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金阙 第40节
《汉书·蒯通传》曰:“边地之城,必将婴城固守,皆为金城汤池,不可攻也”。三国之时的固若金汤,便是取自这個典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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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郡公府的别院后,吕尚斥退近前的家仆,推开书房门。
他坐在胡塌上,小心翼翼的将照心镜,摆放在蹋前,目光紧紧锁定宝镜。
“轩辕黄帝传下的宝物,古镜记!”吕尚呢喃自语。
如果只说照心镜,吕尚可能没多少印象,但说到轩辕黄帝的十五面铜镜,吕尚却是想到了宋代《太平广记》中采录的《古镜记》。
尤其是靠山王杨林在说到要以金膏涂镜,才能发挥神镜的种种妙用时,吕尚终是确定,这确实就是《古镜记》中提到的十五面铜镜之一。
只是《古镜记》中的主人公王度,所得的是第八面铜镜,而吕尚在杨林手中得到的却是第七面。
“二十四枚真文,象征二十四节气,镜身承日照之,其背上的文画,皆入影上,纤毫无失。”
也是想到《古镜记》中那面铜镜的神妙,在杨林感慨不能见神镜涂金膏,拭珠粉后的神通时,吕尚才会说福莫享尽,福份太大,就是祸非福了。
这真不是夸大铜镜的神能,王度一介凡人,手持铜镜之后,千年道行的狸猫,五百年道行的蛟蛇,都抵不过神镜的一照之威。
后来王度的弟弟王绩弃官,借兄长的神镜,游遍山水。
王绩在嵩山遇龟、猿二精,用镜使其现形殒命,在玉井池,又照出大蛟,过广陵扬子江,镜光一照就退了风浪,后来登山涉岭,也是以镜驱熊吓鸟,简直就是遇妖杀妖,不沾劫数。
这般神物,自然不是凡人所能久享,后来铜镜神祇入梦王绩,告之缘分已尽,让其速速归家,要与王度见最后一面,其后远遁。
“照心,照人心之微,我的心,又是怎样的呢?”
吕尚看着铜镜,镜子照在他的脸上,这一照,以他的心性,竟也不禁低呼出声。
“这,这是,我?”
他惊诧的望着铜镜上,那张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孔。
他的面容自然没有什么变化,还是那副模样。
只是镜中映照的脑、发、眼、鼻、舌等位置,却似是有神光跳动。每每跳动一次,他都能感觉到相应位置的身神,在遥遥与之呼应。
见这异象,吕尚若有所思的将照心镜对准胸口,就见镜面上,立时有点点萤光自胸口浮现。
“所谓照心,难道照的是人心中最根本的执念?”
看到这些荧光,吕尚心头灵光一动,却是猜到了照心镜的照心之意。
“或是因为如此,当初刘赤水想的是凤仙,这照心镜才会显现凤仙的容貌。而我所想所念的,一直是我的人仙大道,是我的长生道途,所以,所以这镜子映照的,是我的穴窍、身神。”
“不可思议,真的是不可思议,若真是如此,那这照心镜对我而言,真是比什么宝物都珍贵。”
望着镜面上的一点点荧光。吕尚痴痴道:“人体的穴窍、身神,竟然能被照心镜照出来。”
“混元一气上方大罗天仙,这就是混元一气上方大罗天仙的手段吗?”
如果吕尚所想不差的话,这些荧光就是他身上一個個穴窍的方位,那这照心镜对吕尚的价值,可就太大了,说是成道之宝也不为过。
要知道,依吕尚设想的人仙之道,是要圆满四万八千窍,成就八万四千神,最后粉碎真空,方能证得混元一气上方太乙天仙一般的道果。
粉碎真空,这是吕尚研读《金华秘诀》后,推演出的一個只存在于理论中的境界。
只说理论,这一境界等若混元一气上方太乙天仙,但神通法力却十倍百倍与太乙天仙。
然而,粉碎真空的前提,是四万八千穴窍,八万四千身神圆满。
圆满四万八千数,成就八万四千神,何其难也!
仅仅是测量穴窍,就能让普通修行人耗费大半精力,更别提还要在穴窍中存思身神。
吕尚目前也只存思了三百六十五身神,这还是因为有上清派前辈先人们的经验在前,他才能修行无碍。可三百六十五身神成就之后,后面的道路,就该由他自己走了。
“照心镜,照我心,照我道。”吕尚低声自语。
他从袖口掏出一卷素帛,磨墨濡毫,打开素帛,看着空白素帛,一点点完善自己的身神之经。
这才是他依之求道的根本,红尘磨砺,洗尽铅华。
与人仙之道相比,什么帝婿名位,什么权势利禄,都是过眼烟云。
第72章 明窍(下)
次日,
吕尚终在疾笔狂书中清醒过来,他看着胡榻上自己一日一夜的成果,舔舐了下干涩的唇角。
“九百三十一窍,”
连吕尚自己都觉疯狂,他竟是在照心镜下,在已有的身神基础之上,用了一昼夜的时间,不眠不休,标注了九百三十一处穴窍的位置。
这九百多穴窍,若是没照心镜的辅助,仅凭吕尚一己之力,至少要耗费他二十年的心血,才有现在的成果。
“九百三十一窍,再加上前人已经测量出的三百六十五窍,是一千二百九十六窍,一元之数!”
一千二百九十六窍,他要是将这成果公诸于世,绝对能让上清派的宗师吓一跳。
虽然上清派与吕尚所求的道不同,但上清精通谙熟身神之道,更能知道这成果有多么难得。
呼!
吕尚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仿佛要将胸中的疲惫与兴奋一并释放。
他的手指微微颤抖,指尖还残留着墨迹,目光落在榻上那卷厚重的绢帛上,密密麻麻的穴窍标注如同一张精密的星图。
这穴窍之道的测量,不仅是数字的堆砌,更是对身神的极致探索。每一处穴窍的标注,都是他对自身、对天地、对大道的一次深刻理解。
“这些穴窍,应该能让我在人仙之道上走的很远了,”吕尚低声喃喃,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
要是有可能的话,吕尚还是想学道,元神道法,无穷道术,才是真正修道人的追求。
不似现在一般,纵然能证武学人仙,堪比道家地仙、佛家罗汉,但这已是绝路。
要进一步,成就与道家神仙、佛家大阿罗汉一样的神通,就是以吕尚在武学一道上的天赋,仍是千难万难。
虽然吕尚的人仙武道,理论上是能抵达太乙天仙一般的境界,只是理论终于是理论。
“这天气,不错啊,”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推开窗扉。清晨的阳光洒在他的脸上,带着一丝凉意。
远处的亭台,假山观石,在晨雾中若隐若现,犹如一幅水墨画。
吕尚的目光穿过层层云雾,仿佛看到了那遥远的天际。
“不用急,不用急,”
“路还长着呢!”吕尚轻声自语,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他转身回到案几前,将这些绢帛小心翼翼地卷起,收入锦盒中。
随后,他整理了一下衣衫,推开门,走出了房间。
门外,晨风拂面,带来一丝清新的气息。吕尚的脚步稳健而坚定,朝着不远处的园林走去。
“呼!呼!呼!”
吕尚的呼吸渐渐与周围的天地融为一体,仿佛他每一步落下,都与大地的脉动相呼应。身影渐渐消失在晨雾中,留下一串沉稳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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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吕尚感悟自然,参悟天地之时,齐郡公府的前堂。吕永吉坐在主位上,眉头紧锁,手上握着一卷刚刚送来的朝廷邸报。
只看这邸报的内容,却让吕永吉隐约有些不安。
他抬头看了看堂外,天色微明,晨雾还未完全散去,整個府邸笼罩在一片静谧之中。
吕永吉目光扫向站在一旁的吕全,低声道:“我怎么感觉眼皮总是在跳,你说这是福还是祸?”
吕全躬身陪笑,道:“公爷多虑了,”
“现在世子出息,您在外面也得面子,天子更是恩准兰陵公主下降的事,就等两年后兰陵公主除服,便能进咱吕家的门。您这是现在,还有以后,都是福气上门,哪里能有什么祸事?”
吕永吉点了点头,又道:“你说的也有道理,只是,我总觉得这段时间,某些地方的气氛,不太对劲。”
“还有,天子征调梁士彦为晋州刺史,梁士彦这老家伙,什么时候这么受宠信了?”
吕永吉虽没大智慧,但是他会察言观色,知道杨坚很忌惮梁士彦。在杨坚当大丞相时,尉迟迥发动叛乱,朝廷任命梁士彦为行军总管,随韦孝宽出征平叛,大败叛军。
平叛之后,杨坚立即调梁士彦回京师,剥夺了梁士彦的兵权,这显然是对梁士彦极为畏忌。
如今却突然将梁士彦调任晋州刺史,这一举动让吕永吉感到十分蹊跷。
晋州地处要冲,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梁士彦若是掌握了晋州的军政大权,难保不会成为杨坚的心腹大患。
吕永吉越想越觉得不安,低声对吕全说道:“梁士彦此人,心绝非善类。天子此举,恐怕也是另有深意。咱们吕家从今日起,闭门谢客。”
吕全低声应道:“是,公爷,”
吕永吉轻声问道:“对了,我让你给楼观台送礼,楼观台的人可曾说是哪位高人点拨的我儿?”
吕全听到吕永吉的问话,连忙答道:“回公爷的话,楼观台那边的人并未明说是哪位高人点拨了世子。”
“他们只说是世子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能在终南山修行是机缘巧合。至于具体是哪位高人指点,他们并未透露。”
吕永吉闻言,眉头微微皱起,心中略感疑惑。
终南山是道家圣地,历来都有许多隐士高人隐居其中,吕尚能在那里得到点拨,本是吕家的福气。
但楼观台的人对此事讳莫如深,反而让吕永吉感到有些不寻常。
他可不会认为楼观台不知道是谁点拨的吕尚,只能说明其人身份特殊,不便透露。
他沉吟片刻,低声自语道:“终南山高人隐士众多,不愿透露姓名倒也正常。”
吕全见吕永吉神色凝重,连忙劝慰道:“公爷不必多虑,世子能在终南山得遇机缘,这是造化啊,高人既然愿意点拨世子,想必是看中了世子的天赋。这对世子来说,无疑是好事。”
吕永吉点了点头,但心中的疑虑并未完全消散。
他抬头看了看堂外,缓缓说道:“罢了,既然楼观台的人不愿多说,我们也不必深究。不过,以后的人情往来却是不能少。”
吕永吉这话音刚落,吕全便连忙应声道:“公爷放心,小的明白。楼观台那边的人情往来,小的一定安排的妥妥当当,绝不会怠慢。”
第73章 奔袭(上)
夜色渐沉,
“阿耶,”吕尚着雁翎甲,向堂前的吕永吉躬身而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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