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伴读万历,我爹张居正! 第26节
“如此这般才叫做话本呐!”
受到《大唐狄公案》的影响,朱应槐近来的口味越发刁钻了,特别是吃过细糠之后,这粗粮便再难以下咽了。
可报纸连载的内容终究有限。
读完看完报纸的每个字之后,朱应槐又好像身体被掏空了一般,整个人瘫倒在罗汉床上。
他怒骂说道:“这个张士元,惯是会吊人胃口,便不能一次性发完全部么?”
嘴上是这样说,朱应槐对报纸却是很珍惜,将上头的内容,甚至是一些广告都读得十分仔细。
毕竟比起市面上劣质出版物,这《万历新报》上宣传商铺的条子,都让人看起来耳目一新。
不过对皇历、物价这些东西,朱应槐不怎么关注,对他来说根本派不上用场。
自然而然便忽略。
最后,朱应槐的目光停留在头版头条的内容之上。
话本的连载在版面的最后,朱应槐先前根本没有注意到这条,可这会儿看起来,却是令他悚然一惊。
他眨巴眼睛,有点不敢相信这报纸刊登的内容。
“张士元这家伙不要命了?狗一样的张士元,你胆子大不要害得本少爷看不了话本啊!”
朱应槐脱口而出,一脸气愤的样子。
因为这《万历新报》的头版头条,分明便是《议改土归流》!
朱应槐见过无数坊间议论朝廷政事的,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明目张胆讨论朝政的!
这可是如今朝堂诸公,一直以来都在议论不休的话题。
气愤归气愤,朱应槐还是凝神,仔细看了看其中的内容。
“伏惟圣朝威德广被.然西南诸夷.虽入版图犹存异俗”
“改土归流之策,诚为固本之基,然犹需因时制宜,损益变通.”
朱应槐接触过疏奏,本能的感觉到,这篇文章乃是采用当今朝廷奏议的格式。
也有些民间俗语的习惯,恐怕是为了兼顾报纸在普通百姓中的阅读。
“所谓治土司如治水,堵不如疏,疏不如导.”
“其一,以利刃悬其颈——派遣一支小规模精兵进驻西南边陲移驻非为征伐,而在屯田练兵,以做威慑.“
“其二,以金丝缠其足——推行以夷制夷,分化其内部人员,对于土人给予优待,对于土司予以打击,对主动投靠朝廷,许以厚禄“
“其三,以经义化其心——国子监增设土官廪生名额,但相关课业需用官话诵读。三年后,让这些会说官话、穿直裰的土司公子回乡主持土司工作,施行土人自治,他们的土语祝词许掺入《四书》《五经》之章句“
相关陈条足足有七八段,让朱应槐看得目瞪口呆。
其余的还算是老生常谈,诸如什么派遣精兵威慑,以夷制夷的操作,实际上大明一直在奉行,只不过张允修这一则要更加的详细和系统。
可这第三条便吓人了,大明朝一直以来,想着治理土司,从来都是秉承着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想法。
哪里想过,让“土人自治”这种顶级谋划。
“此计可及推恩令!”
朱应槐一拍桌案,敏锐感觉到文章内容的重要性。
他熟读历史,太知道解决相关问题有多困难了,而张允修此计
“许掺入《四书》《五经》之章句?”
这哪里是教化,分明是将儒家纲常化作温水,将西南土司一点点的全部吞噬!
在传统儒家天地君亲师的教化之下,西南土司岂有不服从之理?
朱应槐已经可以想象,土司子弟们身着直裰在国子监里诵读《大学》的样子了。
他打了一个冷颤,竟然觉得张允修此人有些恐怖了。
“这小子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张江陵膝下什么时候蹦出一个神童了?若是此篇文章传出去的话”
脑袋里头一阵想象,随后朱应槐自嘲一笑,他不过一个国公府的闲散公子罢了。
搭理这么多作甚。
他重新躺回到罗汉床之上,伸了一个懒腰,忍不住又重新拿过报纸,将报纸内容又看了一遍。
嘴里发出感慨。
“不知,朝堂诸公见此文章,会是如何反应?若再加上与张江陵的争锋,那可就太有趣了。”
他嘴角扯出嘲弄一笑。
万历朝,常朝通常每逢月之三、六、九召开。
比起万历后期的怠政,如今尚且有“三座大山”压制的万历皇帝,也还算是勤勉,一月九次的朝会几乎没有落下。
今日是三月二十三,即便前几日已经开了廷议,可朝会还是如期召开。
卯时初,皇极门上空刚泛起鱼肚白,宫门便开启。
寅时早已然出发的大臣们鱼贯而入。
张居正今日没有乘坐暖舆,而是独自步行而入,相较于前几日的憔悴,他面容显然恢复了不少血色。
申时行远远便看到了恩府,三步两步跟上了张居正,在他耳边压低声音说道。
“恩府,近来对新政与您的攻讦愈演愈烈,我想此事必然没那么简单,今日朝会上,言官们不会善罢甘休,您可千万小心。”
明朝的疏奏需先经过通政司,随后进入内阁票拟,再呈送皇帝批红。
所以,几乎所有的弹劾疏奏都会到达内阁,第一时间看到。
官员们知道张居正为内阁首辅,尚且敢将弹劾疏奏如纸片一般传入内阁。
张居正还未倒下,这一群饿狼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上来撕咬下几块肉。
若早两年,朝堂上可没人敢这样做。
此一时彼一时,张居正再也不是从前那个,能够让皇帝怒发冲冠,接连廷杖数十人的“元辅张先生”了。
张居正脚步不停,踏过一阶又一阶的青石板,淡淡回答说道。
“他们愿意弹劾,便让他们弹劾,掀不起什么波澜。”
似乎根本不将任何反对者放在眼里。
申时行将身子矮下,碎步跟上说道:“恩府,我想此番风波,并非只是利用令公子借题发挥,诸如杨四知、魏允贞,若没有幕后之人,怎敢如此放肆?”
张居正忽的停下了脚步。
第24章 朕偏不!(大章)
皇极门的汉白玉台阶之上,张居正的绯色官袍随风飘荡。
他停下脚步,缓缓扭过头,看着小自己十岁,却依旧显得青涩的申时行。
他神色复杂,用低沉地声音说道。
“汝默,你可知人为何而生?”
申时行有些懵逼,恩府这是从何说起?
可他还是如实回答:“无非是为国为君,上安社稷,下抚黎民。”
张居正笑着摇摇头:“此非殿试。”
一下子,申时行的压力便来了,恩府这是在说自己回答的太中正平和了。
他神情纠结,最终还是拱拱手。
“学生愚钝,还请恩府指教。”
张居正轻笑:“无非是利罢了,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若有利,仇人亦可成兄弟,若有利,兄弟亦可反目成仇。”
申时行瞪大了自己的眼睛,似有些明悟一般,点点头说道。
“恩府此乃洞察世事之言。”
一下子,申时行也明白了张居正的深意,这是在借此点拨自己呢。
可张居正却摇了摇头:“此非我所言,而是犬子张士元之语。”
“令公子?”
申时行有些讶异,恩府对于这位幼子的看法波动很大啊。
先前喊打喊杀口称逆子,这会儿又是犬子?
他想了想又点头说道:“令公子大才,可惜.”
“可惜不事正途。”
张居正叹了一口气,转而眯了眯眼睛说道。
“讫否?”
似是明白了什么,申时行不再困惑,点点头说道。
“然。”
“嗯。”
张居正点点头,拍了拍学生的肩膀,转身离去留下一句话。
“天塌不下来。”
卯时正。
皇帝升座后,这早朝总算是开始了。
此刻皇极殿外,大汉将军执金瓜分列丹墀,礼部鸣鞭官挥舞静鞭三响裂空。
司礼监掌印冯保的尖嗓刺破晨雾。
“陛下临朝——“
众官员山呼万岁。
小皇帝睡眼惺忪,可还要装作精神的模样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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