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伴读万历,我爹张居正! 第52节
刘东定怒然说道:“想当初国子监之吴编修,便是因夺情之事弹劾张江陵,而遭受廷杖,据说其归家之后,大腿部挖出了腐肉数十块,令人触目惊心!张江陵此獠实在可恶!”
他又骂我爹!
张允修默默记住了对方的样貌。
“刘兄不可如此。”袁宗道四处看了看,生怕谈话被人听到一般。“于我看来,这张江陵功在新政,让朝堂焕然一新,可过在专权,排除异己,专横跋扈,非臣子所为.”
张允修则挑了挑眉毛,摇摇头说道。
“非也非也,于我看来张江陵之过错,主要还是在新政之上。”
“哦?这倒是新奇。”袁宗道有些意外。
实际上,在国子监年轻儒生中,张居正新政的评价还算是中规中矩,整顿吏治,革除弊病,这都是符合传统儒家观念的。
反对者也仅仅是说,张居正推行新政太过于强硬,或是说在民间施行过程有所偏差。
眼前这位云兄,竟然口口声声说张居正的过错在新政之上,他有何倚仗?
袁宗道当即起了兴趣,拱拱手说道。
“云兄有所高见?”
张允修正襟危坐,一本正经的样子说道。
“自古王朝崩溃,不过二三百载的事情,立国过了两百年,往往便弊病丛生。
张江陵推行改革,出发点是好的,可新政本质上却依旧未跳出传统王朝变迁的桎梏
所谓不破不立,想要我大明朝长治久安,仅仅在旧有框架内徘徊,终究难以根治沉疴,咱们要拓宽思路要从思想上做起,推行实事求是,不单单是儒学,天文、地理、军事、农事等实学也该得到重视
开海禁也是个思路”
张允修一番话讲得慷慨激昂,三人听得一愣一愣的,特别是袁宗道他紧紧皱起眉头,刚想要评价一番。
“云兄这番话倒是新.”
可正当他想说话,广业堂内骤然安静下来,不知谁喊了一句。
“王博士来了!”
一时间监生们如临大敌,原先交头接耳之人,也纷纷退回到自己的蒲团上。
袁宗道没有再说下去,转而提醒张允修说道。
“云兄,王博士来了,你切记小心行事。”
张允修皱起眉头,抬眼便看到一个老头,此人身材佝偻,老态龙钟的样子,手里提着一把戒尺,看向监生们的眼神犀利异常。
看起来监生们都很惧怕他,张允修不由得皱眉询问。
“此人是?”
“云兄竟不知王博士?”袁宗道赶忙介绍说道。“他曾任南京礼部尚书,时常上疏针砭时弊,得罪了陛下和朝堂诸公,因此被塞入了国子监的清闲职位,至此之后便对监生极其严苛,动辄打骂那是常有的事情”
他看一眼张允修,随即微笑说道。
“不过好消息是,他与张江陵有嫌隙,若知道你家中因张江陵而蒙难,必将会照拂你一二。”
张允修脸上一抽,这算什么好消息?
明朝国子监博士一职,类似于后世的大学教授。
听起来,此人便是被老爹塞入国子监的,若被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岂还能有好日子过?
此时,博士王弘诲已然在监生蒲团旁的过道踱步,他脸色铁青,仿佛有人欠他钱一般。
“诸生合上书册,且受考校。”
话音刚落,他便将戒尺拍在一名监生的肩头说道。
“周朝文,讲一讲《孟子》“仁者无敌”之见解。”
被点到的监生踉跄站起来来,思索良久才磕磕绊绊地说道。
“《论语》云“君君臣臣”,故忠君即仁政!忠君.”
王弘诲皱眉说道:“若君上荒唐无度,沉溺嬉游,不恤国政,不纳谏言,且夫仁政者,又将何以施行?”
“学生.学生”
原本还有些自信的监生,身子顿时矮了半截,这显然触及到他的知识盲区了。
“照本宣科,将手伸出来。”
等到监生颤颤巍巍将洁白的手掌伸出,却听“啪啪”作响,接连十几下,打得这名监生脸都拧在了一块,偏偏还不敢发出声响来。
一时间,堂内的所有监生都噤若寒蝉。
张允修皱起眉头说道:“回答的不算好,可也不算差,至于下此狠手吗?”
他分明见到,那监生手心都快破皮流血了。
袁宗道压低声音提醒说道:“云兄初来乍到,这王博士授学素来如此,稍微一点不满意便是要挨戒尺的,我等皆是挨过,云兄还望小心。”
他有些怜悯地看向张允修,王弘诲此人极其严苛,看到新来的监生,必然都会提问一番。
实际上,相比于《四书章句集注》里的内容,这些问题就是有些超纲。
好听点,王博士这是在严苛对待监生,难听点,他便是在刻意刁难。
此情此景,不由得让张允修想到,前世学生时代,常年月经不调性格暴躁的女年段长。
那个满是怨气的模样,简直是一模一样。
王弘诲的考校还在继续。
一名监生吸取了前面同窗的教训,另辟蹊径地回答说道。
“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王弘诲顿时暴怒,一戒尺敲在儒生的脑袋上说道。
“狂生!君者,受天命而治天下,岂容轻慢?想必学了许多民间离经叛道之解读,该罚!”
自朱元璋,便对孟子“民贵君轻”的思想不太满意,明朝虽已然恢复孟子在孔庙中的祭祀,可对于孟子的文集都多有修改,特别是这个“民贵君轻”。
前几年民间讲学虽被取缔,可私底下还是无法禁止。
这显然是名新生,受了许多民间思潮的影响,一下子便给了王弘诲出手的理由。
一时间,堂内的回答声不断,可戒尺击打皮肉的声音同样不断。
似乎没有人能够让王弘诲得到满意。
不知不觉间,王弘诲似瞥见了后头几名监生交头接耳的样子,他刻意朝着这边踱步。
不一会儿,已然到了张允修的面前。
王弘诲带着威严的声音传来:“新来的监生?报上名讳。”
袁宗道等人一脸紧张,戳了戳无动于衷的张允修。
张允修这才从神游物外中醒来,他抬眼看了看王弘诲,不是很情愿的样子。
缓缓起身,略微拱手说道。
“云继烨。”
这般毫无礼数的做派,让王弘诲眉头更加紧锁,面如寒霜地说道。
“新来的监生?若回答得不好,罚戒尺三十下。”
第49章 你怎么在这里?
张允修有些无奈,不过来串个门,怎么稀里糊涂地要开始考校?
当然,张允修爱惹事,也不怕事。
他拱拱手说道:“学生方才未听清博士所问,请博士再讲一遍。”
此言一出,袁宗道等人吓了一跳,看妖怪一般地望向张允修。
这小子,还真是勇猛过人!
果不其然,王弘诲听完之后,整个人脸都绿了。
“云继烨?”他重复了一遍名字,嘴角扯出一抹冷笑说道。“我便记住你的名讳。”
坐在一旁的袁宗道眼尖,瞧见王博士握着戒尺的手,青筋根根暴起。
悲剧啊!这位云兄弟实在是太莽撞了,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全然不知王博士平日的严苛恐怖。
袁宗道等人,与张允修不过是点头之交,尽了提醒的义务后。
这会儿纷纷下意识屁股往后挪了挪,生怕被殃及池鱼。
“《孟子》,‘仁者无敌’。你若答的不好,罪加一等,罚戒尺五十。”
王弘诲握着戒尺的手,骨节处开始发白,戒尺蠢蠢欲动,恨不得下一秒便抽向这不知天高地厚的监生。
胆敢公然顶撞自己,若不施加惩戒,他日后如何在堂上立威?
国子监博士教导、训诫监生,乃是应有之义,堂内的又非皇亲国戚,非是闹出人命,旁人哪会说半个不字。
他目光锐利盯着张允修。
“答不好,不仅要罚,我还要禀报祭酒,记你个不敬师长之罪!”
袁宗道等人,都快将脑袋塞入裤裆里头了,生怕王弘诲认为他们是一伙的。
在这国子监里头,若非家中有高官坐堂,谁敢跟博士这般的人物顶撞?
一时间,他们看向张允修的眼神带着一丝怜悯,也带着一丝敬佩。
莫非,这莽撞也有家族渊源?云继烨家中叔父胆敢弹劾张居正,他便也敢顶撞国子监博士?
正当学堂上监生们为张允修感到悲哀之时。
张允修终于开口回答了。
“先生既然问‘仁政’,那学生便为先生说道说道,所谓仁政之根本,学生认为乃系于《尚书》所云‘正德、利用、厚生’三事而已。”
张允修说话丝毫不带尊敬之意,本让王弘诲越发恼怒。
可听到他引用《尚书》后,却让王弘诲起了些兴趣,目光锐利地盯着张允修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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