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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上金阙 第93节

  夏后氏第六代天子帝少康复国后,更是将酒列祭祀重品,祭天地、敬鬼神、祀祖先,皆要以酒奉之,以此表达虔诚,祈佑福泽,冀五谷丰登,人畜兴旺。

  因此,世人常将酒比做杜康,而杜康者,正是夏后氏帝少康。

  议事后,三人告退,伍文和起身相送,一直送到相府前,他立于府前石阶上,目送众人远去。

  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廊庑转角,他才转身拾阶而入。

  “去,去膳房取温醴来。”

  相府门吏垂手恭迎,伍文和抚着腰间玉珏,随口吩咐,廊下婢女应声退下。

  行至寝室前,推门入内,案头早备好了出使礼单。伍文和端坐在案前,低头看着案头礼单。

  “伍相,醴酒备好了。”婢女捧着套陶尊进来。

  “嗯,放在案上吧,”

  伍文和摩挲着礼单边缘,轻声道。

  “是,”

  婢女缓步上前,将陶尊轻搁案角,陶盏沿凝着几点醴露,在烛光下泛起琥珀色。

  “老夫这里不需要你侍侯了,你可以下去了,”

  伍文和将醴酒缓缓倾入陶盏后,便让婢女退下。

  夜风穿廊而过,卷得窗下竹帘轻晃。伍文和独坐在案前,陶盏中醴酒泛起细微波澜,映得他面上光影明灭。

  一夜无话,次日寅时三刻,许都的前街,尚笼着夜露。

  伍文和身着麻衣,在相府门前默默的审视着这些牛车队列。

  十二辆牛车载着聘礼,最前方的犊车以青茅铺底,赤璋玄纁裹于兕牛皮囊,三帛六玉分置于六只陶瓠,瓠口皆以桑枝扎紧。

  “伍相,”

  在为首的牛车前,三位辅臣皆着朝服而立,公子冲腰间佩剑,在晨曦中泛着冷光,百里明、逢伯陵二人神色沉肃,向伍文和行了一礼。

  “相父,”

  与此同时,街角有车马声起,三十六名甲士肩扛幡旗开道,幡角绣着玄蛇,此为许国的宗庙图腾,幡旗之后,一辆六尺轸木辇缓缓而至。

  伍文和闻声整冠,趋步上前,长揖及地,道:“君上亲临,老臣惶恐,”

  吕尚扶着车轼起身,他身着诸侯袍服,腰间玉带缀着九枚蝉形白玉,抬手虚扶伍文和,朗声道:“相父啊,您乃国之柱石,此番出使,更是攸关许焦两国邦交,孤本就该来亲送相父。”

  说话间,随侍宫人已捧来青铜酒樽,亲手执起酒勺,向樽中注入酒膏,琥珀酒膏泛着金光,道:“这一杯酒,孤敬相父,愿天佑许国,得成美事。”

  伍文和眼眶微热,垂首以额触地,手上青铜酒樽的温热,透过掌心传来。

  他稳了稳呼吸,抬袖拭过眼角,道:“君上厚恩,老臣纵肝脑涂地,难报万一。”

  伍文和执樽在手,三叩而饮后,将空樽交还宫人,道:“君上既委老臣以重任,老臣必不辱使命。”

  吕尚轻声道:“孤在许都,静待相父佳音。”

  “走,”

  伍文和向吕尚又行了一礼后,转身登上犊车,向驭手们发号施令。

  “驾,”

  驭手们轻挥竹鞭,十二辆牛车依次碾过街道。

  在伍文和启程后,吕尚带着三辅臣在后相送,从相府一直送到城外,出城以后,又送了十里,直到伍文和再度开口劝吕尚回转,吕尚才与伍文和惜别。

  吕尚立于道旁高岗之上,目送车队没入晨雾。十二辆牛车的轮毂碾着露水,在山路上拖出银线,驭手们的竹鞭声,混着牛蹄踏地的闷响,惊得山前的寒鸦不断鸣叫。

  “君上,露气重,且回车吧。”

  逢伯陵轻轻上前半步,以袖角拂去吕尚袍角沾的草露,低声道。

  吕尚拂袖,道:“那就回去吧,”

  他转身登上轸木辇,此时晨光熹微,照亮了他沉凝的面容。

  返程的路上,车辇缓缓而行,车轮碾过湿润的泥土,发出沉闷的声响。

  吕尚坐在辇中,闭目沉思,参悟水元大道。

  自从他成就纯血共工,得到水元大道的认可后,他也同时得到了历代共工氏所留下的遗泽。

  在历代共工氏的大道烙印的推动下,吕尚成长的速度超乎想象的惊人,他的修为几乎每时每刻都在精进,甚至呼吸间,都在一点点强大。

  “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

  吕尚心中骤然浮现这样一句话,转瞬之间,就有无数感悟涌上心头。

  “夫水者,柔之至也,无形无状,随器赋形,遇方则方,遇圆则圆,不与物竞,而物莫能胜之。”

  “水之性,动则赴渊,静则鉴物,急则奔涌,势不可挡,缓则安流,润物无声。或化为云雾,升腾九霄,或凝为霜雪,覆盖八荒。虽变化万千,而本性不改。

  “是以君子法水之德,处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利而不害,为而不争,虚怀若谷,谦光自抑。如此,则近于道矣,故曰上善若水。”

第167章 青要(上)

  吕尚的轸木辇,碾过露水未晞的山路,车辕上的铜铃,随着车辇颠簸,发出清越声响。

  他闭目端坐,任由自身念头,如涟漪般扩散,参演天地水元大道,将许国的山河社稷,映入心念之中。

  “君上,青要山神遣使,携青要之珍,沐日精月华,涉山川险阻,恭谒许都,请君上定夺!”就在吕尚的念头,畅游许国山河时,逢伯陵的声音,自车外传来。

  “青要山神,”

  吕尚睁眼,抬手示意停辇,车前驭手当即勒住缰绳,车轮在路面划出刺耳的摩擦声。他掀开车帘,看向立于辇前的逢伯陵,道:“青要使者何在?”

  逢伯陵俯首道:“君上,这使者一行二十人入境后,由边军引至许都。”

  青要山,帝之密都,传说黄帝帝鸿氏巡游天下九州,曾在青要山建行宫。因有帝鸿氏遗泽,青要山得入山海五百五十座神山之列,承载大荒气运,青要山山神更是因此得享神人道果,地位尊崇,堪比大国公侯。

  吕尚沉声道:“速返许都,”

  “诺,”

  逢伯陵领命后,转身向庶长公子冲、百里明二人,以及众甲士,肃然道:“君上令,速返许都。”

  “诺!”

  许都东门,青铜门扉缓缓洞开,门枢转动如老龙低吟。吕尚的轸木辇,穿过主道,两侧宫墙朱漆如新,檐角雕琢神兽,在风中昂首长啸。

  车至宫室前,早有司礼官跪迎于阶下,两侧甲士持戈肃立,甲胄映得晨光冷冽。

  “君上,青要使者已在侯馆,等待宣召,”

  逢伯陵先一步驾车入城,正候在殿阶之下,见到辇驾停稳,当即上前掀开帘幕。

  “宣,”

  吕尚下了车辇,环顾左右,大步向正殿走去。

  “宣,使者谒见!”

  宫室前廊下,为首的宫人垂手恭立,听得殿阶前的君令后,转身面向敞阔的殿门,朗声道。

  “宣,使者谒见!”

  正殿内暖意融融,阶前铜鹤吐烟,殿角风铃清响。

  吕尚坐在香榻上,目光扫过阶下肃立的群臣,最后落在正中那位身着苍色羽衣的使者身上。

  使者是個年约四旬的美妇人,她见吕尚坐定,当即整衣稽首,道:“青要山神座下使者罗夙,携青要珍物,荀草百株、鴢鸟两对,觐见许伯,愿许国国运昌隆,许国万年。”

  青要山山神其名武罗,是山海五百五十位山神中,少有的女山神。山海经说她是人面豹文,细腰白齿,耳戴金银环,声音如美玉相击,是世所罕见的美人。

  也是因青要山山神是女神,其麾下神使亦都为女使,并以武、罗为姓。

  “咦,竟是这两件珍物,”

  吕尚左手扶着香榻,目光凝在使者捧持的青玉匣上。

  青要山贵为山海神山,得大荒之运,孕育造化,有天地神异,其中以俩物最是珍稀。

  一为荀草,生于青要山渚,服之美人色,可驻颜容,二为鴢鸟,其状如凫,青身朱目赤尾,食之宜子,可兴后嗣。

  他思量片刻后,目光从青玉匣转到殿中这女使身上,道:“贵使携重礼,出使许都,不知所为何来?”

  罗夙垂眸,羽衣袖口垂落,露出腕间金铃,道:“许伯明鉴,我家山君闻您有贤德之名,今九州方乱,四海不宁,山精水怪多有僭越。我家山君欲与许国缔结山海之盟,共应天变。”

  “结盟,”

  殿中群臣闻言,顿时窃窃私语,如沸汤乍响。

  庶长公子冲、百里明、逢伯陵神色各异,审视的目光,看向这位青要女使。

  “嗯?”

  吕尚蹙眉,手指轻叩香榻扶手,殿中私语声,如潮退去。

  许伯尚为君三载,已有威仪,群臣无不敬服。

  他看着阶下罗夙腕间金铃,道:“山海之盟,当有盟誓之仪。”

  “不知贵山君所求者何?是要我许国岁岁朝贡,还是要借我许地,行那神道权柄?“

  说话时,吕尚也在暗自叹息,随着帝杼夏天命将终,对天下九州的威慑渐失。

  不只万邦诸侯秣马厉兵,整军备武,就连青要山这样的四祀神,都起了机心,竟要与人间邦国结盟。由此可见,这时局的败坏。

  要知道,所谓的四祀神,既是山岳、河渎、土地、社稷之神,这四类神祇虽非正神,却也是人间地祇,有神人之功,地位超然。

  如今连这四祀神,都按耐不住,要在这人间落子,那这夏后氏的天下,又如何能稳的起来。

  面对吕尚,罗夙唇角微扬,道:“许伯误会了,我家山君听闻您戮凶厄,安民生,称您为九州清晏之望。此番遣使,非是为朝贡之利,亦不图地界权柄。”

  她双手将青玉匣举过眉梢,匣中的荀草幽光流转,道:“我青要山虽是有天帝遗泽,但向来只司山林川泽之职,不涉人间征伐。今观九州云气驳杂,天纲弛紊,妖魔更是有觊觎神道权柄者,所以居安思危。”

  罗夙抬眸,眼尾微挑,道:“故而派遣使者入世,我家山君欲与诸国结盟,唯望与贤德之国,互为奥援。待来日天变之时,也好和衷共济,保得山川社稷无虞。”

  “这荀草与鴢鸟,权作盟好之礼。荀草可驻红颜,愿许国后宫安宁,鴢鸟能衍子嗣,望许伯宗祧永昌。此等珍物,我青要山断不会轻赠无德之人。”

  说罢,她又深深稽首,金铃坠地轻响,如落玉盘。

  吕尚目光微颤,若有所思,道:“互为奥援,”

  他忽然将目光转投到阶下,看着白须垂胸的百里明身上,问道:“百里卿以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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