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万历修起居注 第208节
外加此事涉及张居正之子,他便带着庶吉士教习汪镗、沈念前往内阁汇禀。
另一位庶吉士教习王锡爵,则在学堂维持秩序,以防他们再次斗起来。
片刻后,内阁值房。
申时行将此事汇禀给了首辅张居正与次辅吕调阳。
张居正听完后,轻捋胡须,笑着道:“吾儿吃亏了?吃亏是福啊!他作为老夫之子,被其它庶吉士针对是必然,外加他当下之才不能服众,自然有人不喜欢他,甚至远离他。他享受着首辅之子的荣耀,就要承担天下人对首辅之子的严格要求!”
“申学士,朝堂论事,官员们吵着吵着还打架呢!这算不得什么大事,你依照庶吉士条例对他们进行惩罚即可,无须征求内阁的意见。”
这时。
一旁的吕调阳问道:“申学士,吾儿没有参与吗?”
“兴周脾气甚好,自入馆始,不喜辩论,没有与别的庶吉士闹过任何矛盾!”申时行说道。
吕调阳微微撇嘴。
“叔大,吾儿不如你儿啊,这个年龄,若不气盛一些,以后能有什么成就?”
听到这些话,申时行有些无语。
没想到一向稳重的两位阁老,竟觉得儿子敢于斗殴是好事。
沈念不由得笑了。
张居正与吕调阳当过多届庶吉士的教习,更经历过多次朝堂斗殴。
大明官员的血性与气节,有时就是靠吵架与斗殴表现出来的。
故而,他们早已见怪不怪。
再说,庶常馆有锦衣卫守卫,在斗殴严重的情况下,锦衣卫会出面阻止的。
另外,此事涉及张嗣修。
若让张居正来惩处,自然是要重惩自己的儿子,不然会引人非议。
张嗣修被打,他非常很开心。
因为在首辅宅邸,在民间街头,无人敢对张嗣修动手。
而在翰林院,张嗣修只是一名庶吉士。
有一些庶吉士还盼着与张嗣修产生摩擦而博取直名呢!
这些对张嗣修而言,都是难能可贵的考验,也是其进入仕途必须经历的事情。
若庶吉士们都捧张嗣修的臭脚,张居正才会感到可怕。
因为作为大明未来储相的庶吉士群体,即使品行有瑕,脊梁骨也必须挺起来。
……
片刻后。
在得到张居正一句“你们是本届教习,还能被一群学生欺负,如何调教他们,你们说了算,无须再向内阁汇禀”的回复后,申时行、汪镗、沈念三人走出了内阁值房。
这时。
汪镗看向沈念,道:“子珩,明日便该你为庶吉士们授课了,老夫提醒你一句,他们已经准备好了各种刁钻的问题,想着将你问倒而博才名呢!”
申时行补充道:“我担心,他们经此斗殴后,会分裂成数派,接下来一直吵吵闹闹,而张阁老与吕阁老不会斥责他们,只会斥责我们!”
庶吉士们结业之后,便与申时行等四名教习成了同僚,故而对他们并没有如学生对老师的尊重。
当然,若是张居正、吕调阳或马自强任庶吉士教习,他们就不敢不尊重了。
沈念眼珠一转,看向申时行与汪镗。
“二位,张阁老既然称如何调这群教庶吉士是咱们说了算,咱们就不能让他们折磨咱们,咱们也应折磨折磨他们,且还是打着为他们着想的名义折磨他们,接下来,我准备为他们上一堂让他们终身难忘的课!”
第150章 沈扒皮上线!课不在馆而在野
五月初七,深夜。
翰林院庶常馆,庶吉士官舍内。
二十八名庶吉士,有二十二人都未曾睡。
有人坐在点着三根蜡的书桌前奋笔疾书,有人站在后院内喃喃自语,还有人对着一棵树表情夸张地小声说话……
明日一大早,便轮到翰林侍读沈念来庶常馆为他们讲学。
这些人都准备与沈念大辩一场。
自百家议政后。
大明论辩之风复苏,学子们议政的兴趣甚浓。
而今这些庶吉士作为准官员,享有参政议政的权利,都想与沈念道一道自己的治世救国梦。
这些人的年龄大多比沈念大,但在官场却都是雏儿。
初入仕途。
他们的仕途梦想几乎都是:致君尧舜,名垂青史。
然入仕一到三年后,大多数人的梦想都会变成:官场险恶,落袋为安。
每一届几乎都是如此。
当下,这些庶吉士们想在沈念面前彰显自己,还有一个原因。
留馆。
待结业后,一部分庶吉士能留馆成为翰林官,一部分庶吉士则会成为六科给事中、御史、六部主事、知州、推官等。
而仕途前景最光明的,便是成为翰林官。
沈念就是一个最好的范例。
从隆庆五年的三甲进士,一跃成为当下正六品的翰林侍讲、天子近臣。
可谓是前途无量。
若能辩得沈念哑口无言或使得沈念夸赞自己一番,以后的仕途必将顺畅许多。
……
五月初八,四更天,庶吉士官舍。
在众庶吉士陆续起床之时,数名胥吏抬着数个大竹筐来到官舍庭院内。
竹筐之内,皆是粗布衣衫与布鞋。
庶吉士们起床后看到这一幕,纷纷面带疑惑。
就在这时。
身穿官服的沈念大步走了过来。
“学生参见沈教习!”庶吉士们纷纷拱手,齐声高呼道。
大多数庶吉士都比沈念的年龄大,但在官场,比的是官衔,是资历。
沈念看向众人,高声道:“诸位,此乃本官为你们准备的衣服,都换上吧,接下来的课,不在馆阁而在野。”
“不在馆阁而在野?”
庶吉士们望着竹筐里虽然干净但连他们的书童都不屑于穿的衣服,不由得有些发愣。
站在最前面的庶吉士张鼎思忍不住问道:“沈教习,不知穿此衣作甚?”
“稍后你们自会知晓!迅速换衣,然后于大门外集合,有不愿换者,递交一份离馆文书即可。”沈念面色严肃地说道,然后直接朝着外面走去。
庶吉士留馆与离馆,沈念拥有非常大的决定权。
当即。
庶吉士们纷纷换上粗布衣衫、穿上布鞋,然后朝着大门外走去。
……
片刻后,翰林院东门外。
八辆马车一字排开,停在外面。
沈念望着身穿粗布衣衫的庶吉士们高声道:“四人一辆马车,速速上车!”
旋即,庶吉士们迅速坐上马车,而沈念则坐上了最后一辆马车。
稍倾,八辆马车朝着长安街东行而去。
这时。
庶常馆的另外三位教习,申时行、王锡爵、汪镗出现在大门口,望向越行越远的八辆马车。
申时行轻捋胡须,笑着道:“这一招,恐怕也只有子珩能想出来,没想到陛下与四位阁老竟然全同意了!”
“哈哈,这招很另类,接下来这些人有苦吃了,待归来后,想必就老老实实的学习了!”汪镗说道。
王锡爵道:“要不咱们也去试一试?”
申时行听到此话,撇嘴道:“要去你去,老夫若去,他们若让做示范,那不是去丢人吗?”
说罢。
申时行望了望天上炽热的太阳,擦了擦脸上的汗珠,朝着前日刚放置上冰块的学士厅走去。
……
大半个时辰后。
八辆马车在数名锦衣卫的护卫下,一路向东,出了京师外城,拐弯转朝南行去。
马车内。
诸多庶吉士都是一脸迷惘,不知沈念到底要做什么。
而此刻。
沈念在马车内换了一件甚是宽松舒服的便服。
然后从一旁的锦盒里拿出阿吉为他准备的两大盘糕点与两碟干果,搭配着囊中的凉茶,大快朵颐地吃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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