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伴读万历,我爹张居正! 第107节
却听申时行又悠悠然说道:“徐尚书想来平日里不太温习《九章算术》,将里头之内容忘得一干二净,既然如此便由我这个钦点状元好好教授一番徐尚书。”
“老夫如何需要你来教授?申汝默你莫要欺人太甚!”徐学谟气得险些动手了。
“继续!”
万历皇帝这会儿坐下来了,一边微不可察地抖着小腿,一边胖手都快要拍起来了。
他开始有些明白,为什么祖父嘉靖喜欢躲在后头,听群臣们吵架了。
着实是很有趣啊!
特别是这申时行,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可他乃是状元公之才,真正想要驳诘起人来,那简直是犀利异常。
申时行手里头提着木杖,俨然像是一个老先生一般,认认真真地说道。
“《九章算术》曾有言,今有垣厚五尺,两鼠对穿。大鼠日一尺,小鼠亦日一尺。大鼠日自倍,小鼠日自半.其间道理徐尚书难道不明白么?”
“什么小鼠大鼠?申汝默你在胡言乱语什么?”
徐学谟气坏了,这番话说出来,当即就有些后悔了。
他倒不是不知道这《九章算术》的内容,只是这“图表”法太过于新奇了,申时行的发难也是猝不及防,一时间令他有些无所适从,以至于嘴上说话都带着情绪。
这个时候,朝堂上终于有人听明白了申时行的意思,工部尚书曾省吾眼睛发亮地说道。
“申公大才也!以《九章算术》此法可见得,初时小鼠大鼠皆为日进一尺,进度相仿,然时日渐渐推移,大鼠之力,日有所增,以倍为进!
诸公且看此。”
学着申时行的模样,曾省吾也来到了卷轴旁边,他还生怕弄脏了这卷轴,小心翼翼沿着边缘走动,用手指着卷轴上头的内容说道。
“此乃是适才申阁老所示之拐点,京师病患之死亡率,于四月初时渐渐降低,图表所示一目了然。”
就着申时行的习惯,曾省吾也用上了“率”这个词语。
“此乃徐尚书所言,京师患病人数不断上升之图表,也确如徐尚书所言不断上升,问题出在何处呢?”
“便是这小鼠大鼠之理,瘟疫防治之法再厉害,也无法瞬间阻隔一时瘟疫之传播,关键节点在于,成效乃是需要时间的!便如那大鼠一般,定然需要时日渐渐推移,日有所增,自然以倍为进也!”
曾省吾说出了关键点。
“这一点,从此死亡率之图表,治愈率之图表皆可看出!”
“患病人数之图表不太明确,再用这《九章算术》中小鼠以类比,小鼠亦日一尺,日自半也岂不是恰如这增长之人数?且见这折线增长渐渐放缓,其中数目变化还不显见么?”
还不等群臣反应过来,曾省吾便朝着御座上的万历皇帝行礼叩首,他神情激动地说道。
“陛下!臣等从前愚钝!未知元辅之用心良苦,却还以为瘟疫防治乃是胡闹之举。
今日见此幡然醒悟,才觉得从前大错特错!”
说着说着,这曾省吾竟然流下热泪出来,不知是为自己前途而庆幸,还是为被救下的黎明百姓而庆幸。
他连连磕头,发出“咚咚咚”地好几声,不知痛的样子,老泪纵横地说道。
“陛下!瘟疫之法不可废!这‘仁民医馆’也该着力嘉奖!还有这‘图表’之法,皆为利国利民之神器也!”
“正是有了‘仁民医馆’与‘防治瘟疫方案’之实施,京师百姓感染瘟疫之人数增长,才会渐渐放缓。
若无此变数,见这继续增长之趋势,以及死亡人数之比,京师再多死数万人,也非是耸人听闻!”
曾省吾丝毫不顾及站在一旁,表情阴晴不定的张四维、徐学谟等人,一副要将胸中郁气全然抒发出来的样子。
“陛下!若要废除这瘟疫之法,必先罢黜臣这个工部尚书吧!”
注1:《九章算术》卷七“盈不足”记载,“今有垣厚五尺,两鼠对穿。大鼠日一尺,小鼠亦日一尺。大鼠日自倍,小鼠日自半。”
八点还有一章
第115章 尔等皆是大大的忠臣!
曾省吾这话说得很巧妙,他没有借题发挥,提到张居正、张允修的名字,便只是单单以这个“瘟疫之法”入题。
看起来并非是偏袒张居正,实际上只要证明“瘟疫之法”有效,那不论是张居正和张允修,反对派便挑不出一点错漏!
又是威胁要致仕?
万历皇帝挑了挑眉毛,可他偏偏很喜欢这种威胁“致仕”,很让人感到舒心啊!
正当想要好好勉励一下,猛地想起自己的“人设”,万历皇帝当即板起脸来说道。
“曾三省,不可胡言!”
他瞥了一眼满朝诸公,眼神再落到曾省吾身上。
“汝之才干不亚于申阁老,对于这算学之理也是研究深刻,朕今后还需要如你们这般有才干之能臣,为朕好好治理天下,此百姓才能安定也!
今后不可轻言‘罢黜’‘致仕’之言!”
“伏惟圣上之英名,臣万死也!”
曾省吾再次拜下,一副惶恐的样子。
这君臣二人,像是演了一台戏一般,一唱一和的样子,给朝堂上的群臣都看呆了。
不过,他们最为惊讶的,还是当属申时行与曾省吾所介绍的“图表”与算术之理的结合。
呜呼!这小小的“图表”,竟然还有这么多门道?
虽说明朝士大夫会读算术,可他们平日里研究最多的,自然还是什么之乎者也。
非是户部、工部的官员,基本上对于这算术之理都是浅尝辄止。
哪里知道,以算术竟然能够通晓瘟疫变化之趋势,甚至还可以证明“防治瘟疫方案”的效用!
诸公都不是傻子,他们有“倒张”的心思,不过是觉得对方倒行逆施,加上张居正重病缠身,想要顺大势而为罢了。
可现在看起来,这大势似乎不在徐、张二人身上?
曾省吾得了夸奖之后,面上痛哭流涕的样子,实际上内心里头已经乐开了花。
便连申时行也看了一眼曾省吾,眼睛里头顿时发亮。
曾公不愧是工部尚书,果真是术业有专攻,自己对着这“图表”学习了许久,才彻彻底底明白,曾公竟然一看就会!
不成!我定然要将曾公介绍给张允修那小子!今后这图表法交予他岂不美哉?
申时行揣起手来,将眼神瞟向了徐学谟等人。
“咳咳~”
正当群臣还沉浸在震惊之中时候,万历皇帝咳嗽了两声,颇具有威严地说道。
“算术乃经世致用之道,想太祖高皇帝,圣明远瞩,曾于国子监特开算术一科,定蕴含深远之理,诸卿可向着申阁老与曾尚书好好学习才是!”
这会儿,群臣们哪里还有什么异议,当即全部躬身行礼说道。
“谨遵陛下旨意!”
然而,群臣队列之中,有几人僵硬在原地,显得异常的突兀。
徐学谟身子犹如一尊雕塑一般,适才他就发现不对劲了。这廷议议着,风向竟然给那申时行给带偏了?
不是逼迫陛下下罪己诏么?怎么突然变成研究算学了!
申时行到底哪里搞来的这些旁门左道!他怎么不按照常理出牌?!!
徐学谟内心呐喊,可脸上表情太过于明显了,以至于在朝堂上显得十分突兀。
万历皇帝紧紧皱起眉头,用威严地语气说道。
“徐尚书,尔可还有什么疑问么?”
“扑通”地一声,徐学谟哪里还敢有什么疑问,这“图表法”根本没有辩驳的余地啊!
他内心惶恐不安,已然失去与皇帝对垒的担心,嘴里支支吾吾地说道。
“臣臣.”
“哼!”万历皇帝一拍御案怒然说道。“尔适才高谈阔论,这会儿又口不能言,岂是欺朕冲幼乎?”
这一句话不可谓不重,吓得徐学谟浑身颤抖,眼看着便要再出纰漏。
此时此刻,内阁次辅张四维突然又出列,朝着皇帝说道。
“启禀皇上,徐尚书想来是为这‘图表’所惊讶,深感其中玄妙,故而有些失态。
臣想来,申阁老此‘图表’确实尤为精妙,然其中数目仍有待考证。
朝堂之事,当慎之重之,臣请推迟再议此事!”
老东西!
张四维一番话说下来,算是给徐学谟开脱了,还想要将此事暂且推迟!
门都没有!
可万历皇帝心里头咬牙切齿,目光却瞥见申时行,后者挤眉弄眼的模样,微微摇头。
皇帝这才从情绪中明悟过来。
此番,诸多大臣已然信服,当见好就收,若是再咄咄逼人,反倒是会引来群臣对于徐学谟等人的同情。
正如张允修所言,若想要将这群人彻底批倒批臭,就必然需要一层一层将他们虚伪的皮给拔下来。
让他们再无翻身的可能!
装作思虑一番,万历皇帝这才从鼻孔里头出气说道。
“念在徐尚书乃是老臣,此番便算了,今后若有再犯,必然严加处置!”
此时此刻,浑身瘫软跪在大殿上的徐学谟,心里头才松了一口气,他用略微颤抖的声音说道。
“谢陛下恩典!”
“陛下仁德宽厚!臣等佩服之至也!”
张四维立即出来恭敬说道。
前倨后恭的样子,看起来实在是令人发笑。
可等到几人行礼完毕,万历皇帝没有出言让其起身,而是眯着眼睛说道。
“死罪可免,活罪难饶!”
他眼神顿时变得狠戾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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