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金阙 第22节
皇城,库部司衙门,
兵部库部司,位列尚书省,乃朝廷武备枢要。
库部司衙署规制严整,庭院方正,四周垣墙高耸,戒备森严。门前石狮怒目而视,彰显威严。署衙之内,屋宇轩昂,飞檐斗拱,庄重古朴。
郎中、员外郎等官员于堂内理事,案牍如山,库部司郎中,负总揽之责,审慎决策,员外郎协助郎中,分管具体事务,核对兵器甲胄数量、规格,确保账目相符,这些是库部司主官。
“世子,这边请,”
库部司主事在前领路,吕尚后面不紧不慢跟着。
吕永吉显然是将一切都打点好了,吕尚刚到兵部库部司,当即就有一個库部司主事上前核实身份,确定身份后就带着吕尚去仓储区库房。
库部司主事,从九品官位,已是官身,并非刀笔吏。
由这個主事带着吕尚穿过长廊,直入仓储区。作为兵部枢要之地,周围各处都部署禁军卫士值守,十步一岗,五步一哨。
没这個主事领路,吕尚就算是身为皇亲国戚,在这兵部重地也一样寸步难行。
“就是这里了,”
吕尚穿过长廊,踏入仓储区,明显感觉到周匝气氛渐渐压抑起来。入口处,值守的禁军卫士身姿笔挺,目光冷峻,腰间佩刀寒光隐隐。
放眼望去,高大的石墙围起了这片仓储区域,墙面厚实而冰冷,其间一排排木质库房紧密排列,房梁粗壮,坚实稳固。库房大门由厚重实木打造,镶嵌铜质门环,门上刻着怪异符文。
“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
主事一边走,一边小声数着经过的库房,最后在数到癸字库时,骤然停住脚步。
而在前面,还有十二個库房。
“世子,您要的神兵宝甲,都存在癸字库,按齐公爷与我家朗中大人说好的,是一件神兵,一件宝甲,您可以入库慢慢挑选。”
“开门,”
说话间,主事已向值守禁军卫士出示印绶,让卫士推开库房的大门。
确认过印绶后,库房大门在刺耳尖锐的开门声中,徐徐打开。
“这些兵器,”
吕尚站在库前,就觉一股陈旧而阴冷的气息,猛地扑了上来。
屋内高大的木架整齐林立,上面摆满各类兵器。长刀与长枪,悬挂在特制的兵器架上,刀身冷光闪烁,枪尖煞气森然,往里稍走几步,丝丝寒意透骨入髓。
库房一角,堆放着明亮的铠甲,金属质感在角落里,显得格外冰冷。
主事侧身,道:“世子,府库禁地,下官职小位卑,不敢擅入,您先请。”
吕尚深吸一口气,稳步踏入这满是肃杀之气的癸字库,刚一迈进,他便敏锐察觉到,四周的空气,仿佛已被这冰冷的金属气息所凝固。
这是神兵有灵,抗拒庸主,不能收服神兵,勉强用之,必会为神兵所伤。
面对神兵煞气,吕尚轻笑一声,二十四身神一震,周身倏然泛起涟漪,气场被破,引得库中神兵宝甲震动。
他目光首先落在一柄长刀之上,那刀身修长,刀背微微隆起,宛如一条蛰伏的寒蟒,伸手握住刀柄,轻轻一抽,长刀出鞘,发出一声清脆的鸣吟。
“好刀,”
吕尚抚摸刀口,拇指轻触刀锋,顺着刀口自上而下,道:“确实是口好刀,可惜,太轻了,”
长刀缓缓插回刀鞘,放回兵器架,吕尚目光又开始在库房内逡巡。直到他的视线被一副通体漆黑的宝甲吸引,宝甲上的鳞片紧密相连,在昏暗的光线中隐隐闪烁着诡异的光泽。
“这甲可以,”
对于甲胄,吕尚没太多的要求,能用就行,他真正想要的是件趁手兵刃,虽然他赤手空拳仍能降龙掷象,但武科场上,他总不能用空手去接对方兵刃。
哪怕他自信,就是两手空空一样能杀穿恩科武试。
选好宝甲后,吕尚目光又徐徐扫过兵器架上的枪、斧、锤、戟等兵器,兵部库部司收藏的神兵确实多,无论是种类还是数量,都让他为之惊叹,不愧是几朝的积累。
他的目光犹如实质,每经过一件神兵时,这神兵都会轻轻颤动,似是在努力的作出回应。
这是吕尚以二十四身神挣脱神兵气场的同时,这些神兵灵性不少都被吕尚影响,或者应该说是被慑服,所以才想要成为其手中的兵刃。
这就是神兵之灵,对于强者,它们只会屈从。
直至吕尚的目光,落在一口乌黑长刀时,他猛地一怔,不知为何,突然有种心血来潮的冲动,让他再难挪开目光。
与刚才那口刀不同,这口乌黑长刀本身就蕴含奇异的吸引力。
“这口刀,”他喃喃自语,不自觉地迈出一步,靠近那柄刀。
这柄刀乍看之下毫不起眼,通体乌黑,没有任何华丽的装饰,刀身甚至有些斑驳,仿佛历经无数岁月的沧桑洗礼。
可当吕尚靠近,一种奇异的感觉涌上心头,好似有一道若有若无的电流从指尖传来,让他的手臂微微发麻。
他伸手握住刀柄,入手一片冰凉,寒意瞬间顺着手臂蔓延至全身。就在他握住刀的刹那,库房内陡然响起一阵低沉的轰鸣声,仿佛远方滚滚而来的闷雷。
那声音越来越响,震得库房的地面都微微颤抖,值守在外面的禁军卫士和库部司主事都惊愕地看向库房,脸上满是疑惑与不安。
吕尚却沉浸在这把刀带来的震撼之中,他缓缓抽出长刀,只见刀身抽出时,竟裹挟着丝丝电光,雷光闪烁间,映照出他略显惊异的面庞。
他试着挥舞了一下长刀,随着手臂的挥动,一道道雷光如蛇般在刀身游走,每一次挥动都伴随着一声惊雷炸响,震得库房内的其他兵器都嗡嗡作响。
吕尚心中涌起一阵狂喜,他能感觉到这把刀与自己的二十四身神之间,产生了一种奇妙的共鸣。
更让他惊喜的是,他好像找到了项羽紫雷劫的修炼方法。
“以兵为引,天雷炼体,不知我想的对不对,”
“雷刀!”
第38章 五年初(上)
开皇五年,
隆冬一月,薄雾笼罩大兴,城中佛寺晨钟悠扬,寺庙内的佛塔上,风铃在寒风中叮当作响。
吕尚骑着匹紫黑色的宝驹,纵马出景耀门,四宝将尚司朗头戴马鸣盔,身穿七翎甲,手提八宝枪,骑着呼雷豹,紧随其后。
在吕尚配备好兵刃宝甲,以及坐骑之后,吕永吉便请尚司郎跟在吕尚身边,帮助吕尚磨合这些武备。吕尚的兵刃、宝甲、坐骑虽都是上上之选,可再好的兵备,也要去慢慢磨合适应。
故而这段时间,吕尚与尚司朗时常纵马出大兴,在大兴郊外论武角力,磨练骑射。尚司朗是温故而知新,吕尚就是单纯的熟悉这些武备。
有尚司朗这個大行家带着吕尚磨合,吕尚进步飞快,很轻易的就掌握了宝马的习性、速度、耐力,人马配合越来越默契。
再不是刚牵回府时,用蛮力硬按着马头,暴力镇压马儿烈性的时候了。
踏!踏!踏!
出了景耀门,凛冽寒风裹挟郊外荒草气息扑面而来,吕尚一勒缰绳,胯下宝驹发出嘶鸣声,回首再看尚司郎,只见四宝将尚司朗的马鸣盔上夜明珠,在这白日里,也隐隐透着些微光。
吕尚深吸一口寒冽的空气,笑道:“子昭,我这匹紫电寒霜,是大宛国进贡的御马,号称日行千里,夜行八百,你的呼雷豹也是天下罕见的宝驹,啸如虎豹,能震慑群兽。”
“都是宝马神驹,不知是你呼雷豹驱雷掣电厉害,还是我紫电寒霜追风逐电更胜一筹?”
“不如咱们今日就比一比,赌注就是一百钱。”
尚司朗手中马鞭轻轻一扬,朗声道:“世子,我这呼雷豹跟随我多年,可从未在速度上输过。您这要是输了,可是要输给我一百钱。”
说罢,双腿一夹马腹,呼雷豹前蹄高高扬起,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似离弦之箭窜出。
“一百钱就一百钱,我倒要看看你呼雷豹,能不能比得上我的大宛神驹。”
吕尚见此,轻喝一声,紫电寒霜四蹄奔腾,鬃毛在风中烈烈作响,瞬间追了上去。两匹马在郊外的官道上飞驰,激起一路尘土,马蹄声如密集的鼓点,敲打着寒冬的寂静。
这段时间的相处,让吕尚与尚司朗日渐亲厚。这也是吕永吉的目的,借着让尚司朗帮吕尚磨合武备之名,给吕尚制造收服尚司郎的机会。
吕永吉大智慧或许没有,但他有他的小狡猾,这一個多月的时间,已经让吕永吉醒悟过来,自家这根宝贝独苗,也许没他想的那么不肖。
至少从尚司朗每次面对儿子时,那种谨慎小心,就能看出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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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郡公府,
府内园林,中央庭池,水面虽未完全被冰封,却也透着彻骨的寒意。
池边,身着锦袍的吕永吉,手持精美的钓竿,身旁的吕全正小心翼翼地整理着鱼食。
“公爷,世子又与尚先生一起出城了,”吕全的声音,打破了周遭静谧。
“出城好啊,有尚司朗跟着,我放心。”
吕永吉道:“这距离恩科武试的日子,是越来越近了,有些江湖草莽已经开始从各州县出发,你就看着吧,最近的大兴一定会越来越热闹。”
“左右武侯府和京兆尹这帮家伙,有的忙了!”
左右武侯府,朝廷十二卫之一,其职责就是昼夜巡徼,备盗贼及诸不法之事,卫京师之安。
恩科武试不只是天下武人进身之阶,对江湖草莽们来说,更是一次博名声,争声望的机会。
能在恩科武场留名,就是不做朝廷的官,也是实打实的声望,以后混迹绿林道,任谁不高看一眼。
据吕永吉在京兆府的朋友说,有些绿林道的大匪,甚至改名换姓,备好假的身份文书,来参加这场恩科武试。
这些朝廷也都是知道的,只是法无禁止即自由。
杨坚的昭武令明确说了,不论出身,不论来历,为国选才,就是选出個大匪,只要能为朝廷所用,杨坚就不吝啬高官厚禄。
只是,这些绿林人物看不上杨坚的高官厚禄,他们要的是名,都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在绿林人物看来,能在朝廷官方举办的恩科武场上,摘得魁首之位,就是横压天下武人。
为了这個名头,两月后的大兴城,注定会热闹之极。
就在吕永吉幸灾乐祸之际,府中知事小跑着跑到庭池边,道:“公爷,郢国公被陛下赐死了,”
吕永吉面色大变,虽早知道王谊形势不妙,可吕永吉确实没想到,王谊死的会这么突然。
这可是堂堂的开国元勋,死的这么悄无声息,任谁不觉得一股凉意涌上心头。
“怎么死的?因何获罪?”吕永吉沉默了一下,问道。
“是赐酒而死,”
知事回道:“有人告发王谊与上柱国元谐等人往来密切,且在私会时言论多有不当之处。”
“陛下震怒,故将其赐死。”
吕永吉叹了口气,又问道:“陛下的圣旨是怎么说的,这言论不当,又是怎么個不当,让陛下将开国元勋都赐死了。”
知事低头,不敢看吕永吉,只是小声道:“说是王谊性怀险薄,巫觋盈门,鬼言怪语,称神道圣。又说他散布谶言,称自己有天命,谓曰天有谊星,桃、鹿二川,岐州之下,岁在辰巳,兴帝王之业。”
“兴帝王之业?”
吕永吉笑了:“他王谊一无兵,二无权,旧部亲信都被替换了個遍,他还能兴帝王之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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