阅刘克正的一本闲书,发现这四个字被用毛笔圈了起来,才记在心里。

  后来发现用这个四个字发泄情绪非常过瘾,便经常在无人的时候使用。

  这显然不是在辩论!

  顿时,申时行与沈念快步走了过去。

  一进门。

  二人便看到沈一贯指着赵用贤和刘克正,高声骂道:“你们两个鼻乌嘴黑、闲嘈心的浊蠢才,速速致歉,不然史馆之内,有你们无我!”

  “住口!”申时行面色阴沉,高声喝道。

  沈一贯等人见到申时行,都纷纷躬身拱手。

  “都到我的值房来!”申时行瞪眼说道,然后长袖一甩,朝着外面走去。

  他最头疼的就是处理此类事情。

  去年纂修实录时也有官员吵架,但远远没有今日这般粗俗下作,从双方争吵的话语来看,应该都没少看闲书话本。

  随即。

  沈一贯、赵用贤、王祖嫡、刘楚先、刘克正、外加沈念,都朝着申时行的值房走去。

  沈念很意外。

  刘克正可称得上整个翰林院最老实的史官,能逼得他说出“尔母婢也”,绝对有隐情。

  ……

  片刻后。

  修史馆副总裁值房内。

  刘楚先将此事的来龙去脉道了出来。

  约一刻钟前。

  赵用贤四人吃罢午饭,迎面遇上了沈一贯。

  赵用贤做事心切,问询沈一贯纂修进度以及下午何时能将今日修撰的文书交给他们。

  听到此话,沈一贯有些不悦。

  他认为赵用贤既非催纂官又非他的上官,没有资格催促他。

  当即,沈一贯便道了一句:“该送时,自会送来!”

  此话引起了赵用贤的强烈不满,便以“修典事重,不可怠慢”为由与其争论起来。

  沈一贯倚仗着自己官高一级外加日讲官的身份,斥责赵用贤无礼。

  双方争论片刻后。

  赵用贤认为沈一贯的心思根本不在修典之上,又结合他近日在史馆的行为,怒怼道:“君来此,修史乎?植党乎?”

  植党,是能让任意一名官员都汗毛竖起的罪名。

  此话一下子激怒了沈一贯,成为“论辩”变成“骂战”的导火索。

  论嘴上功夫,沈一贯远高于赵用贤,便开始痛斥赵用贤。

  王祖嫡与刘楚先劝说都插不进话。

  刘克正忍不住替赵用贤帮腔道:“沈编修,哝(你)日日在史馆游逛,高谈阔论祖宗典制,遇到想法一致者,归其为友,遇到想法不一致者,便结势打压,不是植党是什么?”

  此话,一下子捅在了沈一贯的心窝子。

  他冷眼看向刘克正,道:“你一个说话都说不囫囵的蛮人,若无沈子珩,怎有资格在此?”

  听到此话。

  刘克正气急之下,便忍不住说出:“沈一贯,尔母婢也!”

  ……

  将这场骂战的重点简单总结就是——

  赵用贤一句“修史乎?植党乎?”使得沈一贯破防,然后他先污辱身体肥胖、不爱交际的赵用贤是一只蜷缩在书页里的肥虱子,又称刘克正说话不囫囵,乃是蛮人,靠着沈念才留在了翰林院。

  三人皆有人身攻击之语。

  沈念听完前因后果后,觉得沈一贯被骂,一点都不冤枉。

  相对于沈念做事高调、做人低调,沈一贯是一个做人做事都非常高调的人。

  他喜欢被众人捧举的感觉。

  自入史馆之后,因赵志皋、王家屏等修撰都比较低调。

  他年龄较大,胸有才气,俨然将自己当作了副总裁之下第一人。

  他做事的逻辑是:先将志同道合的人归结在一块,然后再做事,以此不断提高自己在修史馆的话语权,方便做事。

  此等行为在赵用贤和刘克正眼里,就是植党。

  至于刘克正破口大骂。

  是因沈一贯触犯了他的两大忌讳,其一是口音,其二是籍贯。

  申时行听完后,挠了挠后脑勺,思索着如何和稀泥。

  这种骂仗让三法司过来都难以主持公道。

  他率先看向赵用贤,道:“赵检讨,催促修史进度,自有催纂官,你心在修史,用意是好的,但以后必须讲究方式!”

  “下官明白!”赵用贤躬身拱手。

  “刘检讨,史馆之内,不可再言粗鄙之语,另外,你的官话还要苦练,莫过于在意别人的评价。”

  “下官明白!”刘克正躬身拱手。

  “沈编修,你以后说话做事对待同僚不可盛气凌人,更不可辱骂同僚。”

  说完此话,申时行没有等来一句“下官明白”的回答,一抬头,便看到卷了卷官袖,正酝酿着反驳的沈一贯。

第87章 弄璋之喜与回避之策

  沈一贯缓了缓。

  “申学士,这……这二人谤我名声,污我植党,您……您怎能只字不提?他们如此粗鄙,下官恳请将他们逐出修史馆!”

  “什么植党?都是气话,话赶话而已,此事就这样吧,你们以后都自重!”

  擅于和稀泥的申时行,处理事情,最喜欢的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下官不服!申学士,您若不处置他们,下官便……便将此事汇禀内阁,辱骂上官,诬人结党的臭毛病不能惯!修史馆内,有他们无我!”

  沈一贯如此说话,是觉得赵用贤与刘克正加起来都没有自己重要。

  在修典方面,他确实是一众史官中的佼佼者。

  仅从这点而言,沈念都是佩服他的,可惜他的心思太多。

  这时,沈念站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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