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伴读万历,我爹张居正! 第241节
这赵士桢也是与有荣焉的样子,他点点头说道:“这首陆放翁之《观村童戏溪上》倒是极为贴切,阁老能明了,下官等人之努力也不算是白费。”
可张居正的脸上却渐渐深沉下来,此情此景越是美好,他便越是不满张允修这小子四处宣扬他那套“出海”“黄金洲”的学说。
特别还是给孩童讲授。
这套理论再花团锦簇,可在一个儒学礼教中,你不让百姓好好从事耕作,却教授他们去出海刀口舔血,谋一条遥遥无期,无异于一场赌博的出路。
实在是有些太过于离经叛道。
忍着心中不适,张居正背着手,静静等待里头授课结束。
在明伦堂里头,张允修还在给几名孩童讲解《博物浅析》这本书的内容。
“昔日三宝太监七下西洋,船上便有所记载,帆船远去,船身先消失、桅杆后消失此便是天地寰宇是个球形的明证也,尔等也可于实际观察一二.”
“师尊,若是天地寰宇乃是个球,可我等为何还能站立其上”
“这个便要涉及到一个进阶知识,万有引力了.”
明伦堂里头,张允修为几名稚童又是一阵“补习”。
申时行见到此情此景,不由得发出又发出一声感叹。
“我今所见,这西山培文学子各个皆是富有灵秀之气,勤勉好学之心实在是令人惊叹。
此等新苗佳才,若得名师点拨,他日定然能够成我大明之栋梁也!”
张居正则是皱眉。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申时行越是这样称赞,他越是觉得幼子在胡闹。
《易经》有言“蒙以养正,圣功也。”
在古人看来,孩童蒙学正是修养浩然正气之时。
可张允修这小子,似乎想要将孩童们都教授成一个个“小张允修”?
这还得了,若天下出现千千万万个小张允修,不得天下大乱?
见元辅大人气色不太对劲,赵士桢忙是在一旁解释说道。
“这浑天学说,非是师尊首创,乃是出自《浑天仪注》所载,浑天如鸡子,天体圆如弹丸”
可他越说越没有底气了。
这浑天说乃是出自东汉张衡,自古以来皆有读书人推崇。
然而,在现如今的儒学里头,却是一个不太能够触碰的“禁忌”。
这其中缘由,要赘述到汉代董仲舒的天人感应,再到程朱理学被创立,自那之后“天圆地方”,便被纳入到三纲五常之中。
天圆地方已然成为了“天道之理”。
你张允修在这里鼓吹什么浑天学说,岂不是在反程朱?
在场皆是读书人,心里对此事门清。
所以,便连一向当和事佬的申时行,这会儿也保持着沉默,觉着张允修有些过分了。
你这是想要掘程朱理学的根子么?
张居正似很有耐心一般,一直等到了张允修将几名孩童送走,这才缓步进入了明伦堂之中。
此刻,明伦堂里头空无一人,唯有站在讲台上身穿青袍的张允修,一个人在讲台上写写画画着什么。
他早就注意到老爹的到来,不免打趣着说道:“怎么爹爹,今日又来寻孩儿讨教?”
张居正声音有些深沉:“自小你便天资聪慧,可成日耽于玩乐,到了舞勺之年终究成了些器识,也粗通了不少典籍。
为父非是苛责于你,于西山治理上,奇技淫巧,你乃是天纵奇才。
可于教化育人之道,汝不过是邯郸学步罢了,为父”
看到老爹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张允修不由得觉得有些好笑,他摇摇头说道:“爹爹此言差矣。,孩儿于教育之道上,同样有一些心得,甚至有信心承袭阳明公之心学至理!”
“你!”张居正又是怒目圆睁的样子。
不过到了现在,激怒老爹,看着他无能狂怒,已然不能够让张允修有什么成就感了。
他适才已然有了计较,便笑着说道。
“爹爹不必急着与我辩驳,我倒是有个主意。”
张允修指了指外头,透过堂门,可见不远处一座山峦巍峨耸立,直入云霄。
“爹爹可有胆量,与我登上那东灵山峦,去论一论这天下至理?”
登山论道?
儒学将山岳视作“天地秩序”。
古之帝王者,无不以登山封禅,视作“受命于天”之象征。
跟申时行一同在后头看着,赵士桢不免发出一阵感慨说道:“以登山之意象,向着元辅讲述道理,师尊无愧是师尊呐!”
可申时行却不这么看,张居正都一把年纪了,张允修这小子还要老父一同登山?
那东灵山乃是西山首峰,哪有那么容易登上的道理。
张居正也紧紧皱眉说道:“逆子,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可张允修却完全不管,将袖子一拉,朝着外头跑去,一边跑还一边高声喊着什么。
“是男人就来战!”
“老登你怕了不成?”
“本公子在东灵山峰上等你!”
“不去不是大明人!”
什么乱七八糟的!
这莫名其妙的举动,着实给张居正气坏了,他抄起讲台上的教鞭,便朝着一路冲去。
“逆子!给老夫站住!你到底意欲何为?为何教授孩童们何为新学?西山如何治理!
尔如今却又要反程朱了不成?江南诸事未定,你却又给老夫弄什么虚头!”
可张允修头也不回的样子,虽说脚踩着布鞋,却健步如飞的模样,一路朝着东灵山而去。
父子二人一追一跑,一时间竟成了西山奇景。
赵士桢与申时行面面相觑。
“阁老是否要同行?”
“老夫身体抱恙不胜脚力”
可赵士桢却不由分说的样子,一把给申时行架起来。
“赵学士,你这是做甚???”
赵士桢嘿嘿一笑:“孔夫子有言,有文事者必有武备,有武事者必有文备。
申阁老成日案牍劳形,却少了些强身健体,长此以往下去可是不成。
下官从前也是这般,自从来了这西山,受了师尊教诲之后,每日却也会爬一爬山,日常事务也能够事半功倍。
再说了,元辅大人在前,我等岂有退缩之理。
父子论道古今鲜见,今日不可不凑凑热闹。”
不由分说,赵士桢一把就将申时行这老骨头给架起来,朝着东灵山狂奔而去。
“汝放开老夫~啊~”
“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啊~”
“老夫自个能走~能走啊~”
今日天朗气清。
到了申时,日头渐渐降低,天气也不似午后那般炎热,正是登高望远之时。
却说在那东灵山上,有一老一少前后向上攀登,他们脚步稳健,互不相让的模样。
行走在山间土路上,张允修步履轻捷,故意仅仅领先老爹半个身位。
实事求是的来讲,常年的案牍生活,夜以继日的处理朝政,已然渐渐掏空了张居正的身子。
五旬的张居正要想比得上张允修,可谓是天方夜谭。
可老头子却好像心里头憋着一股气一般,一刻也不肯退让。
即便是爬得气喘如牛,满头大汗,他也咬牙坚持下来。
张允修还是有些惊讶的。
若不是有着仁民医馆的调理,自己这个便宜老爹,怕不是还在床榻上奄奄一息,这会儿竟然还能健步如飞。
“逆子!却别觉着自个翅膀硬了,便小看了老夫,区区东灵山有何惧也?
今日老夫便登上那东灵山峰,好生与你论论道理,让你见一见什么叫做天下至理!”
张居正眼里发出狠来,行至陡坡,一个箭步上前猛然发力,碎石在靴底飞溅,眼见便要滑倒。
一直顾及着身后,转头便一把扣住了老爹的手腕,这才堪堪将其身形维稳。
张允修脸上露出一丝微笑说道:“爹爹慢些,所谓欲速则不达,若不时常看看脚上,即便是精壮汉子,也难免有失足之时。”
听出对方话里有话,张居正扶住身边树干,撇开幼子的搀扶说道。
“自有浩然气傍身,意志坚定者,方能成大事也!汝不必多虑,纵使前方有艰难险阻,老夫也能攀登上高峰!”
“即便是能取捷径?”
张允修意味深长地说道。
随后他指了指自己左手的粗木拐杖。
“若爹爹有外物傍身,如何能够不慎失足?”
张居正则是吹胡子瞪眼:“若一味借助外力,不休自身之伟力,如何能够登上高峰?”
“非也。”张允修摇摇头,“一味寻求自身,反倒是误入歧途。”
他指了指脚下的土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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